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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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惑国-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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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太后低了头看她,目中露出赞赏之色,没想到这孩子不但相貌绝美,心思细密,还懂得医道,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也亏得当初没有选中她为妃,否则不是她要瞧不起皇上,南雪钰要嫁了俊儿,真是委屈她了。若是夜儿……念及此,她不禁一怔: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难道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责罚南雪钰吗?

看过一阵之后,南雪钰双眉轻锁,然后又慢慢舒展开来,抬头看上去,目光盈盈,“太后,恕臣女直言,太后这腿疾是风寒入侵,以致成疾,已然很是严重,不过臣女能治,就是会费些时间,太后也会受些苦楚,不知太后可信得过臣女吗?”这种病毕竟不同于身体受外伤,伤好了,也就没事了,这需要从内到外,慢慢调理。

海秋倒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能治的话来,不禁又是高兴,又有些怀疑,忍不住道,“雪钰姑娘,你不是说大话吧,你真能治太后的腿疾吗?”旁人不知道,她最清楚太后被这腿疾折磨得有多苦,她在一旁看着,是又急又心疼,偏偏还无能为力。若南雪钰真能治,对太后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平常还是个傻的,能有多高明的医术,连那些太医都治不了的病,都不在话下?

南雪钰知道自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会引人怀疑,所以海秋的话虽然有些冲,她却并不着恼,淡然一笑,“自然是能的,太后,臣女愿立下军令状,若臣女对太后有丝毫不轨之心,或替太后医治不见起色,愿听凭太后处置。”

太后摆了摆手,“说什么军令状,没有那般严重,你既有把握,那就放手替哀家医治便是,医得好更好,若医不好,也是哀家的命,哀家不会怪你。”

“多谢太后!”南雪钰心中一暖,太后对自己如此宽容,她岂会不感激!“那臣女先为太后按摩,以活络经血,还请太后让人找一套金针来,臣女即刻就能替太后施针。”

听她说的有条有理,必定是有把握的,太后越发放心,抬头道,“海秋,你去吧。”

“是,太后。”海秋也巴不得太后早点好起来,闻言赶紧飞奔出去,到太医院要套金针来再说。

南雪钰即让太后坐到床榻上,放松双腿,开始替太后按摩。她原本就最擅长按摩与针灸之术,太后这腿疾正巧应了这两点,她治起来当然最有把握。

太后目光清静地看着她,感觉到她按摩的力道轻重适宜,让双腿的疼痛渐渐有种热胀与酥麻感,说不出的舒服,她不禁身心一松,眉眼之间瞬间轻松了大半:自从得上这腿疾,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在阴雨天里,如此舒坦过了?

气氛很是轻松,两人似乎谁都没有再去想南雪钰今日入宫的原因,谁料太后却忽地开口,“南雪钰,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何召你入宫,是吗?”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她必定也是不怕的,否则不会这般沉得住气。

南雪钰神情未变,手上动作也未见丝毫的迟疑,仍旧如常地按摩着,恭敬地道,“回太后话,如果臣女所料没错,应该是有人向太后禀报,说臣女装傻充愣,以逃避那日的选妃,所以太后生气,要召臣女来问个清楚。”故意不说是慕容耀告的状,就要看看,太后对这畜牲,是什么态度。

太后一笑,眼神睿智,“如此说来,你是不否认这一点了?”虽说她现在并不希望南雪钰嫁给俊儿,可如果她当真为了不被选中而故意装傻,对自己也确实是一种戏辱和不敬,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气。

南雪钰抬眸看过去,目光清凉,“太后恕罪,臣女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傻,是别人这样认为而已,太后英明睿智,不会将罪责怪到臣女头上吧?”是啊,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傻子了,是旁人非要说她傻,既然她不傻,又何来装傻一说?

第三十八回

太后明显一愣,自是怎么也没想到,南雪钰会有此一说:她要么承认自己装傻,而后请罪,要么为了逃避责罚而坚决否认,无论哪一样,都是人之常情,可她却……“南雪钰,你跟哀家说句实话,是否不愿入宫为妃?”

南雪钰微低着头,两缕细发落下来,垂在脸颊两侧,衬着晶莹的脸容,黑是黑,白是白,美的惊心动魄,略一沉默过后,她果断点头,“是。”

太后眉眼一凝,心中隐约有些怒气:虽说俊儿的心智的确让所有人都引为笑料——尽管没人敢在她面前议论,而俊儿也不是自己亲生,但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一个臣下之女为了不入宫为妃,百般寻找借口,这总是对皇室的一种羞辱,她如何能不气!“看来,你是心比天高,入宫为妃,委屈了你,是不是?哀家倒是不知道,比起唐、名、薛三家的女儿,你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此番另外三家入选的女儿无一不是相貌出众、才华过人之辈:太师唐皓轩的女儿唐心屏,太傅名之曦的女儿名笑云,太保薛绍谦的女儿薛梓彤,哪个不是名声在外,无人不知?南雪钰虽然貌可倾城,但在世人眼里,毕竟是个傻的,她能入选,应该是她的荣幸才对吧,怎的她还避之惟恐不及了?

听出太后话里的怒气,南雪钰停下手上的动作,就势跪了下去,“太后恕罪,臣女有苦衷。”

苦衷?太后声音微冷,“说。”倒要听听,她能用什么样借口来说服自己,免了她的罪。不过,方才她揉捏自己的双腿,还真是舒服,这会儿一停下来,都有些不适应了。

“是,太后。”南雪钰眼底掠过一抹锐色:成败在此一举,在太后面前,不必找什么借口,就实话实说,看太后是个什么态度!“太后,臣女之所以不想入宫,是不愿意成为有些人的棋子,何况臣女还有大仇未报,不想被束缚住手脚,臣女对皇上,绝无半点轻慢之意,还请太后明鉴。”而且如果她上一世的记忆没错的话,皇上的痴傻也另有玄机,只不过现在事情未明,她还不敢下断言,免得惹来更大的风波。还是等自己的危机解除,完全取得太后的信任之后,再慢慢说明这件事,或许她还能查出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哦?”太后目光闪烁,心中更是一凛,“成为某人的棋子?大仇未报?南雪钰,你是在跟哀家打哑谜吗,把话说清楚!”从南雪钰的话里,她听出了强烈的愤恨与冷意,莫非她的仇,跟皇室有关吗?那她更不能袖手旁观!

南雪钰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威严的脸容,镇定地道,“臣女所说是谁,太后心里明白,臣女不敢再妄言!臣女是想太后相信,臣女对皇室、对皇上绝无半点恶意,若太后觉得臣女还有可取之处,臣女必当为太后略尽绵薄之力,若臣女被选为妃,就会受身份束缚,有心无力,请太后三思。”

太后紧抿着唇,越发看出她心智过人,而且处事冷静,心思缜密,说出话来滴水不漏,胸中自有丘壑,自己竟看不透她!何况更重要的是,她神情坦荡,眉宇之间透出正直之气,凛然不惧,跟自己年轻时,竟是那样相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太后心怀激荡,想起过往岁月,对南雪钰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意来,终于笑道,“南雪钰,哀家差点看错了你,起来吧,哀家相信你了。”

南雪钰心神一松,这才察觉出后背已被冷汗湿透!若是太后是心胸狭窄之人,非要问她的罪,她亦无可奈何!“多谢太后!”她一个头叩到地上去,因为感激,她声音都有些颤抖,“臣女能得太后眷顾,是臣女三生修来!臣女定当为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慕容耀,你以为向太后告了状,就能要我的命吗!可惜,你想错了!太后心性,岂是你这等卑鄙小人所能明白,从今而后,有太后为她做主,她还有何惧!

“言重了,起来吧。”太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亲手将她扶起,“雪钰,哀家虽信你,但丑话说在前头,是因你说不会对皇室不利,但若日后哀家知道你有危害皇室之心,可别怪哀家出手无情!”她虽开始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孩子,但毕竟与南雪钰没有深交,凭的只是一种直觉而已,若南雪钰有意欺骗她,她一时半会的,也难窥真相。

南雪钰神情一正,眉宇间透出坚定之色来,举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发誓,“臣女以娘亲和大姐在天之灵发誓,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太后、对不起皇上之事,否则定叫臣女死后不得超生,臣女的娘亲和大姐灵魂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这于古时而言,已经是最毒的誓言,足见她的决心。

“快别这么说!”看她这意正辞严的样子,尤其在提到自己娘亲和大姐时的悲痛,太后心生不忍,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叹息一声,“世人大多有眼无珠,雪钰,像你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旁人怎就会……罢了,哀家多亏将你召来问个清楚,否则岂非白白错过。”她如何会看不出,南雪钰将会是她的一大助力,两人心性相同,必会相辅相成,有所作为。

“太后谬赞了,若非太后心怀宽广,臣女此番如何能逃得过责罚。”南雪钰脸上微一热,都不好意思抬头,“臣女惭愧……”旁人怎生误解她、看不起她,她自是心如明镜,从无半点怨天尤人,可太后这一夸赞她,她反倒汗颜了起来。

太后一笑,忽地想起什么,“雪钰,翼王他……”

“太后稍安勿躁。”耳中传来脚步声,南雪钰知道是海秋去而复返,忙向太后使个眼色,意即让她先不要急,“臣女自会向太后禀明一切,太后只需如常即可。”至于如何向慕容耀说明,相信太后自有主张,不必她多言。

太后看了她一会,缓缓点头,神情已平静下去,“也罢。”

海秋提着一个小小的药箱进来,大概一路赶得急,喘得很厉害,“参、参见太、太后……雪、雪钰姑娘,你看这、这些可合用吗……”

南雪钰将药箱打开看了看,小布包上一排整齐的金针,非常精致,看起来就很好用,看来这太医院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她满意地点头,“很好——太后,臣女这就要施针了。”

太后闭上双目,倚在榻上,并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

南雪钰即开始替太后施针,太后这病症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好在还没有到不可救治的地步,她先施以刺血疗法中的点刺法为其治疗,看看效果如何,再做调整。

——

慕容耀原本得意莫名,在自己府上悠然等待,太后只要知道南雪钰是在装傻以躲避选妃,一定会生气,而后要她为妃,如此一来,她必定害怕,无所依靠,到头来还不是要依靠自己?这样他先前的计划就可继续实施,虽然当中有些波折,但结果还是一样。

“南雪钰啊南雪钰,你真当自己不傻了,就什么都不怕是不是?本王要让你知道,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他想的是不错,可左等右等的,宫中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丞相府也平静的很,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由他不奇怪莫名:难道太后盛怒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南雪钰给处决了不成,否则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至隔了一天,还是没有动静传来,慕容耀沉不住气了,亲自上福寿宫问个明白。

结果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冒着大雨过去,入内向太后请安时,看到的却是让他万分震惊的情景:太后倚在榻上,南雪钰则坐在一旁替她揉捏双腿,她神情惬意,边与南雪钰说着什么,两人相谈甚欢,简直比母女还要亲密!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后知道南雪钰是在装傻,不但不气,反而越发待见她了,这是什么道理!

南雪钰自是将他震惊而难以相信的反应看在心里,暗暗冷笑:慕容耀,这回你是打错算盘了,这滋味儿好受吗?不过,这根本不算什么,让你更难受的,还在后头呢!心里如此想,她面上却是恭敬地很,起身行礼,“臣女参见翼王殿下。”

慕容耀只顾着震惊,没回过神,也没应声。

太后看了他一眼,神情果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既不显得生疏,也不过分亲近,淡然道,“耀儿,雪钰向你行礼,你怎也没个话?咱们皇室中人身份虽然尊贵,却也莫要太过目中无人。”

“哦?”慕容耀猛地回过神,赶紧道,“是,母后,儿臣只是一时失态……南雪钰,你不必多礼,起来吧。”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莫不是南雪钰这贱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骗得太后信任,才逃过了责罚?不行,自己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才行,否则岂非让她太得意!

第三十九回

“谢翼王殿下。”南雪钰起身,安静地站到一边去,并不急着开口。

太后对她招了招手,“雪钰,还是接着给哀家按摩吧,哀家这一会儿都离不开你的手法了,昨日可舒服着呢,这往后有你在啊,这天儿再变,哀家也不担心了!”她这话也不全是说给慕容耀听,昨天南雪钰替她按摩、施针之后,她第一次在阴雨天里睡了一个安稳觉,舒坦的很,故今天一大早,就立刻让海秋去丞相府,将南雪钰好好地请了来,再替自己治疗。

丞相府的人怎么可能想的到,南雪钰不但没在太后那里领罚,反而成了其座上宾,何况他们也不知道她的本事,只是见海秋对她的恭敬态度,以及有意无意在丞相府的人面前说起,太后有吩咐,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二夫人他们自然又惊又奇怪,心里都犯着嘀咕,要寻机会问个清楚呢。

“是,太后。”南雪钰只当没看到慕容耀的反应,恭敬地坐回去,继续替太后按摩,嘴角边是一抹冷酷的笑意。太后果然是明白她,也知道该如何说话的,看来太后对慕容耀,也真是不待见啊,那自己以后行事,就少了许多顾忌,报起仇来,也方便的多,真是太好了!

慕容耀更是震惊莫名,不敢相信地瞪着南雪钰,脑子都有些乱了!听太后的意思,不但丝毫没有责罚南雪钰,反而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这、这太匪夷所思了!“母后。”他有些无法接受,脸色也很难看,“儿臣昨日向母后禀报之事……”

太后转过头来,神情倒不是怎样严厉,但就是给人一种冷的感觉,“何事?”

“……”慕容耀顿时有种被噎了一下的感觉,有点急了,“母后,南雪钰她分明是在装傻,是为了逃避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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