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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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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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地面时,兰聆在空中旋转一圈,挣脱他的手,稳稳站在地面,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膝稍微弯曲,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一高一低竖直,摆出接招的姿势。

青绝急速上前一个高旋腿,兰聆灵巧蹲下/身,回敬他了一个低位扫腿,两人同时在空中跃起,两脚向踢,互相压制着对方。

“有刺客!快!抓刺客!”声音由远及进,夹杂着虎贲近卫军快速移动的脚步声,火把渐渐照亮着这边。

青绝明显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不愿再和兰聆多做纠缠,纵身跳入书房,消失不见。

兰聆也飞身跃过墙面,刚一落地,却又碰上外面赶来的虎贲近卫军,体力上已是无暇应付,慌乱之中竟跑错了方向,闯入了婉儿居住的艾幽阁,推窗跳入屋内,正撞上池中正在沐浴的腕儿。

婉儿看到她先是一愣,反射性的想要尖叫,被跳入池中的兰聆及时捂住。

“我不会伤害你的!”话语中充满真诚,声音因为急速的喘息,而变得分不清男女。

腕儿明白的点点头,覆盖在她唇上的手,渐渐地移开,她侧头轻声唤道:“珈蓝王后……”

兰聆身子一僵,手扶上自己的脸,再看向掉落在池边的黑巾,立刻无语,真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何人?”婉儿高声问道,递给兰聆一个放心的表情。

“虎贲侍卫!”门外传来虎贲侍卫的声音,“刚才见有刺客闯入您这里,您没事吧?”

“没事!”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太王太后的声音:“刺客闯入怎能儿戏,每间屋子都要彻查!”

“诺!”虎贲侍卫不敢违令,推门进来。

婉儿听到有人进到外室,急忙高声喊道:“祖母,婉儿和王后正在沐浴,外人不能进来!”

外面传来太王太后的脚步声,她掀开幔帘,看到婉儿和兰聆泡在温泉水中:“王后也在这里啊?”

“祖母!”兰聆的脸被热气蒸得绯红,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水底处踩着黑衣。

“臣妾晚上出去散步,碰到王后也在御花园,便请她来艾幽阁陪臣妾,因为太晚了,所以没有禀报太王太后。”婉儿面色平静说道。平时不说谎的人,一旦说谎,倒是很容易让人相信。

“你快临盆了,不要泡太久了!”虽是关心婉儿的话,却是面向兰聆而说。

“臣妾知道了,谢祖母关心!”婉儿笑得很甜。

外面传来虎贲领队的声音:“禀报太王太后,没有搜到可疑的人!”

太王太后侧身说道:“那你们就下去吧!”

“诺!”一众人退了出去。

“那哀家就走了。”太王太后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却抓不到什么证据,对二人说道:“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诺”两人温顺答道。

见太王太后终于转身带着侍女出去了,两人都松下一口气。

半响后,婉儿面带歉意地悠悠开口:“帮我一下好吗?我泡太久了,腿有些软。”

“好!”兰聆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床榻上,帮她擦干身体,换上睡袍。

“谢谢你!”婉儿说

“你为何要帮我?”兰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婉儿表情有些不自然,贝齿紧咬下唇,半天才说道:“婉儿,想求王后保住我夫君覃陌城的命?”

“他的命不是我能保住的,要看他自己!”兰聆很难答应她的要求,毕竟挑起战争是覃陌城而不是覃陌央。

“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婉儿神情变得激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我知道,王上他一定会听你的,只要你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对你的夫君太没有自信了!也许是我该求你们饶了王上一命!”现在胜负未分,一切都难以预料

“不,不是的!这几天我天天做噩梦,总是看到武安君万箭穿心惨死。”婉儿慌乱得摇着头,眼神散乱,找不到焦距,仿佛噩梦就在眼前上演:“本来我已经劝动武安君放弃谋反,可是太王太后却以我来要挟他,他也是没有办法,都是我害了他!”

兰聆双手握拳,拳头微微颤抖着,原来一切都是太王太后精心的安排,她知道她和覃陌央的感情,利用武安君的逢场作戏,引自己上钩,从中得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她利用了每一个人的弱点,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还好刚才没有拿走机关中的军事布局图,这样以来;她绝不会想到曾有人看过这张图,而只会以为刺客仅仅拿到了她通敌叛国的罪证,物极必反!为此她一定会更加义无反顾的按照计划发动叛乱,如此一来,提前得知叛军的军事布局图,就大大增加了覃陌央反败为胜的机会!

婉儿挺着浑圆的肚子,坐起身,吃力的抓住兰聆的衣袖,仍在那里苦苦哀求着,“王上他一定会听你的,我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他对你的感情很深很深!”

兰聆看到她这样,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凉,自己也将要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自己不也是为了孩子和孩子的父亲,才会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去应对,将要迎来的殊死一战吗。

此刻的兰聆完完全全理解婉儿的心情,她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孩子和丈夫的可怜无助的女人,只是她更柔弱,更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到头来只能哀求别人的施舍。

兰聆将她轻摁会床榻上,让她躺舒服了,对她说道:“我答应你,如果武安君真的战败,我会尽我所能,保住她的性命!”说道最后,眼中已是含满泪水:“你一定要坚强!你是母亲,你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吗”

婉儿点点头,眼泪顺着眼角跌落在枕头上,晕开一片:“谢谢你!”

“快睡吧!”兰聆回报她一个安心笑容,起身走到旁边一间房子睡下。

有人说晚上太兴奋容易睡不着,但兰聆头刚一挨床,便睡着了,可能是她肚子里的宝宝在催着她休息吧。

42苦涩的汤药

纹澜殿

绥缇已换上一身轻装铠甲,单膝跪在覃陌央面前,双手呈上太王太后叛国的书信罪证。

覃陌央拿过,摊开来看了看,放在一侧:“做得很好,这些足够了。”说完忽然面色一紧,手摁

在胃部。

“王上!”绥缇担心的探到案前,又看到一旁药碗中,未少一滴的汤药,劝慰道:“大战在即,王上要保住玉体啊!”

覃陌央看了眼褐色的汤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眯了眯眼睛,语气略带不稳地问道:“最近王后在做什么?”

绥缇犹豫半天,面露难色,不发一语。

“说吧……”似是叹息,飘忽不定,找不到归处。

绥缇咽了咽唾沫,怕王上生气,语气尽量放轻:“王后娘娘以兰家的名义给武安君送了四十万两白银……”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连头都不敢抬,等待着暴风雨的骤然来临。

半响,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绥缇忍不住抬头看去。

却见覃陌央侧身斜靠在软椅上,手肘撑在案上,长指撑在下颚,微微仰头,眼神飘向远处,透过窗户,停留在外面。

绥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目光落处却是栖梧殿!再看王上的眼神,却是分外寂寥,烛火在眸子上跳跃着,摇曳不定。

“王上!”绥缇刚要开口。

却被覃陌央伸手拦住:“什么都不用说了……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随手端起一旁的冷药,神色未变的喝了下去,苦涩的药汁滑入胃中,却比不上心中苦痛的一分一毫。

绥缇本来想说,今晚遇到的那个人可能会是王后,但是看到王上如此……哎……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先不告诉王上吧!刚才自己逃脱时,在外面大喊‘有刺客’,也不知道有没有帮到那人。

午后,栖梧殿,王后寝室内。

映画趁兰聆带着香蓉出去散步,猫着腰,在书案上,床榻周围,柜子里上下翻找着,甚至连首饰盒也一一打开,仔细搜寻着太王太后让她找的书信……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幽兰若谷的声音忽然在房中响起。

映画猛地顿住,转身对着站在门口的兰聆,福了福身:“奴……奴婢在收拾屋子。”

看着被她翻乱的书籍和首饰,兰聆没有说什么,转身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要给自己倒杯水。

映画急忙上前,拿过茶壶,乖巧的为她倒上水,杯中的水,不多不少,就想她平时给人的感觉,安分守己,不多说多做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兰聆安静的喝着水,很缓慢,每次只抿一小口,压抑的气氛,让站在一旁的映画忐忑不安。

“一个人一生当中,都会碰上进退两难的时候,我不例外,你亦不会例外,我知道……你有你在乎的人,为她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兰聆轻轻点头:“我可以理解。”

“王后娘娘!……”映画双手不自主的互扭着,指甲发出啪啪的细微响声,心中更乱了,正想跪下,求一死了之,没想到王后娘娘却抓住了自己的手。

“别这样!不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和害怕……”兰聆松开了她的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发黑的银镯子,摊开她的手心,放在上面:“这是你母亲的,对吗?”

看到镯子,映画脸色突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求娘娘饶命!奴婢母亲年事已高,求您放了她!”

“太王太后就是这样威胁你的吗?”兰聆唇角扯出一抹无奈。

映画头俯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没有说话。

兰聆硬是将她扶起来,把她摁到凳子上坐好,用帕子擦干净她脸上的眼泪和尘土。

“不用害怕,我不会拿你母亲的命,来要求你为我做任何的事。”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

兰聆双眼注视着她的眼睛:“太王太后根本就没有善待你的母亲,她命人将你的母亲关押在城外的一处简陋的屋子里,只给写吃食,却不给她请大夫,当我哥哥赶到时,你的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将这个玉佩交给我的哥哥,让他转达给你一句话……”

映画听到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巨大的悲伤击打着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你的母亲说,你以后不用再为她担心了,你要一个人坚强的好好活着,好好做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兰聆的心也跟着也沉了下来,这让她想起远在齐国的母亲,不知她现在可好?

这时的映画好像失了魂一样,嘴唇颤抖着,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我不会让你为我做任何事!”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兰聆终究是心软了,承诺道:“过了这段时间,我就找机会送你出宫,再给你一笔钱,让你过你想过的日子,不用再受别人的威胁。”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在你们这些贵族的眼里,我们老百姓,不就是你们脚下的蝼蚁吗?”映画终于有了反应,情绪激动,大声控诉着:“你们不是想让我们死,我们就得死吗!杀死我们,比捏死一个蚂蚁还容易,不是吗!”

“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没有把你们的命视作蝼蚁,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兰聆严肃纠正她:

“不要因为自己的不幸,而控诉所有人!你没有这样的资格,因为你不是牺牲最多的人!”

说完站起身,躺在美人榻上,背对着她,说:“我会实现我的承诺,你下去吧。”

片刻后,门开启,又关上,光影亮起又暗去,除了兰聆一声浅浅的叹息,再无其它。

勤政殿上。

“启禀王上,武安君行军至封地商阳后,便再不前行,已有五日之久,古峪关虽是险要,易守难攻,但是再拖下去,恐怕会丢失我大覃天然屏障!”太尉绥英说。

“大臣们,都有什么看法?”覃陌央随意一问。

近几日顾丞相告假,朝中没了主心骨,覃陌城是王上的弟弟,对于这样棘手敏感的问题,底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妄加断言。

看着这帮老臣,覃陌央笑了,夹杂着太多的无奈:“下旨,为前线将士再送去三百车粮食,武安君如再不发兵,速解古峪关之围,视同欺君反叛!”恩威并用,给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压力,不怕他不反。

底下的臣子们见王上已下达旨意,齐齐随声附和着:“王上圣明!”

击鞠场,立于覃宫正门一侧,三面合围,一边用栅栏围起,两侧三十尺青砖墙上立起三层高高的木质阁楼,一间一间的隔开,方便观看击鞠的臣子们就坐,正对南面是一面四十尺的高台,白玉汉阶,直通中心圆坛上的王座,覃陌央就坐在那里,覃王宫高低起伏耸立延蔓在他的身后,两侧排开坐着,昭明太王太后,王太后玉姬以及各宫嫔妃,侍女宦官,向下走十个台阶,左右两边各站数人,击鼓鸣号,主持秩序。

兰聆身穿月白色窄袖胡服英姿飒爽地立在马上,金光耀奕的面盔掩在鼻子以下,盔中绷着薄纱,阻隔扬起的尘土,露出一双微微眯起眼睛,她抬头看了看坐在王座上的覃陌央,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笼罩在周身,反而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王上!这样好吗?”韩溪源凑过去小声说道,虽然知道王上这么做,是为了给太王太后一党看的,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可是让嫔妃之间击鞠竞赛,还真是前所未闻!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手撑着下巴,扯出玩味笑意,虚着目光看着兰聆,摆明了想看好戏。

兰聆发觉覃陌央看向他,鼻子一酸,收回自己的目光,调整呼吸,看向对面的睿妃。

睿妃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红色的纱衣,将她妆点成了一朵骄阳下火红热烈的玫瑰,手持球棍,球棍上还挂着三缕红穗。

‘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不适合击鞠’兰聆挑挑眉:‘这样宽大的袖子,也不怕吧球棍缠住。’

号声响起,击鼓声骤然急促,兰聆和睿妃各带五骑人,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在场地上策马飞奔起来,一时间马蹄四溅,尘土飞扬,十二个人混战在了一起。

兰聆先是不动声色的在自己队员身后跟着,并不挥杆抢球,而是让他们和睿妃一队人迂回,睿妃似乎急于表现自己,倒是很卖力的在阵中挥舞着球杆。

当兰聆找准机会,策马斜插过去,从她杆中勾过鞠球时,她更是恼羞成怒的上来抢夺。

有那么一瞬间,兰聆都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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