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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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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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

沈庆之终于下定决心,借调兵决战之由,大肆的移营转向麻痹河东,甚至不惜亲往孙正川处,做战前军议状,让襄阳方对自己的表面意图更为明确,但一回头,他就在私下里做出了今夜夺城的安排。

至于灭燕?下一步便是。

说了这么多,这个时候沈庆之头顶的襄阳守军已经没了什么声息,在城下的沈庆之又侧耳听了会儿后,便从腰间带上抽出了两根铁条,轻轻插入面前的襄阳城墙的砖缝,在高处再插入一根,两足一手攀上后,悬空又插入一根,然后就这样逐次移动,整个人就如壁虎一样在高大巍峨的襄阳城墙上游走登高。

这是他学自扶桑的袭城法,他记忆中的洛阳城就是这样被扶桑子登上,斩落铁索而后失陷的…未来的战争教会了他很多超越目前军人的作战思维和作战方式,比如这样的登城法,又比如他身后旷野里的埋伏下的那些军马的用处。

等他上城,潜入城门背面后,杀声一起,现在准备过河的霍二就会带人绕过吊桥,冲到门后配合他打开城门,沈庆之则返回城上噼落铁索,彻底打开并占据该门,到那个时候,旷野里的高至阳部会来接应前部巩固战果,占据该城墙楼,紧接着,郭子怀的骑兵部队就会冲入城内,荡开从地面来支援的守卫部队,最后是大军入内,城头易帜!

这些说起来简单,却要各部配合相当严密,入城之人需悍勇无双,而第二拨接应的人也需抓紧时间,不然入城之人再悍勇,也难支撑太久…沈庆之今日安排时,思来想去唯有自己能干这种事,也唯有灵动的霍二能完美的接应自己,高至阳骁勇血性可以用来巩固战果,郭子怀用兵稳健该为夺城前奏最后一击,且他们两人是河东旧人熟悉地势,而历中原在江东军中威望仅次于沈庆之,正是沈庆之离开后统领大军的合适人选,如此说来,这些人聚集沈庆之帐下就好像老天安排的一样。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城头的守军是冉平的部下,在丧将之后士气正低,加上江东军的一番调配和这些日来的表现,他们和张镇远等人一样根本想不到沈庆之今夜居然会要来打襄阳。

夜深人静,等沈庆之悄悄从城垛边探出头时,见也就稀稀落落几个人,还不知道张镇远已经做出明日偷袭他安排的沈庆之看的也有些惊喜,他本以为登城后搞不好就要杀出一条血路…负责这段城墙防务的五六个哨兵正在城楼那边烤火,因为夜深天寒,他们都已经东倒西歪闭起了眼睛,沈庆之贴在墙垛外,又观察了会儿后,见他们确实睡着,便抬手握住城垛,轻轻的一翻而上。

一直注视着他的霍卫青,见沈庆之的人影在城头闪过,他立即推了下身边的士兵,然后一个轻推一个,很快就把命令无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霍卫青带头,紧握着刀,慢慢的潜入水中,这宽敞的襄阳护河连接大江,他一入水,那冰冷刺骨的水就湿了他的衣衫,再如针一样的扎着他的皮肤,可霍二一想到沈庆之刚刚也是这样过的,而今晚奇迹又将再现,他心中的沸腾的热血却立即就抵御住了这股常人无法抗衡的寒冷。

而过河之际,霍二就在想,大人现在在干什么呢,悄悄的杀人声张的不要?

他身后的士兵们人同此心,都有些担心,虽然说命令是听到动静就立即砍断吊索拽开向外开的城门,但他们现在却生怕从楼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就代表沈庆之被人发现并陷入重围,假如是那样…

他们不敢想。

霍二的眼睛为期待和紧张烧的通红,这厮游了会儿后慢慢靠岸揪住墙基下的草根,如蛙一样把肚皮拖在地上,慢慢的攀附匍匐上岸,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只见前面乱草丛里两条腿和一裤裆水痕,突然,霍二神经兮兮的腿一抽,半抬起头侧耳听了听,这个动作让还在河内的士兵们都紧张的要疯了。

从城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说话声,霍二觉得声音很耳熟,他忙起身,靠上城墙基座,然后挤进吊桥后的门洞,这时,那边有人在骂,说:“老子鸟都冻裂了,有没有酒?”

是,是大人?大,大人的鸟裂了?霍二听的眼冒金星,立马趴在门上,沿着门缝向内看去,就看到隔壁一堆火前,几个兵丁无语的看着一个家伙在那里蹦蹦跳跳然后脱的光熘熘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庆之。

霍二顿时看的傻眼了,大人这算胆大还是算疯狂?他孤身入城,还敢这般放肆,对了,他怎么下来的?

沈庆之怎么下来的?沈庆之上了城,见大家在睡觉,便安安静静的走了下来,因为张镇远大肆抽调精锐,和重点防范北门,导致东门城防几乎瘫痪,就沈庆之走的这处下城的通道上根本就无人,城墙根下倒有几个在那里卧着,从头到尾居然无一个人醒来,等沈庆之憋住杀气走到城门内时,发现城门洞内也依旧一样。

能不闹的惊天动地,当然最好,可沈庆之也不禁为河东军马的这种素质而无语,当那几个兵看到他时,是吓了一跳,不过沈庆之反应敏捷,不等对方发问便坦坦荡荡的主动骂骂咧咧走去,还反客为主去问他们有酒没有,这厮在江东领袖大军气派不凡,军官做派一拿出来,再这么随随便便一脱,还露出身精壮的肌肉,哪些士兵只以为他来头肯定不小,哪个敢多嘴问他?

这就是霍二看到的无语的一幕的由来。

当然,东门城防如此瘫痪其中还有个特殊原因,那就是河东旧军一直有兵为将有的传统,手下人马越多说话嗓子越粗,冉平死后,他那些同僚们为壮大自己的实力,便立即来拖这个都尉拖那个队正的,转眼就把冉平的部下拆的七零八落,留下的只是些老弱病残,若不是怕吃相太难看,这些老弱病残怕也不会留下。

这也就是那些人看到陌生的沈庆之走来时,没有什么疑惑的又一个原因所在,他们中甚至有人在想,这位爷不知道那儿混的,干嘛的,可要自己?几个兵中一个年轻点的还憋不住问了起来:“这位官爷,您是来拉人的?”

“拉人?哼,怪不得爷今儿各门忙活半天了,到你们这儿就见几个毛人,其他人去哪儿了?”

趴在门缝里看的霍卫青见沈庆之还有心情在那里装神弄鬼,恨不得开口催促,别爷了,您是我大爷,就这几个毛人,你倒是动手砍死赶紧开门啊。

不过等他一听那小兵和沈庆之的抱怨后,不禁流出了一身冷汗,沈庆之也是如此,沈庆之想不到张镇远居然调拨了那么多军马,要在明日捅自己一刀,听这小兵抱怨着,沈庆之立即问:“这是真的要去打江东?”

“说起来不是这样的,可谁是个傻子,人家江东军就在北门外,他们将军马调过去…咳。”

说着,小兵忽然起了点警惕,倒不是警惕沈庆之其他,他担心这是张镇远还是哪个大将的身边人,万一自己说的不好被砍了可不值,于是话风一转,道:“上官们怎么做我们怎么做呗,我说这位大哥,您这身肉可真结实,您不会是跟着六少的亲卫吧?”

沈庆之在心中一算计霍卫青他们该已经在门外了,不想再和他们浪费口水了,便突然冷笑起来,道:“我?你们六少的亲卫被我收拾过还差不多。”同时握住了腰刀。

他突然变脸,那小兵和周遭几个正在八卦的河东子闻言一愣,其中一人忽然面色大变,刚刚要开口,沈庆之手抬起指着他,只这么轻轻一指,那厮就顿时白了脸,浑身发抖的呆住了,身边人这般反应,其余几个愣了会儿后瞬间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呆呆的看着沈庆之,那小兵,半张开口,颤声问:“您,您是…”

沈庆之扫了他们一眼,见位置有些错落,不便瞬间就能杀灭,便试探着道:“你们几人也拦不住我,不如打开城门,让我的部下进来,如此,我可保你们富贵终生,何去何从自选吧。”

说完,他神态平静的看着这些河东兵,城门后的霍二能看到自己主帅的侧脸,见他在敌城死地之中,这般镇静,心中越发佩服的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那几个河东子,面面相觑了下,那年轻人忽然低声道:“敢问您是?”

“江东沈庆之。”

几名河东子闻言都浑身一震,那小兵颤声问:“你真是沈双刀?”

“正是。”沈庆之说着将刀缓缓抽出了鞘,身形已蓄势待发,那小兵就在他正面,知道不好,慌忙道:“小人愿降。”

他带头,他身后几个人也连忙跪了下去,怕他们闹出动静的沈庆之见状立即道:“既然如此,全都闭口,小心打开城门让我的兄弟们进来。”

几名河东兵听说他外边已经有人马到,更惊,魂不附体连忙去为他开门,在他们转身的一刻,他们并不知道,便是沈庆之也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略松,这一幕只有一直注视着门内的霍卫青看的清清楚楚,但他因此却更佩服沈庆之,因为谁人独在虎穴能不紧张?偏向虎山行的就是真好汉。

燕军围困月余,江东军仿佛也素手无策的襄阳大门,就这样,缓缓的被打开了一条缝来,站在门内的沈庆之静静的看着霍卫青的脸从门后闪现,然后大步踏入门内,他身边是一个个兄弟鱼贯而入,这些年轻的江东子弟们无不面容坚毅神态镇定,这些稷山旧部的勇士们明知很快就会有一场血战,但他们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沈庆之只从他们眼中看到一股燃烧的对自己无限崇拜的狂热…

“今天我们将创造又一个奇迹,诸君努力。”

少年名将对和他一样年轻的部下们低声道,五十一名死士立即握紧战刀,对他们的英明统帅齐齐的弯腰,再抬头,便按照之前议定的方案,第一拨甲队十名弓弩手立即前去隐入黑暗中,第二拨乙队十人在沈庆之告知后悄悄登城,第三波丙队十名高大魁梧之士持刀站在了沈庆之身前,其余二十人掏出身后三截的枪管开始组装长枪,只几个唿吸的功夫,丙队武士左右分开,那大枪便遮住了整个门洞,虽只区区二十杆而已,其锐气却仿佛从此处起向内覆盖了全城。

江东子弟组阵行事的整个过程里,没有一个人去注视投降的几名河东子一眼,便仿佛他们是空气一眼,直到他们组队结束,沈庆之才回顾他们,命令道:“灭火,将门全力推开。”

张子良听到命令连忙上去将已经暗淡的火堆熄灭,然后便带领自己的几个同僚,分两边,去把那城门缓缓的推开到最大。

寂静的夜里,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枯干无油的门轴处发出刺耳的,此刻能撕裂人心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张子良等人的心都要裂开了,但沈庆之命令他们继续,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做,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些嘈杂声传来,那边有人开口大骂说:“你们这些杀才,上官不在偷懒?”

又有人说:“拉下去打五十鞭子。”

远处有士兵在哭喊着求饶,沈庆之咧嘴一笑,对站在身边的霍卫青道:“我先上楼去。”

“好。”霍卫青重重的点头,等沈庆之从军阵边闪过后,横刀在手,低声道:“诸君,准备。”

二十枪兵十名刀兵立即放平了武器。

这时,远处的来人越发近了,沿途骂骂咧咧不断,很多的士兵都被惊醒,沈庆之上楼时看到,刚刚在城下墙根处睡觉的几名河东士兵已经杀死,看到手下办事如此利索沈庆之很满意,再等他上楼一看,那十名甲队的兄弟已经将这段城墙上的士兵尽数杀死,还牢牢占据了城头的吊桥绞盘。

其中一队正对沈庆之低声道:“大人,卑职刚刚问清,说今夜的值守官带人投奔…”接着又告诉沈庆之,取到了城楼内的几幅弓箭,勉强还能一用,沈庆之接过手一看,无语的摇摇头,心想这种烂弓恐怕连猪皮都射不透,他再去看城头的两幅弩箭,他帐下的士兵正在为弩箭上弦,队正抱怨说,只找到三支。

沈庆之不由苦笑道:“早知道襄阳防务如此,还不如白日攻城,恐怕还少摔伤几个兄弟。”

听主将这么说,士兵们全低声笑了起来。

这时沈庆之撇见城内走向城门的那群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便摆摆手,帐下士兵们也立即收敛了笑容,开始抓紧时间将弩箭调好,其余人则开始缓缓的放动绞盘,在沉重的吊桥拽动下,城墙上的两座绞盘突然发出了相当刺耳的哗啦声。

那远处来的一群人顿时一愣。。电子书下载

之前就因为感觉有些不安,才亲自巡夜将至这里的张镇远听到后心头不由狂跳,本能的大吼道:“怎么回事,快去查!”

边说他便催动战马,主将一动,一群亲卫急忙一群冲来查看。

第八卷 第九回 悉听尊便

长夜长街,他们手中的火把如炬,胯下战马的蹄声如雷,看似气势汹汹,可他们才奔不远,就听到城外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东门吊桥铁索斩断后直接砸了下去,拍在地上发出的动静。

听到这声巨响传来,再见城门洞里居然能透出城外的星光,张镇远就好像被针扎了尾巴一样,浑身的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急的眼都绿了的他惊叫道:“敌袭!”

话语未落,城楼上忽然燃起一片火光,张镇远就见在城上高处的熊熊火光中,有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熟悉身影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还能是谁,他命中的魔星!

在这燕末的最后一个冬天里,江东右羽林统领沈庆之站在襄阳城上,弯弓搭箭,一支鸣镝挟着凌厉的唿啸射向远方的同时,两支巨大的弩箭嗡的一声,将张镇远身边的亲卫钉死一窜!

这一刻,城外野地里,陷阵死士们一跃而起汹涌而来,这一刻,郭子怀率领的河东旧部翻身上马疯狂冲来,这一刻,羽林大旗前倾,绕城奔来的铁骑发出的声响撕裂了天地,而在这一刻,张镇远拨马要逃…

在襄阳西南的孙正川听到了这阵动静,惊讶的跳了起来,他亲自跑到高处观看,只见一道长长的火龙从北羽林营处向南,正向襄阳烧去,就在他惊骇变色要令人去查探时,那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喊声:“如林之盛,汉家羽翼,如林之盛,汉家羽翼!”

当真是羽林军在夜攻襄阳!

更北处燕军大营也为这片喊声惊动,燕军官兵纷纷起身观望,慕容艺闻讯顾不上穿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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