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张张合合好几下,才勉强发出一个声音。“是……是吗?”
萧缙被她眼里的凄楚吓到了,手臂圈紧她,急急地补充:“小羽,最多半个月,我保证在半个月之内破案,然后好好陪你!”
凄楚眼神飘浮起一层水雾,嘴里发出梦一般的呓语:“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她不贪心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是每天惶惶不安也行,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
“小羽,你说什么?”萧缙未待她眼中的泪滚落,吻上她的幽眸,吞下那咸咸的味道。
眼眸绝望地阖上,想要查清楚就去查吧,什么都依你!什么都依你!“我说好!等你破案了,我们就去渡蜜月!”
“对不起!是我该死,刚结婚就该带你去的!小羽,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说了好多声对不起,随即摄获她的唇,辗转吻着,只是,他没发觉回应的吻只有麻木,心痛到极致的麻木!
夜风掀起睡袍的一角,月光移开,暗影下的两人分开纠缠的唇舌,厉羽羽垂下睫毛。“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呢?”
“我还想看会儿星星!”
“我陪你看吧!”
“你陪我?”
“是啊,我加班的时候也常看星星!”
“为什么?”他不像是喜欢看星星的人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状似不耐烦地收拢衣角,抱她抱得更紧,陪她看着满天星辰。
因为,你就是一颗差点与我失之交臂的星星!
想念你时只要看看天上最亮的那颗星!
就会感到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故事第二十三辑
春末时节,空气愈渐燥热,正是阴霾天,厉羽羽坐在花园中,脚踏绿茵草坪,捧着有清热功效的摩洛哥桔茶优雅地浅饮几口。
“还没查到任何证据吗?”放下玻璃杯,厉羽羽跟坐在对面的秘书说道。
“目前查到的尚不足以让“戾鹰’覆灭。”秘书推高鼻梁上的眼镜,恭敬地说道。
“调集了那么多人手,竟然还查不到?”明灿如水的眼眸闪过失望,厉羽羽转动玻璃杯。“嘱咐他们再用心一些,半个月之内务必找到充足的证据。”
秘书点头示意了解,又问道:“先生那边?”
厉羽羽按住隐隐发痛的额头,疲惫地说道:“让他查吧,不要再给他设置任何的阻碍!”
“可是少爷……”
厉羽羽打断他。“有些事瞒不了一辈子,相信少爷也明白!你先去忙吧!”
风从湖面上携着湿气侵入花园,发丝挥动,拂过清冷的脸庞,厉羽羽神色忧郁地把玩着手里的铜灰色口琴,自言自语:“我想知道,在萧缙心里,是真相重要,还是我重要!”
重案大队办公室,萧缙抱着一摞案卷资料走进楚亦江的办公间,把手上的资料放到楚亦江办公桌上后坐下,翻开笔记本上的记录,逐条看完,整理好思绪后说道:“‘鹰帮’来往最密切的企业是五年前破产的‘华冠’集团,自‘华冠’破产,‘华冠’的老板周正福因失心疯被送进精神病院后,‘鹰帮’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最终在今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楚亦江皱皱眉头,的确是没太大用处的线索。
“说起来还真巧,收集了那么多纽约的旧报纸,我那大舅子与秦氏千金联姻的新闻和‘华冠’破产的新闻竟挤在同一张报纸上。”萧缙想到当时看到他们结婚的新闻竟然占了头条还觉得好笑,人家大悲,他们大喜。
“是吗?这么凑巧?”楚亦江若有所思地低语。
“什么?”萧缙没听清楚。
“没什么!”楚亦江摇头微笑。“厉氏的财势真不是一般啊,连结个婚都声势浩大!”
“也不是,厉家的人向来低调,厉羽乔才接手厉氏几年成果翻了几番,却很少接受新闻媒体采访,大概是因为他很爱秦茜吧,毕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所以才会诏告天下!”虽然他跟厉羽乔互看不顺眼,在外还是忍不住为他说几句好话,这就是护短吧,谁让他是小羽唯一的哥哥呢?
楚亦江看到萧缙脸上露出隐约的淡笑,心下了然,当初他跟水悠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一起后,时常也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笑,本来萧缙和羽羽抛开身分背景的束缚终于走到一起,他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为什么心底总有些不安呢?
一定是自己多虑了,楚亦江拉回心思,继续跟萧缙谈论案情。“有关秦照华的查到什么没有?”
“‘华龙’地产原来是隶属秦氏企业,后来分离出来,由秦照华独立管理,通过当年的案卷记录,秦照华当年下手极其狠毒,即使是正当防卫,我也觉得不太正常,不过……”萧缙略微思索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关于他的女儿秦熙,从我刚查到的资料发现,她高中竟然和我同校,低我两届,具体的我还要找当年和她同班的学生了解!”
“那就快去查吧,时间紧迫,如果能通过当年的绑架案找到能先拘捕‘戾鹰’的证据,后两起枪杀案侦破起来就容易很多!”
“我知道,这些是我找到的相关资料,你先看一下,我要去城东一趟!”萧缙说完起身,拿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离开。
待萧缙走后,楚亦江翻阅着桌上大堆的陈年旧事,无用的资料被他剔除到一旁。一小时后,他的眉头蹙紧,随即拿起桌上的听筒,拨出电话:“我需要 年 月份的出入境纪录!”
城东。
黑色L xus停在一幢小楼前,青砖墙围住小院,老式的红漆大门经雨水冲刷,门上的漆剥落褪色,嫣红的九重葛从墙上探出头,萧缙下车按下门铃,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院门‘吱哑’一声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你好!请问余青在吗?”
门大敞开,一个 、 岁左右的女孩儿穿着卡通家居服,相貌普通的脸掀起一抹客气的笑容。“你好,我就是余青,请进!”说完,女孩儿侧身让他进门。
光线阴暗的客厅摆放着古香古色的红木家具,余青打开日光灯,请萧缙到红木沙发上坐下,泡了杯绿茶递给他。
“打扰你很抱歉,有些问题需要请教你!”萧缙接过茶,礼貌地致歉。
“是关于秦熙的吗?”余青面对萧缙,随意地坐在地毯上。
“对,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她的具体情况?”萧缙吹散茶杯上的热气,浅啜一口。
“我对她的情况了解不多,她转到我们班只念了一个月就移民了。因为她是班上有名的富家女,上学放学都有司机接送,很少跟班上的同学接触。”余青盘起腿,眼光在萧缙全身上下巡梭。
“她在班上没有一个关系较好的同学?”萧缙头扭到一边,避开她放肆的目光。“她为什么移民你们知道吗?”
余青摇摇头。“她一直独来独往,我和她是同桌也很少讲话!至于为什么移民,这是全班都知道的啊,因为她爸爸被绑架后精神不怎么好,她陪她父亲到国外静养,好像是这样吧。”
“你们当时有没有留纪念照之类的?或者是,你记不记得她的一些特征?”
“没有,课外活动她从不参加,退学手续也是她家人来办理的,特征我也忘了,只记得她很漂亮,性格文静内向,这么多年了,模模糊糊的记忆就这么多。”余青漫不经心地说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萧缙的侧脸。“你可以去学校查档案啊,档案上不是有她的学生照吗?”
萧缙垂下视线,档案早就去查过了,没有照片,没有详细的纪录,秦熙就像一个谜,找不出任何有关她的线索。“你们班还有谁跟她关系近一点的,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跟她来往稍微多一点的?”
“大概就是我了吧。”说着,余青的眼睛忽地一亮。手轻拍一下桌子:“哎,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高我们两届,当年要被直接保送进 大,后来被你拒绝又考入刑警学院的萧缙,对吧?我就说这名字好熟悉!”
萧缙微微一笑,原来这就是她刚刚一直打量他的原因。不过,他的名字有那么好听吗?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都那么多人知道。“幸会!我们是校友!”
“哈,没想到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今天竟然上门拜访,真是令寒舍篷壁生辉啊!”余青调侃地笑道,向萧缙伸出右手。
萧缙轻握了一下,随之放开。“别无事了拿学长开涮!”
“是事实嘛,你当年名气就是那么大啊!对了,我看到报纸上说你结婚了是吧?还是厉氏的千金小姐!”当初媒体把萧缙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今天竟然有幸再见到真人,余青忍不住八卦一下。
萧缙嘴角无奈地抽动一下,还忘了一点,除了名字以外,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所有人对他记忆深刻的事情就是他的婚姻。换成以前,他可能会变脸,经过那次大吵后,再遇到这种话题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了。“确有其事!”
“唉,我们班的无数少女该心碎了。”余青夸张地衰着一张脸,蓦地又似想起了什么,说道:“耶?如果你是萧缙,怎么会不认识秦熙?”
萧缙怔忡。“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故事第二十四辑
余青睨萧缙一眼,见他神色俱是不解,想到他或许是真的不认识,可是……她歪着头,手托下颔,努力地回忆起当年那些模糊的记忆。“有天晚上下自习后,我和同学明明看到你跟她在巷子口聊天啊。”
“聊天?”萧缙彻底糊涂了,他怎么不记得曾和秦熙聊过天?
余青点头。“出校门往右二百米不是有个巷子吗?你们当时就站在那里,我记得当时你们说了几句话后,你就走了!”
萧缙皱眉,真的有这件事吗?他怎么没印象。“确实不记得了!”
余青笑笑,表示理解。“秦熙的存在感很薄弱,如果她不是有钱人的话,估计我们没人会注意到她!”
“我再好好想想!”萧缙舒展眉头,客气礼貌地一笑。“我该告辞了,抱歉占用你这么久的时间,如果你想起什么了,麻烦请打电话给我!”言毕,他略微欠身,走向门外。
车子汇入冗长的车流,萧缙握着方向盘冥思苦想,仍是没有头绪,在那个巷子口跟他说过话的人那么多,究竟是哪一个呢?不待他细想,仪表板上的手机响起,萧缙捞过手机,贴到耳边。彼端传来楚亦江的声音:“萧缙,你立刻回局一趟!”挂断电话,微有些懊恼地调转车头,今天又要让小羽等了!
楚亦江把几张彩印的资料递给萧缙,担忧地立在他身旁说道:“这是刚从出入境管理处调出来的纪录,当年秦照华被绑架后,我就查到并无秦熙的出境纪录,然而,这几年来,我要调取那一月份的纪录却调取不到,今天有些反常,竟然很顺利地就拿到了!”
萧缙逐页翻阅,每个人的出入境时间,身份证明,还有证件照。蓦地,翻页的手滞住,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俏丽的容颜,乌黑若点漆的眸子,后脑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多余的头发披肩而下,年代久远的证件照片,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他模糊的记忆……
“你的书包!”刚满十九岁的萧缙捡起被人踩踏过的灰色书包,递给面前涕泪纵横的女孩。
“谢谢!”接过书包,女孩礼貌地躬身致谢。
萧缙并不搭理,双手插进裤袋,绕过她径直走了。是什么人竟然没用成这样?被人撞倒了只知道坐在旁边哭,有人故意踩她的书包也不懂得制止。
墨蓝色的苍穹,几朵飘浮的云团随着萧缙的脚步缓慢地移动,路灯拖长了他的影子,随手把肩上的书包拽下来,懒懒地拎在手上。背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着,泪水早已收得一干二净,打小没被欺负过的人愿意给人欺负,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等人为她挺身而出,虽然他对她并不熟识!
等萧缙注意到背后那抹诡谲的身影时,已经走到巷子口,他倏然车转身,不客气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孩低着头,声音又轻又细地说道:“我在等你回话!”
“回话?”萧缙愣住。
“我刚刚跟你说了谢谢!”女孩提醒。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萧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发顶,咬牙说了句:“不客气!”随即转身,加快步伐走开了。
那个女孩也许没再跟着他,也许跟了却跟丢了,总之,萧缙没再见过她!
手里的纸张微微抖动,萧缙木然地看着那张俏颜,一些并不深刻的记忆渐渐回炉,分散的片断就快要被串联起来……
“萧缙?”楚亦江担忧地叫他一声。
“啪!”串联的线索断了,那些片断又分散开去,萧缙茫然地望着楚亦江。“队长,我记不起来!”
“什么?”楚亦江的声音略高了些。
萧缙蓦地回神,垂下视线理清思绪后抬起深邃的黑眸。“你的意思是?”
楚亦江扫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道:“查案不能忽略任何的可能性!但也不能把任何一个可能性当成事实!”
“我该怎么做?”萧缙低声问道。
楚亦江拍拍他的肩。“顺其自然!”也顺着自己的心意,后头这句话,他终究是没说出来。
萧缙伏首沉思,脑子里时不时地蹦出个想法—凑巧,凑巧长得像,凑巧秦熙入学前他家那位入境,凑巧秦照华被绑架后,他家那位又出境,凑巧有人帮他缴学费,凑巧……
那来那么多凑巧,她不是说她高中的时候生病了吗?她不是说他上大学才找到他吗?她不是说……她说的全是谎话……
心里又气又怕,急火攻心,萧缙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死紧,关节‘格格’作响。把资料扔回桌上,他转身走出办公室,漫无目的地在外晃荡到夜幕深沉,等到心中的郁结之气散得差不多,确保自己不会跟怀孕的妻子吵架后,萧缙才回到家。
灯火照得卧室敞亮堂堂,露台上花木扶疏并不见厉羽羽的身影,萧缙打开书房的门,只有排列整齐的书,正待关门下楼去寻,视线却扫过桌面,旋身的脚步顿住,随即往前移动几步站在书桌前,拿起那把铜灰色的口琴,手指抚过表面的‘XJ’刻痕。怔了好半晌,他将琴凑到唇边,低沉悠扬的音律流畅响起,他再熟悉不过的,后来又被遗忘的音律,和这把铜灰色口琴—他的养父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给他的口琴!
“萧缙!”厉羽羽神色自若地站在门边,仿佛没看到他手中的口琴。
“哪儿来的?”萧缙朝她扬起口琴,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偷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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