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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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之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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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渐渐稳定,两声“叮叮”提示铃之后,我们又开始送餐了。飞机再次颤动的时候,我开始恶心起来,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吐。有时候,你告诉自己要坚强,就真的能坚强。
  就这样,一路颠簸过后,终于平安着陆了。
  新加坡樟宜机场的广播居然有普通话,这让我倍感骄傲。忙了一个晚上,我疲惫得不能再疲惫,一坐上去酒店的班车,我就打起瞌睡来,完全无心观看窗外的风景。
  到了酒店,我只想睡觉。可是这个酒店不像其他酒店那样,先分好房间,然后每个组员按分好的房间拿房卡。他们只是将所有的房卡给大头,又给她一张表格,让我们自己选房间,再把自己的名字和房间号写在表格单上,然后大头再给我们相应的房卡。我是这个航班上最新的人,自然不能跟其他人抢,当然,公司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但这是行规。我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所有人拿到房卡之后,我再去拿。轮到我的时候,仅有的几个King Size、Queen Size全都被选完了,只剩单人床,我别无选择。
  我迅速洗完澡,卸完妆,在我极度困乏的时候,还是没忘记敷上雅诗兰黛的免洗舒缓面膜,这是一个日本同事推荐的,真的有让肌肤放松的神奇功效,所以现在我不管飞哪里都随身带着。
  昏睡醒来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6点。我从小小的单人床上翻起来——这可真是单人床,狭窄得就像给儿童定制的—— 一阵饥肠轱辘,准备出去找吃的。
  酒店门口停了好多车,有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难道我住的是很高级的酒店?我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holiday inn,五星级酒店。我摇摇头,感慨这里富人真多。记得海子推荐过“无招牌火锅”的大闸蟹,那就去试试吧。
  门童帮我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华人。
  “小姐,去哪里?”
  我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个“无招牌火锅”,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有。”就出发了。
  新加坡的车是在马路左边行驶的,感觉十分别扭。路上,司机不停从镜子里看我,让我有点纳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我:“小姐是哪里人啊?”
  “中国人。”在国外跟人讲汉语,无比自豪。
  “你在这边做什么?”
  “第一次来新加坡,卡塔尔航空公司的,跟班来的。”
  他笑了说:“哦。空姐好啊,收入高,到处玩。”
  我就跟他哦哦几句。快到了,他突然跟我说:“小姐,下次一个人不要到这边来。”
  “为什么?”
  “这个地区是红灯区,尤其别人看到你是中国女孩,会有不好的想法。你上车的时候说来这里,我觉得你很勇敢。这里的警察经常会查身份证,所以他要是误会查你的话,会让你很难堪。”
  我脑袋一懵,难道中国女孩在这边口碑很差?他说下车走500米就是饭馆,那里不能停车。我说了声谢谢,克服了左侧下车的不适,下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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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行人不多,有几个瘦得像面条般的女孩悠闲地走着,看起来应该不是妓女。人们似乎都很平常,也没有人用特别的眼光看我,那位仁兄似乎多虑了。
  “无招牌火锅”原来是个大排档,果然生意不错,人头攒动。我要了一份香辣蟹,味道真是鲜美极了,我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空地上有人开始唱歌,唱的竟然是《明月千里寄相思》!接着有人操起了架子鼓,有乐队表演了。不知什么时候,许多母亲和小孩在地上点起了蜡烛,摆上了灯笼。歌声缭绕,烛光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祥和的光芒。这是我在中国的中秋节上不曾看到的。原来新加坡的华人还保持着中秋时节点灯夜游赏月的习俗。
  我被家庭的气氛感染了,突然十分想念文晓和家人,我想给他们打电话。我看了看表,8∶05,中国和新加坡时差为1个小时,大家应该都在家。我赶紧吃完,打车回酒店。
  我拨通了文晓家的电话,没人接,打他手机,传来自动语音:“The mobile you're calling is power off;please redial later。”放下话筒,拨了家里电话,爸爸接的,那边很吵,原来一家人正在吃团圆饭,姐姐们都在,于是大家轮流跟我说话。我强忍住眼泪告诉他们,我刚吃了很好吃的香辣蟹。
  挂上电话,我陷入无边的思念,文晓为什么关机了?大概跟朋友玩去了,手机没电了吧。他是没有中秋节概念的,再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北京,跟谁过“家庭节”呢?我叹口气,准备睡觉了。
  半夜里突然醒来,觉得浑身发痒,我挠了挠,还痒。连头皮都痒,脖子也痒,鼻子也痒。我赶紧开灯,跑去卫生间看镜子,天哪!我的脸上都是大块大块的红疙瘩!脖子上也都布满了,我的美脖粗成大树!我撩起上衣,肚皮上也有成片的红斑!
  过敏了,是螃蟹!
  我赶紧给前台打电话,他们说现在没有医生。我知道不能耽搁,这样的过敏十分危险,因为我的食道、喉咙也一定在肿,如果不采取措施制止,会引起窒息。我问附近有没有药店,前台说牛车水的桥北路有。“请您现在帮我叫一辆出租车,我现在就去。”我嘱咐道。前台说:“好的,一定给你办好。”
  已经有一辆出租车在门口等候,我钻了进去。我还没有说话,华人司机就问我:“是去药店,对不对?”我高兴地点了点头。看来酒店的人已经告诉他了。新加坡人办起事来,效率还是很高的。
  我看看表,当地时间凌晨3∶14,中秋节已经过了。
  
第九篇 午夜妖姬(1)
10月是收获的季节,当然,不是说多哈,多哈四季如“夏”。刚刚结束了斋月的多哈也开始生机勃勃起来。斋月是穆斯林的盛大节日,为了体验饥饿的疾苦,提醒人们食物的来之不易,以及保持同情心和爱心,穆斯林会在每一年中的某一个月从日出到日落不吃不喝,白天的一日三餐都被挪到了晚上:日落之后第一餐;晚上11点左右第二餐;第二天日出前第三餐。
  今年的斋月是9月,整整一个月,所有饭馆和娱乐场所统统关门,所有公共场所禁烟禁酒。还记得上个月的航班上好多阿拉伯乘客饿得嘴唇发紫,却还在飞机上跪地祷告,我对他们的虔诚产生由衷的敬仰。还有些阿拉伯同事也不吃不喝,最多只喝一点水,因为毕竟是在飞机上工作的人,还是要保持体力的,但他们绝对不会抱怨,还和其他人做一样的事情。
  斋月让穆斯林升华了灵魂,也让我们这些无信仰人士小受了一点困扰,因为在多哈没有饭馆、没有娱乐,不能在公共场所吃东西,买菜都没几个地方能去,生活上极其不便。
  这个月我们当然要高兴,第一,斋月的结束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又有自由了,至少可以海吃海喝了;第二,我们终于结束“妓女”生涯,成为正式的五星级航空公司乘务员了;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终于盼到了飞回祖国的机组名单,本月的航班表上都有北京或上海航班。月底我有一个长北京,可以在北京待两整天,很快就能见到文晓了。
  都是那个可恶的机组名单,害我们一直等到现在才能飞回去。我们属于外航服务公司的外派人员,海关那里有个机组名单,在名单上的人就是有正式身份的,否则就不能以空乘身份飞回去,而外航服务公司也是当时全国唯一能办机组名单的公司。当然,为了这个名单,我们已经向该公司交了两年的“服务费”,1万8千元人民币。可他们收了钱却不马上办事,你还不能跟他们急,谁让他们是垄断行业呢。不过,感谢上帝,我们终于等到了。
  今天是国庆节,刚好大家都在,当然要庆祝。小适提议晚上去酒吧跳舞,海子说最近见到新来的一批中国空乘,还有两个男生,让他们也一起去。我举四肢赞成,太久没有见过中国男人了。
  吃完饭我们便开始准备,听说这里的夜店其实很开放,于是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装扮成妖姬。我穿上睡衣样式的珍珠色丝质吊带裙,踏上红色的绒布皮鞋,涂了鲜红的嘴唇。明明化了金粉眼影,戴着巨大的耳环圈,穿着黑色晚装裙,露出雪白的大长腿。然后我们互相取笑,她说我是清纯的性感,我说她是大气的风骚。海子来了,牛仔裙,长筒靴,金属腰带,自然,野性,很难想象她以前是护士。她见了我们也禁不住笑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海子跑去开门,只见两个帅气的男生站在门口,海子把他们领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男孩让我们叫他阿信,高高的个子,穿着随意,但一定是精心搭配过的。阿信曾经在美国上过学,他的手机铃声总是最流行的HIP…HOP音乐,很运动的感觉。紧随其后的男孩叫费一男,我们后来经常喊他费先生。费先生举止幽雅,身着粉红色裤子,短袖修身衬衣,细长花领带,头发弄成火炬状,整个人俊秀得让人不好意思多看。这两个男生很快就像老友似的和我们聊开了,帅哥看见美女,或者美女见到帅哥,总会很兴奋的。
  我们聊得正欢,客厅的门被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都是谁啊,这么吵?”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团火红闪了进来,小适总是能让人惊艳,火红的露背蝙蝠衫,黑色超短裙,褐色高跟长靴,T台秀似的走了进来。她还把垂至腰际的直发卷了大花,在头顶别了一枚小皇冠,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1秒钟的寂静之后大家开始尖叫:“哇!真美!”小适早已习惯别人的赞美,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出发吧。”小适还没坐下就带头往外走,把我们留在身后。她的美丽和大胆让我不禁心生嫉妒。
  六个人坐了两辆出租车到了洲际酒店,那里有一个可以跳舞的酒吧“PALOMA”,我们叫它“破罗马”。穿过大厅的时候,我们就像一个小宇宙,散发出巨大的磁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估计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美丽的中国人同时出现吧。
第九篇 午夜妖姬(2)
我们坐在舞池旁边的大桌旁,一些阿拉伯男人毫不掩饰欲望,直勾勾上下打量着六个东方美人。我把阿信和费先生也包括在内,因为在阿拉伯男人眼里,中国男人和女人一样极具吸引力,因为与他们的浑身长毛和粗糙皮肤比起来,中国男人可称得上是娇嫩了,再说,我们这两个男生的确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起“粉面小生”。想起以前在航班上听见过一个关于阿拉伯人的笑话,说一个沙特阿拉伯人去美国大使馆:
  “What’s your name?”签证官问。
  “Muhammad。”那人说。
  “Sex?”
  “Sex? 6 times; 7 times; 8…”
  “No; I mean male or fem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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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le; female; dog; horse…”
  “Oh dear!”
  “Deer? No! Run too fast!”
  原谅我不能翻译这个笑话,要不然就不好笑了。
  “死老头真讨厌,老看我们。”明明貌似愠怒地说,眼里却闪着波浪。大家朝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胡子阿拉伯老头一直盯着这边看,带着挑衅的眼神和我们对视。
  海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别理他。”
  我说:“你也别看他,你越看他,他就越来劲。”
  阿信大男人似的说:“别怕,有我们在。”说完看看费先生,费先生微微笑了一下。
  小适对着阿信说:“你看那个家伙好像也看上你们俩了,咱们女的比男的多,还是我们保护你们吧。”大家哄笑起来,女生一致赞同,男生假装不好意思。
  音乐渐渐强劲起来,舞池里还没有人,可是大家已经蠢蠢欲动。小适站起来,开始在桌子旁边扭动,一看就是久经舞场的高手。过了一会儿,其他人开始陆续走上舞池,音乐也更加强烈了。这时费先生说:“上场!”说完就站起来,豁出去了似的,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跳舞。阿信小跑着跟上了费先生,明明晃动着大白腿,走猫步似的上了场,海子还有点犹豫,我拉着她的手就走了过去。小适立刻加入大队伍,六个人开始围成一圈,伴着音乐舞动起来。旁边的阿拉伯男人和少数欧美男人开始在我们周围穿梭,想和我们一起跳,但我们极其不友好地用冷眼把他们吓跑了。我们六个人始终围成一圈,自娱自乐。
  我想这就是中国人在对待陌生人时特有的共性,就像《丑陋的中国人》里面说的:中国人对陌生人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那些试图和我们跳舞的外国人在我们眼里是不怀好意的色狼,我们紧紧围成一圈,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只是我们需要莫名其妙地防卫,而且是一致对外地防卫着。当然,围成一圈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敢独舞的人,可以借势群魔乱舞,反正跳得再丑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于是我们尽情地跳着,笑着,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一切。音乐让人升温,我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开始后悔穿这么淑女的裙子。在国内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包装成小家碧玉,温柔婉约,但是今天我只想尽情跳舞。我已经“碧玉”了25年,此时此刻,远离父母,远离亲人,远离中国,我就想撒点儿野。
  终于散场了,我们的脸蛋都变成红扑扑的。小适皇冠歪了,明明头发乱了,海子腰带松了,阿信衣扣开了,费先生领带摘了,我的嘴唇不鲜红了。
  剧烈运动之后很容易觉得饿,阿信说多哈医院那边有个卖鸡肉卷的店,每天都营业到很晚,于是六个人又打了两辆车去肉卷店。一进门,还是有很多人好奇地看着我们。那里吃东西的全是男的,没有女的,估计这里的女人夜里是不能出来的。
  我们坐下来,每人点了一个鸡肉卷和一杯鲜榨果汁。明明用起伏的声调说:“你们知道吗,刚才跳舞的时候有个变态在我背后跟我说‘How much?I don’t care how much。(开个价,我不在乎多少钱。)’”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I am not that kind of person!(我不是那种人!)’”
  天,原来有人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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