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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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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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小女人,观赏她活灵活现的表演,白九棠的浓眉一扭,咧嘴抖起了肩头。

“你笑什么嘛!”苏三脸色一正,懵懂的皱起了眉头。

“那三个问题,你一个都没答,他便让你把钱取走了?”白九棠收起了笑意,眨了眨眼睛:“你所谓的软肋,不会就是我吧?”

“对!他提出的那些问题,蕴含着对你的关注,虽然这种关注,也能在你师父眼中看到,但类似的暗示,杜师傅并没给我反应,而他却给了!”

一时未对这番言论表态,白九棠深深的看了苏三一眼。亲耳听她坦陈去找过老头子,再见那从容自如的神情,真是令人颇为震撼。

即便此前窗户纸还没捅破,白门子弟在公寓大堂的表现,也足以说明问题,她心里多少该有数。这种横冲直闯,不计后果的行为,很难想象始于什么样的出发点。

在大男人心目中。为这个莽撞的小女人下的定义是:此女勇气可嘉,不过有勇无谋!

苏三既是接触过老头子,自然也会见到戚青云,如此想来,很多事都不必再问了。童泊龄不会被小女人演的一出戏麻痹,多半还是因为有青云作陪,才免去了老江湖的疑虑。

介于挺进英租界的内情,在老头子反常的行为下,显得颇为隐讳,白九棠三思之后决定避开这个问题,于是便数落起准妻来:“童老爹已经隐退了!你不该逼他犯戒!!”

“谁说我逼他犯戒了!”苏三未得表彰。反遭批评,不免委屈的轮圆了眼睛:“老江湖厉害着呢!他听完我的话,当即便念叨起来,惋叹自己老不中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英租界落难,什么什么的!话音还没落呢,就窜了个光头出门,不多一会儿关会长就来了!”

“是吗??”白九棠眉梢一扬,眼前出现了童泊龄唱“老旦”的画面,笑意渐渐爬上了他的脸庞,眉间的阴郁一丝丝散去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过几日我得包个戏园子下来,给他唱三天三夜的川剧!”白某人的神色,带着无限的感恩,亦带着好儿子一般的孝顺。

苏三双臂拢着小腿,脑袋侧在膝盖上,偏头望着他笑。

尚在感慨中的男人,发完意气风发的言论,忽然顿了顿,迸出了新的疑问:“你怎么知道童泊龄是老江湖了?你懂得什么是‘合字号’?”

“‘合字号’里藏着什么意思啊?”好奇心是一种无所不在的害虫,很容易让一个聪明的女人,看起来蠢蠢的。

“我在问你话!”白九棠掷出一问,却得来一句反问,立即沉下了脸来。

苏三看了他两眼,悻悻然的说道:“他是个老邦瓜了,当然是‘老’江湖!”

对这个瞎搅合的回答甚为不满,白九棠瞪了瞪眼:“撒?”

遭到视线鞭笞的小女人,左躲右躲也避不开,临了只得低语道:“是青云师兄告诉我的!”

“放屁!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事!”白九棠步步紧逼,目光犀利。以他对师兄的了解,是不会跟一个女人罗嗦太多的。

沉默的抵抗,在高强度的逼视下,显得甚为无力。片刻之后,苏三便举了白旗。

“我们下车之后,他见我望着钱庄的门头发愣,便开口说‘江湖上只此一家,错不了’,寻常店铺哪有归类到江湖里的。应该称作‘市面上’吧?”

想当初,她正是带着这种框定好了的概念,去质疑店主的身份的。然而青云师兄最终以一纸便条,暴涨印象分,不但使她原谅了他的低EQ,还有心包庇他的低IQ。只可惜白九棠揪住不放,根本没有保留的余地。

那位刨根究底的“白师弟”听闻此言,当下瘫痪了。想到师兄的情义无价,一切都包含了吧。慢慢消化!努力消化!淡定!再淡定!

“九棠,你还要问我什么吗?要不要先去洗澡?”墙上的西洋挂钟,嗒嗒嗒跑了一小格,苏三忍不住推了推那垂头丧气的男人。

“等等。。。。。。。”男人乏力的应了一句,继续沉浸在无力感中。

分针又跳了一格,静谧空间无限延伸,苏三送出了一句无关江湖的询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要买宅子了?或者,只是你随口说说而已?”

白九棠滑过眼珠瞅了她一眼,好歹是从师兄带来的崩溃感中挣脱了出来。咧嘴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明日就让人到霞飞路去帮我找几处好宅子!临了带你去定夺!”

宅邸里面住着“女朋友”似乎不太妥当,苏三浮着雀跃的笑意,踌躇了一时,还是厚起脸皮悄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对此从来抱着热衷态度的男人,竟然僵了笑容,半饷之后才吞吐道:“这一周如果顺利,我们下周就可以结婚!”

“那要是不顺利呢??”苏三心下一沉,定定的望着他出神。

那边厢眼帘低垂,山峦一般毫无动静。

女人的目光幽幽,凄凉凉的带着不解和伤心,终是迫得他掠起了眼梢,怔怔道:“倘若不顺利,我只有离开上海,在外面过几年,否则守着一潭死水,很难再翻身!到时候你便在新宅子里,快快乐乐生活吧。不用等我,归途无期!”

番外 『第82话』 '蜕变之'—'求证'

『第82话』  '蜕变之'—'求证'

一夜辗转、一夜难眠。那低迷的嗓音,刺耳的言语,在苏三的脑际翻腾。

“如果顺利,我们下周就结婚。”

“如果不顺利,不用等我,归途无期。。。。。。”

她遇到了一个超脱的、潇洒的,相当混蛋的男人。

他以为自己用的是上帝视角,值得膜拜;他以为自己无私而伟大,值得讴歌;他自诩为善人,欲将女人“放生”,可是女人既非一只鳖,更非一条鱼!“放过”的背后隐含的意思,便是遗弃。

如果爱情能进退自如,那算什么爱情。如果大难临头皆各自分飞,那婉转成双的啼歌从何而来?

上海滩的成年礼到底要历经多少次“一夜长大”??

******

次日晌午,恶补了一个好觉的男人,在一阵叩门声中,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

叩门声响得有礼有节,叩三声,停三秒,缓而有力。几秒之后。门外响起了一腔恭敬的声音:“九爷,我们超爷请您下楼吃饭!”

裹着毯子的女人微微蹙起眉头,满嘴呓语的翻了个身。

身边的动静令白九棠乍然清醒,突地弹身下床,赤脚奔向了房门,携着一股火气,猛然拉开门来,低斥道:“吵什么!!告诉你们爷,先吃着,别等了!”

叩门之人正是那看家的小袍哥,但见门缝中露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庞,不禁退了一步,颔首道:“是!我让厨房给爷留菜吧!”说罢再退了一步,窥视一眼,转身跑了。

穿着花布平角裤的光头,轻声骂咧着转回身来,不经意的抬目间,便看到了一张翘高的脸庞。

苏三看似才被吵醒,惺忪的却是表情,而非眼睛:“是不是来叫我们下楼吃饭的?”娇媚的眼眸,在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下,眯成了两道月牙。

“还是把你吵醒了?”白九棠摸了一把脑袋,大步而来,床沿一沉,坐下了身。她爱演绎是因为有这个天分,他若有幸看一辈子便是福分。

小女人伸了个懒腰,撑起身子慵懒的笑。继而两臂交缠,圈紧了他的腰,似乎一觉醒来,已把凌晨那些不开心的话题,都忘记了。

“我想跟你说个事。”纯净的眼神中,连一丝杂质都没有,唇边的微笑,触手可及。

白九棠扫低眼帘一瞬不眨的审视着她,展开臂膀拢了拢那故意在撒娇的身子,挑起眉梢,抬了抬下巴:“说。”

“你今后留一个兄弟在我身边好不好?”睫毛下垂躲避着他的视线,苏三将耳朵紧贴在那胸膛上数心跳。

心脏的搏动很平缓,然而他却默不作声了,既不应承,也不反对,似乎在深思、在考虑,在深挖着她的意图。

良久之后,苏三忐忑起来,悄悄抬高眼梢窥视,岂料立即被逮了个正着,那边厢竟未曾移开过目光。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好!你想要谁?”

意外于他答应了下来,且答应得如此干脆,苏三从那怀抱中坐直了身:“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白九棠避而不答,摆正了身躯,面无表情的扶腿端坐。稍事之后低语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有什么好问的!”说罢,抬手搓了搓脸,闷在掌心里念想了一番,扭头凝视着她:“但我得把丑化说在前头!”

“嗯!你说!”苏三睁大了眼睛,细白的手指缠上了他的胳膊。

“绝不许涉及危险的事!!”白九棠那冷酷的嘴唇吐出了毫无感情色彩的警告:“一旦你做了有勇无谋的草率决定,不管有没有造成后果,我都会推翻今日这番决定,甚而会惩罚你!”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十秒、二十秒、三十秒,男人忽然开口道:“办得到吗?”受其威慑的女人,呆呆的点头:“办得到!”

下午两点,老何与永仁准时来到闸北的小楼,把白大当家的接走了。两点半,宁祥从火车站被召了回来。

苏三在偏厅凌威正坐,迎来了“小叔”之后,开口说了两句话,直接将他拿下了。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晚上可以去问你大哥!从今往后你跟我出门,听我差遣,为我办事,我作为你的嫂嫂,绝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你做任何有损你大哥利益的事!”

“别怪你大哥将你分给了一个女人。你依然是白门子弟,依然是他的得力心腹。但你已经从二线人员,变成了一线的顶梁柱。”

******

下午四点,同孚里黄公馆。

门扇紧闭的书房外,站着一身绸衫的宁祥,弥漫着檀香的书房内,坐着惊喜交加的枭雄——黄金荣。

佳人淡扫蛾眉、朱砂点唇,标致而不见笑意;刘海尖尖、发髻繁复,服帖而不见破绽。

见那髻中抽出的几缕长发,垂在单薄的背上,幻真幻假的混淆着视线,仿佛青丝在一夜便蓄长,再见那宽衣宽袖长裙系腰,更是令人讶然于百来个小时不到,旗袍的风韵已被旗装的娴雅代替。

面对一个关键性的人物,本该演绎、更该讨好。但苏三却办不到。

黄氏一早便因臭名昭著而得了个印象负分。加上梦境的启示、女人的直觉,再加上宁祥告知的一些内情,她能做到不温不怒的淡定,已经非常不容易。

据悉,她身旁这位满脸堆笑的胖老头,嗜好有三样:抽大烟、搓麻将、睡姑娘。

此人曾无不得意的宣称过人生乐事是:“赚银子、睡女人”,也曾狂妄的叫嚣过:“天大的官司、磨盘大的银子”

其夫人姓林名桂生,虽相貌平平。却精明干练,为辅佐她的男人打江山、守江山,蹉跎了半生光阴。

其儿媳姓李名志青,苏州人士,颇有风姿,早年因家道中落,被林桂生买来上海来当伎女。

宁祥唯唯诺诺的叙述,至此打住,亦被苏三威逼利诱,再度起头。

话说大亨翻船栽水只在一念之间,且大亨太太也逃不脱这种宿命。

李志青心机甚深。极尽所能的讨好卖乖,最终连一天伎女都没做,便被林桂生视为养女,留在了身边。

黄林二人是半道婚姻,林桂生改嫁给黄金荣时,便把李志青当做童养媳,配给了其养子黄钧培。

那位小名儿福宝的男子,却是一点福气也没有,十七岁便夭折了。于是李志青就成为黄家的“大少奶奶”。一度受到黄金荣的特别宠爱,主持着黄家的内务。

公媳之间的特殊关系,不但黄家的人心中有数,连出入黄门的众人也略知一二,这桩丑闻形如半公开的秘密,只是无人敢提罢了。林桂生悔不当初已是惘然,婆媳关系恶劣得无以复加。仅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黄金荣的恶名本只是一个概念,如今被有血有肉的丰满了起来,就好似一个表面溃烂的水果,又冒出了恶臭的气味一般,令苏三厌恶至极,提不起演绎的劲。

再说她今日一行,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因为所有的戏码都压在后台,必须要有这个前提条件,才值得搬上台面来。

否则事已至此,对假想敌阿谀奉承献媚讨好,有何用处?!不如拂袖而去,大家都干净。

黄金荣带着一脸的欣然,将端坐在长沙发上的小女子左看右看,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愣是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才好。

苏三两手交握平放在腿,承接着铺天盖地的炙热目光,临了浮起一丝不耐,甚有名媛之风的轻转头颅,直视起对方来。

那边厢眉梢一扬,竟然更高兴了。忽而一拍大腿,撩起袍摆起身大笑:“像!真他祖母的像!”

随着那身形,掠高了眼梢,苏三讶异的以为如此轻松便触碰到了主题。颤颤的嚅嗫道:“荣老爷子。。。。。。您说。。。。像什么?”

黄金荣收起仰天大笑,摆过脸来仔细端详着她,那满脸的肥肉在微笑中犹似一团猪油,令人发毛的念叨

着:“像、像、这模样,好极了!”

苏三心已被提到嗓子眼,那团猪油忽然间炸开了锅:“像大家闺秀!端庄!好!哈哈哈!”

绷紧的身子,应声松溃,她在震耳欲聋的笑声中,感到自己像一个仅供取乐的小丑一般可怜,憋着一腔难言的愤恨,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脱口说道:“大家闺秀有什么了不起,在上海滩多的是!若有幸跟老爷子攀亲戚,那才了不起!黄门庇佑,一生无忧嘛!”

这句话犹如关闸的阀门,那洪峰一般的笑声,骤然终止。黄金荣不可置信的眨了几下眼,定睛瞅着她陷入了哑然中。

无心在此浪费太多时间,她稍稍一沉吟,站起身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别人家的闺女再端庄、再娴熟都是别人家的,赞不绝口的男人,多是觊觎之徒!老爷子一直这么照应我,到底是在疼爱一个闺女,还是在馋涎一个女人?或者是两者都有,混淆不清?”

那一声质问,划破了书房中的和谐气氛,像天堂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霎时窜进了一簇地狱的火苗子来。

黄金荣的脸色急速的闪变,苍白时、白如死尸;涨红时、红如烙铁;灰暗中万念俱灰,悲哀中一派凄凉。末了,所有的颜色抽离,肥大的身躯,重重的跌坐。

在这短短的几十秒中,苏三已忘记了要趁胜追击,哑口无言的目睹了一次航空母舰被一举击毁的壮观场面。想不到一个跟儿媳有染的人,仍是扣不起“**”这个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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