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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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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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没错。”童姨娘那点小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袁瑶的意思,顿时也理直气壮了,“太太方才话里话外说小妇养的有多不堪。老爷不就是小妇养的吗?这怎么了?”

袁瑶不由得扶额了。既然都知道你家老爷不喜欢别人提起小妇养的事了,你还指名道姓地点出来。

再看韩孟的脸色,几乎跟他身上的黑衣一般了。本来是绝好的绝地反击的机会,到如今怕是连韩孟都想揍她了吧。

袁瑶不禁感叹,有时不怕强大的对手,就怕傻帽的盟友。

韩姨妈在韩孟的默许下,三言两语避重就轻地揭过去了自己的错,最后还要将童姨娘打了板子。

韩塬瀚求情,韩孟无动于衷。

这事的起源全因自己,如今累及无辜袁瑶知道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不然会寒了韩塬瀚的心。

袁瑶再度上前敛衽行礼道:“童姨娘也不过是因得知大表哥被冤,护子心切才失礼体统了。看在她多年伺候姨父的份上,请姨妈宽恕她一次吧。”

这话一出,袁瑶便成功地模糊了童姨娘这焦点,把自己给推了出来。

“被冤?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韩姨妈顿时如同炸毛的猫,“我和老爷亲眼所见,那里容你狡辩。既然你来了,就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清楚,我让你心服口服,别出了这门就说我冤枉了你。”说着将郑嬷嬷手里的书丢到地上,“这是什么?”

“《史记·孟尝君传》。”

这话是一直未作声的韩施巧答的,把韩姨妈气了个趔趄,“你闭嘴。”回头对郑嬷嬷说:“去把他们私通的书信拿出来,当着老爷和他们的面念。”

郑嬷嬷过去捡起书开始抖,想从书里抖些什么出来。

可众目睽睽之下,愣是没见有东西被抖出来。

韩姨妈顿时急了,亲自拿过书了翻开了。

可除了几页折起的书角,那里有什么书信。

“怎么没有?”韩姨妈瞪向知秋。

知秋一时也有口难言,怯怯地退到了一位婆子身后躲了起来。

知秋的反应,韩施巧和袁瑶自然也是看到的。

“竟然是你个嚼舌根的在搬弄是非。”韩施巧又惊又气,“我还当你是姊妹一样的疼爱,真是瞎了眼。”

知秋扑通跪下,用膝盖爬了过来给韩施巧磕头,“姑娘,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时地看着韩姨妈。

袁瑶能猜出几分,知秋应该是在和韩施巧捅破屋顶挨惩罚时,被韩姨妈胁迫的吧。

而韩施巧自以为是看明白了,难过于她的母亲连她都信不过,连自己女儿身边都要安插耳目。

韩施巧心里的那点子心虚也云消雾散了,倏然站起来拿过那本书,“不是要念私通的书信吗?我就念给老爷和太太听。”连往日爹和娘都不叫了,改口了。

那书中所折的几页,说的是孟尝君门下的食客——冯谖。

冯谖齐国人,贫困潦倒,投孟尝君门下。

相传孟尝君门下食客三千,冯谖有心报效却在食客中不突显。

冯谖便三弹佩剑大唱“长铗归去”引得孟尝君注意,之后为孟尝君建下“狡兔三窟”避灾免祸,成为孟尝君得力助手。

冯谖的“三窟”分别是:

“一窟”,为孟尝君焚烧契约债券,赢得仁义的名声,为他今后被贬回封地备下退路。

“二窟”,利用诸侯王之间的矛盾与求贤若渴之举,保全了孟尝君齐国国相之位。

“三窟”,奏请建先王宗庙,巩固孟尝君封地。

袁瑶正是在这“三窟”旁以批注方式,写出可救周家的三计。

“一窟”批注,名声在外,旁人欲构陷诬蔑亦枉然。

“二窟”批注,假参不孝防夺情。

“三窟”批注,祖籍地建宗庙,进可无封地也似有封地,退可当免死金牌。

这些批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厥词。

念完,韩施巧将书递给韩孟,“倘若这也算私通书信,那天下学子皆在私相授受了。”

“口无遮拦。”韩孟心中的气已经消散过半,“莘莘学子岂容你毁谤。”

韩施巧两腮气鼓鼓道:“至于爹说我鬼鬼祟祟遣开其他人,那是我深知大哥极珍爱书籍,我和表妹这样在他书上涂鸦,他知道了我是少不得要挨训斥的,这才支开的旁人,任他教训不至于丢尽颜面。”

韩塬瀚作势真的就训斥了韩施巧几句。

韩施巧依然一脸的不服气,“爹,我们府里该清一些人了,特别是那些爱在主子跟前搬弄是非的,让主子偏听偏信了去的,绝对不能饶恕。”

“小姐,饶命。”知秋不住的磕头恳求着,“奴婢再也不敢了。”

想到韩姨妈偏信下人,差点就毁了韩塬瀚的名声和前程,韩塬瀚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此处,韩孟不由得看看跪地上知秋,又看看韩姨妈身边的郑嬷嬷,最后盯着韩姨妈不放,将韩姨妈看得浑身不自在。

在韩姨妈快被他看出冷汗来时,韩孟终于说话了,“这便是你打理的后院?这就是你为人母的做法?就那么见不得儿女出息吗?老大也就算了,知道是隔肚皮的,可巧儿总是亲生的吧,这要被这些个搬弄是非的奴才传了出去,你以为巧儿就能落什么好名声?你这般不瞻前顾后的,毁了她的名声前程你才甘心吗?”

韩姨妈也知道自己想短浅了,只想着一味打击庶长子和驱赶袁瑶,却忘了韩施巧难免会被牵连的。

“妾身……”韩姨妈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可韩孟不想听,打断她话道:“罢了,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直到巧儿进宫三选。中馈之事也无需你管了。”

韩姨妈一窒,身形晃了下才站稳,险些便昏厥了过去。

郑嬷嬷扶着韩姨妈想为她求情,却又听到韩孟道:“郑嬷嬷你亲自将这些个刁奴送到牙行去卖了后,也不必回来了到庄子上去荣养吧。”

郑嬷嬷一下跪坐在地,知道此时不能违背韩孟的话,只求日后时过境迁了,太太能想起她来再回来,于是便认命道:“谢老爷恩典,望老爷和太太看在老奴多年服侍的份上,让老奴的儿孙继续服侍老爷和太太。”

对郑嬷嬷的话,韩孟不置可否,只道:“容管事的务必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一位大叔在门外恭敬应道:“是。”

随后就进来几个家丁,七手八脚地给哭喊着的知秋堵上嘴拖出去,容管事亲自请郑嬷嬷出去。

不但不能主持中馈,得力的臂膀还被剪除,这下子韩姨妈真的挺不住昏厥了过去。

顿时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的。

正文 16第三回 知恩图报(五)

这事;在袁瑶事先的谨慎之下未成大祸。

而就在韩孟以为这事告终之时,他却在朝堂之上发现了让他震惊不已的巧合。

先是周广博上疏请求在祖籍建先帝宗庙世代供奉,后又自荐前往如今最为漠北清苦军中任钦差,调查吃力不讨好的军饷贪墨之案。

以皇帝对周广博的宠信,这前者自然是答应了的,后者因官官相护是极得罪人的差事,没谁愿意前往,周广博毛遂自荐敢做出头鸟,无疑是博得了清正廉明不结党营私的美名了。

就在韩孟自欺欺人地以为不过是巧合时,弹劾周广博不孝的折子出现了。

虽然最终证实是无中生有,还了周广博清白。

而参周广博的人似乎是镇远侯的人,镇远侯和周广博是亲戚,众所周知。

这似乎又应验了那句“假参不孝防日后被夺情”。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让韩孟惊心家中那里还有私密,质疑家中有别人的细作,将全家上下大清理了一遍。

等韩姨妈解除禁足后发现,家里已经没个眼熟且能使趁手的人了。

让韩孟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两个女孩子的无稽之谈,怎么就有人信了并付之于行动?目的又是什么?

而从韩塬瀚回馈的消息,袁瑶知晓她的三计进行得很顺利,秀女三选的日子也在即了。

秀女三选由皇帝、太后、皇后亲自选阅。

韩施巧本想故技重施再度庸俗一把,但袁瑶却道在那等场合中庸方是上上之选。

出类拔萃是要不得,但也不能因此成了异数,随大流才能不引人注目。

所以等韩姨妈和白韩氏来找韩施巧时,袁瑶已经帮韩施巧打扮好了。

那身装扮让韩姨妈和白韩氏想说不好,又说不出哪里不好来,都是时下京城闺秀们最盛行的妆容。要说好,又挑不出得意之处来。

这日早朝依旧,但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议事,因今日的头等大事便是皇帝选秀。

各家秀女的马车就等候在宫门外了,只等宫门一开便进宫去。

城楼之上鼓声敲响,宫门大开,在文武百官们排队徐徐步入皇城时,在宣武门旁的侧门处,秀女们也依序进入。

除了衣饰轻轻的摩擦声,几乎不可闻其他的声响。

由于是天未亮,就算是富丽堂皇的皇城也是一片的幽暗,只有两边的灯火指引着方向。

韩施巧微微低着头,眼珠子却四处飘。

高高的宫墙,长长的夹道,看不到头的队列。

韩施巧已经记不清过了几道门,耳边只有杂乱的脚步声,终于步入了死寂一般的空旷。

远处,依稀间看到庞大的三层汉白玉石雕基座上的恢弘宫殿。

走近,韩施巧和别人一样,沿着基座一侧的台阶而上,来到大殿前的丹陛。

许多人都偷偷抬眼而望,只见殿檐下的牌匾上赫然——华盖殿。

“原来这就是华盖殿,如斯壮观。”韩施巧心中默默念道,“曾听爹爹说,还有乾和殿辉煌比这更胜的,不过怕是没机会见了吧。”

内监们并未领着她们入殿去,而是绕到一侧的西暖阁,这才到了她们暂且歇息的地方了。

可秀女人数众多,便分别将她们分成两拨安置在华盖殿另一侧的东暖阁内。

这一分便将分属马王两党的人混淆了一些。

可就大多数而言,东暖阁是以王谂为首的王党居多,西暖阁则是马葶为首的马党居多。

这长长的一段路程,秀女们依然保持着淑□雅的姿态,都不敢显露出半点疲态来,特别是在对手面前更不能松懈了。

就见周祺敏也分到了韩施巧她们这边的西暖阁来。

周家如今的处境就如同周祺敏现在的境况,两面不是人。

当周祺敏走进来时,迎接她的或是鄙视,或是讥讽,或是冷漠的目光。她挺直腰背走向一个角落坐下,一派孤傲不理睬任何人,维系着那点子自以为还有的体面。

韩施巧觉得周家不值同情,因此她也是冷漠目光中的一道。

可周祺敏这样一副桀骜不驯的做派,激怒了一部分人,就在一场以多欺少的戏码正要上演时,一位尚宫和一位女史带着几位年长的宫女进来,那差点上演的欺凌顷刻间偃旗息鼓了,一派虚伪的和睦。

“奴婢给各位姑娘请安。”尚宫和女史盈盈作礼请安,虽是卑微的举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二位没将她们这些可能的未来娘娘放在眼里。

就算如此秀女们也要福身回礼。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韩施巧轻声问身旁的李家小姐,“这般傲慢?”

韩施巧这话让李家小姐吓了一跳,“嘘,小声些。她们可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气度当然和别人不同。”

“那也逃不出奴才两字。”韩施巧心中暗道。

不知马葶何时来到她们两人身边,道:“奉承她们自然是不用的,但也不必得罪了去,正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口头上还是注意些。”

李家小姐历来以马葶马首是瞻,紧忙点头附和。

韩施巧自然知道马葶这话是在对她说,因为她一副对那二人不以为然的模样。

不知是她们三人说话的声音引来了那两位女官的注意,又或只是错觉而已,韩施巧似乎看到两位女官齐朝她们这边看来,那视线隐蔽得很。

而这二位的到来不过是带几位资深的宫女过来教她们这些秀女御前觐见的一些规矩而已。

宫中的规矩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敢大意,秀女们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决定她们这些女子命运的时刻到了,每名内监点名六人为一组,并引领着往前大殿去。

轮到韩施巧时,没想到会和马葶,还有王谂一组。

其余的三人韩施巧都不认得,想来是外省官员的子女了。

韩施巧打头,跟随着内监的引导走向华盖殿。

华盖殿前宽阔的丹陛,先前到一组秀女还在等候。

许是没那份欲要飞上枝头成凤凰的心吧,韩施巧淡定自如,那份从容让她在众多略显不安的秀女当中,显得格外出众。

马葶面上平静,可紧抓着手绢的手却分外的用力。

王谂藏在袖中的手在微微发抖。

在跨过殿门时,王谂紧张得差点便被门槛被绊倒了。

韩施巧思忖着,御前失仪是不是该从这会子就要开始装了?

她们六人一排先上前几步,款款下跪行礼。

韩施巧不敢四处张望,只觉得严丝合缝光洁如镜的地面冰冷入骨,所幸并不用跪多久便听到回荡在这殿中的沉哑声音响起,“平身。”

起身垂手,目不斜视看着身前不远的地砖。

那冰冷的地砖将宝座台上的情景倒影清晰。

髹金漆龙纹宝座之上,头戴二龙戏珠金丝翼善冠,身穿明黄十二团龙盘领衮服的男人正襟危坐。

这位便是权倾天下的帝王。

倒影没能将这位帝皇的五官倒影清楚,唯一能清楚感觉到的是那份杀伐决断的凌厉,让人连他的倒影亦不敢多望。

韩施巧连忙移开目光,却对上了倒影的皇后。

皇后头戴双凰翊龙冠,身着织金彩色云龙纹大衫,深青金丝云霞文的霞披,面带矜持的微笑,眉目和善。

而皇帝的另一侧,端庄雍容的老妇神色浅淡,看不出喜怒,正是太后。

“鸿胪寺卿韩孟之女韩施巧,年十七。”司礼太监高声唱报。

韩施巧将头垂得更低了,迟疑了一下方颤颤出列行礼,举止间不够落落大方略显小家子气了,“臣女韩施巧参见皇上、太后、皇后,愿皇上、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嗯,平身吧。”祯武帝低沉道,方要摇头示意撂牌子,却听皇后忽然悠悠道:“韩家有施巧,城西袁瑶俏。”侧头对祯武帝道:“臣妾在闺中之时便听闻了,韩家的姑娘琴艺出众,擅长佛曲禅乐,琴声浩然正气,清静身心。”

韩施巧福一福身,“皇后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臣女琴艺自娱自乐尚可,实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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