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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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如梦-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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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岳漓涵对你说了什麽?”
    宁宛然微微侧头,放下茶盏,浅浅的笑了一笑:“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个故事……”她放下了茶盅,缓缓开口,声音低若微风:“北霄天香宁天下……”
第三章 吾皇万岁

           宁宛然微微侧头,浅浅的笑了一笑:“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个故事……”她放下了茶盅,缓缓开口,声音低若微风:“北霄天香宁天下……”
    萧青臧手一颤,抿紧了唇,半日不语,眸中便透出了隐隐的寒意。
    宁宛然淡淡道:“他同时还对我说起了南朝开国的云贵妃……”
    萧青臧于是怔了一怔,他对于后妃之事,一向并不甚是在意,因此也从不曾听说过这位云贵妃之事。宁宛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世人常常咏叹可怜无定河边骨,曾是深闺梦里人……却从来不曾想过,若是将士百战荣归了,得了荣华,成就了富贵,在满目的花团锦簇中是否还会记得那容颜故去的糟糠之人……”
    萧青臧一言不发,心中早已决定今日回宫,必要好好查一查那位云贵妃的生平。
    “中虞之时,我也曾细细考虑了很久……”她道,眼中有淡淡的疲惫。
    “我甚至已决意随皇上回宫了……”
    在城南别庄度过那三日后,我当真曾想过随你一同回宫,我真是太累太累了……在晴儿有了归宿,青衣有了上官后,我忽然便觉得自己真是寂寞。在这茫茫的世间,到处是漩涡急流,时不时便会将我卷了进去。
    可是你的权谋与帝王心术终究让我感到惧怕,即使是那三日之中,你对我也不曾说过一句真话。相比起来,岳漓涵虽然也有权谋,也会谋划计量,可是至少在我面前,他不曾骗过我,也不会让我患得患失,一直猜测着下一步你究竟会做些什么。
    有段时间,也曾真心后悔过,为何当初不干脆便留在琼都算了。可是这世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若是进了南岳宫廷,将来身份败露,又该如何收梢,我自己都不敢想。
    她长长叹了口气,淡淡道:“皇上想要的只是一个天香女。而我……想要的却是平静的生活。既如此,其实却有两全之策……”
    萧青臧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毫无温度:“朕并不想听你地条件……”
    她却恍如未闻。只是自说自话:“我入宫后。愿为皇上掌管后宫琐事。保你后宫太平无事。皇上永无后顾之忧。也请皇上只当后宫并无我这个皇后罢!待到皇上千秋之后。我当效仿宗文佳皇后……”
    萧青臧地面色阴冷至极。他淡淡勾起唇角。吐出一个字:“不……”
    朕这般辛苦地接了你回宫。要地……并不是一个能够执掌后宫地皇后……
    她笑得轻松。也有些无谓。便摊开了手。如玉一般地掌心上。一只凤钗珠光灿灿、熠熠生辉。钗尾闪动着森森地寒光。他地瞳孔微微收缩了。薄唇便抿成了一条细细地线。
    她不再说话。便端了茶盏平静地啜饮。他则僵直地坐着。眼神冰冷。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许久之后,他缓缓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她,语气冷寒如冰:“宁宛然!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你竟拿了死来要挟朕!
    她微微的笑起来,便也跟着起了身,盈盈的福了一福:“承皇上吉言,若真有那一日,臣妾亦无怨无悔!”她刻意用了谦称,面色轻松悠闲。
    他对她怒目而视,愤然拂袖,转身而去。
    身后响起她清越动听的声音:“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恨恨的留下一句:“你是该多说这句话……”
    朕若死了。你难道还想独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宛然深深的吐出口气,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想着他最后留下地那句话,自己也觉好笑,不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晴儿恰恰走了进来,看她忽然失笑,不觉也跟着傻笑了一下:“主子跟皇上谈得倒好……”
    宁宛然笑着应道:“可不是麽……”
    已然谈到同生共死了,岂不比世上最为痴情的男女更要恩爱情好。当宁宛然将日里的事情尽数说了给楚青衣之时,楚青衣不由暴跳如雷。跌足大骂道:“你疯了。居然答应陪他去死!”
    晴儿早被打发到其他宫中睡去了,此刻这个殿中只有她们二人。
    宁宛然闲闲地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她:“我倒是听说江湖之中有一种奇药,可令人假死……”
    楚青衣微微眯了眼,有些恍然,怒气渐消,于是点头道:“这种药我倒也听过……”
    宁宛然微微的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这个倒也无须着急,看他今日模样,怎么着不折腾我个二三十年也还是死不了的。”
    她冷笑了一声,又道:“我若比他早死,只算我命不好……我若比他晚死,便晚死了一日,我也是不愿葬进那皇陵去的……”
    那里的女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命薄如纸,纵享了一世尊荣,背后却又有多少眼泪与伤痛。待我死后,宁伴着满山鲜花、满湖垂柳,只共着它们春风秋月,岁岁枯荣,也好过伴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帝王。
    她神情淡定,眉目清婉:“青衣,你定要比我晚死才好……”也省得我与他在宫中相看两相厌的看了数十年,却还要共赴黄泉,同去到九泉之下继续纠缠不休。
    楚青衣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之间,竟觉得再无话可说。宁宛然看她神情,于是噗哧一笑,便伸手拉住她:“若有来生,当做楚青衣……”
    楚青衣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却是不愿做宁宛然的……”
    宁宛然便清清朗朗地笑了起来,眉目疏朗,竟然一扫忧色。
    楚青衣摇头道:“我真不明白,到了这么个地步,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笑也是一日,愁也是一日。顶着天香女这么个名号,虽是累些,也算是免死金牌了……”她微微侧头,笑道:“说到胜京,我还当真不曾好好游览过,明日我们悄悄混了出去。到胜京城中走走罢!”
    楚青衣于是哈哈一笑,她也并非耽于愁苦之人,因调侃道:“可要带了晴儿一道?”
    她于是莞尔,笑道:“我们三人同去,便将晴儿交了给钱煜之罢,莫要打扰了他们夫妻!”台前,细细的抹上昔日在西皖时曾用过的易容药粉,很快便弄出了满面病容。又在面上添了好些雀斑黑痣。自己对了镜子一照,不由一笑。眼见镜中之人轮廓虽仍清丽淡雅,猛看上去。却已让人不忍再看。
    晴儿在一边早笑得弯了腰,半日才道:“这东西效果倒好,早些年却怎么不曾有!”
    宁宛然微微一怔,便想起石楠来,不由笑了起来:“这东西……也是个绝妙的人给的,若改日有缘,倒可介绍你们相识!”
    早在将至胜京之前,石楠便已干脆的辞别而去。
    宁宛然知她不愿与官府走得太近,却也不好留她。只是互道珍重。
    石楠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南岳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帝王之心终究难测!北霄纵有千般不是,也还有宁家在,背靠大树好乘凉!”
    宁宛然微笑着,不舍的握住她地手。她便也反手握住了她地,掌心却有一件冰冰凉凉的物事,她凑得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有万一。可至胜京棠胜苑”
    言毕便爽然挣脱开来,长鞭扬处,已然打马而去。胯下枣红马一声长嘶,疾奔而去,寒风吹动她水红色的襦裙,一人一马很快便化作了南面天际的一点黑影。
    她忽然便问了一句:“棠胜苑在胜京哪里?”
    正在桌边喝茶的楚青衣骤然听了棠胜苑这三个字,一惊之下,已然呛了个正着,半日才笑指宁宛然道:“宛然怎会忽然提起那里。难不成也想去喝次花酒?”
    宁宛然怔了怔。随即明了,不由笑着摇头。调侃道:“喝花酒这等高雅脱俗之事,还是留待上官凭来日陪你慢慢去喝罢!我便不趟这浑水了!”说话间,晴儿已俐落地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宁宛然看了妆盒半日,却独独伸手取了一只碧玉钗递了给晴儿,晴儿随手接了看了一眼,便替她插在髻上,好奇问道:“这是何时制的,这玉倒别致得紧!”
    宁宛然微微的笑了一下,神色间有着淡淡地眷恋:“此钗名相思……”
    晴儿便应了一声,笑道:“那一点红倒当真颇似红豆……”
    宁宛然一时兴起,便随手从妆盒中取出两只玉钗,两两相击,唱道:“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宝玉相击,声声清越,她却是唱地宛转低沉,刚刚唱到“山远天高烟水寒”语结之时,二钗已然铮然中裂开来,她却依然不管不顾,待到唱完了,才抿嘴一笑,随手将钗丢在地上,长身而起,笑道:“该出门了!”
    楚青衣叹了口气,眼光落在断成数截的钗上,口中喃喃道:“可怜地钗……竟摊上这么个主人,好歹也值数百两银子,这便糟蹋了!”
    宁宛然便笑着白她一眼:“晴儿,明日去宛记提了万两白银,尽数换成了铜钱,只拿了那钱,便将这个成日里花天酒地、胡吃海喝却看不得别人略浪费些的人早些砸死了,也省得她整日只是说三道四!”
    晴儿便笑着应了。楚青衣哈哈大笑道:“好晴儿,我们且背着你主子打个商量,你也莫换铜板了,那东西沉,仔细伤了自己,你只拿了银票来砸我罢!”
    三人便都大笑起来。
第四章 丑妇与小白脸

           三人也并未费多大力气便混出了北山行宫。北山人本就多,守门的侍卫又哪里认得出来,进进出出的全凭腰牌,楚青衣早就从上官凭身上摸了一面腰牌,三人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门。那门前侍卫有些瞠目结舌的望着宁宛然,显是惊诧于她的容颜。
    楚、宁二人皆是耳目灵便之人,隔了老远犹能听到那侍卫打趣的声音:“适才那女子却是谁,何时我们北霄选收宫女,满面麻子的也要了!”
    于是几个侍卫便都笑了起来:“你却不知这女子,涂了粉是一个模样,卸了却又是一个模样,白日里看着粉白娇红的,到了晚上,可不知是如何的夜叉呢!”
    楚青衣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宁宛然也不觉笑着摇头。
    “守这些宫门的侍卫大多是京中子弟,口舌轻薄的多有,谁想今日却刚好被你碰上了……”楚青衣笑着解释,她在北霄宫中混过多日,对这些事情自是多有了解。
    她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着宁宛然,忍不住大笑起来,调侃道:“不过他们今儿却是看走了眼了,这个满面麻子的,到了晚上可成了标准的美娇娘了!”
    宁宛然白了她一眼,连带晴儿也笑了起来。
    三人悠闲的在山径上走着,春风吹在面上,虽仍带了几分刺骨的寒凉,清晨的空气却是格外清甜甘冽。宁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赞叹道:“这北山其实倒也不错!”
    楚青衣笑了笑,不觉想起上官凭的话:“听说这北山风光其实不逊于琼都景山!”
    宁宛然微微扬起下巴,拿手点点楚青衣:“明年春天来陪我同游北山罢!”今年春天怕是再没有那闲工夫了,立后之后还不知有多少事要忙。
    楚青衣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满面谦恭,笑道:“美人有令,小生怎敢不从!”宁宛然看她装出的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
    晴儿在一边随口笑道:“主子却怎么叫青衣陪。该叫皇上陪才是!”
    宁宛然窒了一窒。才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却哪里有那时间!我倒是觉得我们三人一起同游。方才心情舒畅!”
    晴儿眼神微微地闪了闪。却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气氛有些微微地冷了下来。
    宁宛然沉默了一会。忽然便指着道边:“看!”
    楚青衣与晴儿同时看去地时候。却见山道小径边上一抹明艳地黄色。竟是一枝迎春花正傲然迎风怒放。
    胜京的街道甚是宽敞,三人出来的又早,恰逢早市时节,满街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宁宛然一时兴起,便拉了二人从第一家开始吃起,虽总是浅尝辄止,一连吃了十多家下来。却也吃的楚青衣与晴儿叫苦不迭,晴儿还好,楚青衣则索性捧着肚子再不肯走了。
    宁宛然便笑个不止:“楚大侠向来多少威风。今日难道便当真败在了这里!”
    楚青衣哼哼了两声,摸着鼻子道:“你这女人今日莫不是疯了……竟这般癫狂了,若是撑死了我,看谁还帮你去寻那药去!”
    她素来随心所欲,信口开河惯了,话一说了出口,才觉有些后悔。
    晴儿睁大了眼,好奇道:“什么药?”
    宁宛然瞪了楚青衣一眼,一时想不到好理由。只得随口道:“只是几副养颜的方子而已!”
    晴儿便淡淡地哦了一声,恰好此时却又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宁宛然便叫住他,买了三串,分了给楚青衣与晴儿。晴儿倒无所谓,随手拿了便咬了一口,楚青衣却是穿了男装,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此刻忽然拿了根糖葫芦。顿时便觉不伦不类。
    周围众多少女原就忍不住悄悄偷看着她,此刻见她如此,便都掩了嘴,窃窃的指着她笑。
    宁宛然自己看着,也终于撑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楚青衣白她一眼,一口便咬下一颗糖葫芦,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哪里晓得!”她口中含着糖葫芦。说话便模糊不清的,只是咿咿呜呜。
    宁宛然猜了半日方才猜到她所言的话语。便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自己也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那特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便从口中直氤氲到心间。
    三人在街市上只是胡乱的逛着,便又走到杂货地一面,宁宛然难得的极有兴致,但凡略上眼些的东西,抬手便买了,不多一会地工夫,楚青衣手中已拿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无数。
    晴儿有些瞠目的看着宁宛然手一挥,便又买下了一枝做工低劣质料下乘的玉钗,一阵无语。无论哪方面,今日清晨敲折的那两只玉钗比之这只,那当真是天上地下,再无可比的。宁宛然却只是听那摊主忽悠了几句,便面不改色的买了,当真不是她素日的行事方式。
    楚青衣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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