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缙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眼前血淋淋的残忍。再睁开眼睛,他硬噎地唤了声……“林乐澄,你撑着点……林乐澄!林乐澄!林乐澄”
林乐澄的眼睛永远地阖上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别人叫他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才安心地离开,萧缙颤抖的手探向他的鼻息……
“其实我跟你是校友,你高我一届。。。。。。”灯光下,他露齿一笑,颧骨鼓起两团肉,那灵敏神动的细长的眼睛眯起。
他的嘴唇开始发青,额间一块隐隐的黑印……
“你当然不记得啦,但是与你同校的人。。。。。。。”他笑得更开心,黝黑的脸在灯光下泛起亮泽。
他的身体渐渐冷却,温热的血仍源源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他憨憨地挠挠头。“缙哥,你应该不知道我们那一届的同学。。。。。。。”
他沾血手垂在地上,头无力地歪到一边……
他回头爽朗地一笑。“嗯,等你们端掉‘戾鹰’,我就可以脱掉这身衣服,换上警服了!”
他停止了呼吸,安安静静地躺着,再也不能说一句话……
“林乐澄!”泪从颊边滑落,滴到那张安详的脸上……“我一定会端掉‘戾鹰’,给你换上警服!
故事第二十辑
三色堇淡雅的清香在夜色中暗暗浮动,沉寂的凌晨两点,蛙虫都已安静地入眠,厉宅仍是灯通明,萧缙把车扔在大门口,便径直穿过大厅,进了电梯。
旋动门柄,萧缙一脚跨入卧室,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推门而入的动作定住,回来的一路上念着的名字,此时竟喊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对他微笑的人,喉头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一个薄弱的声音。“小……羽!”
厉羽羽脸倏地沉下来,佯作还在生气的样子。“听哥哥说你找我,是反悔了要跟我离婚吗?……”
话未说完,萧缙一个箭步踏上前,激动地把她抱在怀里,又像是怕她长出翅膀要飞走一样,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后背,头埋进她的肩窝,颤声地喊着她:“小羽,小羽,小羽……”
“萧缙,你怎么了?”他的反常让厉羽羽担忧起来,开始准备了一箩筐要刁难他的话全咽回肚里。“萧缙?”
“小羽,不要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肩窝里发出,突然,她感觉到颈间一阵湿热,液体往下滑到后背,慢慢地,越来越凉!
他在哭!
厉羽羽慌张地回抱住他,笨拙地用手轻拍着他的背,柔柔地问道:“萧缙,发生什么事了?”是什么事竟然让他脆弱得像孩子一样!
萧缙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轻声地请求:“小羽,原谅我!”
她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叹息一声,早就原谅了啊!
被他抱得太紧,她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好!”
刚得到谅解,萧缙旋即将她压倒在床上,单手捉住那只小手按在她的头顶上方,十指紧扣,身驱覆上她,迫不及待地寻到她的唇用力地吻下去,另一只大手已经撩起她的衣裙,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来回梭巡,浓烈似火的感情全部释放,碍事的衣物几下被除掉,他愈加疯狂地攻掠城池……
厉羽羽被他刚硬的身躯禁锢得分毫不能动,胡渣刺得她生疼,心里愕然,这种事情早已经熟悉,但萧缙这么粗暴地对待她还是第一次,也许不是粗暴,而是急切。他这么急切做什么?不消半会儿,她就无法考虑了,萧缙已经野蛮地破城而入……
她照着他的肩用力地一口咬下去,萧缙从疼痛中回神,停止了疯狂,随即愤怒地瞪着她,男人被打断脾气永远都好不到哪里去。“你干什么?”
厉羽羽咬尽兴后,眼睛瞪得比他更大,怒火比他更甚。“你就不能轻点儿?非要那么野蛮?”
“你说我野蛮?”萧缙的火又烧旺了一把,身体动了动。“好,我让你知道什么是野蛮!”
又一口咬下去,厉羽羽小手抵着他的胸,费尽力气地从齿缝间迸出一句话。“叫你轻点儿听见没?你这样会伤到孩子!”
孩子?哗啦啦啦,一桶冰水从天而降……萧缙愣了半天才抽身出来,身子一歪,躺到旁边,却没忘了顺手把厉羽羽扯进怀里,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啪!”小手一巴掌拍到他赤裸的胸膛上,厉羽羽恨得磨牙,只差再扑上去咬他一口。“你说怎么会这么快?”
“太用功果然不是件好事!”萧缙完全没有要为人父的喜悦,反而是浓浓的失望。这才在一起几天?又多出个碍事的!
“从今天开始你要节制了,一个星期只能有一次,动作要温柔,平时不能惹我生气,不能让我太累,要时时关心我,照顾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厉羽羽细数各项条款,怀孕不到半个月就想享受孕妇特权。
“一个星期只能有一次?”萧缙气吼吼地的打断她。“还有,那种事怎么节制,怎么温柔?”
“节制不了你就去睡客房!”厉羽羽毫不妥协。
染房开大了,萧缙突地坐起身,双眼喷火地望着厉羽羽。“才在一起半个月你就赶我去睡客房?很好!”他忿忿地下床穿上拖鞋,回头又跟她说:“记住是你说的分房睡,我现在就去睡客房,某人怕黑了别来找我!”边说边从地上捞起衣服,趿着拖鞋出了房门。
厉羽羽揪起一个枕头往门边砸去。“混蛋,白痴才去找你!”说着躺下身,扯上被子蒙住头生闷气……
什么男人?刚刚道歉又来吵架!别人的老公听到老婆有了孩子不知道多激动,只有他这种原始人才会只惦记着那事儿!可恶!可恶至极!!
“啊!!!”被子里蓦地发出一声尖叫!
月影浮动,清辉洒向人间,漆黑寂静的房间,门‘吱哑’一声被打开,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蹑手蹑脚地钻进房里,捡起门边的枕头溜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揽过那个熟睡的身体,再把手机闹钟调到六点,然后随手丢到枕头旁边……
六点钟她肯定还在睡,到时候他再回客房就行了!想着,他放心地睡了过去……
半小时后,早已‘睡熟’的家伙借着窗口的白光摸到枕头边上的手机,手指按了几下,把闹铃设到八点……然后,也放心地睡了过去!
早晨,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金黄色的光芒爬上床沿,手机铃声响起,萧缙缓缓地睁开眼睛,手习惯性地在枕头边摸索……没有……
他坐起身,循着铃声看去………他的老婆正拿着手机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公,原来你有梦游症啊!”厉羽羽冲他摇摇手机,笑得好可爱!
贼是最懂得顺藤而下的,萧缙尴尬地笑笑。“哎,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说完,他夺过手机,掀开被子下床。“呵呵!我回客房去睡!”
厉羽羽笑得更可爱了,又轻又细声音地对那个走到门边的背影说道:“老公,你还要睡吗?”
“现在才六点,还可以睡一个半小时!”萧缙急急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说道。
“六点吗?不对,好像已经八点了耶!”
拉门的人低头看一下手机,然后又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顿时火冒三丈。“厉羽羽,你故意耍我!!”说着,又走回床边,揪住那个笑得好开心的人,准备下手惩戒。
“我记得你好像是九点钟上班,现在是八点过五分,你开车到单位要四十五分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洗脸换衣服。”厉羽羽敛住笑容,很诚恳地对他说道:“老公,我真心地为你祈祷今天市区内不会塞车!”
“嘭!”萧缙一头栽到床上,上班高峰期的市区哪有一天不塞车的??
中午,厉羽羽吃完午餐后到书房给萧缙整理书本,笔记,专业书籍,草稿都一一分类好后,她拉开窗帘,楼下紫藤缠绕在石廊上,交错地垂下,远处绿茵坪中分布的大小湖泊像是碎了的大镜子,碎片分散在各处灼灼反光。书房的电话响起,厉羽羽接起来,淡淡地说了句:“我在书房!”
两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敲门走进书房,颀长的身材套着一件笔挺的西服,厉羽羽站在窗口背对着他,问道:“查得怎么样?”
“昨天先生的一个同事被‘戾鹰’枪杀,据调查,被杀的人是警局布的线人!”男人注意到窗边的身影轻颤了一下,顿了顿,又说道:“被杀的原因是被人试探身份暴露,他给先生的资料也是假造的,另外,重案大队所负责的案件被迫移交给扫黑组,是 城的市长亲自下令!”
厉羽羽手抓住窗帘,很久都没回话,男人只是恭敬地站在身后等待。
“先从纽约调集一部份人手过来,少爷现在在哪里?”厉羽羽转身,清亮的眼眸蒙上一层阴郁。
“应该正在公司开会!”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说道:“纽约传来消息,‘鹰帮’的最后一个高层已经落网,到目前为止,纽约赫赫有名的黑手党气数已尽!”
抓着窗帘的手用力攥紧,浅白色窗帘上方发出‘咯吱’的声响,良久,手才缓缓松开:“知道了!通知少爷,会议结束后我在办室等他!”
厉氏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羽羽,你给我懂事一点,不管你有多爱萧缙,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厉羽乔霍地站起,手重重地拍向办公桌。
“哥,你别忘了,我们都是爷爷的子孙,他的家业我们是一人一半的,你能给市长施加压力,我也做得到!”厉羽羽坐在他对面,字字句句毫不相让。
厉羽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羽羽,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你就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桌上的文件‘唏哩哗啦’被扫到地上。“萧缙说到底只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哥哥,还有,你怎么不为爷爷,爸爸,妈妈想想,怎么不为厉氏想想?”
“萧缙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也是厉家的人!”厉羽羽‘腾’地站起身,走到厉羽乔身边。“哥,你当初处理得那么俐落,就算交给萧缙查也应该查不出什么,对厉家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知道当初处理得那么利落是花了我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做到的?羽羽,你真的爱萧缙爱到不顾一切了吗?你真的以为真爱可以包容一切吗?”厉羽乔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
厉羽羽眼睛暗沉了一下,说道:“就算不能包容一切,也好过萧缙知道我们用权势逼迫他不能查案,昨天他的同事被‘戾鹰’杀害,如果他知道我们在从中作梗,就更不会原谅我了!”
厉羽乔思索片刻后,点点头:“我只答应让他查案,一旦他掌握的线索对你不利,对厉氏不利,我会让他连警察都做不成!”说完,他绕过厉羽羽走出办公室。
故事第二十一辑
重案大队的队员这几天都颇为费解,前天才口头通知要移交,隔天又下文件说是重案大队查案,扫黑组从旁辅助。众人都惶惶不安地揣测圣旨,会不会哪天上头心血来潮,大笔一挥,没准儿这案子就给移到治安扫黄组去了。
费解归费解,重案大队痛失一名年轻警察,打击‘戾鹰’迫在眉睫。
“线人已经全部撤回,安全无虞,但这次打草惊蛇,‘戾鹰’已经有所防备,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萧缙,报告你目前的查案进度!”楚亦江话落,众人看向萧缙。
“据其他线人带回的消息,‘戾鹰’与纽约刚刚打掉的‘鹰帮’来往频繁,毒品来自纽约,而‘戾鹰’也常年以偷渡的方式往纽约输送非法移民,我猜测八年前‘戾鹰’的巨款来源极有可能是‘鹰帮’的支持!目前,我正在查找几年来与‘鹰帮’有关的大事纪,看能不能从中取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报告完毕!”“萧缙合上案卷,刚刚坐下,众人哗然。
“这牵连得也太广了吧!”
“这案件越来越复杂,‘戾鹰’背景这么深,我们动得了么?”
“上头几次干涉我们查案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先别吵!”楚亦江拿文件夹敲敲桌子,又问萧缙:“五年前失踪的人下落查得如何?”
“我翻过五年前的所有恶性案件,按籍贯圈定了几个人,要确定还需找到一个人。”萧缙顿了顿,又说道:“就是‘华龙’地产集团董事长秦照华,八年前移民到瑞士,去向不明,“华龙地产”现由他的长子秦应池掌控,而次女秦熙也在八年前随秦照华移民,几年内都没有他们的入境记录!”
楚亦江闻言怔住,随即说道:“有关秦照华的案件非同小可,早先就已严密存档,此案不能再宣扬出去,你们只能暗中打探消息,尤其要注意媒体!”
在座的也都愕然,但谁都没有发问,既然是严密存档的案件,当然不能拿到桌面上讨论。
萧缙眼中闪过了然。“我已经看过案卷的备注了,自有分寸,但这件案子是队长亲自侦破的,有很多地方需要跟你了解!”
“可以,有要了解的地方就来找我!先散会吧!”楚亦江说完,神情凝重地走出办公室。
萧缙回家找到正在给他熨烫衣服的厉羽羽,上前两步把电源拔掉,又把厉羽羽抱到沙发上坐着,倦怠地把下颔搁到她肩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小羽,不要每次回到家都让我感动一番好不好?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给佣人做,或者我自己做也可以!”
厉羽羽柔顺地偎着他,手指抚上他疲惫的眉心,小声说道:“能为你做点事情我很开心,再说,我也不喜欢别人动你的东西!”
“这么霸道?”萧缙握住她的手,含住指头吮了一口,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这几天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厉羽羽怀孕一个多月,开始有了妊娠反应,食欲不振,又容易疲倦。“没胃口,见什么都觉得油腻腻的,恶心!”她不敢跟萧缙说好多天她就靠酸梅度日,怕他又发脾气,强逼着她吃那些不想吃的东西。
“早说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家伙讨厌,生下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萧缙摸着她的还未明显凸起的小腹,恶声恶气地说道。
“有你这样的准爸爸吗?”厉羽羽轻斥他一声,又问:“明天要加班吗?”
萧缙疲倦地摇摇头。“再加班下去你就你要守活寡了,明天休息,我带你跟孩子出去走走!”
厉羽羽轻笑,每次都说得好像未出世的孩子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到了吃饭、体息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了给孩子算上一份,嘴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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