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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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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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住。吃饭什么的也方便,我们自己有食堂。毛所长亲自交待下来,我保证让你吃好睡好。你在这招待所里还不知道他们对你怎么样,肯定会给你脸色看,饭菜的质量更没有保证。”

张修远笑道:“不会的,他们肯定不会怠慢我。谢谢你的好意。等忙完这里的事,我再到你们那里做客。”

杨晓军不相信地说道:“他们不会怠慢你?你现在可是来夺吴劲书的权,他不给你难堪就不错了。”

张修远笑笑,没有解释什么:人家吴劲书绝对不傻,他怎么可能跟一个小人物较劲?现在他越是扮可怜,上面的大佬会越觉得他受委屈了。想到一个堂堂的副处级干部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副股级小年青任意拿捏,那些大佬们谁不会生成同仇敌忾之心,谁不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这个副处级水分很大,带了括号,但毕竟是副处级,要知道张修远这个副股长可是在官场中啥也算不上的存在。

一旦这些大佬们都生出了怜悯之心,吴劲书的机会立马就到了,只要他暴露出来的问题不很严重,他都会被组织重新安排到新的岗位工作,也许这个新的岗位比罐头厂厂长的位置还好。组织上要安抚他,能不给他好位置?

想到自己用报夹打了他,吴劲书只是喊的凶,并没有动作,也没有过多的后续动作,张修远肯定这个吴劲书在打悲情牌。

果然,当他们的吉普车驶入招待所院门口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迎接他们。其客气的样子不但杨晓军惊讶得合不上嘴,就是张修远自己也吃了一惊:这也太超过自己的想象了吧。你吴劲书虚假地表示一下客气可以,怎么这么低声下气?

张修远也没有矫情,下车跟招待所的几个领导握了手,然后跟在肥胖所长的后面进了招待所最高标准的房间。不但是他,就是郭司机和杨晓军也各自安排了一套好房间。

等那些人客气地告辞后,杨晓军佩服地说道:“张主任,我自愧不如啊。我到现在都猜不透为什么?”

张修远笑道:“你也不用多想。怎么说我也是袁石开副县长的准女婿,对不对?呵呵。”

杨晓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如此。对了,你说下午的座谈会,那些职工代表会提出更换厂领 导班子吗?”

张修远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会。”

杨晓军问道:“他们真的不怕吴劲书的打击报复?”

张修远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想跟家里打一个电话,你先去休息,等下一起吃中饭。”

杨晓军只好告辞,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

第0045章【悲情牌】 (3)

张修远确实想打一个电话回家想问问父亲有没有打电话回家。昨天因为无辜地被派出所抓走很晚才回到住的房间,没有给家里联系。

电话打到家里,母亲才从单位回到家中。她笑着说父亲依然没有打电话回家,同时叫他放心,只要父亲打电话回来,她就会不顾父亲的反对而重复以前张修远说的那些话。张修远跟母亲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就挂了机。

坐在沙发上的他,心里开始预测这下午座谈会的情况。他相信那些职工代表一定会把他们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也相信廖锦文、鲍和春他们会在座谈会上进行引导。吴劲书虽然在罐头厂把持多年,但他的威信随着工厂走入困境而早已不如当年。加上今天他和自己吵了一架,还相互动了手,他的威信更是来了一个直线下降。加上现在职工代表和工厂里所有干部职工一样对工厂很失望,对厂领导很失望,他们再不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将来也许就只有下岗一条路走了。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子孙的前途,一个工厂厂长的压力算什么?更何况还有张修远这个人为他们分担了极大部分的压力呢?

想起下午座谈会上可能出现的热闹场面,张修远得意地笑了。

……

吴劲书确实是聪明人,他可不想为罐头厂殉葬。。他多年前就想调到其他油水好的单位了,以保住摇摇欲坠的副处级的行政级别。只是因为很多路子没走通,加上罐头厂的情况确实让县里的领导担心,他找的那些人不敢过多的为他说好话,他才一直没有走成。

看到工厂一天天垮下去,工人一天天失去冷静,自己的荣调而遥遥无期,吴劲书真是度日如年,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到张修远这个小子代表乡里下到工厂,他知道这是乡政府对罐头厂的最后通牒。再不走,他的机会就更少了,非得再砸上一笔钱才可能脱离这个苦海。

今天他和张修远争吵直至最后的斗殴,一方面固然是生气引起的,但另一方面也真如张修远所预料的一样,他在打悲情牌。

第0046章【县人大主任】 (1)

他觉得这未免不是一个跳出罐头厂的好办法。官场上“官官相护”很常见,而“官官相怜”更不少,而且还做的理直气壮,更容易让人们从道德、传统上接受这种官员相互之间的施救和帮助。

比如一个领导因为受贿而被有关部门调查。这种人本来是人民的公敌,理应受到舆论的谴责法律的严惩。但很多官员却可怜他,尽可能地帮助他,为他免除灾难而伸出援手。一旦有关部门找不到真凭实据,或者贪污受贿的数额不大,很多官员就主动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被调查不久之后就会被平调甚至荣升。那些做了“好事”的人也会被人传颂,人们会说他有人情味、秉性好。

被调查者的下级更是如此。如果受贿者的秘书主动向纪委举报,虽然这是合法的、是值得整个社会褒奖的正义之举,但别人会说他忘恩负义,说他是白眼狼,说他想踩着领导的尸体往上爬。其结果很可能被人暗地地打压,到处都有小鞋穿,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相反,如果这个秘书设法为领导隐瞒一些犯罪事实,即使纪委等部门找上门核实情况,他都不配合,虽然这些行为是非法的甚至是犯罪行为,但很多人会说他将义气、仁道,这些家伙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被提拔。

可以说“官官相怜”在舆论、道德、传统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多人已经到了不顾黑白、不顾事实真相的程度。

吴劲书深谙为官之道,自然也知道悲情牌的威力。

他的电话是打给县人大主任赵有年的。赵有年曾经担任过罐头厂厂长,后来升任副县长、县长,去年才成为人大主任。可以说他是吴劲书的伯乐和恩人,也是吴劲书最有力的靠山。

听了吴劲书有关张修远欺负他的诉说,赵有年沉思了一会,说道:“这小子确实太疯狂了一点,简直没有什么上下级概念,目无领导。你什么都做得对,但唯一做得不好的就是你的发怒,你和他对打而且没占到上风。这对你的威信损害太大。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很可能以为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人家没刀,你怎么还把刀柄递过去?”

吴劲书说道:“赵主任,我倒觉得这么做是一个机会。至少能让上级领导知道我是一个没野心的人,我之所以无法将罐头厂带出困境,除了自身能力确实有限,整个社会大环境这样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某些人在拖我的后腿,无时无刻不在窥睨着厂长的位置。为了得到厂长之位,他们无所不用之极。”

赵有年认同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在跟我玩迷藏啊,行,你这悲情牌打的不错。让我们这些人看清了某些人的嘴脸,也算是一个大收获。劲书,既然你走出了这一步,那就继续这么走下去,就多多地示弱于人。我会在上面为你活动的。”

第0046章【县人大主任】 (2)

吴劲书连忙说道:“谢谢赵主任。”

赵有年大度地说道:“小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不要说这些虚礼了。那个小子不是狂吗?你就让他狂,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这样更能显示你胸襟开阔。对于那个什么座谈会,你也不要插人进去,一切让他们搞,看他们搞出什么名堂。如果他们缩手缩脚,你干脆帮他们一把,把那些你认为刺头的人也安排进去。让他们嚣张,让他们得意。”

吴劲书早已经这么做了,但为了显示赵有年的英明,他假装说道:“还是老领导想的远。虽然我在打悲情牌,但只知道示弱而已,哪里会想到客气地对待那个姓张的小子,哪里会安排自己的刺头进去为难自己。真的谢谢了,没有您的指导,我还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也许悲情牌都白打了。”

赵有年得意地笑了,说道:“劲书啊,官场可学的东西太多了,真要活到老学到老啊。我不是批评你,我觉得你就是不太用心学习,总不想看书。这怎么行?现在有我为你掌舵、为你把关,你可能不会吃什么大亏,但有一天我老了或者死了,谁帮你?”

吴劲书诚恳地说道:“谢谢老领导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当吴劲书、赵有年一个在假意奉承,一个在倚老卖老的时候,工厂里已经贴出了通知告示,很多工人围在告示栏前议论着什么,以此同时又流传着一个什么奇闻,一个个脸色兴奋激动莫名的样子。

“你们知道不?乡政府那个姓张的小子和吴劲书打了起来,结果吴劲书吓得躲了起来。”

“那些保安呢?他们不是吴劲书养的打手吗?”

“切!你真是闭塞。你难道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张修远的那个保镖一个人就打翻了三个保安,他们打倒在地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厂门口那里还有血呢,就是保安流下的。当时吴劲书竟然下令绑架这个小年青,谁知道人家硬扎得很。”

“人家有后台啊,听说副县长的闺女要嫁给他,他还不怎么乐意呢。怪不得那天陶卫军对他吼的时候,他连正眼都没看陶卫军一样,完全将他当小丑看。”

“那是,一个厂办主任哪放在他眼里,人家厂长都可以不鸟。”

“妈 的,还是当官好。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这么狂。”

“你不是废话吗?当官不好谁当?只是这次职工代表座谈会会不会提出撤掉吴劲书的事?”

“就看这些职工代表有没有卵子。看他们想不想自己过好日子。如果他们不提出召开职代会罢免吴劲书的厂长职务,老子看见一个就骂一个。”

“难说,你看告示上说的都是自愿。那些家伙私下骂一骂胆子比天大,真要在会上要他们发言,肯定又是拍当官的马屁。”

“那我 日他奶奶的,到时候我们非把这群孙子打趴下不可。”

第0046章【县人大主任】 (3)

“对,整死这群家伙。”

……

因为涉及到自己今后的生活,涉及到子孙后代的事情,座谈会的结果没有出乎张修远、吴劲书、廖锦文的预料,几乎所有参加座谈会的人将矛头直指厂里的现任领导,几乎百分之百的职工代表同意召开全厂职工代表大会,对吴劲书等人为首的厂领导进行信任投票,有人干脆要求上级机关直接罢免吴劲书等人的职务,让罐头厂重新恢复昔日的荣光。

有个别人还提议张修远担任厂长,说是罐头厂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科学技术、全新的经营理念和充满活力的年轻领导。

整个会场里最感动高兴的就是工会主席鲍和春,随着座谈会的深入进行,他心里的担忧一扫而光,完全不需要他引导这些职工代表怎么说,他们就已经说了出来,远比他心里所想的激进得多,几个以前明显紧抱吴劲书大腿的人在座谈会上也是慷慨陈词,甚至喊出了“打倒吴劲书”等文 革中才使用的语言。

鲍和春眉开眼笑地看着一个个兴奋的职工代表,感觉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他还动了是不是向他们发点纪念品什么的,以感谢他们的配合。这可是他第一次有了“感谢”他们的想法。

不过,当他欣喜的目光看向廖锦文时,却惊讶地发现廖锦文的眉头越来越皱,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担忧。显然,他这种表情不是因为在座的人针对他的批评、指责,而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场太诡异了,职工代表的意识太统一的,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的声音。

第0047章【一边倒】 (1)

如果是普通的座谈会、普通的职代会,意见百分之百统一完全没问题,而且主持者往往会得意地宣布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统一的大会、鼓动人心的大会。

可现在这个座谈会可是关系到不同的领导不同的命运的大会,有的人很可能因为这次座谈会而倒台,有的人则可能因为这次座谈会而升职,怎么可能有如此统一的意见,就算不上官场的人也会认为这里面有不正常的因素在里面起作用。

廖锦文想明白了这些,不由自主地拍了一下大腿,感叹道:“高啊。没看出来吴劲书还有这份机智。”

完全一边倒的意见提交到上级部门,那些领导绝对会怀疑有人操纵会议。怀疑的对象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因为参加座谈会的最高领导就是他廖锦文副厂长,而主持会议的又是他的同盟军工会主席鲍和春。

聪明如斯的廖锦文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吴劲书和张修远两人设下的陷阱里,进不能退也不妥:在这里坐的越久,众人怀疑的心越重。但如果就此离开,别人会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操纵完会议之后故意退场以避嫌。

想到自己因此在上级领导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廖锦文不由对旁边沾沾自喜的鲍和春生出了一丝恼怒,如果不是开会之前鲍和春担心职工代表不来、来了也不敢说话,因而非得拉着他来坐镇,他哪里会到现在如此窘迫的地步。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不放心,预测虽然预测准确了,但没有进入会场,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下午四点多钟,因为大家的意见非常统一,座谈会提前结束了。座谈纪要也在五点半的时候送到了厂长吴劲书手里。

送座谈纪要来的厂办主任陶卫军一路骂骂咧咧地进来:“他 妈 的,都是一群白眼狼。厂长,这座谈纪要纯粹是在廖锦文的威压下泡制出来的,没有任何公平性可言。厂长,您不能这么放任他们了,如果继续这样,他们就会爬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

吴劲书平静地接过座谈纪要,眼睛快速地扫描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看到最后时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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