《将军夫人的当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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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的当家日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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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日在欢喜巷得知老刘的事情后,席云芝一直耿耿于怀,她知道一个女人身在异乡无依无靠的苦,老刘夫妇亦是对女儿放不下心,他们一家人想尽快团聚,老刘急于脱手铺子,于有心人而言,肯定会趁机压价,她不想叫老刘带着遗憾离开洛阳。

第二日一早,席云芝便叫韩峰随她一同赶去了城里,见老刘正坐在门前石阶上唉声叹气,原本这家店便是缩在巷子里,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老刘最近无心做生意,此时更是门可罗雀,萧条的很,席云芝走过去对他笑着说道:

“老刘,羊肉汤还煮吗?来两碗吧。”

老刘见是她,不禁苦笑起来:“都好些天没动锅了,你且等等,我现在便去煮。”

垂头丧气的老刘正要入内却被席云芝喊住了,将他拉到角落的桌子旁,将一只黑匣子放到他的面前,老刘不解的看着席云芝,只见她笑道:

“你这铺子不是要卖吗?卖给我可好?”

老刘没想到席云芝会说这话,一时有些发愣,等回过神后才呐呐说道:“姑娘,我这铺子虽老,但也不会随便卖的。咱们虽有些交情,老刘记着你,可……你就别来寻我乐子了。”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却听席云芝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托巷口的王二卖这铺子,开价八十两是吧?”

老刘听到王二,便收回了想要离开的脚步,半信半疑的看着席云芝,见她老神在在,笃定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又将两只手拢入袖中,丑话说在前头:

“八十两,一钱都不会少的。”

席云芝看着老刘警戒的样子,不禁失笑,一锤定音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老刘顿时没了声音,难以置信的对席云芝瞪大了双眼,席云芝又将他面前的黑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如何?一百五十两,你卖是不卖?”

“卖!”老刘紧赶着喊道,声音大的都引来路人的侧目了,随后他又不放心的压低了声音对席云芝问道:“姑娘你是说真的?”

席云芝点点头:“钱都带来了,你说是真是假。”

“……”

老刘年老混沌的目光中终于有了喜色,急急打开黑匣子,便看到整齐排列的银锭子堆满了匣子,每一锭都是标准五两,足足三十锭,分毫不差。

激动的心情已经无以言表,老刘看着席云芝颤抖着双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的也只吐出几个字眼:

“那……配,配方……”

席云芝摇头:“我不要你的祖传配方,你把这些桌椅,后厨的锅碗瓢盆全都留下就行了。行的话,你便进去拿地契,咱们来签字画押,就这么定了,如何?”

“……”老刘看着席云芝几乎是呆了,最后还是韩峰推了一下他,他才又回过神来,抱着黑匣子便往后房冲去,边冲还边喊道:

“婆娘,婆娘诶,快出来,咱有钱去看闺女啦。”

待老刘走入了内堂拿地契顺便清点银两时,韩峰见席云芝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不禁出口问道:

“夫人,他这铺子既然只卖八十两,那您干嘛给他一百五十两?”

席云芝笑了笑,自座位上站起,来到铺子外的石阶上,淡然说道:

“这间铺子在我心里,就值一百五十两。”见韩峰仍旧不解,便又指了指东边,详细解说道:“东边在修中央大道,欢喜巷虽不是必经之路,却占了一路叉口,欢喜巷的尽头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旁边就是护城河,河上有桥,若是中央大道修成,那欢喜巷的尽头处便算是南北西三面来客的交叉路口,到时候这条巷子便不再是死巷,生意就活络起来了。”

韩峰听得一知半解,却也有些明白席云芝的意思,可他还是觉得夫人不太会做生意:“就算欢喜巷今后会好起来,可七十两银子够寻常人家用度半年呢,就算加上这些……旧桌椅和碗盘,也不至于出价高一倍啊。”

席云芝看了一眼韩峰,正视他说道:

“老刘是个老实人,闺女嫁去了赣南,最近出了点事,他们老两口过去帮衬,总要有些银钱傍身才好,这些桌椅我不要了来,还叫他们租车运去赣南不成?”

席云芝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却也不难看出,她是个重情义的人,韩峰只觉得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侠气的女子,过往所见,皆是空有美丽外表,内里只知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反而少了一分生气,夫人外表看起来不是特别出色,瘦弱的就连小家碧玉都说不上,但她做事却和爷一般,有着自己的准则和想法,叫人情不自禁的产生敬佩之心。

和老刘写下了凭据,签字画押,老刘把地契交到席云芝手中,告诉她,自己明日便会搬离洛阳,要席云芝今日便把桌椅碗盘清点一下,席云芝笑着摇头,便带着韩峰离开了欢喜巷。

步覃深夜回到院子,看见房间里仍亮着烛火,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进去,透过薄薄的窗牑纸看到席云芝仍端坐在书案后,烛火映照在她削瘦的脸颊上,竟照出了些许朦胧的神采,叫步覃不禁看呆了,原来她认真起来便是这副模样。

推门而入,席云芝见是他,立刻站起来相迎,步覃对她抬了抬手,让她不用过来,席云芝只得站在书案后头看着夫君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

见他目光落在她面前一堆凌乱的纸章上,她也不做隐瞒,如实相告:“今日我在城中欢喜巷买了一间铺子,前店主明日便要搬迁,我在算铺子开了之后的开支。”

步覃点点头,放下纸张,第一次与席云芝对视,虽然口气仍旧冰冷:

“钱可还够?”

席云芝只是面上一愣,随即点头:“够了,家里还有些余钱的。”

“……”步覃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说道:“天不早了,快睡吧。”

“是。”席云芝二话不说,便放下手里还未算完的帐,急急走出书案,便去外头打水给夫君洗漱。

正伺候夫君洗脚时,步覃看着席云芝因为操劳而落下的几缕发丝,不禁伸手抚上她的脸,只觉入手触觉冰凉,却是上乘的水玉之色,嘴角微动,说道:

“你可怪我前几晚那样对你。”

“嗯?”席云芝停下正在给夫君擦拭小腿肚的手,抬首对上了一双入冰潭般深邃的黑眸,不禁心跳漏了一拍,她自然知道步覃指的是前几晚,两人交|合之时,他不愿见到她脸的事情,一时有些尴尬,慌忙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不怪。”

步覃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颊不说话,席云芝却觉得有些羞赧,眸光潋滟中再次开口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也有自己的责任。爷爷替咱们做主成了婚,便是要咱们加紧着替步家开枝散叶,这是身为步家长孙和长媳的责任,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所以,夫君不必每回都……勉强自己。”

席云芝说着,便想站起身去拿毛巾替步覃擦脚,可刚一站起身,整个人便被一股来不及抗拒的力量拉入了怀。

步覃这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的拥抱她,只觉得怀中的身躯不堪一握,脆弱的叫人心疼,近在眼前的容颜并不美丽,可那双眸子却毫无示警的闯入了他的眼,漆黑中带着一抹看透世事的清澈,小巧纤薄的嘴唇近在咫尺,只觉吐气如兰,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亲吻一个女人的冲动,只听他声音有些沙哑,低吟般对席云芝问道:

“那你呢?可有觉得勉强?”

第10章 翠丫

席云芝绷紧了身子被步覃搂在怀中,双肘不禁抵在他的双肩之上,听他这般问,便缓缓摇了摇头便不敢再看他。

“抬起头来回答我。”步覃见她逃避,却是不依不饶,非要她说出那句话来才肯罢休。

席云芝觉得今晚的夫君太过奇怪了,好像就是想看到如此窘迫的她一般,穷追不舍的问,她深吸一口气,对步覃说道:

“不勉强,即成夫妻,我自然尊重夫君的想法。”

说完,席云芝便想从步覃的怀抱中退开,却被步覃先一步搂的更紧,继续问道:

“这是真话?”

席云芝无奈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见他眼中仍有疑问,她便一并作答好了:

“是真话。从我踏入你步家门的那天开始,夫君便是我的天,便是我一生的依靠,是与我风雨同舟,共度一生的良人,你喜我喜,你悲我悲。”

“……”

步覃盯着席云芝的目光有些发愣,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恶,良久后才又说道:

“即便是如此不堪无用的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将席云芝推离了些怀抱,然后抬起右边的跛脚,讽刺的对席云芝勾了勾唇,席云芝随意的看了一眼他抬起的腿,轻轻的抚在其上,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步覃说道:

“这条腿并不说明夫君的不堪与无用,相反在我眼中,这是荣耀,我没有去过京城,没有上过战场,不认识将军或者士兵,但我却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荣耀,正是无数这样惨烈的荣耀,才换来了我们如今的安居乐业,歌舞升平。”

步覃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席云芝见他不说话,便兀自蹲下身子,将步覃的裤管放下,又替他换上了干净的袜子,自己则端着水盆出了门。

她的确没有过人的见识和容貌,但却有着常人所没有胸襟和心怀,这样的女子,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生,她既以他为天,以他为依靠,那么,他又怎能再继续堕怠,叫她受苦呢。

就在席云芝所不知道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异样的感情正在入侵着步覃的心,一点一滴,如水般缓缓渗透着他早已坚硬的心。

但这一切,席云芝都还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的夫君有些奇怪,说的话奇怪,做的事也奇怪,若说他成亲前几日,夜夜不停的求欢,是为了叫她快些受孕,替步家传宗接代,那他现在每夜什么都不做,只是面对面的抱着自己入睡,又叫什么呢?

男人心,海底针,饶是看透世事的席云芝这回也猜不出他的心意了。

不过,最近席云芝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对夫君关怀备至,老刘的店铺既然买了下来,那就必然不能闲置,欢喜巷的门面不算太好,若是开其他铺子,未必会有生意,但是饭庄的话,席云芝还是有些把握的。

老刘走的时候,将店内的桌子椅子全都擦洗的干干净净,还另外送给她一坛子封好的酱料,说是若今后想吃他老刘家的羊肉,便用这酱料煮了便是,席云芝知他实诚,谢过后便就收下了,一直搁在后厨房。

席云芝自知没有能够亲自掌勺的手艺,但一个好的饭庄,没有一个好的厨子怎么能行呢,可是好的厨子都被城内的大酒楼笼络着,以她的资本根本就请不到的,一番思量后,却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总是躺在天桥上晒太阳,喜欢吹嘘自己从前有多厉害的酒鬼混子张廷,他总说自己从前是御厨,因为得罪了一位大臣,这才被逐出了宫,流落至此,一个天桥的混子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但是,席云芝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因为有一年冬天,她带着几名小工,去帮席家出门办货,却在回城的时候,遇到了大雪,大雪阻碍视线,她防止货物在路上出意外,便在附近的一座破庙中歇脚。

张廷那日正巧偷了两只鸡在破庙中烹煮,那味道简直可用香飘三里地来形容,他见到席云芝等到来,看到他们马背上挂着的酒囊,便提出用一只鸡换一囊酒,席云芝肯了。

那只鸡叫她们分着吃了,个个都说好吃,恨不得连舌头都一同嚼了咽下去,可见那味道确是一绝。

当席云芝找到了张廷,并对她说起来意之后,张廷打了一个酒嗝,对她喷了一脸的酒气,无赖般腆笑道:

“我若出手,那店里赚的钱,我七你三,如何?”

“……”

怪不得他空有一身好手艺,却始终没有店家肯用他,没有哪家掌柜愿意跟一个厨子分享赚的钱,更别说七三分,张延就是在用这种荒诞的方法拒绝,他料定了这个条件没有人会答应,若说这话的对象是个‘真正’的御厨也就罢了,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张延不过是一个成日空口说白话的酒鬼混混。

但席云芝却一脸平静,只是笑了笑,便出乎意料点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之后到欢喜巷找我,我与你立下字据,店里赚的钱,你七我三。”

“……”

这回轮到张延傻眼,他浪荡的半躺在天桥下,直到席云芝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垂头看了一眼邋遢的像只过街老鼠的自己,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被人瞧得起过,谁会相信他的吹嘘,只当那是无妄的醉话……自嘲的笑在脸上漾开,却因胡子拉碴没有人看的出来。

席云芝回到店里,赵逸和韩峰已经用上好的白色浆纸将店铺四周的墙壁上都糊好了,让整个店看起来干净清新了许多。

因为最近事多,所以中午只炒了两个素菜给步家老少吃了,惦记着晚上回去给他们烧顿好饭,席云芝便让赵逸和韩峰先歇了手,正收拾着工具,却忽然听见几声微弱的喊叫:

“大小姐,大小姐。”

席云芝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翠丫不知何时竟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站在她的店铺前,席云芝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奔出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难以置信道:

“翠丫,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翠丫扑通一声跪在席云芝面前,从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后来的嚎啕大哭,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大小姐,你出门以后,五婶娘查到是我给你传的信,她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吃饭,还叫人用鞭子抽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大小姐你行行好,救救我吧。若再回去,我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翠丫整个人都抱在席云芝腿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嚎的人心烦气躁,席云芝不忍再伤她,便将她扶起,轻柔的替她擦了眼泪,这才将她领回店里,说道: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翠丫抽抽噎噎:“是听那些打我的下人们说的,他们说大小姐忘恩负义,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过上好日子,便不顾奴婢死活……这些话,奴婢一句都相信,大小姐一定不会不管奴婢死活的,对不对?”

席云芝见她又要大哭,连忙安慰:“那是自然的。”

听到这里就连赵逸都气不过了,抢声说道:

“席家也太过分了,从前便没把夫人当做小姐,现在竟然还开始草菅人命了,简直可恼。”

赵逸和堰伯去席家迎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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