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摇头，玉白站起身。
韩季看着玉白一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诸多缘由，前尘后世，玉白，或许该是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
直觉告诉玉白，韩季即将告诉她的事，或许将改变更多，引出更多不确定和未知。
“500年前，玉白，你和殷折颜同为佛前灯芯。”
“你在说什么？！什么500年前？”
“好，我先为你解开封印吧。”韩季一叹，忽而抬手，在他右手掌心，凝了赤练光束，“玉白，你可还记得，殷折颜为何喜爱青衣？”
“青衣？”
眼前一花，一道场景浮现。
500年前，佛前陪伴两盏上古神灯，因每日闻听佛陀讲经，逐渐感悟佛心。灯芯经过清修，终得化为人形。
数不清岁月的相伴，小灯芯玉白对同为灯芯的折颜心生爱慕之情。
仙莱宴会，佛陀特意让玉白和折颜参加。折颜素爱白衣，玉白本是好心，抱了折颜要赴宴穿的白衣到仙湖边清洗，谁料她一时贪睡，竟叫仙鸟弄脏了衣服。
看着白衣上面点点青绿，玉白焦急，大哭起来。幸好，她得雪狼王子傲娇相助，将白衣染做青衣。
“我把你的白衣弄脏了，抱歉。你穿这个好不好？我觉得你穿青色的衣服最好看。”那时，她抱着青衣，这样对他说。
他微怔，接过青衣。
他从来都是喜怒不挂在脸上，闻言，也只是轻轻点头。
玉白一喜，笑弯了眸，却想不到，因她闯的祸，折颜年年岁岁青衣着身。
场景一转，云霄大殿内。谁一身青衣，站在殿中。
“你这是何必？”一身轻叹，仙佛转身看着眼前人，“真的要如此？”
“为三界生灵，折颜甘愿。”青衣男子拱手，凤眸下泪痣闪烁。
“你可知，一旦堕入凡尘，你此前修为尽数散去，这年岁轮转，不知何时。”
“折颜甘愿。”
“也罢，既是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那一日仙台，玉白亲眼见折颜投入轮回甬道，一擦眼角泪花，她咬牙，随他而去。
“现在，你都想起来了？”韩季声音淡淡。
“是的，仙佛。”玉白苦笑。
“当日，狼王误会子衿与折颜，为此要屠杀三界。折颜自堕凡尘，我与狼王立约，若是折颜再世还能与子衿相恋，狼王便放弃屠杀三界之事，如若不然，便是三界大难。”
“子衿？”
“子衿是谁，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是，是灵姝。”
“那日灵姝所遇何人，你心中最清楚。可是真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玉白，三界安危如今尽在你手。回去吧，你是唯一能左右殷折颜的人，让他与子衿在一起，保住三界。但是，这也是你的自由，我不逼你做选择。”
“仙佛，我……”
“三日后，我在这里等你，决定如何，你回去考虑清楚。”
***
打开门，脱了鞋子，玉白进了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想了想，加了颗鸡蛋。这蛋买了几天了，她一直舍不得吃，如今，倒好像有了吃的理由，反正时日无多。原来，她在心里早已做了决定。
“你要回去？”正吃着面，背后突然响起一声男子低叹。
玉白手中筷子掉在地上，回头，大吃一惊，“沉寰，你怎么在这里？”
沉寰蹙眉，看着她，道：“玉白，你听我说，我知道，仙佛来找过你。”
“你都知道了。”玉白苦笑，垂了目光。
沉寰心疼，上前一步，他低头看着她，手掌抚上她的发顶，“玉白，我已继承雪狼族的王位，现在是新的雪狼王了。”
“真的？那很好。”她惊喜的抬头，这一刻的笑，愉悦。
沉寰却看穿她的心事，宽厚掌心握住她的，急道：“现在我可以保护你了，玉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保护你。所以，不要听仙佛的话，你可以不用回去。”
摇摇头，她听得他呼吸一瞬间重了，不由得抬头去看他的眼，却被他探手搂进怀中。
“沉寰，不可以。那是我的责任。”她揪着他的衣襟，咬了咬唇，如是说。
“什么责任！那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500年前，你，你跟随他，现在，还要这样执意吗？那我呢！从那时起就一直守候你的我呢？玉白，有没有想过？”
“对不起，沉寰。”
三日后的黄昏，图书馆。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玉白不知是否是仙佛所为，总之此刻，偌大的图书馆里竟空无一人。
“你来了。”落地窗前站着一人，还是韩季的模样，只是他一开口，玉白便知他是仙佛。
“是的，我来了。”
“决定好了？”韩季转过身，看向玉白，眼前女子眸光从容，到让他有几分欣赏。
“决定好了。”玉白点头，双拳紧握着，“送我回怀瑾吧。”
“你可知此去，是要撮合殷折颜与灵姝一起，你想好了？”
“为了三界，不用再想。”她声音很轻，很淡，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那一丝轻颤。
“好，既然这样，我便送你回去。”韩季话落，一抬手，便有一道光芒将玉白罩住。
“不可以！”
怒吼声响起，沉寰出现在玉白身后。见玉白已入结界，他大惊，掌下凝了灵力，企图破坏结界。
“雪狼王，你何必。”韩季摇头低叹，“已经来不及了，你不用再白费力气。”
“我不会让她回去的！”沉寰一字一句，却猛地被结界的力量弹开。
玉白见沉寰吃力站起，仍旧不死心的运灵力，大骇。
“不要！沉寰！你住手！”
周围强光袭来，玉白无法看清，只能不断的大吼。
突然，有什么东西自身后，像是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将玉白系住。下意识的知道，那就是回去怀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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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63章 荣华谢后（四）——回到怀瑾
“沉寰！这是我的选择！”玉白再一次喊声落下，周围强光渐渐消散，不远处，沉寰正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得见玉白，他立即瞪大了眼。
“玉白！回来！不要回去！瑚”
耳边是沉寰撕心裂肺的低吼，玉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可是，她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转过身，身后正有一道光晕而成的门，门的那一边，一定就是怀瑾。
“玉白！不要！”沉寰还是不放弃，可是他已没了力气，再也不能阻止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白进了那道门，消失在视线。
耳边“嗡嗡”声音杂乱，混沌一片。玉白感觉眼皮很重，穿过各种嘈杂声，只听一个大汉，粗声吼道：“你这老婆子！这丫头就快死了，给了我，免得浪费！”
“不可以，二牛，你听娘的，不要害这姑娘。”
“你给老子滚开！”随着狠戾怒喊传入耳膜，玉白冲破混沌，猛地坐起身。
“姑娘，你醒了！”
玉白抚着酸疼的脑袋怔楞的点头，有人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随着那力道，玉白跌在地上，缓缓看向抓住自己的人铄。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只不过此时在大喘着粗气，看着她的时候，那眸中的热切让玉白浑身不舒服。
“二牛！你放开她！”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身影扑过来，拼命拉扯大汉抓着自己手腕的粗手。玉白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大汉猛地使力，推开那老婆婆，嘴里不时咒骂。
玉白蹙眉，看着老婆婆满眼泪花的望着自己，眸中满是歉意，她混沌的意识慢慢苏醒，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道：“你先放开我。”
她全身都没有力气，自然这声音也是沙哑且低沉。可是放在大汉耳朵里听来，那就是温柔无比。只见他顿时笑开了花，把玉白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我娘救了你的小命，为了报恩，你得以身相许，嫁给我。”大汉俯身凝着玉白，一字一句。
一声嗤笑，玉白摇摇头，看大汉立刻瞪圆虎目，她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姑娘！你别听他的！我救你，不是为这个！”老婆婆一听玉白答应，顿时急了，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人，可不能害了别的姑娘。
玉白听老婆婆这样说，心里一暖，见那大汉抬手就要打老婆婆，她低咳一声，道：“你若再动手，我便是死了也不如你愿。”
“嘿嘿，我不动手。”大汉挠挠头，讨好的对玉白嘻嘻一笑，搓搓手掌，他道：“那今晚我们两个就成亲！”
“好，不过你总要我准备一下吧。”
“行，我这就出去买酒买肉。”大汉临走前狠狠瞪了老婆婆一眼，算是警告，而后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看着他出了院门，老婆婆拉住玉白的手，急道：“姑娘，你真要嫁给我那孽子？你别听他瞎说，我就是看你昏倒在我家门前，就把你带回来而已。”
没想到儿子那样，娘亲却如此善良。玉白一笑，轻道：“婆婆放心。”
“姑娘，趁那孽子还没回来，你快走吧。”
走？她也想走，只是一来她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来武功也是没恢复的。二来，她不知道这是哪里，能往哪儿走？
“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儿？”
“姑娘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嗯，就是脑袋里面空空的。”
看着玉白的眼神充满着同情，老婆婆叹息，道：“这里是凤仙镇。”
“凤仙镇？”这地方，玉白听过，是怀瑾的一处小镇，因盛产凤仙花而得名。
“婆婆，我还想问您，战争，还在继续吗？”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回到这里时，是哪一年，而她最关心的，便是殷折颜和怀瑾国的战争，是否还在继续。
“唉。”提到这个话题，老婆婆明显的惆怅让玉白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怎么不打，如今战乱，家里人丁越来越少，我本来有三个儿子，两个都被征兵的带走了，只剩下二牛一个。”
“那现在是多少年？”
“姑娘连这个都忘了？现在是怀瑾18年。”
已经打了两年了吗？
“婆婆，你这里有没有马？”千里马玉白是不指望的，但愿一匹普通的马就好。
“没有，马都让征兵的一并带走了。”
老婆婆的话，让玉白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她正思虑怎样离开去找殷折颜，院外，已传来大汉朗朗笑声，“小娘子，为夫回来了！”
老婆婆一惊，微微颤抖了声音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婆婆放心，我自有办法。”玉白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的模样。
***
怀瑾，殷折颜营地，斜阳西沉。
“小八，别愁了，总会有办法的。”小卦一拍小八肩膀，虽然是安慰他，可是自己的眉头还一直皱着。
这两年，殷折颜的咳疾越来越严重，他不肯好好吃药，总是几天就要病一场。
这几日，战事吃紧，他又是彻夜不眠，熬到最后，终于病倒了。随行军医来诊断，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口一紧。
“大人的病，久拖不愈，已伤了根本，最多不过三年光景。”
“你骗人！你这庸医！只是咳疾，怎会如此严重！治不好我师傅，要你偿命！”小八扑上去，和军医扭打成一团，还是冷冽出手，才把人拉住。
鼻青脸肿的军医从地上爬起，没恼，却是低叹，“老夫也想自己是诊断错了，可是，大人的身体当真……”
怎么会呢？！他是殷折颜啊！他怎么会，只有三年了呢？！
“咳咳咳。”又从帐内传来几声重咳，小八和小卦知道是师傅醒了，一擦眼角泪花，两个人快步进了大帐。
殷折颜裹着狐皮躺在榻上，见两人进来，他伸手拿过矮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勉强压住咳嗽，低道：“把冷冽叫进来。”
“是。”
大帐内，冷冽负手而立，蹙眉看着榻上的殷折颜。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快死了一般。”殷折颜轻笑，又是咳了几声。
“你该吃药。”冷冽冷道。
“都是老/毛病，吃药也是没用。”殷折颜摇头，坐起身，“我想让你去一趟焰国，见见焰国皇帝。”
眼神一闪，冷冽脑中忽闪过一张清秀面孔，道：“你想和焰国合作？”
“嗯，怀瑾国的实力，我最知晓，久战之下，苦的还是百姓。”
“好，明日我便启程。”
“嗯。”
“你，照顾好自己。”离开之前，冷冽停下脚步，虽然没回头，但他的语气难掩担忧。
“放心，我还死不了。”身后是殷折颜脆弱的声音沙哑，就像是一根刺刺着冷冽的心，他咬咬牙，终是掀帐门离去。
出发去往焰国，一路快马，不需几日，便到了焰国都城。
到达焰国那日已是入夜，冷冽本想连夜入宫，但是思虑这一次，他是代殷折颜来商议与焰国合作，不同于往日，还是翌日一早入宫为妥。
翌日。
经过繁复的道道规矩，他这才到了焰国皇帝的銮殿门口，可是守门的太监说，皇上有要事处理，让他稍等。这一等，便是一上午过去。
冷冽知道，焰国皇帝不过是为杀杀他的锐气，彰显一下焰国的威严，他既知道，就犯不着着急，给足焰国皇帝面子就是。
耐心的等候，转眼，太阳西斜，竟是让他在殿外整整等了一日。不过这皇帝也厉害，竟是一天也未从銮殿出来。
“你听说了吗？”
“什么？”
不远处走过两个宫女，在低声说着什么，本来冷冽正闭目，这些话他听见只当没听见，可是她们话中提到的人，却让他猛地睁开眼。
“御花园那边，嫆贵妃和以前的太子妃遇上了。”
“哎？真的啊？”
“可不是，我刚才从那边过来，嫆贵妃和几位娘娘正和太子妃说话呢，说是说话，其实还不是刁难！”
黑色身影一闪，銮殿前，还哪里有冷冽的影子。
御花园。
林卿冷眼看着眼前女子，嘴角一勾，道：“娘娘何苦为难我。”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昔日在太子府，我们不都是好姐妹吗？”兰妃冷笑，豆蔻一般的食指挑上林卿下颌，微微用了力气，“几年不见，妹妹还是这样可人，怪不得让皇上念念不忘，只可惜了。”
“娘娘当着嫆贵妃的面，说这个，不怕贵妃娘娘伤心吗？”林卿一笑，视线转向脸色苍白的慕容嫆裳一顿。
“你！“兰妃一惊，转头去看，果见嫆裳脸色不佳，她心里一颤，知道皇上最在意嫆贵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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