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知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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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知道 全本-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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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以外,我想再没有人知道了。那箱子是死去的父亲留给我的。开法我没教给任何人。” 

  “除了戒指外,没有不见别的东西吗?” 

  “嘿,就是戒指。噢,对了,还不见了一只脱毛雪花膏的空罐。我倒没发现,刚才刑警问我看见过那个罐没有时,我感到很惊奇。” 

  “那是你的罐吗?当然,也许你已经告诉刑警了。” 

  “不,没有。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罐是在哪儿发现的,但是我不愿意被人不明不白地怀疑。” 

  “可是,正因为是你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更应该老老实实地说出来,难道不是那样吗?你们家里的人,要是有谁想起那是你的罐的话,很难保证不说出来。这么一来,你反而被动了。” 

  “不会的。我使用脱毛雪花膏是瞒着他们的。除了死去的祖母。而且空罐子是放在衣柜装内衣的抽斗最下面的。” 

  “可是,事实上不是有人把空罐拿出来了吗?否则就是说,你的空罐现在还在衬衣下面,而那个罐子又是另外的。是吗?” 

  “不,那肯定是我的。我回房间看过,空罐不见了。” 

  “是吗?要是有那样的怪事的话,当然应该讲出来。第一,象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想要骗过有经验的刑警的敏锐眼睛是不可能的。现在也许他们已经怀疑你了。” 

  “那也绝对没关系。” 

  百合非常自信而干脆地说。 

  “我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磨炼自己,不让内心世界表出出来。不论在谁的眼前,都绝对不会让人抓住尾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可怕的自信。” 

  哥哥苦笑着自言自语。百合用嘲弄人的冷冰冰的调子说, 

  “你大概会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姑娘吧。可是,你也把自己置于这些对你既不疼爱、也不理解的冷酷的人当中,长年生活一下试试看。就是你,肯定也会变成这样。也就会不愿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角落敞露给那一人。” 

  “那是你的偏见,百合。” 

  哥哥和蔼地安慰她。 

  “姑父和姑妈非常关心你。这一点,就连我这旁观者也看得很清楚。当然啦,无论如何都很难做到亲生父母那样。可是,希望他们做到那一步,也未免有点太苛刻了。还有,死去的老奶奶不是恨不得把你放进自己眼里那样疼爱你吗?” 

  “只有祖母例外。” 

  百合一下子两眠充满了泪水,几乎就要流下来。 

  “没想到竟出了那种事,如果你是平坂的话,我早就扑上去咬住你的喉管。” 

  “这么说,百合,你没有把丢失戒指的事告诉家里人罗? 

  哥哥绕开对方的话,接着又问道。百合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的,我绝不会告诉姑妈他们。告诉了他们,又要骂我没出息,不会料理自己。那还不如不说。” 

  “告诉老奶奶了吗?” 

  “也没有告诉祖母。因为我想,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啊,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他们叫我去给亲戚发个电报。” 

  百合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就朝邮局跑去。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姑娘。” 

  哥哥又一次苦笑了一下。 

  “如果照她自己所说的为人去推论,那么刚才她告诉我们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可信。” 

  回到家里,我们在药房门口偶尔碰上了家永hushi。 

  “不得了啦!仁木。” 

  她一见到我们,就喊了起来。 

  “老奶奶被杀的时间,据说是昨天下午两点钟。那时,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和往常一样忙着。” 

  “是啊,听说刚好是两点钟左右,午饭后一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 

  “咦,你是听谁说的?” 

  “英一。他把解剖的结果和其它一些情况都讲给我们听了。” 

  “他?” 

  家永的眼镜里透出了吃惊的目光。 

  “那个难得开口的英一,竟那么嘴快?要是敬二的话,你就是不问,他也会滔滔不绝地讲给你听的。” 

  “老奶奶死了敬二也不会回来吗?” 

  “那可不知道。” 

  家永看起来有点儿伤感。可马上又压低了声音。 

  “说实在的,根本没法儿通知他。看了报后他也许能回来吧。” 

  “没法通知,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呀。提起他来,先生和夫人着实费了不少心血。看来那孩子还聪明,数学和作文都很好,可就是天生喜欢冒险闹乱子。从中学开始,一会儿和一些不三 

  不四的人交往;一会儿又去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管也管不住。先生打算让他和英一一样,将来成为医生,对他又是训斥、又是戴高帽子,可他就是不愿学。后来,他提了个附加条件,说如果他考入了医大,就得允许他到朋友家去借宿。今年春天总算入学了。可是,刚刚搬到中野的朋友家里住,马上又离开了那儿,结果到现在连人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那学业怎么办呢?” 

  “学业怎么办?据说根本不到学校去。不过,敬二倒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待人也好。” 

  哥哥毫无表情地听着,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 

  “家永,我有一伴事情想不通。假定老奶奶和平坂约好了在防空洞会面的话,他们究竟用什么办法取得联络呢?平坂在昨天以前,根本就没离开过病房,而且老奶奶不是也几乎不到医院这边来吗?” 

  这个问题好象正合家永之意,她一下子来了劲。 

  “信!信呀。” 

  “信?” 

  “肯定是老奶奶写信给平坂,指定了时间和地点。或者,也说不定他们在那以前,曾在某个地方碰过头,把事情差不多给定了下来。不过,我也不清楚。” 

  “你看到了那封信?” 

  “不,那是清子夫人想起来的。这里的调查一完,刑警就到平坂家去了,刨根问底地问了半天。夫人回忆说,昨天上午送来了一封信。平坂拆开看后,也没给她看,就放进了袖子里。后来就突然说,你回去吧,把夫人赶了回去。” 

  “把那封信从信箱里取来的人是谁?” 

  “那是……是我呀。警方后来又派了一个人回来问。如果不是她问的话,我也早就忘了。昨天上午的邮件的确是我取的。因为此外还有许多邮件,所以我也没记清楚。但经他一提醒,我就记起的确有那么回事。一个很长的白色信封,封面上写着一手漂亮的草体字。他让我看了看老奶奶的笔迹,问我是不是和那一样,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寄信人呢?” 

  “听说没写。我没注意。清子夫人是那么说的。” 

  “那么,那封信没有找到吗?” 

  “是啊。哎,我的脑子已经乱得象一盆浆糊了。” 

  家永把沙哑的嗓音提得很高,刺耳地说。 

  白天蒸腾的热气,直到日落之后也还不见减弱。八点左右,我和哥哥到附近的澡堂去洗澡,回来的时候,绕道到胜福寺的正门去看了看。虽说和箱崎医院只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但因为门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加上两边的面积又都很大,所以要从正门去拜访,少说也得走七十米。 

  胜福寺在东京郊外的住宅区可看到的寺庙中,大小算是中等的。除了和箱崎医院相邻的那堵墙外,其余三面都用白蜡树围起来。可是,那些树木因无人照管,任其荒芜,所以实际上哪儿都可以自由进出。 

  再往前走一点,对着寺门,右手方向有一个不太陡的坡。宽敞的柏油马路一直伸展到坡下。吉川陆军少将阁下的家,就在那个坡上的三分之一处。那天说是在寺的对面,其实是离得相当远的斜对面。尽管那样,对于寺的正门来说,仍然是最近的一家。 

  房子的前面,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有一棵很大的八仙花孤独地向四面伸出枝杈。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平台,两个男人正借着路灯的亮光在下将棋(日本的棋类,类似我国的围棋。——译者注)。一位是头已经开始秃顶的矮矮胖胖的男人,一看就是退休的小职员,另一位毫无疑问,一定是那位“少将阁下”了。虽然看上去已七十出头,但有着一副宽肩膀的上身却挺得笔直,粗壮的手腕子,使人想起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老橡树,显得非常坚实。银白色的头发向后梳成大背头,鼻子下面,银针似的白色胡须,直挺挺地指向南北两极。在小平台的一端,一个陶制的蛟香盘里轻烟飘渺。 

  哥哥在小平台旁停下来,默默地看着棋盘。秃顶的那一位,瞟了哥哥一眼,马上又俯下(禁止)去,把手移向棋盘。 

  “啊,不行!你那一步……” 

  哥哥脱口而出。 

  “你如果只注意飞车(日本将棋的棋子。——译者注),这边的挂马(同上——译者注)就要将你的军了。那时,你就无路可逃了。” 

  “哎呀呀,反正定哪个都不行了。” 

  矮胖的老人似乎已经无所谓胜负了。你说你的,他走他的,有气无力地移动着棋子。的确,从棋盘上来看,显然少将阁下占压倒优势。看来,即使飞车占据了所有四个角,也不能挽回败局。虽然我下棋远不及哥哥,但下到了这一步,我也能看出个大概。其实,即使不看棋盘,只要看看少将得意的微笑,也就十分明白了。 

  “怎么样?你能挽回败局吗?” 

  少将不停地敲打着大手掌上的棋子,看着哥哥的脸。哥哥一言不发,只是微笑。 

  少将的对手已无心恋战,三下两下胜负就见了分晓。 

  “还是不行哪!下次还得请你让三步呢。” 

  矮胖的老人说着站起来,说了声“晚安”,就消失在坡下了。 

  “来下一盘,怎么样?” 

  少将阁下把一个旧金属盒递到哥哥面前。哥哥从里面取出一支雪茄,笑着坐下来。我真烦死了。不知为什么,凡是男人,从小学生到八十岁的老头,都这么喜欢将棋。 

  好在胜负比我预料的要来得快。 

  “嗬!输了。你真行哪!” 

  少将阁下哗哗啦啦地把棋子扔到盘上,惋惜地笑着。 

  “你家在哪儿?在这一带好象没见过你。” 

  哥哥回答说我们是大前天才到箱崎家借宿的。 

  “嗬!就是出了人命案的那一家?” 

  少将阁下闪着好奇的目光,朝哥哥面前挪了挪坐垫。 

  “是的。听说你昨晚听到汽车声了?” 

  “我吗?是的哟……” 

  少将的脸上,比他在棋盘上大胜时还要得意,露出了满足的神色。我不禁暗暗同情起吉川家的人来。尽管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一天里,同样的事情要被问上五十遍,就凭这一点,也就值得无条件地同情。可能是因为有了一位自己找上门来的听众,吉川少将高兴地抖动着银针般的胡须,开始了他的第五十一遍叙述。 

  “昨晚,嘿,说是昨晚,实际上是今天的凌晨,我突然醒了,就躺在床上想着在杂志上看到的将棋的将军法。这时,坡下响起了停车的声音。我心想,真稀奇。中心街道的 

  情况我不太清楚,可这坡下的路上夜里九点以后就不通车了。听声音,还是停在没有人家的坡底呢。我当然听得很真切。我还想,停在坡下的车,不是到我家来的,就是到胜福寺去的,反正跑不出这两家。于是,我就抬起头静静地听着脚步声是不是近了,是不是在我家门口停了?可是,不要说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于是我又开始想别的事情。大约过了十五、二十分钟,咦,那不是脚步声吗?脚步声是从哪儿传来的?嘿?你猜猜看。” 

  哥哥摇了摇头。吉川得意地说, 

  “坡上!从坡上传来的。好象是一个人,踏着非常低沉的、沉重的脚步,通过我家门前下坡去了。就连警方都说这是很重要的情况呢!” 

  “是啊。汽车响的时候,大约是几点钟?” 

  “今天凌晨两点十分左右。从汽车停下到听见脚步声这之间,我听见钟打了两点。我听得很清楚,脚步声一到坡下,汽车就开走了。” 

  “你们家的人都没听见开车声和脚步声吗?” 

  “没有,都睡得死死的。我想那一定是杀死箱崎家老人的家伙。你在医院里,能不能给我讲讲警察是怎么搜查的?” 

  “我只是一个借宿的人。” 

  哥哥回避了吉川的刨根问底,站了起来。 

  “就走吗?再下一盘吧!” 

  少将阁下一看哥哥似乎已经厌烦,一面慌忙挽留,一面摆开了棋子。我们找了些别的借口,离开了那儿。 

  “哥哥,你还是认为平坂杀了老奶奶,拿着茶壶逃走了吗?” 

  在回箱崎医院的路上,我小声地问。哥哥沉默了约有三十秒钟,然后问。 

  “你呢?” 

  “我认为那仍然是最合乎一般逻辑的。星期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医院门口碰上了老奶奶吗?那时,老奶奶用衣服的袖子遮掩着什么。那正是去给平坂发信的时候。不是说信是星期天上午到的吗?时间刚好吻合。你说呢?” 

  “至于信的说法,我同意你的观点。另外,如果说平坂杀了老夫人后逃走,这也是可能的。只是这么一来,就有几个不能说明的疑点。第一,老夫人为什么要瞒着所有的人去卖掉茶壶?把她关在储藏室的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有人知道平坂要杀老奶奶,为了保护她,把她关在里面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干了大坏事了。把老奶奶从储藏室里放出来的可是我呀!还有,平坂是怎么会知道地道的?就连在这里住了多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为什么住院才一周的平坂就知道了呢?” 

  “肯定有人告诉他了。也许桑田老夫人自己因为某种原因知道了地道。也许是那个建造地道的清川,或是胜福寺从前的方丈是平坂的熟人。我总觉得,就在我们身边,肯定有一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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