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请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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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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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仗着殷氏在跟前,哪里把她放在眼里:“明明是大当家自己撞到,如何怨得奴卑来?”

殷逐离抬眼看她,声音沉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奴卑。”

她左右一望,自有家奴上来拖了惜月,惜月也不惧,只看向殷氏:“老夫人!”

殷氏轻咳了一声:“大当家,今日老身生辰,就饶了这奴才,也免得让满堂贵客看了笑话。”

惜月知道殷氏会保她,看向殷逐离的眸子里便带了些冷嘲之色。殷逐离仍是淡笑,言语间不卑不亢:“姆妈,逐离治家不严才会让大家看了笑话,拖下去重打。”

惜月自是一迭声向殷氏求救,殷氏望定了殷逐离,面上也去了那虚假的笑意:“放开她。”

殷逐离淡笑相望,并不回应。殷氏沉声喝:“殷启!”

殷启自人群中闪身出来:“老夫人。”

殷氏厉声喝:“放人!”

殷启神色平淡,无波无澜:“老夫人,殷家家规,大当家有权裁决殷家内外一切事务。如今家奴犯错,大当家有权责罚。”

殷氏将手中拐杖几顿,来人已经将惜月拉出老远,她见殷氏无法,只得连声哀求云天衣、红叶几人。云天衣几人跟着殷逐离已经有些时候,将她的心思也琢磨得透彻,如今哪里肯开口。

惜月眼见得人情淡薄,当下便生了几分怨毒:“殷逐离,你何必借题发挥,说到底你不过是怨恨我坏了你和……”

她话未落,殷逐离停下以丝帛擦拭衣上汤水的手,唇边勾了一抹微笑,邪艳魔魅。

“杖毙。”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第19章 第十九章:闺中助兴

第十九章:闺中助兴

后院里不时传来惜月的惨叫声,殷氏面寒如霜:“殷逐离!”她方踏前一步,冷不防身边檀越接住了她,右手在她睡穴轻轻一拍,稳稳地将人接在怀里:“老夫人?老夫人?”

他连声唤,殷大当家吩咐下来:“姆妈身体不适,檀越,先送老夫人回房,唤柯大夫。”

檀越会意,自是同丫环将殷氏送回了听涛阁。席间静无人声,她笑意如旧:“逐离治家无方,令各位见笑了。逐离在此敬各位一杯,聊表歉意。”

周遭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立时便举了杯,场面一时热闹如常。后院惜月被绑在长凳上,不知何时嘴里被塞了布条。众人均是大户人家,哪家没有打死过个把下人的,当下有那好热闹的前去围观。

足有碗口粗细的长棍,一杖一杖地打在血肉之躯上。因是杖毙,施刑者都用了全力。不多时惜月衣裳渐红,挣扎与惨哼由强至弱,到最后每一棍都带起横飞的血肉。惜月仍是被四肢紧绑,渐渐地鼻里口里眼睛里都渗出血来。她抬头望定了殷逐离,一脸怨毒,殷逐离仍是含笑相望,眉宇间隐隐透出煞气,一刹那的神情,竟然像极了位及人臣的曲天棘。

一百八十杖之后,惜月面如金纸,鼻间再无气息,殷逐离挥手:“拖出去丢掉罢。”

沈小王爷也混了过来,殷逐离返身捂住了他的眼睛,声音极轻:“别看,看完你又害怕。”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她举止温柔,对那沈小王爷乃是万般宠爱的模样,再想想方才的决绝,更是胆寒。

惜月直到临死前的一刻都不敢相信殷逐离真的敢打死她,到底郝大总管心软,命人以薄棺将她收殓了,临了说了一句话:“明明尚有活路,你又何必提及唐先生……”

惜月同殷家签的是死契,即终身卖身殷家,那时候大户人家,打死个把奴才,再正常不过。但殷大当家打死了殷老夫人的贴身丫头,这意义又有不同。

众人都知道,富贵城这次是真的变天了。

晚上,众宾客散尽。殷大当家在祠堂罚跪。殷氏还没醒来,唐隐一手握了鞭子,半天终是没有打下来,却只气得手抖:“你师父的气量,就小到连一个丫头的一句话都禁不起了吗?!”

殷逐离抬头看他,仍旧嘻皮笑脸:“师父君子胸襟,怎么可能计较这点小事。不过逐离倒是早存了打杀她的心,让她把眼睛长在头顶上!”

唐隐恨铁不成钢,有心痛殴她一顿,又担心她成亲在即,伤了不好。思了半晌,终是丢下一句:“罚跪三日!”

殷逐离看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他作了她十八年的教习先生,第一次这样重罚她。

殷逐离在祠堂跪着,唐隐轻易不动怒,但一怒就不好哄。是以晚上她是铁定没饭吃了,要跪上三天三夜,她想想都觉得前途灰暗。

二更时分,正跪得无聊,祠堂门悄悄打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殷逐离回头便看见沈小王爷,他仍是着淡杏色的袍子,夜间天冷,外面加了素色的披风,自烛摇影曳间行来,生生的一副美人图。

殷逐离略带了笑意:“你如何来了?”

沈小王爷自解了披风,手里还捧了个油纸包:“混蛋,爷就想着你肯定要跪惨了,快来吃东西。”

殷大当家自然不会客气,过去拿了那纸包,里面是一只烤鸡,她在一旁大嚼,沈小王爷四处看了看:“这就是你们殷家的祠堂?倒是比宫里的承天阁还气派!”

殷逐离咽下一大块鸡肉,不断拍打自己胸口:“祖宗住的地方,能不气派么?我说你不带酒也带点水啊,笨蛋,噎死我了……”

沈小王爷怒瞪:“有得吃已经不错了,还敢嫌东嫌西!”

殷大当家啃着鸡,又碰碰他:“好渴,九爷,给找点水。”

沈小王爷不搭理,殷大当家拿脸蹭他:“好九爷,给找点水,回来给你唱曲儿。”

殷家祠堂不准外人擅入,沈庭蛟之前从未来过,是以对这里也不熟,但见她似乎真噎着了,他只得出门碰碰运气。谁知刚一出门,便见前方一人行来,来人自是也望见了他,顿时停了脚步,半晌转身欲走。

沈小王爷识得他,忙追了上去:“唐先生,你……”

唐隐不待他说话,弯腰从食盒中拿了壶酒递给他,随即转身离开。沈小王爷见他快步前行,似有不悦,而擅闯殷家祠堂本已有错在先,他也不敢再追上去。望望手里的酒壶,他心中惊诧——这师徒二人,得多有默契啊!

回来后殷逐离喝着小酒,他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坐了,不多时便有些无聊:“你不是说唱曲儿吗?”

殷大当家伸手揽了他的腰,随手捡了两根鸡腿骨,在酒壶上试音。沈小王爷嫌她手上油腻,拼了命地往外面钻,她却轻声唱:“我将你纽扣儿松,我将你罗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回过脸儿来?”

那骨头敲击酒壶,声音轻且脆,节奏轻快明朗:“软玉温香抱满怀,刘阮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她带着一身酒气,唇似乎触在他耳边,搔得他痒痒,“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你半推半就,我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

唱罢,她在他腮间狠狠亲了一口,沈小王爷这才回味过来,想起刚才的唱词,他火冒三丈,立时便从她怀里脱出身来,站起身拿脚踹她。殷逐离在地上滚了一滚,只是笑。沈庭蛟气得不得了,又上前狠狠踩了她几脚方怒道:“这是你们殷家的祠堂,你对着满堂祖宗唱的什么淫词秽曲!”

殷逐离趴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我们殷家的祖宗,非一般祖宗。你想啊,他们在此寂寞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盼着听点艳词情曲儿呢。再说了,食色性也,活不活都好,谁还没点需要啊?”

“你!你你你……”沈庭蛟只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你这个不孝子,自家先人都亵渎!”

殷逐离以手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仍是笑不可抑,神色却透了那么一丝郑重:“孝之一字,不是只嘴上说说的。”

四月下旬;殷大当家嫁期将近;富贵城上下无不为此事奔忙。殷逐离自然也闲不得,那位九爷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让他筹备亲事,简直就是给人送上门去的肥羊。

偏生那位何简先生又小气吝啬得过了分,彩礼寒碜得让郝大总管都没脸提了,他还一脸理直气壮:“郝大总管,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九爷,便是福禄王府的许多陈设,也还是殷大当家暗地里补贴了许多方才置下的。如今这彩礼就算是送得再重,还不是羊毛出在……呃,啥身上么。”

这话听在殷大当家耳朵里,她却也只是笑:“虽是趣话,也是实话。”

这天夜里,柯停风正在院里晾晒需要阴干的药材,冷不防殷大当家走了进来。他对殷逐离素来态度冷淡,只因当年欠下了富贵城一笔巨债,不得已屈身殷家,也可算是以身抵债了。

不过殷家也未曾亏待他,这些年他所需的一应药材,皆是殷家供应,日子久了,养熟了,他也就懒得走了。

此时见到殷逐离,他也不起身,只撩了撩眼皮:“何事?”

殷逐离在周围转了一圈,良久才含笑道:“蒙古……咳,柯大夫,你看过不了多久本大当家就要出嫁了,而九爷他……你也知道的,他身子柔弱,所以我就想来找点,嗯,闺中助兴的药什么的。”

柯停风额前降下一排黑线,仍是医者治病的口吻:“只不知是助九王爷之兴,还是助大当家之兴?”

殷大当家轻咳一声,就有些个含糊:“这有区别么?”

柯停风晾好金银花,用水净了手才进到房中,不多时拿了个瓷瓶递到她手上:“一次一粒,以酒送服,不可配茶。药性甚温,但助兴也够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霸王的惩罚

第二十章:霸王的惩罚

五月初八,殷大当家嫁入福禄王府,成为福禄王正妃。

福禄王是个闲王,在朝中并无实权,但毕竟是皇室贵胄,且殷家又是大荥国商,场面自然不小。但因有之前曲凌钰嫁入宫中的前例在先,殷逐离自然也控制着陪嫁,其场面虽隆重,却不超出沈庭遥册后的排场。

那时候的人对嫁衣格外讲究,闺中女子的嫁衣一般都是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而福禄王妃自有礼服。但殷大当家明显不想这么做——殷大当家与福禄王妃成亲时所穿的嫁衣,不说这件嫁衣本身,就是其绣样、仿版,绝对能大赚一笔。

是以她着了一身火红的烟霞云锦,其上以金线绣孔雀、流云,花纹繁复却不显累赘。

衣袍右侧自胸前向下所有的衣料全部收拢,合成一朵牡丹,褶皱若云纹,将胸形裹得完美无缺,既勾勒出身材的玲珑曲线,避免原本嫁衣的臃肿,又不减其雍荣华贵。

不用说,这自然是云天衣的杰作,从绘样到刺绣,再到衣上每一个褶皱都由他一手完成。

头上喜帕是绣的祥云百合,意寓百年好合,帕脚的流苏末端缀上了琉璃珠,偶尔脚步一移,灯火辉映,珠光偶尔一现,如若流影。

殷逐离自小交游甚广,不免也沾上了些江湖气,如今殷氏被禁在听涛阁,这诸般事宜皆由她作主,是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她将一应虚礼都俱减去,只在外人面前作作样子就行。

是以婚期前夕的上头之礼,“好命婆”依规矩端来莲子、汤丸、红枣等祭品,燃烛上香,令她拜天的时候,她左手捏了个红枣往嘴里一丢,右手拿银勺搅了搅碗中的汤丸,大大咧咧地道了句:“我不喜欢甜食,撤了吧。”

“好命婆”啼笑皆非,还欲再言,却是被郝大管家给请了回去,也免去了一应不必要的折腾。

头上凤冠太过沉重,她扶着清婉前去拜别唐隐,唐隐面色沉静如水,只简单交待了几句便令她去往听涛阁辞别殷氏。殷逐离自然是没有去,听涛阁的大丫头换作了月桂,护院看得严,殷氏目前行动并不自由。

殷逐离是个想得开的人,怎么说也是大喜的日子,何必去讨人嫌?

殷家的一场起嫁酒宴一直吃到黄昏时分,九王爷前来迎亲,他肤色如玉,穿了紫皂蛟纹的朝服,玉带束腰,头戴通天冠,庄重威严的亲王朝服穿在他身上又是另一番俊美无俦。

他的肌肤如淬玉一般地白,骑在马上时晚风扬起衣袂,更显得单薄削瘦。一路行来,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略掩了目光,无悲无喜。

小何知道自家爷骑术不佳,一路小心地随在马旁,生怕出了岔子。

花轿一路到达殷家大宅,殷逐离任清婉和媒婆虚扶着入了轿中,那一身嫁衣红得血脉贲张,围观者私相议论、赞叹之声四声,殷大当家心下略宽——看来今年天衣坊嫁衣的款式绣样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沈庭蛟不见殷氏,侍女领着他拜别唐隐之后,他接殷逐离回福禄王府。看着她入轿,沈庭蛟清冷的眸子也被那一身喜红映上一抹亮色。

福禄王府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殷逐离视物不便,落轿后由盛妆幼女领出,跨过红漆鞍,步上艳红的喜毡,被沈庭蛟以红绸牵引向前,听得四周贺喜之声不绝,她心中暗笑:这可真成了牲口了。

因沈庭蛟大婚,王上特赐何太妃出宫一日,今日她也是盛装打扮,又因未经辛劳,容色妍丽如二八少女。沈庭蛟牵着殷逐离到堂前,不多时便听外间负责迎客的家奴高声道:“曲天棘大将军前来贺九王爷大喜——”

隔着喜帕,她也未回头,曲天棘入得喜堂,自然与众人又是一番寒喧。他素来不喜结交朝臣,近日前来道贺,倒是颇出人意料。能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的都是些人精,此时自然便有人暗地里琢磨。

堂上何太妃抬眸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番不咸不淡、进退得体的寒喧。

相比之下殷大当家倒是省事许多,今日前来道贺的多有八方巨贾,但她作为新嫁娘,不便见客,都由郝大总管和何先生帮忙打理应对了。

二人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挽着,行三跪、九叩、六升拜之大礼,她心中恨得痒痒,幸而盖着喜帕,面上不显。

待二人拜过高堂,终于送进了洞房。她生平第一次进洞房,自然也有一番新奇。微掀了喜帕,入目皆是一片喜红,红色的纱帐、红色的牙床、红色的喜被,上面还放着许着莲子、红枣、桂圆等喜果。

墙上贴着艳红的喜字,桌上盛喜饼、果点的碟盘俱都装点了红绸,果然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

她也不用人扶,径自在床边坐了下来,又吩咐侍立一旁的清婉:“你出去嘱咐何先生一声,九爷酒量不好,让他挡着些。”

清婉应了一声,转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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