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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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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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竟公然和他叫嚣,摆明了是在下逐客令。知悉袁克文逗留在上海,已空等了一月有余,兴许她终于不想再演戏了。

“莺莺燕燕费了多少心思”,也就期期艾艾藏着多少不甘。

既然“跟谁都是一样的结局”,才子总是胜过草莽。

如此构想,令人怒激攻心,一不小心蒙上了一丝雾气。白九棠羞愤难当,大感窝囊。恼怒的左右一寻,拖出沉沉的紫檀木匣子,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

银钿流泻了一地,沙沙作响。

苏三期待着他的对白,以庆贺她“十年闭关”冲破心魔的胜利。谁知得来的却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异响。

如果仅仅因为过问了他玩女人的事,就恼羞成怒闹成这个地步,那旧社会的男人还真是靠不住。

她尚不能很好的驾驭解锁的心灵,顷刻间便再度让它沉向了湖底。

蹲下身捡起了那只脚盆,她气焰尽失的收拾起了残局,白九棠于心不忍的瞥了她好几眼,终于咬牙切齿的开了金口。

“你寻死觅活的不让我碰你,难道我给你开一次堢就得管一辈子?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和尚!你以为借题发挥就能如愿让我拂袖而去?告诉你,我不中这个计!”

不管他的话里有多少可疑,她都没心思再去刨根究底。失魂落魄端起脚盆朝门口走去。

白九棠凛冽的呼唤一声强过一声,如洪钟撞来,令人不堪忍受,想必他的一票手下早已起身,只是想进不敢进。

即便他是孤儿,尚有师傅还有兄弟,可是再一看自己·····苏三凄凉的加快步伐,夺门而去。

******

捧着老式的脚盆一步步朝楼下的厨房走去,此时有了时间自省,悲哀的发现对白九棠的感觉比想象中的强烈,想淡然、想忽视、想抛诸脑后,已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这是在民国,男人金贵、女人贱,付出的感情像万千雨点隐没在汪洋大海里,根本掀不起回应和涟漪,回馈她的充其量只有金钱,很难收获“一心一意”。

楼上楼下均有房门轻启,却不见动静,莞尔,又低低的关上了。她一路到底,没人现身阻拦。

厨房是公用的,很大,也很灰暗。苏三放置好脚盆,从缸里打了些清水在面盆中,怔怔的往手上抹起了肥皂,带着抵触情绪,下意识将刚刚搓洗了大脚的柔荑狠狠的洗,有一滴晶莹的眼泪,终于在无人的阴暗中,畅快淋漓。

突然,门边挂着的一串洋瓷小锅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她慌忙抬起手背擦了擦眼,弄得满脸都是泡沫。刚一转身张望,已经被拥进了怀。

“你这一出戏演得真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人不得不担心!你告诉我,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白九棠的问话,带着纠结的情绪,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

她无暇去分析,身子霎时僵硬,恨意像可乐气泡一样携着阵阵爆破在血管中游弋。他追下来竟然是问她在唱哪出戏!

芊芊素手被压在两人的胸口之间,肥皂泡凄怨的幻灭···

“我是长三不是名伶,哪里会演戏!”低下头淡淡的回应,虽然温婉,却藏着一丝冷漠。

不是她不愿直面问题,而是白九棠的态度已经决定了面不面对都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在演戏,那就是真的伤心了??”白九棠拉开她来,专注的俯视着那浓密的睫毛,为阴影下藏着的那双媚眼,感到不可救赎的痴迷。

“这问题有意义吗?”苏三抬起眼帘,目光犀利。

“当然!”白九棠驾定的颔首,转而升起一丝犹豫:“但是···”

“‘但是’??”她顿时满面质疑,口吻强硬。

被那一脸的不屑和咄咄逼人的视线挑起了愤怒,白九棠拉高了声音:“你现在怎么跟只刺猬似的,我得确定你是为了什么伤心!”

“你认为还有其他可能吗?”苏三已经豁出了,越发感到人人平等,无须畏惧。

“怎么没其他可能!”白九棠对她的态度相当不了然,愤愤然的喝斥道:“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确定,你这副样子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袁克文!”

“什么?”至此才发现代沟的威力,苏三一头雾水的轮圆了眼睛。白九棠的谬论是什么地方得来的?关袁克文什么事?

“你敢说应承我去‘何记’走一遭是真心的??你敢说你乐于学习怎么做我的太太?你敢说你没有因此心生压抑,于是想起了想见不能见的袁克文??”

白九棠接连三个反问,一声比一声大,皆因苏三那过于迷茫的眼神令他彻头彻尾感到这又是一出折子戏。

“‘想见不能见的袁克文’”苏三收紧下颚怔怔的重复着,脑筋生锈了一般,转得万分辛苦。难不成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不许你重复这一句!!”白九棠高声怒吼,哐当一声掀翻了桌上的面盆。

他这一吼、一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近旁的下人房亮起了灯。一阵嘈杂声隐隐而来,楼道上噔噔响起了一连串的小跑,不用猜也知道,是永仁他们赶来了。

小佬昆第一个冲进了厨房,随即被白九棠那恼怒的瞪视,定在了原地。永仁尚在门外,见此状况,立即收住了步伐。

岂料宁祥这个不长眼睛的,一头便扎进了厨房,张惶的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们一个个都跑下来做什么?老子的私事需得着你们插口吗!滚!!”白九棠大喝一声,抬手就给了宁祥后脑勺一下。宁祥慌忙缩了缩脖子,闪身退到了一旁。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那架势,应该是院娘带着护院的过来看究竟了。

苏三蹙眉瞪着白九棠,余光瞟到宁祥凛畏的摸着头,感到这出闹剧有点过头了,便上前悄然捏了捏白九棠的指头,低声哄道:“咱们还是回房说吧。自家兄弟就不说了,这不还有外人吗,闹大了伤颜面!”

“唷!!这是出什么事儿了!!”院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过道上响起。宁安闷声闷气拦住了他们:“没事儿!都回去、都回去!”

走廊外越来越热闹,苏三加大了力度撒娇,将整只小手都穿进了白九棠的掌中,央求道:“姆妈一来铁定要找我的茬子,咱们回房去吧!”

沉默了几秒之后,白九棠一愣一愣的让苏三给牵走了。留下一大票目瞪口呆的人。

连他自己都越想越懊恼。为什么就不能在面对苏三挑衅的时候,淡定一点,在面对她讨好的时候,坚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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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28话』 约法三章

“别以为就这么完了!我告诉你,倘若让我发现你跟袁克文有染,我一定会将你绑了沉湖,绝不姑息!!”脸青面黑的坐上了床沿,白九棠横竖是想不通,劈头盖脸的喝斥了起来。

苏三正背对着他关门,闻言一愣,悄然叹息着插上了门闩,转身朝他走去:“九爷,如果我说今天的事和袁克文毫无关系,你会相信我么?”

理智复苏让她发现了太多问题。白九棠大发雷霆的原由似乎与她的关注点八竿子打不着,这场风波竟极有可能是因嫉生疑惹来的一出闹剧。

不管这个莽夫用了多卑勒的方式表达愤怒,也不管他的威胁有多可怕,都抹煞不了笼罩在他身上的悲情色彩。

他对那段地下情明察秋毫,却竭力佯装着太平,在谨守底线的备战状态中,压抑到濒临崩溃的边缘。难能自清的愧色,令苏三丢盔弃甲已有心修好。

蹲下身来替白九棠脱了鞋子,眼帘轻抬才发现他的凝视蕴含着纠结和低迷,苏三心思一动,主动改了口:“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吧?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你勃然大怒到底是为了什么?”

猜测终归是猜测,她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白苏”怨偶的旧账,哪怕千疮百孔也已随风逝去,如今的“账本”雪白无暇,她不希望开篇就画上一把叉。

“还能有什么原因!”白九棠顺势抬起双腿坐上了床,别过头去拧紧了眉心。

“是因为女人不该过问男人的事?”坐上chuang沿侧目打量着他,苏三的言辞充满了诱导。

“放屁!”白九棠口气不善,连头都懒得转过来。

“那好!”竭力回忆着所有的疑点,苏三怔怔的放低了声音:“我···我···是不是自从开堢那一次之后,就不许你再碰我了?”

“你刚度啊!”白九棠猛然回头瞪了她一眼:“这需得着问我么?哪晚不是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入睡!!”

苏三闻言大窘,呆愣了许久才悻悻然的低语道:“罢了罢了···搂得跟什么似的···冷的也捂热了。”

白九棠横了她一眼,农奴翻身似的扬起了下巴。就在这乾坤既要颠倒的一霎那,苏三忽然觉醒,发现本末倒置,甚而差点忘了主题。她立刻振奋起来,大放异彩的瞅得白九棠心里发毛。

“我问你!如果我不许你和其他女人睡觉,你应不应许!?”

“撒?”苏三的跨度太大,令白九棠一头雾水。

“回答!”

“那得看你怎么做了!”调整过来之后,白九棠不以为然的掏出了烟夹。

“你怎么能这么卑鄙!”苏三恼羞成怒,顷刻间红了脸。

“我让你和袁克文断了关系也算卑鄙??”白九棠叼着纸烟高声抱怨。

“那你不早说!”苏三愕然,脸更红了。

“你自己不会想呀!刚度!”白九棠偏头划燃了洋火,浓眉倒竖的瞪着她。

气不打一处来的哑了半饷,苏三本着解决问题的主导思想,小心翼翼的再度出击:“我从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为此伤透了脑筋?”

“我没说过你‘水性杨花’!”烟雾弥漫中白九棠言不由衷的轮圆了眼,继而又忍不住抱怨:“但委实是令人伤透脑筋!”

想不到和他沟通如此困难,简直比大姑娘还忸怩,苏三难得毛躁了起来。

“你就不能直面我的问题吗!?我只是想知道两点,第一你在外面睡女人是不是因为我拒你于千里?第二你大发雷霆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并不爱你,根本不过问你那档子破事,所以犹显今天是在做戏??”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话一出口,白九棠讪然一顿,闷声抽起了烟来。

不料苏三沉默了片刻,抛出了一句极有杀伤力的话,将他那小小的动态都定格了。

“但我现在爱了。”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将两个人的呼吸声无限放大,近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你爱我什么?”长长的沉寂之后,白九棠狐疑的问道,一副唯恐掉入陷阱的模样。

“因为你有钱!”苏三从容驾定,话虽然难听,但不像有诈。

“笑话!难道我以前没钱么?”白九棠扬起眉梢审视着她。

被他一句话堵了半饷,苏三没好气的改了口:“那推翻重来得了!因为你对我好!”

“我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么?”偏执狂重装登场,掠眼锁定,纠缠着不放。

“现在更好!!”苏三以强词夺理接招,恼羞成怒的喝道:“我就是爱了,你要怎么样?”

哑口无言的豁着嘴,白九棠的脸颊上飘来了两朵令人抓狂的红霞:“·······那好吧,我···我勉强接受。”

苏三伤神的闭了闭眼,恨不得立刻下线黑屏外加档机,永远不要再跟他见面。

“既然如此,咱们先约法三章。第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忽视那抹嫣红,好整以暇的发了话。

“等等等等!怎么就开始约法三章了?”白九棠被一语惊醒,两片霞光被乌云盖顶。甲方从来都是制造霸王条款的角色,他几句话便被她纳为了乙方,这是什么道理!

“第一”苏三拉长了尾音堵他的嘴,得来软弱无力的一记白眼之后,畅通无阻的正色道:“不可以和女人睡觉!”

“啊————”那边厢甚为诧异,继而越想越靠谱,不免浮起了一丝得意,含含糊糊应承道:“唔····”

苏三满意的调了个坐姿,偏头想了一想,列出了第二点:“第二,不可以随便怀疑我不忠!”

“你以为我想啊!”从唱诗班的天籁中陡然醒来,白九棠的控诉犹带憋屈。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苏三定睛凝视,出言挑衅。

白九棠横了她一眼,讪讪道:“都没有···”

“你——”此局已然溃不成军。

“还有第三呢?”谈到忠与不忠,白九棠渐渐又阴郁起来,心不在焉的问道。那眉宇间无处遁逃的颓丧,令苏三顿时柔软了起来。

她双手一抬,扶在了那曲起的膝盖上,垫起下巴一瞬不眨的看着他:“第三,你若要娶我,便得遵循一夫一妻制,我不许丈夫纳妾,你要考虑清楚!”

白九棠听闻此言,缓缓掉过视线,在她脸上定格:“这么说你是认真的了!”

“我一本正经和你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以为我在开玩笑!”愠怒的坐起身来,苏三沉下了脸。

“倘若我都答应你,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保证点什么?!”白九棠随之也挺直了背脊,端坐得跟僧人打坐似的。

“说来听听!”

“我只要求一点!”他凝重庄严。

“九爷但说无妨!”苏三挑起眉梢。

“即刻开始,你的心里,只许有我一个!”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小佬昆便来敲门了。苏三揉了揉惺忪的眼,伺候白九棠更衣出门。

想到他昨天说的刑部审问,再联想到满清十大酷刑,苏三挽住了刚越过房门的胳膊:“那个人非得死么?”

“不该问的就别问!”白九棠压低了礼帽,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贴近耳边低语:“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就好。”说罢与一票会众扬长而去。

即便他不曾金戈铁马,却携去一阵滚滚烟尘。房内骤然冷清,令苏三倚在门框边怔怔的出神。

既然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就应该防止自己沦陷,待到此刻已是枉然了。

片刻之后,苏三柳眉一扬,抖着睫毛督使自己振作了起来。有些事短期内是无法改变的,眼下有了空余的时间,不如先好好梳理下自己的情绪。

无意识的步到衣柜前,她轻轻拉开了柜门,指尖拂过一件件绸缎,思绪回到了初初降临之时。

忽然间发现尚有一件“前苏三”的洋装藏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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