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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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纪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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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落在半空的陈谨,用幽幽地眼神看着他们。

“真的,你不用太感动。”陈叔宝大义凛然地咬下一大口号称与药味同在的苦瓜干。“谁叫我年纪比你大。替你受苦也是该当的。”真是太伟大了,说得他自己都想落泪了。

无法沟通,陈谨把目光重点落在了贾静静的身上。

“哎!你不是还小吗?”贾静静婉婉约约吃掉一块,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了的肥肉。“记住,师姐在呢,有肥肉我先吃。以后啊,就把你不爱吃肥肉的心稳稳地落回肚子里去。”说完欣慰拍拍他的小手背-----就这范,谁敢再说她没有姐姐风范,她就跟谁急。

鸡跟鸭讲,陈谨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根筋的洪祥身上。

“看我干啥,我一向都是这么讲义气的。”洪祥挽起袖子,豪情盖天。“臭小子,大恩不言谢!!”

“碗!”陈谨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碗!”得意洋洋的洪祥一拍他的小肩头。“一碗算啥,十碗我也照样替你吃下去。”他笑的太兴奋,脸都红了,活脱脱义盖云天的最佳形像代表人物。

“我-要-我-吃-饭-的-碗。”请问一声,吃完他的菜后,谁来还他吃饭的碗。

贾保玉忍不住微露笑意,但被林代玉看了一眼后,又很快屏住了。

晚上,林代玉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边也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才好?”

“说什么怎么办?”贾保玉忽然凑在她的耳边道。“是不是这阵子得来的钱银太多咬手。前一阵子你不是担心钱少吗?如今多了是好事。”

话音刚落,就叫林代玉用力推了一把。“你明知道不是这些。再说那些个钱银子替你上上下下一打点,又做了妹妹和洪祥的新衣,加了陈福,秋香,秋健的月钱,也就使出去了。多余的预备着陈叔宝年下回家备了给寿山伯府的礼。再有剩的就存起来预备你的春装,还要置办妹妹的嫁妆,都不知道够不够------就这些,也不成问题,我只担心。。。。。。。。”

音落,对面房子传来小孩们的打闹声,细一听,贾静静笑声大,陈叔宝嗓门不小,夹杂洪祥起哄的声音;就是没有陈谨的份。

“他在我们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林代玉闪烁着眼。如果一个月后,陈谨还是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知道的明白贾保玉尽了力,不知道的又被有心人撺唆了拿来说事。

贾保玉稳稳的坐在她的身边,嘴角露出微不可觉的弯曲:“就只有这样?”

院落里继续外传来孩子们的喧嚣声,他们好像玩的有些过火,似乎结束了和平时代,准备大战了。“我也担心有这样的皇子,娘娘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她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真怕这回辜负了她的信任。”

说到这里心绪低落起来,闷闷不乐起来。

“我还当你真那么伟大,一心只为我着想呢。”贾保玉伸长胳膊把她的头给抬起来,把她的长发挽起,只见她一张素脸,难掩清艳容色,虽眉间稍有忧色,却显得十分楚楚可亲。

林代玉看他只顾瞧着自己发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只说到一半的话,你吊谁的胃口呢?”

贾保玉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急,想想看,娘娘把皇长子交给我们家,可见也是皇上的意思,也有让皇长子远离皇宫的意思。要不然朝里有那么多太医能人,偏偏都不请他们进宫替皇长子看症分忧,一来可以说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不愿让皇长子的名声坏掉,二来也可以推断皇长子不爱说话的根源就在皇宫里。所以借了我的名头好让他名正言顺的出宫读书。你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我的职业又不是医生,皇上皇后肯定不会寄望我替皇长子治病。让他住在我们家,也不过看看他小人家换了环境后,会不会好些的缘故。”

其实细想起高总管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皇长子为何从小默声,怕是宫里太后,太妃这两方较劲的结果。

两人说着话,外头小孩闹起来的声响越发的大了,陈谨一字一顿的词语偶尔模糊的响起,大约也是被他们闹得很不耐烦。到了最后,他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亮了起来,反倒把陈叔宝和贾静静的声音给盖了下去。

贾保玉的容颜上泛出笑意,幸好还小,现在改性情还不算太晚。“你明日得了空也带皇长子出去走走,最好去些市井的地方。那里的人话最多,说不得,皇长子听多了,嘴头会快。”

林代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他供在家里都来不及,谁敢带他出去走。那么金贵的人儿,万一少根发丝,可都是滔天大罪。”

贾保玉谑笑道:“他下午可被那几只猴子给弄哭了,晚上还被他们那样作弄,这可比少根发丝的罪大多了。”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事连忙郑重说道。“把你从前看的小说通通在脑海里忘掉,也不准写出来,日后不小心被那三个猴子翻出来是小事,最怕又教会了皇长子。”

林代玉望着房里的柜顶期期艾艾,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好笑着支吾了两声。

贾保玉顿时咧出白森森的牙齿,“好吧,我知道你舍不得,只要不是默写到琼奶奶的台词,还可以通融。”随即一脸严肃的出去了,临走时,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柜顶。

林代玉一看他出去,利索的搬了椅子登高,把柜顶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后藏去了床底下。

另一头屋里,借了贾静静裙子的洪祥在努力的跳飞天舞,他拼了老命地逗着陈谨笑。“笑,继续笑,再不好好笑,本大爷就露大腿笑死你。”

贾静静和陈叔宝此刻悄悄的伏在林代玉房间的墙角下。“看见了没,娘把她的手抄本藏哪里了。”

“看见了。”陈叔宝压低了声音回道。“在床下呢,改天咱们过来拿。省得祥哥哥时间长了哄不住谨哥儿,发了性子跳草裙舞。”传说中露大腿的舞。

第七十九章

话说贾静静,陈叔宝顾忌着贾保玉将要回来,悄悄撤退,各自回房不说。

贾保玉洗完澡回了房,已经藏好物儿的林代玉坐在窗下的木榻上拨亮了灯在做针线活,她的手工活在前世便是不错,在古代更是出挑,做出的针线极好。手指中间,线上下翻飞。针脚平整细密,比机器做出来的不遑多让。

“小心伤了眼睛。”贾保玉上前拿下她手里的针线。“什么时候做不得。”他脱了鞋子,上了榻后顺势靠在林代玉的腿上。

这里没有电灯,晚上做针线特别容易伤眼睛。“赶谨哥儿的衣服罢了。我也不想这么赶做。”林代玉感慨了一句,就把话题又转到了陈谨的衣服上。“你看着他穿得堂皇,但我一摸他的手都是冷的,显见身上穿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衣物儿。可见平日照顾他的人都是没心眼的。”

贾保玉好笑,一捻她的耳垂。“如果那是两位老人家要求给他穿的,谁敢违逆。违了可是掉脑袋儿的事。”

在保命和照顾皇长子之间,宫人自然选了保命。

林代玉顿时就惊讶了起来道。“面子情做那么足干吗?”

贾保玉就稍稍露出了些不屑之色。“小时候,我们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大人都会问,你身上的衣服很漂亮,谁买的?谁做的?所以为了面子,哪怕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到了会客的时候,都会挑出最体面的衣服来撑门面。”

况且天家有钱,保暖倒是次要,能把皇长子打扮的出众惹眼最为要紧,要不然别人哪里知道,那两位老人家对他小人家的大慈大爱,又如何能传去皇上儿子的耳朵里。

这衣食住行的“衣”字被她们二人用长辈的身份占了先,想必“食”也是一手操控,倒是住行二事,皇帝皇后还能插手些,要不然这陈谨能不能出宫都成问题。

最可笑的是,这两位老人家的装模作样,却不知已经惹恼了儿子儿媳,还以为自己是真心疼爱孙子呢。

林代玉也不是傻瓜,哪里品味不出这里头的蹊跷?“按说谨哥儿这样的性子,倒不是天生的。”他一生下来,两位太后争先恐后派了人去他那里,亲生母亲反倒靠后。可怜他小小年纪,自记事起,便被人要求今日要听这个养奶奶的,明日要听那个亲奶奶的,一时无所适从,吃的,穿的,自己也作不了主,倒不如闭紧嘴巴,活在自己世界里还快活些。

可能陈谨更早以前起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较劲的工具,只不过他自小受的教养,让他情愿用沉默或用缓慢的行动来掩盖住所有的不满,只是久了,便成了习惯,也懒得说了。

想到这里,林代玉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不忍,有些嗔怪道。“也不早些和我说得分明,今晚上你骂他不吃饭的时候,我还助阵了呢。”

贾保玉摇头道。“使不得,虽然听得他可怜,可是上头有两位长辈大张鼓鼓的疼着,中间有父母替他筹划,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何尝愿意给人怜悯,就算是暗地里的也不好,日后他长大后,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你倒不如多疼疼他,只是别离格儿,也不得与众不同。”

“这个尺度我知道了。”林代玉答应着,“不过皇上也太孝顺了吧!”儿子都被养母和生母作弄成这样了。

贾保玉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别虚伪了,你要是说的话是真心的,那嘴角就不会撇了。”

林代玉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后,又道。“他们也该睡了。我去他们房里看看吧!”

说着拿了一盏油灯,要擎了出去。

独自一人懒懒地倚在枕上的贾保玉叫住她道。“不若拿些点心儿去,谨哥儿晚上饭吃的少。”

“日后纵习惯了不太好吧!”

“有何妨,不过一次半次。”贾保玉坐直了身子。“你也太矫柔造作了,是不准吃宵夜要紧,还是小孩子肚子饿要紧。况且他刚来,肯定有个过渡期。”

“这话说的是。”林代玉听说,也正是这个理,转身找了一包桂花蜜粉,又包了两个饼子。

到了男孩子们的房里,洪祥已经撑不住先睡下了。

陈叔宝看到师母来了,刚想叫醒他,却见林代玉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他不用叫,倒是上前替洪祥掖好被子,又把房里的三盏灯给吹灭了两盏。

陈谨看得有些发楞,好像有些不明白。-------平日里,哪怕他睡得再香,只要其中一位皇奶奶来了,宫人都会把他叫醒。由皇奶奶抱着他出去,不是和皇亲国戚说话,便是另一位皇奶奶面前示威。偶尔抱怨,便有教规矩的宫人黑着脸罚他抄书。。。。。。。。。。。那时他又年小,以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也没有找父母替他作主。

他还没想完,林代玉已经顺手抱着他一起坐去陈叔宝的床上。“叔宝迟些要回津城过年了,可想要带些什么物儿回去。”

“要师母晒的菜干,用来煮粥有一股香味。”陈叔宝依在林代玉的另一边腿上,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着。“师母做的肉肠,又香又下饭,劈晒鸡,放在饭上蒸最好闻,其它的就要果馅椒盐金饼、丁皮饼、糖薄脆、玫瑰八仙糕。祖母和母亲都爱吃。”

陈谨听得唆了一下嘴。

“好吃虫。”陈叔宝想要捏一下他的嘴角。林代玉拍掉他的手道。“小孩儿,嘴皮子嫩,再一捏脸皮,小心歪了以后说话就含糊了。”

说着放他坐在陈叔宝的床上,转身拿温水冲了两盏桂花蜜粉水。陈叔宝细声道。“我的只要半盏,不要太甜。”说完又推陈谨。“你的要不要甜些?”

陈谨还要想,林代玉转身问。“快说吧,不说,就不给冲。”

陈叔宝呵呵直笑。“难道你连自己爱不爱吃甜的都不知道吗?”

陈谨摇了摇头,倒把陈叔宝楞住了。

林代玉心里明白,故意冲的浓浓给他,陈谨一喝,甜的小脸皱在一块,成了个小老头样。

“是不是太甜了。”陈叔宝急了。“你快说啊,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再不说,我可是要再喂你了。”林代玉笑盈盈举起杯子吓唬他。

陈谨小身子一颤,眼神连闪,委屈的快要哭了,但又不说话,只摇头。

“为什么不要?”林代玉擎着杯子逼近。“不说就喂了。”

陈谨哽了哽,但见杯子快要到唇边了,急道。“太-甜-了。”

“真乖!以后有话就直说。你小家孩家家的,有什么好想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林代玉喜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陈谨不想给她摸,但又不知如何反应,倒是陈叔宝看出端倪,连忙把他的小脸一转,对林代玉笑道。“师母,你太坏了,那蜜水甜透了。谨哥儿不想理你。”

正是,陈谨点头。

林代玉一听,连忙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谨哥儿,是师母对不起你,不过下次你不想的话,就要快些和师母说,要不然这次是太甜,下次就是太咸,下下次就是太烫。。。。。。。”

陈叔宝咯咯地笑了起来;惊动了床上的洪祥;他在上床大力的一个翻身;喝道。“我已经睡着了,谨哥儿不准问我。”

陈谨一听,脸色又暗了下去。

林代玉和陈叔宝笑得东倒西歪,洪祥在迷糊之间拥被坐起。“婶子你也在。我还以为是谨哥儿在闹呢。”

“不在,你是在做梦呢。”

“哦!”洪祥信以为真,倒床继续睡。

陈叔宝眼睛亮亮的,捂着嘴闷笑。

唯有林代玉忍住笑对陈谨道。“看见没有,你自己生闷气,别人却只当做了一个梦。明日早起就忘了。你这样只顾别人,不顾自己的法子,也太多虑了。”

说完,又喂了他吃了半个饼子后再拿了清水给他和陈叔宝漱口,便把他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拿去陈叔宝的床上。“今晚和你叔宝哥哥一起睡。”说完扭着对陈叔宝说。“夜里别让谨哥儿踢被子。受了冷,谨哥儿的父母可是要心疼的。”

陈谨一听,眼睛怔怔的看着林代玉。

倒是陈叔宝一拍他的肩。“快睡,再不睡,我家的父母也心疼我睡不好觉呢。”

林代玉只笑,怕碍着洪祥睡觉,也不出声,只拍着陈谨。

这一夜,陈谨虽和陈叔宝挤了一张床,倒比平日睡得香些。

第二天早上,他等着人过来替他梳洗,却发现等来了贾静静,不是林代玉。

“早啊!!陈特慢弟弟。”贾静静说完伸手要去捏他的脸,却见陈谨歪了头,贾静静大喜,直摸着他的头。“会躲了,了不起。”说完替他穿好衣服鞋袜,又带他去洗漱。

陈谨刚和贾静静拿水一起蹲在厨房门口准备漱口时,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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