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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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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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提不起一点精神,猛然听说有新的工具诞生,他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窥人隐私是大忌。

“蒙蔽世人眼睛的也就是一张纸,捅破了,也就没甚好奇的,雪地行走,不外乎陆地行舟而以,有何难哉?”公输木终于掌握了主动,自然是要吊一下书袋,准备好好的用这东西敲云烨一笔,有了这东西,大军在雪天就可以作战,商贾就不必在冬天守着火炉闲坐,眼看着各种发财的机会从身边溜走。这是公输家族准备好的晋身资本,老公输在这里对云烨说,是他非常想看看云烨吃惊的表情。

“陆地行舟?陆地行舟?”这是何物?什么船可以在陆地上行走?气垫船?如果公输家把那东西造出来,云烨不介意把他门当成神仙供起来,只是冬天在雪地上行走的东西除了滑雪板还有什么?狗拉雪橇?老子上哪去找合适的雪橇狗?

“老夫与犬子来的时候就是乘坐此物,云侯可以一观。”老公输有些得意。

云烨抱着参观气垫船的恭敬态度来到院外,当老公输的座驾呈现在云烨面前的时候,他差点拿刀砍人,居然是东北大地上常见的爬犁,一匹杂毛马拖着一个低矮的木架子,下面有两根打磨得非常光滑的硬木条,两头高高翘起,和后世的马拉雪橇几乎没区别。云烨非常想砍自己一刀,这东西对他没有神秘感,为什么在用的时候就想不起来呢?还要靠古人来个自己提醒,丢人啊!

“此物果然精妙,依靠两只木条就可以在冰雪之地纵横如飞,果然是奇思妙想,云烨佩服。”

没办法,根据后世的专利法,公输木拥有爬犁的全部权利,云烨没有主张,只能为这个自己早就知道的东西付出代价,希望老公输不会狮子大张口,否则为了大军冬天能够顺利的偷袭襄城,再大的代价,云烨也必须得付。

“云侯今日赐我公输家十五柱鲁班锁,老夫全家非常感谢,尤其是那张字条解开了老夫心中几十年的困惑,这架陆舟就送给云侯了,还望莫要嫌弃。”

老公输是诚心诚意的,云烨可以感觉到他的诚意,只是自己的一句话,真的可以解开他人的心结么?

自己当初可是打着激怒对手的盘算,希望对手被自己的话激怒,甚至于找上门来理论,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事情变成了这个模样。

“云侯,白玉京之事果然如同你所说的情形别无二致么?”

“公输先生,有谁见到过神仙?那些以讹传讹的消息曾经让晚辈跑断了腿,西王母的瑶池,是个破水潭,没有花木,没有吃一颗就长生不老的仙丹,家师曾经到达过一个奇怪的地方,到处是石头,连家师都差点被同化,侥幸逃出来,也是元气大伤,家师把那个地方叫做白玉京,还不许晚辈再提起他,更不许晚辈走这条不归路。”

云烨以为老公输依然贼心未死,还在觊觎长生之道,正要规劝却见老公输说:“家里已然立了规矩,那就是再有敢言长生者,逐出家门,决不宽贷。所以云侯不必劝我,老夫憎恶长生之心,尤在云侯之上,只是个中原因,牵涉到家父,子不言父过,就不与云侯细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晚辈也不是多嘴的人,公输家立此族规,实在是可喜可贺,云烨在这里为先生贺,只是不知解开十五柱鲁班锁的是公输家那位高才,且容云烨拜见。”

云烨话一完,就引来那两父子的捧腹大笑。

这笑声让云烨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解开鲁班锁有何可笑之处,那可是自己加了料的,不是普通人可以解的开的。

“解开云侯大作的是我公输家的公输言,总共用了眨眼的时间。”老公输似乎说到了心头最痒痒的地方,眼中全是戏谑之意。

“如此高人云烨当亲自拜见。”

“不用了,这个时候他恐怕早就睡觉了。”

“言先生现今高寿几何?”

“他今年已经一岁了……”

第12节 柴绍的野心

云烨从来都不知道鲁班的老婆姓云,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公输木在和云烨争论将来的福利时,顺口说的,他和云烨沾亲,自家人不能坑自家人,对一个连自己祖宗都搬出来的人,云烨没有一点抵抗力。

老公输已经准备派人前往长安,看看云烨所说的书院,到底是如何建成的,不过这是小事,公输家既然准备出世,就不会在意三个月到底能不能建成那么大的一片建筑,只是遵循着建筑世家的骄傲,求证一下罢了。

公输甲对老师这一崇高的职业充满了向往,握了多年的锄头的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握笔杆子了,他很激动,不时的向云烨打听自己要教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得知全是功勋子弟这个惊人的喜讯后,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瞎激动。

老公输和云烨手捧香茶,谈天说地,从鲁班的木鸟,到仙人的腾云驾雾,无所不谈,历朝历代隐藏于世间的各种奇门杂学让云烨耳目一新,原来不光有天圆地方之说,还有张衡的天圆地浮之说,让云烨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学说已经很接近真相了,想像一下,张衡说:天是圆的,包笼着大地,大地浮在水上。就像一只鸡蛋,壳是天,黄是地,黄浮在蛋液上。只要把蛋液换成太空,就和现代的学说没什么区别。

一尺之捶,日取其半,则万载不绝,这种可怕的微观思想,让云烨汗流浃背,如果抛去后世在父母的唠叨,老师的鞭策下学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他不知道在古人面前还有多少可以自傲的地方。

以后要少显摆,多抓苦力,公输家只抓了四个有些亏,不知道传说中的墨家,道家,阴阳家,那些变态的疯子如果统统弄到书院,李二会不会红着眼睛来抢人?

李二搞了一个狗屁的科考,就说天下英才尽入彀中,亏他有脸说这个大话,就面前的这个老头子,当个工部尚书绰绰有余,朝堂上的那些草包,云烨可以尽情的欺骗,换了老公输就绝不会出现几千贯买四根铁条的事。

宾主尽欢而散,云烨用马车把老公输父子送回家中,然后就拖着爬犁来到柴绍的帅府。

柴绍,薛万仞,牛进达三个人围着爬犁左看右看,啧啧称奇,不顾天黑就吩咐亲兵套上一匹马,赶着爬犁就出了城。在月光下,亲兵赶着马上坡,下沟,装上石头,再试一遍,看到驮马依旧在雪地上跑得飞快,柴绍大笑着收兵回营。

柴绍是个厚道人,没有追问爬犁的来历,只是吩咐工匠日夜赶制,他要弄一千架这个东西。

“大总管。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更改了,有了此物,我大军依旧可以在荒原上纵掠如飞,老夫刚才算了一下,有千架这东西,就可以携带三千军士和足够的粮草,器械,颉利想要依靠大雪迟滞我军的盘算只怕是一场美梦。”

老牛从来都没把云烨当成外人,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讨论军中机要,柴绍也仿佛不在乎,蹲地上就开始和老牛,薛万仞讨论行军路线。云烨掩住耳朵不想听,可是薛万仞的大嗓门是用手可以掩的住的?

这时候想走有些晚了,听了军机不参与是不可能了。

“呵呵,云侯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最关键的东西,这是我大唐健儿的福气,只此一物,就可以让军中战损减少三成,行军途中,军士可以坐在爬犁上节省体力,到了战场,无需修整就可投入战斗,可以攻其不备,好,好啊!”

柴绍只是口头夸奖,薛万仞就连打带拍的表达自己的喜悦的心情,在胸口挨了一记重拳后,云烨忍无可忍大声说:“老薛,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拿我当沙包,这一拳差点没打出一口血来。”

老薛放声大笑:“兄弟,咱老薛领的就是陌刀营,每人身上百十斤的负重,在战场上只有硬碰硬的份,有了这东西,咱也可以尝尝什么叫偷袭。”

“小子,老夫知道你那里还有好酒,不多要,就一坛子,咱们四个人分着喝,想来也不至于误事,今晚咱们谁也别睡了,围着火炉边喝边说事,把事情理清楚,大军也好有个新章程。”

“牛将军此言甚妙,就如此办理,云侯莫要小气,把好酒贡献出来吧。”柴绍也兴致勃勃。

薛万仞早就开始流口水了,拽着云烨就要去拿酒。

人头大小的黑瓷坛子,口上用胶泥封得严严实实,薛万仞一掌就拍去了封泥,再撕开坛子口上的黄麻纸,一股浓香就溢了出来,柴绍夺过坛子,长吸了一口气,赞一声“果然好酒”也不用碗,仰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又递给老牛,老牛灌了一口水,笑着给了薛万仞,老薛人实在,坛子放嘴上不离开了,被柴绍在腿上踹一脚,才小心地给了云烨,还一副随时要抢过去的模样,没等喝那,酒坛子又到了柴绍手里。

“云侯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留恋这杯中物才是,免得伤身体,老夫这样的就不用顾忌了。”话说完又是一大口。

柴绍抱着酒坛子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少年时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酒少人多,在薛万彻万分惋惜的倒出最后一滴酒后,快乐的时期过去了。

军中的大地图铺了开来,柴绍指着不到六百里的襄城说:“颉利就在襄城过冬,据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他在今年五月灭了贺莫部,六月灭了由然部,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诸部已经结盟要共同对抗颉利,据说还在派兵骚扰河西,不过我军河西兵力雄厚,不是他可以憾得动的,如今他不但伤兵满营,加之他分兵攻击河西,造成了襄城的空虚,若有三千悍卒,就可以一鼓而下,生擒颉利,如此良机,稍纵即逝,我们不应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颉利的弟弟突利已和我朝达成协议,它可以作为我军的向导,用来迷惑颉利,只是有一点,我等皆受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的节制,没有将令,私自出动,恐遭非议。”牛进达还是有些担心。

“牛老将军多虑了,只要我们生擒颉利,就是李靖也无话可说。”薛万仞信心满满的拍着胸口说。

“牛将军还不知道,陛下已经任命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我已命人通知了他,只待老薛上任,我们就不用担心没有后援,老夫认为这一局我们胜算很大,值得一搏。”柴绍面对生擒颉利的不世功勋难以自制心头的火焰。

“小子不懂军事,只是听说李靖已经进驻马邑,距离襄城也不过六七百里,听大总管这么一说,小子以为,李靖恐怕也打着这个主意吧。”云烨的话说的战战兢兢,他实在是害怕自己一旦说错了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柴绍又仔细观察了地图,沉默半晌,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指着襄城西北的恶阳岭说:“如果李靖要突袭襄城,只有抢先占领此地,才有可能成功,我们只需静待军报,就会知道李靖的打算,他虽为主帅,却不向我等通报作战计划,他要干什么?难道说他要一个人生擒颉利不成?”

“大总管息怒,老夫认为李靖可能认为事关机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倒不是想抢功。”老牛劝了柴绍几句。

“我军现在占有各种优势,尤其是云侯献上的爬犁,可以让我军悄无声息的接近襄城。天赐良机,不取反噬,我们静待一月,等到十一月,如果李靖依然没有动作,我们就自己干!”柴绍拿定了主意。

“云侯,我等各有职责,只有请你帮忙打理好辅兵,做好出战前的准备。”

柴绍话说得客气,军中却不由云烨有一丝的推辞,赶紧起身领命。

夜深了,四人各自散去,老牛拉着云烨叮咛了一番,把他的亲兵头子派来帮助云烨,也就回到军营安歇。

月光照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明亮,云烨踩着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似乎迷恋上了这个声音,专门找有雪的地方踩,让护卫的老庄直摇头,侯爷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人。

他不知道云烨心中的喜悦,从离开长安,到现在,只有今晚,他才是真正快乐的,没有谁算计谁,没有那些烦人的应酬,又找到了老公输一家子,这简直是杠上开花,这趟朔方之旅实在是太顺利了,钱赚了,看来功劳也少不了自己的一份,柴绍有野心也只是单纯的想青史留名,不会涉及到身家性命。

他有些怀念老奶奶,小丫,当然还有辛月,只是在怀念辛月的时候,李安澜的面孔总是出现,让人烦躁。

他不再怀念后世的一切了,亲人的影子逐渐模糊,只有在最深沉的梦里,他们才会与云烨相会,物是人非,纵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说出口。

再有一个月,就要发生一场最伟大的战争,唐王朝就要显露出自己狰狞一面,云烨想把自己的名字写进这段历史,抱着最渺茫的希望,指望通过史书,来向自己的亲人们传达自己存在的信息。

只希望自己自己后世的一切依然存在。

第13节 边城月

辅兵是大唐军中最没有地位的军人,说他们是民,他们手持武器,说他们是军人,他们没有钱粮,武器是自己的,衣服是自己的,连吃的粮食都是自己的。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一群散兵游勇,不堪一击才是,谁能想到,上了战场他们比狼还凶残,虽百死而不恤身,在战场上往往死战不退的就是大唐辅兵。与他们同音不同字的是府兵,他们虽然也需要自备武器,衣甲,却有一条好处,就是全家不必负担朝廷的租庸调制,他们大多数是良家子,装备精良,是大唐最基本的军事力量。

辅兵所求的不过是军功而已,有的家人犯了罪,需要军功才能得到豁免,有的纯粹是脑子发热,想靠着一身的武艺拼出一条富贵路来,贫家子是当不了府兵的,他们置办不起那身昂贵的衣甲,也买不起战马,只有依托在军中,梦想着有一天能斩下敌人的首级,得以富贵还家。

他们依靠缴获得到补给,没有战斗就没有钱粮,一旦发生攻城,死守等高风险的战斗,他们是将领考虑的第一人选,生死寻常事耳,这是他们自己对生命的看法,淡漠而无奈。

多年的战乱造就了一大批只懂得拿刀的贫民,田地里的产出还养活不了一个大家庭,有些不肯在家里受穷的汉子,把家里最后的一点粮食留给了年幼的弟妹,自己在一个清晨,喝了一肚子的家乡水,背着一把破刀,离开了家,开始自己最残酷的辅兵之旅。

云烨忽然想起了张诚,那个自己初到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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