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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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喜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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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隐感到他其实是在回避什么。

这让我更想知道究竟了。

远远的看到公交站了,我终于鼓起了勇气,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辆高档车便急驰而来,在胡总的旁边停下。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我看到了一张年青人的脸。

这是一张洋溢着幸福和快乐的脸,意态潇洒,和言悦色。只要一看见这张脸,你就不会再想到世上还有痛苦和孤独。

胡总再不去公交车方向,而是走向了那辆车。

我禁不住问:“胡总,他是你的司机?”

胡总愕然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年青人便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望着我,没有半点生疏感,仿佛我们竟是知已。

而我自己心里也暮然一惊,在他那点头和微笑之间,我看到某种神态似曾相识!

85

我很纳闷,我敢肯定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

这时我听到柔娜远远的在身后唤我,并匆匆的向我赶了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越来越紧的得得声。

胡总已上了车,她一定没看到我都跟谁在一起,以为我惹上了麻烦,要不就是想把在财务部没方便问的事问个究竟。

我没有回头,年青司机的举动让我忘了回头。他竟比柔娜还急,慌慌的缩回脑袋,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和胡总飞也似的急驰而去。如此匆忙,那样子分明是在逃。

莫非他是在躲避柔娜?

但这似乎没有理由,我和柔娜已亲如姐弟,他怎么可能对我如此亲密却对柔娜避而远之?

这下子不仅是胡总让我费解,就是他也让我琢磨不透了。

我望着车子渐渐消失的方向出神。

柔娜来到我身边,娇喘微微的道:“陪我去接雪儿吧,你都好久没去接过她放学了。”

柔娜这么急急的赶了来,竟没有一件事如我意料的那样,她不过是为了雪儿。我心里有股酸酸的感觉。不由暗叹,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她见我表情木然,又柔柔的道:“那个被他们前呼后拥的干瘦老头是新来的胡总?你和他发生了些不快的事?你以为一切都是刘一浪在使坏?”

我好恨,但我没有回答她,我心甘情愿的咽下苦水。

我不知道刘一浪是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一切的,是在QQ上,还是手机短信,或者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但我肯定刘一浪是怕我对她提起,坏了他在柔娜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形象,才防患于未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并且歪曲事实,说我是在误会他。

怪不得好久以来都是他陪柔娜去接雪儿回家的,今天柔娜却找到了我,一定是他取巧卖乖,故意如此,表面是让柔娜乘机消除我对他的误会,实则是让柔娜误以为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我无话可说,说了柔娜也不会相信,毕竟他花言巧语在先。

更何况他是爱柔娜的。

只要他是为了柔娜,做错了什么都无罪。

我对柔娜笑笑,故意做出那种惭愧的样子。

柔娜也笑了,竟真有些开心,为我不再误会刘一浪开心!开心得不由自主的挽起了我的手!

我轻轻的挣了挣,她很快就放开了,脸有些红红的。一定是我的挣开,让她意识到我们到底不是真的姐弟,毕竟男女有别,才不好意思起来。

她竟不知道我心里是为了什么在不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有更重要的事问她。

我说:“姐,有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认识你却不敢见你的青年男子?”

柔娜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但最后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一路上我再没提起,既然柔娜不知道就当没发生好了。万一那青年匆匆而去并不是因了柔娜,而是别的原因,我把自已的胡乱猜测对柔娜说了,岂不是庸人自扰,还扰乱了她?

在幼稚园的门口,雪儿发现竟是我陪着妈妈去接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还对我笑了笑。

虽不及从前那么亲密无间,但毕竟还是对我笑了。

好久没见到雪儿这样对我笑了,我已忘了她的笑。

我该感谢刘一浪,虽然他别有用心,但毕竟是他给了我这次机会。

刘一浪一定想不到,因了这次机会,雪儿对我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好感,甚至更亲密。

他更想不到,雪儿对我一好感起来,就渐渐对他有些生疏了。

这不怪雪儿,她还太小,还不懂得像妈妈那样在我和刘一浪之间合理的分配时间。

不过柔娜再会分配,她和刘一浪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这都是因了胡总的到来。

胡总的到来,好像就是为了破坏刘一浪对柔娜的追求。他总在刘一浪和柔娜私会时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他们身边。

那天那个年青司机再也没出现过,一直都是胡总开了那辆车上班来,又开了那辆车下班去。这么说来他竟不是胡总的司机?

不过我一直没向胡总问起过,我想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和那个年青人有所怀疑。只有暗地里侦察,我才能弄得明白。

我只是有一次问过他为什么既然自己有车,第一天来上班时却要去受挤公交车的痛苦?

他像对我说禅一样的答道:“别问为什么?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猴一样的脸形,狐狸一样的眼睛,果然老狡巨滑。

但我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他把公司的权力紧紧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不要说刘一浪,就是忆兰也受到了些限制。

比如董事长办公室,从前前任董事长很少来的,几乎长期空着。现在他天天都要正襟危坐的在里面呆上几个小时。以前刘一浪和忆兰都有进去的钥匙,现在那两串钥匙都被胡总收了去。

我也曾怀疑过胡总做一切都是为了柔娜。因了他寓居的地方就在芳卉园附近,因了他渐渐取缔了刘一浪开车陪柔娜去接雪儿的位置,还因了那天那个年青司机的眼神。

更因了他对刘一浪和柔娜的破坏,他对柔娜的过多关心。

正当我打算提醒柔娜,注意胡总,他可能有老牛吃嫩草的想法时,我却发觉一切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

他破坏刘一浪和柔娜竟不是因了他自己,竟是为了我,他竟有意无意的摄合着我和柔娜!

这对我和忆兰的重归于好是个致命的打击,婚礼上那个按摩女的出现本来就让忆兰觉得我风流成性,现在胡总又老安排我和柔娜在一起,这更让忆兰觉得我某种女人似的水性杨花。

这还让刘一浪更加仇恨我,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他在胡总面前忍气吞声,甚至当着胡总还会对我装模作样的笑。

但他一个傲气十足的人怎么可能对我笑呢?胡总对我的关照在别人眼里把我当了红人,可在他眼里却只有蔑视,嫉妒和仇恨。

我总觉得他越是对我笑,就越是会在某一天对我施展出更阴险的手段来。

有一天我路过吸咽处时,子郁叫住了我。

他没有像平常那样轻轻的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然后漫不经心的看着它们一个又一个破灭消失。

他低着头,吸吐之间尽量显得依然淡定,那些烟雾缭绕着向上,有几缕从他细长的指间穿过。

比起如花离开前,他憔悴了许多。

人因相思瘦,我想这些都是因了他牵挂如花的缘故。就算他不爱如花,但他又怎么可能对如花的痴情熟视无睹?

莫非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喜欢子郁,女人样的子郁。即使他女人般的优柔寡断,给如花带了无尽的折磨我也喜欢子郁。

我愿意听他倾诉。

我问:“如花什么时候回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强装淡定的眼神难掩那春水般的痛苦。

他却没回答我,反而问:“胡总是你什么人?”

我从来都没把自己和胡总联系起来,以为他是我什么人过。我不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他这样的想法。

我想了想,摇摇头。

又想了想,道:“如果真要把他和我扯上关系,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对我不怀好意的人。莫非他竟是忆兰父亲派来的?他摄合我和柔娜就是为了破坏我和忆兰,就是要我和忆兰之间的感情背道而驰,越离越远?”

子郁道:“忆兰也确乎对你越来越恨了。这都怪我,若不是我,那个按摩女就不会认识你,就不会有机会破坏你和忆兰的婚礼。”

他的声音很低,很真诚。

我不再怀疑,他不知道那个按摩女的名字。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再乎一个和自己睡过觉的风尘女子?

我也不再怀疑,他不知道那个按摩女为什么破坏我和忆兰的婚礼,毕竟谁也无法真正猜透女人的心思。

他重重的吸了口,又轻轻的把烟在手里掐熄,然后接着道:“我看只有这样办了。”

我说不出的惊喜,他是决定化解我和忆兰之间的恩怨了。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他帮我,只有他帮我,婚礼上的误会才会烟消云散。只要婚礼上的误会消除了,忆兰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对我的不信任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现在他终于肯帮我了!

但他说的只有这样办,具体是怎样办呢?

86

我正想问子郁到底打算怎么做,他却说了句:“到上班时间了。”便转身走了。

一整天他都没再对我提起过,但他绝对不是忘了,也不是对我故作神秘。神秘早已是他的习惯。

但更多的可能,是他自己也还没想到究竟该怎么办。

我一直等待,急不可奈的等待,我以为下班的时候他总会给我个决定,没想到一下班,他就走了,跟往常一样,平静而孤独的消失了。

柔娜和我道别,照例搭胡总的便车去接雪儿。我独自回芳卉园。

一路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反复的叫自己要相信子郁,他不会骗我。

到了2046楼下,正要走进电梯上楼,我却接到了子郁的电话。

他说:“去滨江公园吧,尽量快点,不要耽搁时间。”

语气中有着轻松和惊喜,仿佛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御下了肩上的千钧重担。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他已挂断了电话。

反正也不必问,想也想得到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转过身,便急急的向滨江公园赶去。

腊月的天气,黑得很快,我赶到滨江公园时,早已是华灯初上。

也许是天气冷的缘故,偌大的公园却只有寥寥无几的游人。

我以为子郁在等我,可我却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

但我看到了忆兰,她站在僻静处翘首期盼。

我真的好感激子郁,原来他把忆兰约到了这里和我见面。虽然他自己没来,但他不来更好。

接下来的事,得由我自己去完成,这样才能显出我的真心。

子郁真是细心,女人样的细心,帮人也帮到恰到好处。

忆兰看见了灯光中的我,她一定有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的惊喜,但她却偏偏扭过头去,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

她应该生气,本来我和她之间就有那么多难于解释的误会,更何况她比我早到。我应该早到才是,约会时男子总应该让女子保持点矜持。

我急急的叫了声:“忆兰。”

她停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静,急切,担忧,欢喜的静。

只有我砰砰的心跳和落叶蔌蔌的声音。

好久,我才小心翼翼的道:“忆兰,请相信我,我和柔娜什么也没有,那只是胡总一手制造的假象……”

我没有提及那场让我们走向决裂的婚礼,我还不知道忆兰到底对我什么态度,我怕一提起就弄得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更加紧张。更何况子郁已决定帮我了,他不会不对忆兰解释的,也只有他才解释得清楚。

忆兰扭过头来,有些激动,她说:“寻欢,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就没点自己的主张,做什么都要被别人左右。就像那天董事长办公室的事,我不是不明白,我是恨你,明明刘一浪从不曾对你好过,你却要相信他上他的当。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恨多急,我想帮你解释却发现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他也没提及那场婚礼,那似乎已成了我们不敢触摸的伤,一触摸到就会撕心裂肺的痛。

只是我没想到,我和忆兰之间并没隔着一座厚厚的冰山,隔着我们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纸。我只把这张纸一捅破,她的话就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我真的错了,我早该主动点大胆点,她那些话就不会在心里压抑得太久。

我看到她眼里有了几点亮晶晶的泪,我忍不住踏着地上柔软的落叶,走近了她。

我犹豫着伸出双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

她没有拒绝,她的手好冷,但我不敢握得太紧,我怕她那柔若无骨的手,经不起太有力的呵护。

忆兰抬起头,望着我,柔柔的问:“寻欢,胡总是你什么人?”

她问出了和子郁完全相同的话。

我道:“他不是我什么人,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也许……”

我正准备说,胡总可能是她父亲安排来破坏我们的,她却截断了我的话,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从不曾见面的父亲?我总觉得胡总要么是你父亲,要么与你父亲有关,要不他怎么对你那么特别?”

我暮然一惊,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一直都想到别人,却忘了往自己身上想。起初以为胡总是为了柔娜,后来又以为是为了她。

现在,想想胡总的年龄,想想胡总对我的关照,忆兰的话竟字字在理。我的心狂跳着,却说不出的压抑。我怕胡总真是我的父亲,我怕我的父亲是他这么半猴半狐的样子。我的父亲应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是再老也不像他,不然怎么配得上我痴情的妈妈!

就算胡总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我父亲的朋友。可是他既然来到我身边,就说明我父亲已知道我的消息。我的父亲知道我却不肯与我相认,这更让我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轻松压抑的心情,我玩笑的道:“我父亲有那么有钱吗?你以前连我的解释也不肯听一声,现在怎么却原谅我了?是不是以为我真有个有钱的父亲?”

谁知忆兰却多了心,呆呆的望了我半天,终于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把我当这样的人!”

然后猛地抽回她的手,转身跑了,似乎有嘤嘤的哭声。

我先前还握着她的手的手,一下子就什么也抓不住似的,空了。

但也许她并没多心,也许她只是在嗔怪我,希望我追了她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然后在我怀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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