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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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万里醉清风-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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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下地什么毒?我怎么浑身都没力气了!”轩辕哀哪能不怕,从来都是他计算别人。何曾有过别人这么计算他的!周歆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轩辕哀竟然从未察觉周歆的异样,更难以置信的是,周歆居然是轩辕诚的人!

“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散功粉,跟你给司徒风用过的一样。”周歆目光闪烁着。在月光下看来十分的诡异,“只是剂量增大了很多。因此马上奏效了而已。”

“跟我给司徒风用过的一样?剂量增大了许多?”轩辕哀苦笑,“好,好,原来你不是来杀我,而是要把我献给轩辕诚是吧?我现在身无长物,你以为凭着这个你就能在轩辕诚面前立大功了?”

周歆长长的叹口气,“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替轩辕诚做事,可我并没有要把你交给轩辕诚的意思。我是来带你走地。”

“去哪儿?”轩辕哀脱口而出。

“远走高飞,离开格日密,离开司徒风,也离开轩辕诚。只有你,”周歆的脸上出现了陶醉的神情,“和我。我策划了很久很久,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你不高兴吗?”

“啊?”轩辕哀僵住。

周歆拿脑门轻轻抵在轩辕哀的脑门上,“哀,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你知不知道我整天看着你不顾一切地想把司徒风留在身边,我很心痛啊。他是你二叔,而且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在你身边、对你好的人,你怎么就视而不见?对,我很早就在轩辕诚手底下做事,秘密的,帮他窥探宫廷和朝廷里的各种消息,但我更为自己着想,你也为自己着想一下行不行?我们离开这些人,到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过我们的生活。”

“过我们的生活?”轩辕哀冷笑,“像这样?你如果真的为我着想,又为什么要下毒?”

周歆面色阴沉下来,“那是因为我很了解你!如果不这么做地话,哪怕是海角天边,你也会异想天开的想回来找司徒风苟合,不是吗?”

“关你什么事?”轩辕哀撇嘴,“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以前在云央宫,你不也和那群人一样,嘲笑我嘲笑的很开心吗?你以为我会忘记?”

“这!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恨我?”周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轩辕哀竟还会提及他们童年时代在云央宫里发生的事。

“我当然还记恨你!我当然没有忘记!”轩辕哀歇斯底里起来,对着周歆吼道,“一个男宠的孩子也敢冒充什么世子,你有没有说过这样地话?!卑贱地人靠着皇上的恩赐以为自己就不卑贱了,你有没有说过这样地话?!那对父子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周歆被轩辕哀扭曲的脸庞给吓得后退了一步。接着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轩辕哀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散功粉,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了,这才咽了口口水,“哀。这都是过去地事了,早就是过眼云烟了,我们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被操纵的新的开始?呸!”轩辕哀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要么就杀了我。”

看到轩辕哀的这个笑容,周歆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只听嗖的一声,从轩辕哀手里飞出一串火花。火花直升天际,在夜空中散落开来,开出了漂亮的烟花。

轩辕哀用无谓地神情看着周歆,“我从死了的那个人手里拿来的传信烟花。”

周歆的脸色顿时变得发黑,如此寂静黑沉的夜空,传信烟花一旦升空,肯定就暴露了他和轩辕哀的位置,司徒风的大军即刻就会往这个方向赶到。河谷大营中,坐镇中军帐的司徒风远远的就看到了夜空中的烟花,“这是……?”惊疑不定地司徒风没有多想。立刻带人往那个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被司徒军团团围住的周歆一手持剑,一手拉着旁边站都站不稳的轩辕哀。

司徒风骑在马上,排开众人走了进去。目光平静的望着周歆,“放开他。”

“我好恨。”周歆咬牙切齿地道,“功亏一篑。如果不是他放出烟花,你们又怎么找的到我!”

“是你放的烟花?”司徒风愕然望向轩辕哀。

轩辕哀有气无力的,“二叔。”

司徒风见他的镣铐已经断了,人却东倒西歪的像是站都站不直,不禁疑惑,“你怎么了?”

“是散功粉的功劳。”周歆昂然道,“我干的。”

“为什么?”司徒风差点没笑出声来,轩辕哀也被人下了散功药?该不该说他是报应?

“不为什么。”周歆拒绝解释,黑燕剑架在轩辕哀脖子上,“你们退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司徒风冲他摆了摆手。“你听我说。你放开他,我以司徒军主帅地名义担保。我们不会为难你,我会放你走。”

“不!”周歆断然拒绝,“你们先退下,我带他到安全地界之后,自然会放了他。别逼我。”

司徒风沉下脸,正想再说些什么。一直摇摇晃晃的轩辕哀忽然一个用力挣开了周歆抓着他肩膀的胳膊,朝着司徒风所在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周歆没有想到中了那么多散功粉的轩辕哀还有反抗的余力,一个不慎被轩辕哀挣脱,眼看轩辕哀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司徒风去了,周歆情知已无力回天,不要说再找机会带走轩辕哀,只怕今天自己也要身陷司徒营永远也回不去了。

脸上浮起一个惨淡地笑容,看着轩辕哀不顾离去的背影,周歆甩手飞出了掌中地匕首,噗的一声,匕首端端正正的插到轩辕哀背上,刀刃一举没入,轩辕哀应声倒地,司徒风惊叫一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一旁的弓箭手们见周歆出手行凶,手上已经满弓上弦的利箭穿空而出,带着尖利的啸声,三支来自不同方向的利箭刺穿了周歆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同时发生,周歆仰面倒地、气绝身亡的同时,司徒风也扑到了轩辕哀身边,一把扶起轩辕哀,只见背上中了匕首的轩辕哀面如金纸、已是奄奄一息。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是震惊又是痛惜又是说不出的懊恼,司徒风有点呆滞的看着被自己扶起来,挂在自己手臂上的轩辕哀,“二……二叔……”轩辕哀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司徒风的袖子,司徒风心如乱麻,以往恨轩辕哀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即使带在身边也从不去看一眼,但是真的看到轩辕哀的惨状,司徒风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二……叔……你……我,”

“别说话了。”司徒风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

“不,不!我,我……只是……想……跟二叔……亲……近……”轩辕哀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已不可闻,司徒风扶着轩辕哀的手握起了拳头。

“二叔!”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看已不行了的轩辕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定要把它说出来,因此拼上最后一口气,“我死后,你不能……”

“不能什么?”司徒风此刻已然忘了往日的恩怨,此刻轩辕哀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你不能……”轩辕哀断断续续的,“不……能,你是……我的……我……的……”

司徒风听得啼笑皆非,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轩辕哀还不知道放手,但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恼火,只觉得一股子浓重的悲哀。轩辕哀抓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最后垂到了地面……

过了会儿,司徒风近侍走进他,“代王,上马吧。”

司徒风依然半跪在那儿发呆,听到近侍的声音才醒转过来,“啊——好。”把轩辕哀的尸体放到地上后,司徒风起身,“你们,”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把他带回去。”指了指地面上的轩辕哀,“找口好点的棺木。”

“就地埋葬吗?”旁边的人问道。

“不,”司徒风摇头,“把那个人就地葬了,”司徒风指着周歆的尸体,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轩辕哀,“我要带他回皇都。”司徒风揉着太阳,“回去后谁都不许和老王爷说起这里的事情,我亲自去跟皇叔说。”

“是!”

夜风从河谷那儿吹来,吹得司徒风皮肤上一阵冰凉。

第八部 曲终付君听 十六 决战

   派去营救轩辕哀的三百人再也没有回来,格日密愤懑之余,只能要求小兀夏继续坚守,同时调遣南路军和大兀夏的部下前来援救,但是无论胡塔还是大兀夏都忙于应敌,无法分身,勉强分出的人马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小兀夏用的。

三个月后,皇都陷落,格日密带着一众亲信北上,弃城而去,司徒风终于再次踏上皇都的土地。白狼作为先锋,先于司徒风到达,此时正站在城门边等候司徒风。

同样的城池、同样的街市,司徒风骑着马从入城的大道上缓缓走过,然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叹息,“我都认不出来了。”

的确,此时的皇都和当初司徒风离开时的那个皇都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原本整齐干净的街道在长年的战乱和西燕人粗鲁的统治中变得杂乱不堪,都城内人丁凋敝,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景象,街道两边,站着一些目光闪烁、身形瘦弱的难民以及大着胆子出来观看司徒军进城的普通百姓,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和麻木。

司徒风一言不发的一路走来,直至云央宫门前,命令部下打开云央宫的大门,就见里面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了,能搬走的东西全都被格日密搬走了,不能搬走的则统统被打碎。司徒风心中一恸,云央宫是轩辕朝的宫殿,也是司徒朝的皇宫,破败到今天这步田地,看在眼里尽是凄凉。

在云央宫兜了一圈之后,司徒风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皇都郊外的轩辕朝皇陵。由于西燕人信红教,而红教对于死后地世界特别尊敬,因此这里倒是没有遭到破坏,一切都保持原样。司徒风默不做声的踱到轩辕朝前朝皇帝轩辕凉的皇陵,那儿有一座圆墓。这是承恩侯轩辕旦的墓,不伦不类的矗立在皇陵中心,站在轩辕旦墓前,司徒风不胜唏嘘,轩辕旦生前,司徒风根本不认他作大哥,但是轩辕旦死后,随着时间地流逝。司徒风反而越来越怀念他,站在轩辕旦墓前,司徒风低声道,“大哥,我把哀儿带回来了。”

白狼在一旁插话,“主人,承恩侯毕竟是我们司徒朝的太子,葬在这么个地方实在不妥,要不要……”

“不,”司徒风摆摆手。阻止白狼继续说下去,“他既已做了轩辕朝的侯爷,就不再是司徒朝的人,就让他安息在这儿吧。”良久。司徒风才继续道,“哀儿背叛司徒军,也已不再是我们的人。就把哀儿也埋在他父亲身边,好让他们作个伴。”说完,司徒风转身就离开了皇陵,只剩承恩侯墓前的大树在风过时发出飒飒的轻响。

这边轩辕哀的尸体还没拉到皇陵安葬,进了云央宫地司徒雁那儿又传来噩耗。原来,看到多年未见的云央宫被破坏成眼前这个样子。司徒雁悲喜交集,一时激动之下,倒地晕了过去。司徒风忙赶到司徒雁身边,但为时已晚,司徒雁一时血冲上脑,竟自就这么去了。

原本。进入皇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但此刻,司徒风心里已完全没有了那种畅快淋漓的获胜的感觉。反而是一片愁云惨雾。

将司徒雁入土为安、葬入城外原本的司徒朝皇陵之后,司徒风回到云央宫中,心下一片萧索。

“司徒氏这下真的只剩我一个了。”司徒风苦笑,“或许还有一个,不过,也只是或许而已,唉。”

一直守在司徒风身边的白狼垂首道,“老王爷去的时候,一直叫着主人的名字,就算是为了老王爷的遗志,主人也不能消沉。”

“我没有消沉,只是偌大一个宫殿,你不觉得很空旷吗?”司徒风摆手,“白狼,去把你一直藏着不给我喝地儿女都拿来吧,多少年了,终于重新成为了皇都的主人,我要好好喝上一喝!”

“主人……”白狼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念又一想,也就随司徒风去了,两坛儿女拿来时,司徒风双目放光,“来,我们一起喝。”

“好的,主人。”白狼情知司徒风心里非常的不痛快,轩辕哀、司徒雁接连死去,愈发显得司徒风在这司徒朝地旧日宫闱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不如让他喝个痛快,好好发泄一场。

几杯儿女下肚,司徒风整个人都斜倚在檀木椅上,将手里的莹玉酒杯高高举起,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红锦花烛新罗帐,为谁辛苦为谁忙。”

谨慎的喝了一小口儿女的白狼抬头,“主人,你喝醉了。”

“没有,”司徒风左右摇晃着脑袋,“我没醉,我只是在……啊,白狼,把半面妆拿来,我要弹琴。”

“半面妆主人已送给习公子了。”白狼想把酒坛拿走,被司徒风一把给抢了过来。

抱着酒坛,司徒风眯起眼睛,“哦,我记起来了,是送人了,送给了别人,就不好再要回来了,你说是吧,白狼?”

“是不太好再要回来的,主人。”白狼无奈的看着司徒风自斟自饮。

“谁说不好要回来的,看,我就把皇都要回来了!把送给别人的大好江山要回来了!”又饮下一口儿女,司徒风迷茫地看着手里的酒坛,“但是,白狼,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是这种时候……唉……一点儿都不快乐。”

“接连遭逢丧事,主人心里不快乐也是应该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白狼你忘了吗?很长时间了,从我们小时候起,”司徒风不再闹腾说胡话,转而安静的坐在大大的椅子上,抱着酒坛。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司徒风不动,白狼也不动,呼呼地风声从殿内吹过,吹起司徒风薄薄地长衫。

“主人,天气转凉了。你多加件衣服。”白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许是穿堂而过地寒风让他有感而发,或许是司徒风在那袭质地过轻的长衫中看起来特别单薄。

司徒风没有回应白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脸上时而迷惑,时而微笑,时而悲伤,时而淡漠。“真地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地……令人有些厌倦了。”司徒风起身转向里面的寝宫而去。

这一年,川东司徒军突破西燕军北路封锁直抵皇都,拿下了皇都这一川西最重要的城池,西燕军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漠北,在南方抵抗江南军的大兀夏孤掌难鸣,结果只得北撤,江南军也趁机长驱直入,西燕军在川东和江南的双重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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