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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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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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传真纸上有疗养院的简单配置图,第三张传真纸则是疗养院现在的模样,有南箱根太平洋乐园服务中心和餐厅的那栋三层楼建筑。

那正是浅川上次去探访时,询问服务生别墅小木屋的地点的餐厅。

浅川交互看着两张传真纸,将近30年的岁月递嬗,如果不以顺着山势蜿蜒的道路为基准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地方相符。

他凭着先前探访的印象,试图在第二张传真纸的地图上找出别墅小木屋那块地上曾盖过什么建筑物。

尽管他没办法明确指出位置,但他确信这两张传真纸再怎么重叠在一起,那个地方原本只是覆盖住山坡的茂密树林而已。

浅川再把第一张传真纸拿到最上面,上面除了可以看到南箱根疗养院转变成南箱根太平洋乐园之外,还写了一个重要情报——“长尾城太郎 57岁”,他是在热海市内经营内科、小儿科医院的开业医生。

长尾城太郎从1962年到1967年在南箱根疗养院担任医生,那时候他刚刚结束实习,还很年轻。在南箱根疗养院任职的医生中,目前只有长尾城太郎和隐居在长崎的田中洋三两人还活着,其他医生都已经不在人世。

因此,如果想要打听南箱根疗养院的相关讯息,除了询问长尾城太郎之外,没有其他人选了。田中洋三目前已届80高龄,人又远在长崎,浅川根本没有时间去拜访他。

之前浅川死求活赖地要吉野帮他找出任何存活的证人,吉野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终于想办法查出长尾城太郎这个人。他传过来的不仅是名字和地址而已,还附上长尾城太郎的有趣经历。

长尾城太郎从1962年到1967年这5年之间,不只在疗养院里担任全日无休的医生,还曾经从医生的角色变成患者,被安排住进隔离病房两个星期。

1966年夏天,当他前往山间的隔离区探访病人时,不慎传染上天花。幸好他几年前曾接种过牛痘,情况不至于太严重,出疹的数目不多,而且也没有二度发烧。可是为了预防传染,他只好接受隔离治疗。

有趣的是,长尾城太郎这个名字因而留在医学资料上,他是日本最后一个天花患者。浅川不知道这个记录到底有什么价值,吉野一定是觉得有趣才会一并记下来。

“龙司,你感染过‘天花’吗?”

浅川随口问道。

“别傻了!我怎么可能感染上‘天花’?那种病早就绝迹了。”

“绝迹?”

“嗯,因为人类的智能而绝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天花’存在了。”

龙司说的没错,由于世界卫生组织(WHO)利用疫苗彻底扫毒,天花病毒已经于1975年几乎完全从地球上消失了。医学史上最后一个天花患者,是1977年10月26日在非洲索马里发病的青年。

“病毒绝迹?喂,这种事情真有可能吗?”

尽管浅川没有深厚的病毒知识,但他直觉认为这种东西再怎么扑杀,仍然会改变形态,顽强地存活下去。

“病毒是在生命和无生命的界线上游移的东西,也有人主张病毒是人类细胞内的遗传因子。我们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如何产生。只知道病毒和生命的诞生及进化有很大的关系。 “浅川,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细胞中的遗传因子跑出来形成另一种生物,所有背道而驰的东西或许都是源自同一个地方,连光和暗也一样,在混沌未明的时期,两者相安无事地并存着。

“神和恶魔也是一样,堕落的神被人称为恶魔,其实两者是同源的。而男人和女人原本是雌雄同体,像蚯蚓和蛞蝓一样,同时拥有雌性性器官和雄性性器官。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佳力与美的象征吗?”

龙司笑着说道:

“嘿嘿!这样一来也可以省去做爱的时间,多轻松啊!”

浅川不禁看着他的脸,心中纳闷着:

(这有什么好笑的?同时具有雌性性器官和雄性性器官的生物绝对没有美感。)

“还有其他已经绝迹的病毒吗?”

“这个嘛……如果你那么有兴趣,回东京之后再好好去查一查吧!”

“嗯,如果回得去的话。”

“嘿!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回得去的。”

这时,载着浅川和龙司的高速快艇刚好停在大岛和伊东连结线的中间。

如果是搭飞机,他们应该可以更快抵达东京,但是两人为了拜访住在热海的长尾城太郎,刻意搭船回去。

高速快艇按照预定时间在10点50分抵达热海,浅川冲下扶梯,跑向停着出租汽车的停车场,前方可以看到热海后乐园的观光缆车。

“喂,别这么急嘛!”

龙司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长尾城太郎的医院位于伊东线来宫车站的附近,浅川焦急地等龙司上了车,便驱车往坡道和单行道特多的热海市区飞驰而去。

“喂,这个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搞不好是恶魔。”

一坐上车,龙司立刻正经地说道。

浅川忙着看道路标志,没有时间回答他。

龙司继续说:

“恶魔总是以不同的形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14世纪后半叶侵袭全欧洲的瘟疫吗?当时欧洲全部人口中约有一半死于那场浩劫,你能相信吗?死一半的话……等于将日本的人口减到6000万。

“那时的艺术家称瘟疫为恶魔。换成现代,难道不能把艾滋病称为现代的恶魔吗?可是,恶魔绝对不会将人类全数灭绝,因为……一旦没有人类,它们也活不下去。至于病毒嘛……如果宿主的细胞死亡,它们也活不了了。我怀疑人类是否真的将天花病毒灭绝了?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从前人们对于凶猛无比、具有高死亡率的天花病毒感到极度恐慌,这是现代人难以想像的。日本有不少因此而产生的迷信,他们相信引发这种疾病的,是一种叫做天花神的瘟神。

人类究竟有没有办法将神完全扑杀、灭绝呢?这就是龙司的疑问。

浅川没有把龙司的话听进去,他集中全部精神开车,一心只想赶快到达长尾医院。

11

车子刚一驶进来宫车站前的小巷子,他们就看见一栋小平房,它的玄关处挂着“长尾医院内科小儿科”的招牌。

浅川和龙司站在门前仰望着招牌。

如果没有办法从长尾身上打听到任何情报,那他们的调查只好到此结束,没有时间再去寻找新的线索了。

(到底能打听出什么呢?长尾有可能这么凑巧记住将近30年前跟山村贞子有关的事情吗?)

事实上,浅川和龙司无法确认南箱根疗养院跟山村贞子有任何关联。原本在南箱根疗养院共事的几位医生中,除了田中洋三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安享天年,他们实在没有其他线索可以找了。

浅川看见手表指着11点半,距离“死亡期限”还有10个小时左右。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浅川推开门的手反而有些迟疑。

“你在犹豫什么?赶快进去呀!”

龙司推了推浅川的背。

其实龙司了解飞车赶来的浅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前,因为他害怕最后的一线希望被切断,完全失去生存的可能|Qī|shu|ωang|。于是龙司走在前头,打开大门。

门内是狭窄的候诊室,墙边放着一张三人长椅,这时刚好没有待诊的病人。

龙司缩起身体,透过柜台的小窗,对一个肥胖的中年护士说道:

“对不起,我们想见医生。”

护士专心看着杂志,头也不抬,悠闲地说:

“是要看诊吗?”

“不是,我们有事情想请教医生。”

护士合上杂志,慢慢抬起头来,戴上眼镜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

“不是跟你说我们有事要请教医生吗?”

浅川站在龙司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医生在吗?”

护士用两只手压住镜框,交互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脸。

“请告诉我,你们找医生有什么事?”

她盛气凌人,龙司和浅川不禁有些生气。

“有这种护士坐在柜台,难怪没有病人来挂号。”

龙司故意大声挖苦道。

“你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惹恼对方就完蛋了!)

浅川一想到这,正要低头道歉,诊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只见穿着白衣的长尾城太郎出现在他们眼前。

“发生什么事了?”

长尾城太郎虽然秃头,但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57岁来得年轻。

他一脸不悦地皱起眉头,望着站在玄关的两个男人。

浅川和龙司听到长尾城太郎的声音,同时回过头去。在他们看到长尾城太郎的一瞬间,两人不禁同时“啊”了一声,并马上断定:长尾城太郎知道有关山村贞子的事。

浅川感到一阵电流窜过脑部,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快速地苏醒过来。

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他那张满是汗水的脸迫近眼前,双眼充血,裸露的肩头上有一个洞开的伤口,从伤口流出来的血落在“眼睛”上,视网膜霎时像是罩上一片红云……

那个具有强烈压迫感、隐含着杀意的男人,正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长尾城太郎。虽然他已经有一把年纪,但录像带里出现的男人绝对是他!

浅川和龙司对望了一眼之后,龙司指着长尾城太郎笑道:

“哈哈哈!这么一来,游戏就更有趣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面对两个陌生男人的奇怪反应,长尾城太郎心中升起了一阵反感,接着提高声音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龙司毫不理会他的询问,跨大步走向长尾城太郎,一把揪住他的胸口。

长尾城太郎比龙司高出10厘米左右,但龙司依然用惊人的臂力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边,然后柔声问道:

“大约30年前,你在南箱根疗养院对山村贞子做了什么事?”

长尾城太郎双眼骨碌碌地转动着,极力搜寻过去的影像,忽然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差点儿就失去意识,龙司眼明手快地撑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墙上。

长尾城太郎并非因为过去的记忆复苏而受到冲击,而是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30岁左右的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感到惊讶。

刹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医生!”

护士——藤村一脸担心地叫唤道。

“我看你还是提早午休吧!嗯?”

龙司说完,以眼神示意浅川该怎么做。

浅川将玄关的窗帘拉上,避免有其他患者突然闯进来。

“医生……”

藤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战战兢兢地等待长尾城太郎下指示。此刻的长尾城太郎十分紧张,他知道“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让长舌的藤村知道,只好佯装镇静地说:

“藤村小姐,就提前休息吧!你可以去吃饭了。”

“医生……”

“没有关系的,你先走,不用为我担心。”

藤村不明就里地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长尾城太郎发出一声怒吼:“还不快去!”她才迅速跑到外头。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龙司直接走进诊疗室,长尾城太郎则像被医生宣告罹患癌症的病人一样,颓丧地跟在他后面。

“我要先提醒医生,请你千万不要撒谎,因为我跟这个人可是‘亲眼’看到所有的经过哦!”

龙司伸手指了指浅川,然后又指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会有人目击到现场的情况,当时那片茂密的树林中没有其他人在。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两个男人的年龄……当时……)

“虽然你不相信,不过我们两人对你这张脸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龙司的语气突然变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要不要我们说出你身上的特征?你的右肩上还留有伤疤,对不对?”

长尾城太郎一听到龙司的指证,双眼旋即瞪得老大,下巴不停地颤抖。

龙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需要我们说出你的肩上为什么会有那个伤口吗?”

龙司把头往前一伸,嘴巴凑近长尾城太郎的肩头说:

“是被山村贞子咬的吧!就像这样……”

说完,他张开嘴巴,作势要往长尾城太郎的白衣服咬下去。

长尾城太郎的下巴抖得更厉害了,他拼命想张开嘴巴说话,但两排牙齿始终没办法顺利咬合,迟迟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懂了吧!你听好,我们绝对不会把你所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可是我要知道山村贞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尽管长尾城太郎已经无力思考,但他仍感觉出事情不太寻常。

(如果他们亲眼目睹那件事的话,现在又何必要我说出实情呢?

更何况,这两个男人当时不知道生下来了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长尾城太郎怎么想都觉得前后矛盾,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嘿嘿嘿……”

龙司一边笑,一边看着浅川。

浅川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在传达一个讯息:

“嘿嘿嘿!只要这样吓吓他,保证他一定会老老实实说出来。”

龙司说的果然没错,长尾城太郎开始说了。

他对自己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感到很不可思议,说着说着,就连身上的感觉器官也忆起当时的兴奋感。

(当时的情景,热气、碰触、肌肤的光泽、蝉叫声、汗水和草的味道,以及那口古井……)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想大概是因为发烧和头痛,使我失去正常的判断力。那些症状正是天花的初期症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染上那种病……还好疗养院那边没有任何人受到传染,如果结核病患者同时遭到‘天花’侵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在一个新住院患者的胸部断层扫描照片中看到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洞,我告诉他顶多只能活一年。写好诊断书之后,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于是走到外面去。 “我呼吸了清新空气之后,头痛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有减轻,于是走下病房大楼旁边的楼梯,想要逃到庭院前面的绿阴处。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靠在树干上,俯视着楼下的风景。

“她并不是疗养院的患者,而是在我到任之前就住院的T大副教授伊熊平八郎的女儿,名叫山村贞子。他们虽然是父女,但却不同姓,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非常深刻。

“不到一个月时间,山村贞子到南箱根疗养院的次数非常频繁,可是她又不常待在父亲的身边,也很少向医生打探父亲的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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