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翩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剑舞翩跹-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作者有话要说:墨七很治愈,庄主很纠结,翩跹很老妈子,墨十一很忠犬

☆、凤凰

下船一路向北;平整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翩跹跪坐着撩起侧窗的窗帷;探头望去;南来北往的商旅吆喝着车马载着各色物品各奔四方;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样子。

“这一路上,好生热闹。”被西门吹雪拉回了车厢内,翩跹尽管不再探头;仍是忍不住从车上往外望去;好奇地问道。

墨七加紧了几鞭,吆喝着马儿跑得再快一些;方才回头,笑着应道,“可不是么,大家都等着做完这一趟子生意好回家团圆呐。”

马车还没到万梅山庄门口,丹桂的浓香和金银桂的幽香便扑面而来,乍一下车,立刻便有人上前迎接几人,西门吹雪自去沐浴更衣不提,翩跹被老管家连拖带拽带到了一处屋舍,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一个华服女子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翩跹两眼,自来熟地挽住翩跹的小手,就把人往屋里带。

翻腕摔开女子搭上来的手,翩跹眉心微皱,嗔道,“这位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那女子也不恼,团扇轻遮住绣口,嫣然一笑,“小妹妹当真是怕羞得紧儿,来之前没人跟你说么,蓉娘再不替妹妹置办好祭服,今年的祭月之礼,妹妹你可是要赶不上了哩!”

“祭月?”翩跹愕然。

“是啊,你没见过?”柳眉挑起,蓉娘立刻了然,虽然她没亲眼见过,可却听过万梅山庄庄主那冷傲的性子,哪里是敬畏月神的主儿呢,看向翩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悯。

牵着翩跹的小手,蓉娘一边带着她往里间走,一边细细讲述,“祭月之礼古已有之,秦帝始皇祭日于成山,祭月于莱山。自有宋以来,无论贫富,无论男女,何人不祭月?或求早步蟾宫,或求貌若嫦娥。”停了一停,蓉娘面色微红,悄声凑到翩跹耳边,续道,“也多有少女,愿求得良缘。”

良缘佳偶,花容月貌皆非翩跹所求,但是祭月却勾起了她的兴致,不是没有见过有人号称要恢复旧制,推崇古礼,但是多为分不清左衽右衽之流,画虎不成,反贻笑大方。

成功地看见翩跹仰起小脸,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好奇,蓉娘春葱似的手指点了点翩跹的额头,半是羡慕半是叹息道,“未至豆蔻之年便要主持祭月之礼,也不知你是太伶俐了些,还是太被娇宠了些。要知道,姐姐要给你做的衣服,有多少女子到了婚嫁才能穿上呢。”

“这又是为何?”

“祭月的穿戴与成年之礼别无二致,有的寒门女子置不起礼服直到出嫁方才行成年礼,岂不是到婚嫁之时才能穿戴得?”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蓉娘皱眉道,“听说陋巷中还有人典当东西也要祭月,也不知那些个人是怎生想的。”

仅着里衣,翩跹一面依着蓉娘的手势抬手让蓉娘一处处量好尺寸,一面娇憨可爱地询问蓉娘祭月的诸般准备,除月饼外,亦有瓜果,月光纸,祭酒,酒爵,香炉红烛等,祭月之后或分食祭品,或吟诗赏月,俱看各家之主的意思。

送别了蓉娘,便看见老管家板着脸让人把剩下的好酒统统收起来,一样都别留在外头,免得被人牛嚼牡丹。蓝衣的男人在屋檐上一边抱着雕花酒坛痛饮,一边笑嘻嘻地回道,“老人家你忒也小气,美酒酿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与其日日埋在树下,窖藏起来,还不如开怀纵饮,方才不算辜负这佳酿。”

“酒酿出来是给人喝的没错,可却不是给不知哪儿来的皮猴儿糟蹋的,与其被皮猴儿胡灌一气,倒不如扬其清液,敬与山林。”

一手勾住檐角,一手拎着酒坛荡到地上,蓝衣男子蹲□看着一本正经瞪着他的小女孩,“谁是皮猴儿?”

“谁跑到别人家的酒窖里偷酒喝,谁就是皮猴儿。”翩跹板着脸,眼里却掩不住狡黠的笑意。

“我不是皮猴儿,我是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西门吹雪是我的朋友,朋友请我喝酒,为什么不喝?”

“可是有人却告诉我,你不叫陆小凤,叫陆小鸡,是个大混蛋。”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还拎着酒坛的陆小凤,翩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请自来的酒鬼,果然是一个大混蛋。”

陆小凤恨得牙痒痒,从怀中摸出一个披着甲胄的兔儿爷,劝诱道,“你若是记得我叫陆小凤,而那个说我坏话的混蛋叫做猴精,这个泥人儿便是你的了。”

“我不要泥人。”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喝了我们家的酒,还因为你要证明你是九天之上的小凤凰,而不是咯咯叫的小母鸡。”

“你们家?!”陆小凤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的嘴巴张得更大,好像被塞进了一个鸭蛋,彷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手中提着的酒坛因为他忽然加大的手劲裂开了一条细缝,潺潺的酒液沿着缝隙淅淅沥沥地流淌到地上。

转头望向一边笑看陆小凤吃瘪的老管家,陆小凤喃喃道,“我怎么不知道西门吹雪他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正在捂嘴偷笑的老管家立刻直起腰板,目光游离,用故意压低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姐是被庄主抱着带回来的,也不知道小姐是庄主亲自教导不许旁人插手的,更不知道庄主到底是在养女儿还是在养媳妇儿了,所以陆公子你千万不要问我,除了小姐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万梅山庄千金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陆小凤大笑数声,连着翻了十几个筋斗,喜上眉梢,连连道了三个“好”字,他在笑老管家明明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偏偏一直强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更是在为他的朋友而高兴。

陆小凤很喜欢交朋友,他的朋友也很多。西门吹雪却很难认可一个人,所以他的朋友很少,能有一个人值得他付出心力,不辞辛劳,无疑是一件喜事。对于陆小凤来说,朋友们的幸福,永远就像是自己的幸福一样,他实在是个可爱的人。

“你觉得很好?”西门吹雪的声音很冷。

“自然很好。”

“我却觉得很不好。”西门吹雪沉着脸。

“谁说不好,丹桂飘香,美酒盈杯,还有朋友在身边,简直好得不能再好。”陆小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快活极了。

“如果这个朋友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在我的酒窖中,偷偷喝完最好的几坛酒的话。”西门吹雪依旧板着脸,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可是他的眼中却已有了种温暖之意,一种只有在久别重逢的朋友眼睛里,才能找到的温暖。

摸了摸引以为豪的两撇小胡子,陆小凤无辜地望天,西门吹雪善于酿酒,却并不常饮酒,陆小凤不会酿酒,却喜欢品酒。如果有人酿好了酒总是放在门闩很容易被弄开的酒窖里,而且最好的几坛子酒总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作为一个资深酒鬼,不去光顾一下岂非枉费了朋友的一番美意?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欺负陆小凤果然很开心,难怪朋友们都喜欢逗弄他,姑娘们也喜欢开他的玩笑

☆、醉酒

翩跹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陆小凤;陆小凤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而且很英俊;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总是不会缺乏组队扑上来的年轻姑娘的。况且;陆小凤侠名动天下;见多识广,又风趣幽默,完全没有大侠的架子。和他在一起永远会有说不完的话,看不完的新奇。除了;有可能赔上你的命。

人人都向往江湖的快意恩仇;却总是忘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血雨腥风的对象,常常有闺中少女幻想有一天自己和带着莫测气质的浪子天涯相伴;却在他惹上的麻烦中成为一颗棋子。陆小凤或许某种程度上可以是一个好情人,但是如果你没有自保的能力,却想留在他的身边,无疑会是一个悲剧。

翩跹没有拯救那些女孩子的慈悲心,更加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没有撞上坚硬的南墙,她们永远不会回头,甚至有时候陆小凤在她们面前表达了对另一个女子的爱慕时,依旧痴心追随,有人说,那是她们太傻,翩跹却只觉得惋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身边的女子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一醉解千愁,或许酒不能改变冰冷的现实,但是它却可以编织一个美好的世界,一个让人可以忘却烦恼和忧愁的世界。

桂花酒很甜,甜丝丝的酒液流淌过咽喉的感觉很好,粘稠的金色酒液在薄如初雪轻若流云的杯中缓慢而慵懒地起伏,引着擎杯人把它细细品味。翩跹准备给自己倒第五杯时,手腕终于被带着薄茧的指节锁住。微微侧头,睫毛轻颤,天真无邪的目光沿着手指一寸寸滑动,最终接收到西门吹雪眼中的不满,顺着力道把酒杯放下。

“你不该饮酒。”或许是看见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委屈和疑惑,西门吹雪不由得又解释了一句,“桂花酒虽甜,后劲却大,多饮伤身。”

“可是你们都在喝酒,而且都喝了七八坛了!”樱花似的唇瓣嘟起,琼鼻微皱,翩跹纤细的手腕拎着酒壶,在空中晃动着的壶嘴向着散落在陆小凤脚边的酒坛,语带控诉。趴在石桌上的陆小凤应景地打了个酒嗝。

“你和他不一样,莫要闹了。”柔和的劲力轻吐,西门吹雪夺过翩跹手中的酒壶,和杯子一起放到桌子的一边,薄怒的语气掩不住隐隐的宠溺。

“不一样。”讥诮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翩跹挥手把所有的酒具悉数扫到地上,推桌站起。几杯酒下去,她的脸色变得很白,不是平日里莹润剔透的色泽,而是上好宣纸也似的苍白,醇厚的桂花酒浸入了她还未长开的娇小身躯,晚风一吹,已然有了七八分醉意,意识也不甚清醒起来。

“是不一样。”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西门吹雪,翩跹幽幽道,“你说,在你眼中,把我当做是什么呢?”

忽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西门吹雪一愣,醉酒的女孩走得踉踉跄跄,连明明平时不会造成任何障碍的酒坛也没有避过,他下意识伸手揽住欲坠的身影,恰逢翩跹脚步一滑,整个人便伏在了他的膝上。嘤咛一声,斜斜挑起的眉梢下流动的眼波,还有似笑非笑的表情都随着翩跹偏过的小脑袋尽数展现在西门吹雪面前。

下意识揉了揉随着翩跹的动作蜿蜒在他雪白衣襟上的乌发,柔顺光滑的发丝像是上好的玄色绸缎,娇小的身躯温顺地趴在他的怀中,像是一只收起了爪子和牙齿的小猫在撒娇,童声特有的软糯像是一根羽毛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挠去,是以,尽管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西门吹雪还是略略放柔了声音,哄着不知为何忽然发问的翩跹,“我说过莫要再多心,你是我的剑,永远都是。”

永远,这是多么美好的词啊。永远,这又是多么悲凉的词啊。

低低地笑了两声,翩跹揉了揉额角,对这个答案完全不意外,然而她却不是不失望的,尽管她还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开始不满于被这样定义的关系。挣开了西门吹雪轻抚在她背上带着薄茧的手掌,翩跹起身跪在西门吹雪的腿上,飘渺的目光好像是看向眼前人深不可测的眼底,又像是透过了眼前的人看向悬在天际的那轮明月,笃定的语调透着哀伤。

“是,我是你的剑,我依附于你,所以我应该在你身边,应该以你的命令作为我行动的指南,不该多心,不该多想。”

“嘘”,春葱般的食指抵住了西门吹雪刚要张开的唇,续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无论是生活还是教导处处无微不至,我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感激。”

“当然,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感激,你只是习惯性地像照料你的剑一样安排好我的一切,甚至是纵容着我偶尔的任性。”

“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刚刚醒来的我对这些是欣然甚至惊喜的,如果没有这一次私自出逃我也不会发觉缺少了什么,可惜,已经发生了呢,这一路上,或许有坎坷,或许做出的选择不是最好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出于我自己的安排,而不是被告知应该怎么做。”

把头靠在西门吹雪厚实的肩膀上,翩跹“咯咯”轻笑,温柔的声音带着蚀骨的魅惑,无意识地用上了暗示术中的手法,虚无缥缈的话语像是在耳畔,又像是在天边。

“呐,永远成为你手中牵线的木偶,我开始不甘了呢。我说过不会背弃你,一不愿违背你的心思。但是现在我不仅仅是你的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放我离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扶着怀中翩跹轻轻颤抖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像是被浇筑在石凳上的一座雕像,不动,不语。对面的陆小凤早在翩跹摔倒时已被识相的墨卫送回房间休息,月色的清辉笼罩着苍茫的大地,嘶哑的蝉鸣倏地响起几声,又归于寂静。

酒意渐渐上涌,抱着自己的怀抱很温暖,翩跹下意识挪动身体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绷住的神经缓缓松弛,小小的脑袋搁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一啄一啄,沉沉睡去。

远远关注着这里的墨十一无声地指挥着众人收拾好一地狼藉,闪身单膝跪在西门吹雪面前,伸手想抱过已经安睡的小姐,却被西门吹雪眼中的寒意冻在了当地。

他依然坚定地展开双手,沉声劝道,“不管小姐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了庄主生气的话,秋意渐凉,夜深露重,小姐需要回她的绣房休息。”

一坐一跪的两人对峙着,许久过去,西门吹雪眼中的冰雪依旧,墨十一恭谨的姿势和固执的目光依旧。良久,只听得西门吹雪冷冷地说了一个“滚”字,起身抱起翩跹往回走去,墨十一忍住了小姐自有住处一句,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那一夜,没有人听到翩跹在醉中吐露了什么样的哀恸,就连她自己在西门吹雪床上醒来后,也已经记不清曾经说过的话语,只是隐约记得因为错误估计了自己现在的酒量,醉倒在室外被抱回了西门吹雪的居所。

而那一夜,西门吹雪房中的烛火燃烧了整夜,染上了些许酒渍的白衣没有被素有洁癖的男人立时换去,他站在窗前,遥望着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圆月,他坐在窗边,看着安详纯真的睡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了什么,只有值夜的侍女和暗中的墨十一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