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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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如梦-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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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是,楚青衣素来都是天下闻名的风流之人,略差些的。怎能入了他眼……”
    “不过听说楚青衣跟上官凭可是一对……”有人暧昧的笑。
    “也不知谁上谁下……”一个贼兮兮的声音小小声的响起。
    楼中众人于是一顿。接着不约而同的尽数掉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并无相干人等在此,于是便各自抱团,分成若干小团体,窃窃地讨论起来。
    宁宛然忽然听了楚青衣三字,不自觉地步子便顿了顿,再听得几句,不由扑的一声便笑了起来。她不笑。本已够招人眼目。这一笑之间,顿时全楼的眼光都扫了过来。齐刷刷的惊艳之色。萧青臧心中微微不悦,伸手将她揽了入怀。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宁宛然也并非爱引人注目的,也便掉了头。一眼见了那黄花梨木红漆柜台,台面上印痕隐隐,俨然便是那日楚青衣所掷的圆宝留下的痕迹。她忍不住嘴角轻扬,又有些想笑,再一抬眼,居然又见了那只圆宝,正端端正正地供在财神像那里,更是几乎笑喷了出来。
    那掌柜地傻愣愣的看着她,竟连眼也不眨,全然不曾听进一句话去。萧青臧冷了脸,随行地荣瑜,只得又将话重复了一遍,那掌柜的才勉强回神,唤了小二过来。
    几人径自登楼,到了四楼,恰恰是在上次所坐那间地隔壁。宁宛然坐定了,不觉微微的侧了下头,嘴角也忍不住带了笑意。犹记得那时,其实不过数月的时间,却不知怎么的,感觉与楚青衣已离别了多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还是太多了些,她感喟的想着。
    萧青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了一句:“听宇昀说,你上次曾在这里唱歌!”
    她点一点头,知道瞒不过他,也并无意相瞒。
    萧青臧转头向荣瑜吩咐道:“这里无须伺候了,你下去吃饭罢。”荣瑜点头应声退了下去。
    门阖上之后,他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面:“何时你面对朕,能有如面对楚青衣的一半,朕便满足了。”那日唤了宁宇昀来,详细的问了她在酒楼的一举一动,忽然便觉得很是心酸,因为她从不会那般轻松的面对自己,即使是在中虞的三日内。
    宁宛然并不愿意谈论这些事情,只是掉了头,懒懒的看向楼下。到得楼下,便看见多少人正对着楼上指指点点,隐隐约约的便听见有人在说四楼包间里有个如何的绝色美人。
    燕谦循不由扬眉一笑,今日原是北霄五日一次的休沐日,他一时兴起,便招呼了梅遥出门喝酒。他二人在西皖之时,便是极好的朋友,如今同时升迁到胜京,自然关系更为亲密。燕谦循走至柜台前,取了银子会帐。
    那掌柜的因他近日常来。早与他熟悉了,一面接了银子,取了零钱给她,一面低声道:“燕大人,今儿楼上可是来了个绝世美人……”
    燕谦循失笑。耳边却听梅遥轻轻“咦”了一声,他便随意的掉了头看去,不觉也是一愣。
    楼上,荣瑜正拾级而下。燕谦循与梅遥互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荣瑜既然在此,上面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荣瑜一眼看见他们二人。也自是吃惊,于是便笑吟吟的过来,打了千,笑道:“二位大人,真是久违了。”
    二人怎敢怠慢了他,便都笑着拱手见礼。
    一时“一醉楼”中寂然一片,人人都在暗自揣度着楼上那对男女究竟是何人物。
    燕谦循微微地犹豫一下。还是笑道:“荣大人若是还不曾用饭。不妨一同,由燕某来做这个东道。”
    荣瑜便笑着摇了摇头,指指上面:“二位大人还是请便罢,改日若得了空,自当去二位大人那里叨扰一顿。”二人会意,都是一笑。北霄对于内监与后宫干政一贯管的极严,更严禁内监宫女与朝臣交往,既然萧青臧在此。确然甚是不便。当下客气了几句,便拱手辞别。
    燕谦循走出“一醉楼”。楼外阳光正灿烂,他仰起头。感觉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已有些微微的热意,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梅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既有了然也有些黯淡。
    燕谦循转头有些勉强的笑了一笑:“我忽然很想喝酒,只是醉在外面倒不甚方便,不知梅兄可肯陪我归家共谋一醉!”
    梅遥有些怅然的笑笑,眼神微黯:“天涯何处无芳草……”
    燕谦循含笑回首:“梅兄可是在说服自己?”
    同是天涯伤情人,我是,你又何尝不是,不过你终究比我要好些。
    梅遥失笑,因抬手重重的拍了他一记:“走罢!”绿肥红瘦青杏小的时节。池塘中荷叶田田,清圆挺拔间隐现碧荷婷婷袅娜的身姿,几只蜻蜓穿梭来去,点水成漪。
    上官嫣儿有些闷闷地坐在宁夫人身边,季氏三兄妹已然于今晨告辞而去,她本是想随着一同去的,怎奈父亲与祖母正在回家途中,长兄又将要成亲。
    宁夫人微笑的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闲了去寻你嫂子去,你不是很喜欢她么?”
    念及楚青衣她便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上官嫣儿勉强提起精神,做了个鬼脸:“还嫂子呢,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个女的。”
    她想着楚青衣素日的言语、举止,于是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我倒觉得大哥若是穿了女装怕还比她更像女人……”
    她这一生最大地遗憾之处便是容貌,她其实生地不差,可是若当真比起容貌,她比上官凭差的便不是一星半点,每每想起这一点,她总是顿生感慨,时不时会嘟着嘴抱怨几句。
    宁夫人淡淡的笑起来,上官媚儿与上官嫣儿虽是托于她的名下,其实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她一生只得了上官凭一个儿子,不满十岁偏又上山学艺,数年不曾归家一次。
    上官老夫人见她抑郁,心中怜惜,便从近支抱了两个父母双亡的女孩交给她抚养,倒也大大的纾缓了她的思子之痛。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一手养大地,如今一个在宫中一个在身边,在身边地这个只是娇蛮任性些,倒也不怕,宫中那个可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得很。
    她不由微微的叹了口气。
    上官嫣儿便抬了头看她:“娘……”
    宁夫人摸了摸她地头,她并不愿意在小女儿面前提及这些事情,这个孩子过于单纯,有些事却是让她越少涉及越好。她眼光闪动,眼角余光已瞥见月洞门口,上官凭正携了楚青衣缓步而来。
第五十二章 嫁妆

       
    楚青衣走过来,一眼瞧见上官嫣儿,笑吟吟的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近来最爱做的事情便是逗弄上官嫣儿。“嫣儿真是越发娇美动人了。”
    上官嫣儿歪了头看她,一本正经道:“嫂子是越发的英俊潇洒了……”楚青衣听了这一句嫂子,脸色便古怪起来,上官凭听了一句英俊潇洒,更是一张脸黑了半边。
    那边上官嫣儿犹自笑得乖巧可人:“大哥也越发的俊俏了……”
    上官凭的面色顿然全黑。宁夫人在一边听得几乎笑了出来。
    楚青衣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这个小丫头,昨儿必定又是去寻石楠去了……”
    这丫头一贯傻乎乎的,很好逗弄,即便生气了,也不过是跺跺脚、发发脾气、摔摔东西而已,这般有针对性的话,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上官凭也不由的拧了眉,瞪了她一眼。
    上官嫣儿缩进宁夫人怀里,得意洋洋的冲着二人做了个鬼脸。这话确实是石楠教她说的,不过石楠可是千万般的叮嘱了,万万不可承认是她教的,因此她是绝不会出卖她。
    上官凭坐下,看了母亲一眼:“孩儿听说季家兄妹今早已离开了。”
    宁夫人点了点头,想起季家不由得便叹了口气:“他们是接到家信,赶去胜京了。”
    上官凭不语,反倒是楚青衣忽然听了胜京二字,不由得便问了一句:“宛然在胜京可好?”
    宁夫人带笑看她。眼中颇有几分玩味:“胜京传来地消息是帝后和谐。本月廿六日。皇上因留宿凤仪宫而免朝一日。”
    楚青衣挑一挑眉。听了这消息她反倒放心了些。“今儿才五月初。消息还真快。”她笑。
    宁夫人淡淡地笑起来。家事国事宫中事。对于四大世家岂非本来一体。
    四大世家哪个不是在目光灼灼地盯着后宫之事。如今宁皇后专宠。于四大家来说。虽然仍须小心一二。至少也不会如往日那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也因此。季家才会令季曦速速赶至胜京求见太后。以谋求出身。想着季氏兄弟。她不由地看了上官嫣儿一眼。季家让这三个孩子伴着嫣儿回上官家。意思其实已很明白。
    而自己这几日看了下来。倒是觉得若是季曦对嫣儿有意。其实是桩不错地亲事。季煦。那孩子性子不够沉稳。于嫣儿这个刁蛮而口无遮拦地丫头实非良配。
    至于季晗,她带了几分笑意的看了儿子一眼。上官凭不由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母亲地眼光意味深长。他心中自是明白得紧。抬眸看了楚青衣一眼,她正歪在桌上,嬉皮笑脸的逗着嫣儿。总是没个正形,他忍不住想着,心中满满的是宠溺。
    出了春漪园,楚青衣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太后跟季家有何关系?”
    上官凭怔了一下,忍不住笑笑,原来她看似漠不关心。其实已将事情听得真真切切。
    “我祖母姓季……”
    楚青衣不由摇头。感慨道:“还真是盘根错节得很……”
    心中忽然便起了个促狭的念头,因随口打趣了一句:“那你外祖母可不是应该姓李了!”
    上官凭失笑的伸手揉揉她的头:“你还真是说对了!”言语中不由的便有了几分微微的感喟。若非四大家实在太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上又怎会这般顾忌,这般的一力打压。
    上官、季、李、宁四大家族,以上官家人丁最为单薄,最近几代皆是一脉单传。这种盘根错节地关系,在别人家犹可遮挡在庞大地家族体系之下,在上官家则因了简单明了的家族人员,便愈发的觉出明显来,以至于实在刺眼得紧。
    耳中却听楚青衣看似漫不经心地声音:“看你娘的意思,似乎她本是想将嫣儿嫁到季家去,至于你么,季家的七姑娘,倒好似是为你量身打造地一般……”
    敢情她适才虽是看似无心,其实却是尽收眼底。上官凭忽然失笑,便揽着她的肩,低问了一句:“这个算是醋味么?”话犹未了,胫骨上已挨了一下重踢,生疼生疼的。
    再看楚青衣已是恼羞成怒:“上官凭,你找死……”一张俊面难得的竟也有了一抹红晕。
    上官凭也不敢过分逗她,因笑着抱住她,正要哄她几句,忽然却听有人调侃道:“二位可真是恩爱,大白天的也不顾忌,便抱成了一团了,也不怕我这旧人感而伤怀!”
    楚青衣一听了这话,立即毫不客气的又一脚踹在上官凭足上,挣了开来,挑眉白了石楠一眼:“你感怀个屁,胜京里还有个大茶壶在等着你呢!”
    她与石楠素日调笑,每每提及梅遥,总是以茶壶二字代称之。
    石楠嫣然一笑,也不介意,便径自走到正自蹙眉强忍疼痛的上官凭面前。“前儿我得了一枝好竹子,这几日一直想着该派何用场,如今可总算是寻着好用场了……”
    上官凭有些疑惑,不解她怎会忽然说到竹子,只客气道:“既如此,便恭喜三当家的了!”
    石楠莞尔道:“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竹子么……”一面说着,便拿了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上官凭地足胫部位:“自然是送瘸子了……上官兄务必保重万千。”
    上官凭哭笑不得,知她在隐射自己迟早有日要被楚青衣给踢成瘸子。
    楚青衣被石楠这般一说,自己倒笑起来,因笑骂道:“提到茶壶,你便这般阴损,我本来也只是说说,如今倒还真疑惑你是确然跟那茶壶有一腿了……”
    石楠挑眉一笑,改换话题道:“我今儿可是为上官少夫人送嫁妆来的,少夫人却这般不依不饶地,难不成是疑我中饱私囊。暗中得了好处。”
    楚青衣听她一口一个上官少夫人,早已忍不住抚了抚手臂,感觉寒毛已然根根倒竖。
    “满口的胡言乱语……今儿可不是烧着了……”
    石楠随手掏出一本厚厚地单册,丢了给她:“这是你的嫁妆清单,你自己看看罢!”
    楚青衣拧了眉,伸手拿过那本单册,随手一翻,一双桃花眼儿便越瞪越大,俨然便已成了杏核眼:“这些东西现在在哪
    “都堆在绿林盟呢……”石楠懒懒的笑。眸中全是幸灾乐祸的光彩:“那些衣服。做得可真是精致得紧,飘逸轻灵,若穿在身上。必然是有如月中桓娥下凡尘;还有那套凤冠霞帔,哎呀呀,那衣裳绣的可真是巧夺天工。灿烂夺目;那凤冠约莫也就二十来斤,纯金线穿珠,那珠子可都是标准地合浦珠子,那成色,那大小……”
    楚青衣越听越是冷汗涔涔,恼怒道:“是哪个王八蛋在算计老子,老子非要扒了他皮去蒙鼓,抽了他筋做腰带。再拿了他腿骨去敲人皮鼓……”
    石楠听了这话。便眯了眼,做作的抹了一把本不存在的冷汗。笑得宛如狐狸,叹息道:“果然好心没好报。听说那身喜服还是宛然亲手绣的……”
    宁宛然上了车,想着适才的情景,犹自忍不住发笑,萧青臧亦不觉摇头无奈。
    他们下楼之时,“一醉楼”掌柜的显然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银子,甚至还取了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死皮赖脸的求一纸墨宝。
    萧青臧不欲惹事,只得随手写了几个字给他,那掌柜得了墨宝,当真是惊喜地无可言喻,只差不曾捧着那张纸便即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了。
    萧青臧毕竟令荣瑜付了帐,匆匆出门上了马车,正自无奈之余,却见宁宛然面上犹带三分微醺地酒意,唇角笑意隐隐,眼神是难得一见灵动促狭,心中不觉一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道:“如今可高兴了?”看我尴尬,你反倒高兴。
    宁宛然有些醺然,不由又是一笑,脱口道:“我只是在想,若是下回再来这里,你的墨宝与银子,不知会被供在哪儿?”这话一说出口,心中便觉有些悔意萧青臧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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