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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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十年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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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祭月而已。”

谁稻息,谁的哭泣,化在深黑的夜里变得冰凉。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38 小黑屋

重家后院有一座祖祠,祖祠也叫宗祠,坐北向南,门前有一对蹲坐的石狮子。石狮威风凛凛的獠牙在深夜里显出无比的凶狠,如同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神秘莫测的手,一点一点撩拨出夜色的,宁静,以及危险。

一盏红色的灯笼孤零零得挂在屋檐下,微弱的灯火在风中飘摇不定。几只飞虫缠绕在它周围,撞上去,掉下来,再撞上去,再掉下来,锲而不舍。吱嘎吱嘎的窗户声响起,风穿堂而过,那一切似乎都很遥远。

一个婢女提着一盏红灯笼走进视野中,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闲庭若步的人。婢女领着祭月走上台阶,跨过门槛,打开祖祠最深处的那扇门。

祭月负手堂而皇之,屋内没有一丝灯火的黑暗一下子淹没祭月单薄的身影。

门徐徐在她身后关上,咔嚓一声上了锁。

屋内顿时黑的吓人,明明暗暗的投影形成一张可怖的面容,如同一个被大火毁了容颜的女子凄厉而绝望得着你,无处不在。耳边是静得让人发慌的吱呀声和断断续续的风声,窗外灯火摇曳。

祭月摸索到一块软垫,翻身坐下,重家的祖祠就是重星口中的小黑屋,这样黑得不见五指的环境的确让人恐怖,难怪重阳总是那小黑屋吓唬重星。她如此忤逆重日,自然要受到惩罚:一天两夜不吃不喝对着祖宗忏悔。

黑暗,对某些人来说很恐怖,但对另一些人来说,黑暗,是一种保护色。有的人晚上睡觉必须要彻夜点灯,有些人不敢走阴森森的道路只奔跑在光明大道上,而有些人却是注定行走在夜间干些鸡鸣狗盗或者杀人放火。这些东西离祭月有些远,即使杀人放火她都光明正大干过,所以黑暗于她绝不仅仅是那么一点意义。

黑暗,宁静,萧索,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祭月靠在身后的供台,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她的头顶整整齐齐放着三排森冷的红字牌位。这是重家列祖列宗长眠的地方。

屋内没有香烛的味道,大约是每次拜祖之后都有下人来给房间通风。这一点,让要在这里度过一天两夜的祭月来说好受很多。祭家没有祖祠,每到年节,家家户户都要拜拜祖先吃吃年夜饭,放一些鞭炮热闹热闹。这时候,祭家总是最冷清的一户。

姥姥有一座大宅子,有一个显赫的不能让人招惹的尊贵身份。但是她之下,女儿女婿俱不在,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了一场又一场。只剩下祭月和祭晓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姥姥总是遣了所有下人回家过年节,然后带着祭月和祭晓一起到厨房里忙活。

忙活完以后就吃饭,吃晚饭,姥姥扔下她们两个独立去后湖,坐在那里直到天明。姥姥说那里葬着姥爷,葬着一个很好很好的姥爷。有多好?祭月从未见过,所以无从了解。但祭月知道姥姥是深爱着姥爷的,能让一个惊采绝艳的姥姥一生再没二嫁,甘于沉默,一定是因为姥爷的缘故。

姥姥的爹娘是谁?姥爷的爹娘是谁?她们为什么姓祭,是跟姥姥的姓还是跟姥爷的姓?许许多多的问题祭月和祭晓都不明白,她们就这样在混沌和放牧式的教养中长大了。姥姥从不干涉祭月和祭晓的行为,但她有她别出心裁的教法。

祭月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仗势欺人,为了体现自己老大样的风范儿,带着一伙人硬是抢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买糖的男孩的五个铜币。姥姥碰巧路过就站在一边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在祭月抢完后默默离开,晚上姥姥还给了她一大锭银子。在两个铜币就能买一串糖葫芦的年纪中,一锭银子那已经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财富了。以至于那天晚上祭月乐得睡不着觉,第二天顶了两个黑溜溜的黑眼圈。

然第二天。祭月就被那个男孩带来的一大帮彪悍的成年人给抢了回去,一锭银子也跟别人跑了,祭月狠狠得,悍不畏死得跟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打了一顿,最后鼻青脸肿,鼻子上还挂着殷虹一串。银子也没要回来,损失极其惨重。

孩子受委屈后最常干的是什么事?祭月也不例外,于是她飞一般得回去向姥姥告状,打架时凶得可以不顾一切的祭月在姥姥面前顿时委屈甸泪齐下,等她说完了哭完了,姥姥才轻飘飘得来了句,“那些打手是我请的。”

祭月顿时傻眼了。

姥姥说,这个理你要自己回去想。怎么想就决定你一生的成就,像鹰一样飞还是像蚂蚁一样爬,这都在你一念之间。

祭月想了很多,时至今日她都没想明白姥姥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是怨恨姥姥对自己不好还是想着怎么报复回去?

最后,祭月给姥姥的答案是:我错了,身为祭家长女我不该这么做。

姥姥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只是慈爱摸了摸她的头沉默离开。

后来祭月把这事跟祭晓说了一遍,祭晓咯咯笑说道:如果是我,我就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抢。美人计或者偷梁换柱,这都是很不错的计谋。

那样珍贵的回忆离祭月已经太遥远,太遥远了,后来她和祭晓被迫送到陵城,在寸土寸金的陵城有了一座让无数人羡慕不已的大宅子,然后她和祭晓就这样光棍儿得独自在阴谋沉浮的陵城各自为战。

从此,越走越远……

往事如风,总是在不经意间撩起一大片不可追忆的思绪。在这个夜晚,不知为何,祭月格外想念自己的姥姥。那个孤独了一生,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姥姥。

一些晦暗不明的光线随着月光的偏移投到祭月身上,将她的脸微微照亮一半、她靠着供台的姿势如同石化的岩石没有一丝变化,却隐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无边的落寞。

祭月沉醉在黑暗中幸福的回忆着过往,身上的孤寂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浓厚。现在的她能坚持的也只有那一份残缺的记忆,从身体到名字全都不是了。她是重家的二小姐,再也不会有人唤她一声祭月。

名字很重要,有时它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坚持。若有朝一日连她自己都相信自己叫重月的时候,那一刻就是她真正抛开前尘所有恩怨情仇的一刻。爱也好,痛也好,她都不在乎了。

“咔”一声,窗户上传来轻轻得解锁声。

祭月瞬间绷紧身子,紧紧盯着出声的窗户。

窗户慢慢推开一道缝,钻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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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重生盐城 022 赌局

“放心,我不是你,不会用这些拙劣的方式。”

祭月笑得风轻云淡,几分玩味,几分戏谑,几分认真。一袭青绿色的镂空锦织长衫,一对如黑似墨的眸子,一片斜飞飘扬的刘海,仅仅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气宇非凡,忍不住被她吸引,“你不甘心就找了一帮人来打我,被我打趴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忽然,祭月回头问水石道,“你有钱吗?”

水石一摸钱袋,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答道,“有。”

祭月上前拿过他掌心的钱袋,掂掂重量,然后抬头问道,“借我吧?找个时间会还你的。”

还没等水石答应,祭月就转身对着仍怒气冲冲得禾嘉挑衅得挑了挑眉,伸手抛出一枚铜币把玩着,“我们不如赌一次,看谁的运气好?很简单的猜正反,五次!你猜对一次可以得到十两,猜错嘛……”祭月顿了顿,笑得不怀好意,“猜错一次学狗叫,猜错两次学狗爬,猜错三次学狗爬洞,猜错四次学狗狂吠爬洞……”

“你做梦!”禾嘉大叫起来。

祭月耸耸肩,无所谓,“当然如果你身上有十两银子也是可以当做筹码输给我,你有吗?”

禾嘉咬着唇,双拳紧握,气得全身起来。他的眼光真是太狭隘了,竟然从没见过如此狠毒,落井下石的妇人!竟然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狂妄心狠的女人!她竟然真的一点不念和自己的关系!竟然想要一个男人学狗叫!她以为他是好的下人吗!你是算准了自己没有钱吗!禾嘉满心怒火完全让了之前自己为什么找上祭月的。

祭月侧头隐隐浅笑,笑得风流倜傥,潇洒俊秀,相比红妆艳抹的女装,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衣更加适合祭月桀骜不羁的个性,而此时她吐出的字却是让禾嘉真想冲上去狠狠得暴揍她一顿!

“你没得选择,要不然我让全盐城的乞丐在你出城的时候都在你身上吐一口。哦,想想那恶心档,黄黄的,黏黏的,粘在衣服上,顺着脖子滑进衣服里……”

“闭嘴!”禾嘉没想到这样一个外表俊美的人会说出这样恶心的话,果然,她也不过是一个仗势欺人之辈!同禾嘉想的一样的还有周围的观众,他们中有几个人已经厌恶得皱起眉头。那些个春心荡漾的寡妇们也顿时移开目光。

品行,永远是为人处事的立标之本,即使是表面。

林彤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上前扯扯水石衣袖,小声道,“水哥哥,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好了,我们来猜吧,正还是反?”祭月没有给禾嘉任何拒绝的机会,面对众多不善得目光她依然故我。

禾嘉犹豫,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这个女人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既然她说叫乞丐吐自己,如果自己真不应承恐怕到时候更难看,迟疑了会儿,他不确定道,“正。”

下一刻,躺在祭月手心的铜板突然向上飞去,在透明的阳光下激烈得翻滚着,形成一个完整的球体。

禾嘉的心随着铜币的上升也升得老高老高,在铜币渐渐慢下来,落在最高点的时候,禾嘉抽搐似地伸长脖子。

铜币哗啦啦得落下,怦得落在地上,沿着石缝滑了一长段路才啪得停下。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枚铜币,正还是反?!正还是反?!

禾嘉冲上去第一个看,然后他猛地跳起来,大呼道,“正!正!正面!哈哈!是正面!”

祭月从水石那儿抢来的钱袋中掏出十两银子,甩手扔了过去。禾嘉大张双臂接住,宝贝似地搂在怀里摸了又摸,乐不可支,“真得是十两雪花银……”

祭月从腰间又掏出一枚铜币,直接往半空中扔去,动作之随意如同抛出一颗普通的石子。

禾嘉还在兴奋中,当他看到第二枚铜币落地时,立马冲上去,“正!正!正!”他狂喊着。

然后他的喊声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失声一般。

“银子拿过来吧。”祭月看也不看冲禾嘉伸出手,淡淡说道。

禾嘉的内心无比挣扎,好不容易赢来的十两银子……这手还没捂热就又还回去了?禾嘉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相比学狗叫,他宁愿不要这十两雪花银。有时候,为了金钱可以牺牲尊严,有时候,为了尊严也可以放弃金钱。

“还选正吗?”祭月掂掂手中的十两银子,转头问道。

“正!”禾嘉咬牙。

随后第三枚硬币抛向空中——结果:反!

禾嘉傻了,看着那铜币表面烙印的百花缭乱图案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居然是……反,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当事实真的发生时,他还是不安,痛苦。

这本就是一场胜负难测的赌博,谁赢谁输从来没有定数。

他只是运气不好,一连猜错两次。真要学狗叫?一个堂堂读书人真的要像狗一样叫?他问自己。他不是小孩子,可以把学狗叫当成一个游戏。

禾嘉抬起头茫然得望向四周,所有的声音仿佛一下子退去,世界静得悄然无声。他看向周围望着自己的目光,那一双双黑黑的眸子里流露着同情,怜悯,戏谑,看好戏……什么都有。这是对自己的吗?他们就是这样以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看自己的吗?禾嘉心底发笑,他是谁?堂堂一个读书人居然让市井之匹夫匹妇同情自己?这未免太过黄!

可是,心底那一丝丝隐隐的期盼又是什么……禾嘉苦笑,他知道他们同情自己,但不会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助自己……

是啊,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帮助的。重府不大却也有些势力,对付这些终身住在盐城的小家小户足够了。

禾嘉自嘲笑笑,低落得,像是看透所有平静道,“我叫。”

我叫,他说。他认命了。

张了张口,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半天发出不来,禾嘉又吞了口口水,紧握成拳的手松开,握紧,再松开……

叫吧,有什么不能叫的,韩非能忍胯下之辱,他不过学狗叫,有什么不能的……

叫吧,虽然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第二个韩非……

禾嘉再次张开口,正准备出声,就在这时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这里还有十两。”水石出声道,他问身边的小伺要了最后十两银子交到禾嘉手中,“先拿着,等赢了再还给我。”

禾嘉错愕得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水石,呆愣得下意识道,“如果输了呢?”

“你走得时候我怕是来不及送你,这银子就算给你的盘缠,你若是现在花完了我也没办法。”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借口,水石顺口说道,合情合理,给出了一个完美答案。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十两银子已经和送没什么区别。

“谢谢。”禾嘉望着水石用尽全身力气饱含所有感情说道。

水石只是笑笑,退到一旁看向一直低头,玩着第四枚铜币的祭月。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23 哪门子的高义?

“想好选什么了吗?”祭月好心问道,“要不要重选?”

“正!”禾嘉摇摇头,固执得坚持道。他的手里依然捧着水石给自己的十两银子,祭月没有问他要,那么自己先拿着在说。拿着这十两银子,禾嘉再没有先前欣喜若狂的心情,在接过那十两银子的时候,他觉得有什么变了,这个世界,也许还是有不少像水石那样的傻瓜存在的。

第四枚铜币剧烈翻滚着往上升,由快到慢,升到最高点。所有人都微仰脖子看着那小小的铜币,看着铜币中方孔里透过的刺眼日光,铜币由上往下,速度又逐渐加快。乒得一声小小的砸到地上,又立在地上呼呼得转着圈子。

禾嘉站在原地,全身放松得注视着铜币,看着它最终咯到一块石板后身子一斜倒在地上。

“正!”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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