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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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如梦-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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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这般互相的折磨着,总也好过你远在天边……
第十三章 瑞雪

           上官太后在榻上微微的侧了头,带了几分诧异向上官媚儿道:“外面似有乐声……”清清远远地,似有若无又虚无缥缈。。
    上官媚儿怔了怔,也侧耳听了一回,才应道:“似乎真是有的……”眼中便有些讶异,此刻夜色已深,宫中入夜便极幽静,元帝时曾有过宫人试图以乐声引来圣宠,确是也曾盛宠一时,恃宠而骄下更涉入了夺嫡之事,元帝薨逝后,那宫人便被元帝之后赦令殉葬,此后宫中便有禁令,不许宫人随意擅用丝竹。她起了身,走到殿外,却召了一名太监去查看。
    转身时,却见太后已在自己身后,媚儿忍不住低声道:“姑姑,春日风凉……”太后淡淡的笑了笑:“我如今身子已好了,这点风也还不惧……”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道:“好些年不曾听到这样的好笛子了,清幽的不带一丝匠气……”
    看这风声,倒像是从凤仪宫那里传来的。
    媚儿默默不语的抬头看着她,太后原是不显老的,一场大病下来,人便黯沉了许多,昔日一丝也看不到的细纹便悄悄爬上了眉梢眼底,惟有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顾盼流转间依然风华隐约,她心中不觉有些发酸,太后,可是先朝宫中的第一美人……
    那笛子一直不曾停过,反反复复的吹着,音律便回旋往复着,缠绵不已。
    太后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却是谁,竟敢在宫中吹出这音来……”故情难忘,这可是宫中大忌。
    那太监此刻已回来,伏在地上低低奏道:“禀太后,那笛子乃是淑妃娘娘在凤仪宫中吹的……”
    媚儿怔了怔,不免回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的眼中便有了一丝的讶然:“竟是馨儿吹的么?”她听到太后充满愕然的低语,声音极小,若不是离得极近,她也难以听见。
    “皇上今夜宿在哪儿了?”上官太后沉吟了一会。忽然问了一句。
    “禀太后,今儿听说是四皇子受了些风寒,皇上刚刚已过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不曾再问。只在庭院中略略地又站了一会。方才转身回殿。媚儿忙跟了上去。见太后在软榻上坐下。便乖巧地上前为她捶腿。太后叹了口气。慢慢道:“馨儿这丫头。果然是出息了。昔日只会大吵大闹。如今竟也会宛转了!”
    媚儿自个儿想了一会。不免轻笑起来。低声道:“若依媚儿地想法。只怕这笛子确是在感怀故人。所念地却只怕不是皇上呢!只是不知那千里之外地故人……”她没再说下去。
    太后惊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慎言谨行!”她看了媚儿一眼。眸中便带了几分警诫之色。
    殿外。笛声依旧断续。若有似无。引动多少心绪。
    宁宇昀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地笑声:“宁公子醒了?”他一听仍有女子在。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中涨涨地疼。一抽一抽地。似乎有谁在拉动一根原已崩得紧紧地弦。口中干地紧。有些发苦。他忍不住便舔了舔唇。一杯水适时地送到口边。他有些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接了杯子。一口便喝干了。
    水极其甘甜,又清清凉凉的,一直润到心底。他自觉好了不少,想起楚青衣。不由叹了口气,果真是个煞星,青楼本是寻欢地,有了她竟也变成了地狱了。
    转了眼睛去看面前的女子,极清婉而动人的一个少女,没有过多地装饰,干干净净的粉面上,娥眉淡扫,樱唇一点。却是自然一段风流。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他皱了眉,忍不住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旋即顿悟:“你是那个……”
    少女于是掩了嘴儿笑了:“宁公子还记得我!”长长的睫于是欢快地跳跃着,水盈盈的眼中便有了许多欢欣与雀跃。
    他忍不住也笑起来,莫名的便觉得开心:“是呵,你叫瑞雪!”
    少女欣欣然的笑着,声音清清脆脆的:“我还以为公子只会记得我们解语姑娘呢?”一抹浅浅的红晕悄悄染上了玉白的面颊,越发纯美姣丽。
    他不由苦了脸,不由想起了那个女子,美则美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端庄中透着娇媚,妩媚中不失俨然,让人很自然的便觉得她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身陷烟花地,一心求知音。若得有情郎,繁华皆可却。甚至在被一群歹人围困地时候,他还一心想着要救她。于是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一个地方,糊里糊涂的便过了好些时日。
    再见天日的时候,上官凭已一掌拍在自己脑勺上,臭骂了一顿后却又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了一句:“你陷在海棠娘子手上,也不算太难看……”于是汗颜无地。
    瑞雪看他表情变幻,便嗤的一声笑起来:“宁公子还在记仇么?”
    他苦笑摇头:“我哪里敢!”今日一身红妆坐在楚青衣身边的那个娇媚女子便是花解语罢,眉目间隐隐能看得出几分,看自己的眼神也总是带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我如今总算明白,为何表哥昔日总是说,在江湖中千万莫要招惹女子……”他感慨。
    她好奇地忽闪着眼儿,伸手牵了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着:“为什么呢?”一派天真烂漫。
    他于是毫无戒心道:“你只看楚青衣与你们解语姑娘不就全明白了!”
    她点点头,眼中一片了然更带了三分藏得极深的怜悯,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总也学不乖呢,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于是松了手,笑吟吟的退开了一步:“公子适才喝多了,衣衫也脏破了,我去叫人给公子打了水来好好洗洗,再换身衣衫罢!”
    宁宇昀大喜。忙应道:“多谢瑞雪姑娘了!”适才身陷美人堆中,最难消受,目眩神迷之中,也不敢厚此薄彼,只是一杯杯的喝着,幸而自己素日酒品甚好。不曾吐了出来,只是人多手杂,难免有残酒泼在身上,更有那手快力气又稍大的,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这才发现宽袖长袍此刻已然成了短袖褙子,衣角也被扯掉了几块。
    瑞雪向他盈盈一笑,便款款地退了出去。宁宇昀隐隐便听到她清脆地声音叫唤着:“霞儿,去叫厨下烧了热水送来!”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自己独自坐了一会。想着楚青衣忍不住一个冷战,不由暗暗同情起上官凭来。一时胡思乱想地想起宁宛然,不由也叹了口气。因将所有女子都想了一遍。竟觉这世上,竟是今日所见地这个瑞雪最是温婉可人又善解人意。
    心中正自想着,那边门上已响起两下轻叩,他应了,便有人推了门进来,却是搬了老大的一个木桶,桶中装满了清水,袅袅的散发着热气。那二人却是将桶抬进了屏风后,其中一人便对了宁宇昀打了个千:“宁公子。水已送来了,瑞雪姑娘吩咐了,因不知公子衣衫尺寸,还请公子将身上衫子给了小人,小人也好依样出去买来。”
    宁宇昀不曾多想,便随口应了,走至屏风后除了衣衫,递了过去,自己便舒适的泡进了浴桶。
    瑞雪看着手中宁宇昀的衣衫。心中忽然便觉有些不忍,因走到转廊地拐角处,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楚青衣与石楠正悠闲的坐在屋中闲聊,瑞雪翘了唇儿,雪腮也鼓了起来,向二人抱怨道:“你们倒消闲,只是拿了我在外头骗人!”
    楚青衣抬眼看了瑞雪手中的衣衫一眼,一时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个猪头笨脑的。偏偏还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总也藏不住话……”
    石楠看着,也不由摇了摇头。笑道:“他倒是个实诚的,这般的人,如今也少见了,你也莫要过分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了罢!”
    楚青衣恨恨咬牙道:“这个臭小子,我若不是觉得只是痛打他一顿未免也太不解气,早已将他打成了猪头……”这小子,打他只觉不解气,耍他又深感欺负小孩子。
    石楠笑道:“他出身世家,自小在家想必便是得宠的,出仕以后,一来宁家故旧满天下,二来又有上官凭处处照拂提点着,故而才养成了这么个性子,你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楚青衣哼了一声:“你不成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么,什麽叫“只看我与你便知道了”,这臭小子……”原来宁宇昀地屋内素有铜管连到此屋,因此他们适才所言,这里倒是无一遗漏。
    石楠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满不在乎道:“江湖谁人不知,“宁惹楚青衣三千,莫招海棠花一朵”,我自来便已听得惯了,其实倒不在乎……”
    因对瑞雪笑道:“少少的教训就是了,确实也该叫他长些记性,不吃一堑,怎长一智!”
    瑞雪想着宁宇昀,便也噗哧一声笑起来。
    楚青衣因瞄了瑞雪一眼,懒懒道:“他就吃了再多的堑,也长不了……他若真有本事,便将我们瑞雪骗了回去,日后慢慢地调教着他,怕还能长点脑子,若是再娶个傻头傻脑、千依百顺的世家女子,我看着,宁家估计也差不多了。”
    瑞雪的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粉红50加更,下午一章正在粪发涂墙
    抱怨一句,该死的鬼天气。
第十四章 赔完丫头赔夫人

           石楠打发走瑞雪,没好气的白了楚青衣一眼:“你胡说八道些什麽?瑞雪可是我的宝贝,便是要嫁,怎么着也不能给了那个小子去!”
    楚青衣一面闲闲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面懒懒道:“你不觉得奇怪?按说瑞雪陪了我们耍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倒是不曾见她何时为人求过情的。”
    石楠冷哼了一声,不快道:“你平白的说了这话,她或者原是不经心的,被你这般一提也难免上了心了……”她没好气的一手直点向楚青衣的鼻子:“你在我手里头挖了多少我的人了,好好的女儿家,全被你弄去嫁了给你那些狐朋狗党,帮你收拢人心去了……”
    楚青衣心中发虚,摸了摸鼻子,闪了开去,陪笑道:“其实也没有几个……”
    石楠怒骂道:“我统共就这四个宝贝丫头,如今被你弄得只剩了一个了,你今儿却连她的主意也打上了,满口还说着也没几个,这般的丫头,你倒是找几个来给我呀!”
    原来楚青衣素来最喜胡闹的,她与石楠又极相熟,二人时常联手耍了人玩,不知不觉间,竟将石楠身边最是得意的四个丫头,半卖半送的嫁了二个去南岳,一个到中虞,直将石楠气的咬牙切齿,大骂楚青衣果然不负南岳楚青衣之称,这墙角果然挖的极是出色。她也因此愈加的讨厌南岳,想到自己的两个宝贝丫头每每便切齿痛恨,直想将楚青衣碎尸万段。
    楚青衣想起往事,也不由一阵汗颜,急忙道:“我明儿就送你十个……”她看看石楠的面色,不由苦笑道:“你若觉得少,二十个也成……”说到最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其实这个好歹也还在北霄不是……”
    石楠已对她怒目而视:“你适才说什麽呢?”楚青衣一缩脖子,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赔你几个丫头,你若觉得少。便再多赔些也使得!”
    石楠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撇嘴冷笑道:“就你那般的脾气,一辈子也调教不出一个这般的丫头来……你还是莫要弄些木鱼傻瓜来充数,没得气死了我……”
    楚青衣犟嘴道:“我调教出的丫头,怎么也不能是木鱼傻瓜罢!”
    石楠上上下下看了她半日,一个忍不住便“扑”的一声笑了起来。啐了她一口,骂道:“仆像主人形,你那丫头,说不得也是如你这般,恶形恶状的,还专爱玩仙人跳,偏偏每次虽不曾折兵却都往往会赔上一个夫人……当然了,左右也不是你的人,你也不心疼……”
    楚青衣捏了捏鼻子。哼哼了两声。想着自己素日所为。心中不免有些歉疚。只是抹不下面子。犹自嘴硬道:“明明赔地只是丫头。何曾赔过夫人了……赶明儿我便去挑几个清秀些地丫头。叫上官凭送了进宫去给宛然使着。一来贴心;二来。宛然调教出地丫头。怎么着也不能比你差多少。”
    一时又想起宁宛然地晴儿亦是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便宜了钱煜之了。不觉更加汗颜无语。
    石楠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怔。点头道:“这话说地也有些道理。我这里倒还有几个小丫头子。虽还不曾调教得好。却也比一般地好了不知多少了。一会子我去看看。再挑上一挑。你便叫人送了进宫。她在宫里使起来也顺手些!”
    楚青衣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便道:“前儿无意中见了梅遥……”
    石楠不听犹可。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敢情你是丫头赔光了。当真想着连我也赔了算了……”一时怒起。抓了茶壶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楚青衣大惊失色。抱头鼠窜。大叫道:“我绝没这个意思地……”
    楚青衣怏怏的走进上官凭的宅邸,神情萎靡。上官凭见她难得的低眉敛目的样儿。不由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楚青衣可怜兮兮的伸出手臂。掳了袖子,指着雪白一截手臂上几点青青瘀斑:“被掐了!”
    上官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面给她揉着一面笑道:“这是怎么了!”
    楚青衣长长的叹口气,因将昨儿晚上的事情都说了,上官凭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道:“按照你这行事规律,看来梅将军倒也不是全无希望!”
    楚青衣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梅木头关我屁事,我是绝不会为他说上一句好话地……”因偏头想了一会,叹气道:“若是换了谦循,我倒是不介意多被石楠掐上几下……”
    她在西皖时便与梅遥不甚对盘,与燕谦循又素来交厚的。
    上官凭摇了摇头,温和道:“淑……宛然的事情,你千万莫要多插手,皇上心中舍不得她,又对南皇无可奈何,如今怕是早窝了一肚子地火,若是燕大人不慎扯了进去,只怕是粉身碎骨,绝无幸免之理……”
    楚青衣叹了口气,没有开
    上官凭道:“今日一早,皇上便差了人来令我们进宫,说是太后已大好了。我打算带你去拜见太后,如此一来,也算是去了一桩心事,等立后之事完了,我们便启程回上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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