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姨娘漂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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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姨娘漂白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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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恒焱为张明岘斟上一杯茶,道“师弟,本是你下帖说有事相请,我一来你府上,倒先是让你解决了我弟宠物蛇小金的事儿。你要我帮你何事?直说无妨。”

张明岘眼眸一转,转到身侧不远处的琉璃屏风上,道“你我自幼相熟,又是同门师兄弟,你的弟弟恒书等于是我的弟弟,都不是外人,我就引你见一见我新纳不久的良妾,五姨娘霍氏。她身子不适,请你为她你把脉诊断一下吧。青玉,出来。”最后一句话,他是对屏风内的霍青玉说的。

霍青玉心里有点小纠结,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出去,出去见到温恒书。

她暗叹一声,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便出了屏风,朝着桌边的三人走去。

距离张明岘三步处,她顿下身形,亭亭玉立,对着桌对面的兄弟二人,敛衽行礼,柔声道“妾身霍氏见过温太医,见过温公子。”

望着白裙粉衣,身段婉约,袅袅娉娉走来,立在他面前,犹如一朵芙蓉花般轻声细语的秀丽少女,温恒书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差点跳起来,指着她鼻子怪叫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跳起来也没叫起来,乃是他大哥温恒焱发觉他呼吸声有异喉中咯咯作响,不由偏头看他,看到他一脸瞪目结舌魂不守舍的呆滞样,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咳了一声,端起自己面前

的茶杯,立起身,身子微微一动,将自己胞弟失态的丑样完全遮挡住,笑对张明岘道“今日我来的匆忙,什么贺礼都未来得及带,只能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恭喜师弟又得一房美妾。”

张明岘也立起身,端起近前的茶杯,与他碰了下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边说边朝他做了请坐的手势“师兄客气,恭喜的话一会再说也不迟,请你先为她诊脉一下吧。”

温恒焱斜瞟了身旁的弟弟一眼,见他面色青红交错,眼神游移,比之刚才不正常的失态状好了些许,暗嘘了一口气,坐回原位,戏言道“师弟,我以为你下帖找我来是为了谈公事。你的医术并不低于我,没料到你会把我当郎中使。。。”他说着,对身旁坐着的弟弟小声说道“恒书,你去马车上,将我的医药箱拿出交给张府的丫鬟,自个儿先坐车回家。”

温恒书双唇动了动,“哦”了一声,起身离去之前,瞧了对面一眼,对面的女子在张明岘的搀扶下,低首坐于一方的空凳上,见到他投射来的目光,稍一抬眸,像是不认识他般的对他礼貌性的一笑,复又垂下眸子。

把个脉需要什么医药箱啊?温恒焱对于其弟温恒书说的话,很明显的,是推托之举,意在遣走他。

这一点,张明岘不会点破,霍青玉更是当做不知,把自己当成一朵壁花,一块布景。

温恒书的离去,使得书房内奇异的安静了片刻,直到铃兰拿着一只漆红木的药箱进了书房。

张明岘唤来书房内侍候的两个丫鬟,叫她们将桌上的茶点收拾去,一会重新上茶。

温恒焱翻开医药箱,从药箱内取出一个两端雕着瑞兽祥禽的白玉脉枕,移到霍青玉的桌面前。

张明岘握着她手,将她的手腕放于脉枕上,小声的道“勿动,一会就好。”

接着,铃兰在她的手腕上覆盖上一层大红色的纱帕,温恒焱才将自己的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开始把脉。

霍青玉低首,掩去眼底的嘲讽,这厮如此小心的惺惺作态,一点小病就请太医诊脉。旁人看来,以为她多受宠,亦是受宠,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罢了。

近距离接触,这厮的同门师兄,温恒焱,穿着一身象牙色的锦段长袍,腰束驼色宽绸绦带,带下挂着一块汉白玉色的双鱼玉佩。他年约二十七八岁,相貌不俗,气质温润尔雅,与其弟温恒书的相貌,四五分相像。

张明岘与温恒焱坐于一起,两人身高都约在一米八上下,相貌也在伯仲之间,各有出彩之处,但是两人的气质却是极其的迵异。

张明岘即使笑着,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辐射而出一种冷色调的阴暗气息,温恒焱不然,他即使一脸严肃的板着面孔,也能感到从他身上外放出一股犹如春日般暖色调的温润气韵。

将他们两人比作花,前者好比暗夜中妖异绽开的血色罂粟花,后者就好比凌晨中盛开的白色芍药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色,不是男性的专利,女性亦然。

霍青玉的一双水眸,黑白分明,看人的目光,与这古朝代的女子自是不同,清澈无秽,坦然大方,对着面前这个与她亲弟面容相似了四五分的年轻男子,她自是无一分的恶感。

她见他为她把脉了十秒钟后,抬眸望她,脸上的表情难掩骇怪之色,心中一抖,神情大变的问道“温太医,我身体怎么了?得了绝症不成?”

这个温太医的表情,仿佛前世,她拿了晚期癌症诊断书,给亲人朋友看时,与他们乍然抬眸猛地瞧向她的表情一模一样,藏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秫然。

张明岘温恒焱两人,都为她突然的问话声搞得一愣,尤其是张明岘,展臂缆上她肩膀,安慰道“你没病,你身体没事。”

之后,他的脸转向温恒焱,语气夹带着紧张的问道“师兄,是不是滑脉?”

温恒焱点首,笑着对霍青玉道“五姨娘勿忧心,你没病,只是怀孕了而已。”

一听没病,霍青玉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没病就好,只是怀孕了而已,怀孕了。。。怀孕。。。”什么?怀孕??这时,她才回味过面前男子话里的意思。

刚松的一口气立即被吊起,整个人仿佛弹簧般的从凳子上弹起,叫道“不可能!我怎么会怀孕,我才进这张府一月未到。”

得到师兄的肯定答复,张明岘一脸喜色的抱起她,“怎么不可可能。。。”他的薄唇贴近她耳畔,声线压得极低的对她道“你忘了,七月十五中元节,我们在船上的那一晚。。。”

温恒焱站起,道“恭喜五姨太,你身体没事,是喜脉。你肚里的孩子,月份尚浅,才足一月。”

一月?中元节的船上。。。那一次就有了?!是她的身体素质太强悍,还是张明岘这厮太有种,孩子居然是在鬼节那一晚上投胎到她的肚子里了。

他肚里有张明岘这厮的孩子了?这消息太劲爆,一下子将她震住。

霍青玉双腿一软,倒在张明岘的怀中,过了数秒,她挣扎的站起,向铃兰伸出手,有气无力的道“铃兰,扶我回玉青苑。”

“来人,备软轿,送五姨娘回玉青苑。”张明岘对着书房外一声喝。

侍候于一旁的铃兰,连忙一步上前,两手稳稳地接过霍青玉伸向她的一只手,将她搀扶住,喜不自禁的笑道“恭喜姨娘贺喜姨娘得了身孕,姨娘动作慢点,当心身子。”

张明岘亲自送霍青玉出书房,上了软轿,一再关照铃兰照顾好霍青玉和叮嘱两个抬轿子的婆子一路小心慢行,务必将五姨娘平安的送到西院。

两个粗使婆子从未见过大少爷这样在意一个妾室姨娘,心里纷纷猜测着,大房后宅要变天了!

霍青玉走后,一个丫鬟重新上了茶点便在张明岘的挥手下告退,书房内唯剩下张明岘和温恒焱师兄弟两人。

温恒焱也为张明岘高兴着,他道“师弟,你自小与毒物为伴,日食毒草毒物增进功力苦修五毒神功。我师父曾有言,你修炼的五毒神功过于霸道,不利于子嗣。哪想到,你这五姨娘。。。不瞒你说,我刚才摸了她的脉象,吃了一惊。与你体质相差无几的女子,我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不过。。。 ”

见到师兄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张明岘急声问道“不过什么?”

温恒焱脸露一丝犹疑之色,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明岘定了定神,稍一细想,不以为意的点明道“师兄是否想说,你摸她脉象,猜测她一月前曾小产过,损了些身体,时隔一月,再次有了身孕,再加上她未满十六岁,年岁尚小,妊娠期间,务必要精心细养。。。〃

温恒焱大笑一声,打断他,道“师弟,你今日下帖请我来,只是为了确定你的诊断没错。。。哈哈,我看你是兴奋地傻了,连自己的医术都信不过。”

张明岘苦乐参半的道,“师兄说的没错,我是兴奋的傻了,不敢相信自己摸到的脉象。不请你过来确诊一下,我今晚甭想睡个安稳觉。”

温恒焱啜了一口茶水,转了话题,道“寒林,你我同属太子麾下三暗卫之一,你接二连三的屡建奇功,那“东西”。。。”

张明岘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招来一个丫鬟,下令道,“我与温太医有事相商,任何人不得进书房一步!”

说完,他立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沉声道“随我进练功房,我再与你详谈。”

☆、第34章 霜二的苦恼

两个粗壮婆子抬的轿子,又平又稳,坐在轿内封闭空间的霍青玉却是坐也不是靠也不是,手抚着肚子,情绪起伏,只想找个地方大喊大哭的发泄一场。

轿子行了五分钟不到,她叫了一声“停轿”

她以为她的叫声很大声,其实她的叫声像是猫叫,多亏铃兰耳朵尖,听到轿里的声响,移近轿子,问道“姨娘,可有事吩咐?”

“停轿,我要出去透透气。”霍青玉只得扬高了嗓音,再叫一声。

铃兰朝着两个抬轿的婆子直挥手,“停下,停下,姨娘要出娇子”

轿子停下,铃兰掀开轿幔,像搀着易碎的薄瓷器般将她扶出娇外,小声的问道,“姨娘那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叫婆子去禀告大少爷一声?”

“不要!”霍青玉想也不想的回绝,黑白分明的水眸流转,见到不远处的紫竹林,立即道“我头有些晕,只想走走,你陪我进紫竹林透透气吧”

铃兰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对着两个婆子下令道,“你们两人在紫竹林外等着,姨娘一会出来还得坐轿。”

进得紫竹林,铃兰扶着霍青玉步入假山流水旁一座红柱绿瓦的六角小亭里坐下,脸露一丝忧心的问道“姨娘,身体可舒服点了?头还觉得晕吗?”

霍青玉细声细气的道“舒服多了,头也不晕了,就是有点口渴。”

“姨娘口渴了。。。”铃兰朝着四周张望了下,迟疑片刻,对她道“奴婢这就去叫守在竹林外的婆子去东院茶水房那取壶热水来,姨娘你在亭子里别走动,奴婢去去就回。”

霍青玉颔首,道“我就在这亭子里坐着,哪都不去。”

目送铃兰背影消失于小径的拐弯角,霍青玉站起身,徐徐走出亭子,确定林中无人,便转到假山一隅的死角地带,拎着裙子,朝着一株竹子,用力的踢去,嘴里愤恨的低声骂着,“霍青玉,你个贪生怕死的孬货,你个世界上最蠢的笨蛋,你怎么能怀上张明岘的孩子,那厮不是个东西,不是个人,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她骂着骂着,眼泪掉下来,一只小手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打了七八下,脚跟踩到一块滚动的小石子,身形一个不稳,后背撞到坚硬的假山璧上,整个人滑倒在地。

“爸妈,青山,我要回家,我想你们,我要离开这个可怕的朝代,弟弟啊,青山带我回家。。。”霍青玉卷起身,抱住自己的双膝,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呜呜的哭出声。

当她肆无忌惮,哭得痛快之时,一道男声在她头顶炸开,“你一个人偷偷躲在这哭什么?”

哭声戛然而止,霍青玉蓦地抬头,一见是他,不由哑着嗓音,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低首望着泪痕斑斑的小脸,温恒书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蹲下身,与她平视,问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你怎么在这里,在张府?”

他这样问,证明才来不久。霍青玉暗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捏着袖管,快速的抹了把脸,拭去泪水,站起身,不答反问,“这里是张府后宅,岂容你乱走乱窜,你怎么不听你大哥的话回家去?”

“要你管!”温恒书也站起身,封住她路,朝她跨进一步,逼她背贴假山璧上,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她,逼供道“我问你,中元节那晚上,在余家巷。。。你为什么那样戏耍我?害得我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这个小家伙,滞留于张府不走的原因,就是为了逮住她,逼问她一月前中元节的那一晚上为何那样戏耍他?

臆想到他,中元节那晚上的情景,他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亵裤躲躲藏藏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霍青玉突地想笑。

不是她不厚道,实在是臆想到他那时候的情景,越想越荒诞,越想越好笑啊!

不能笑,只能哭,她也觉得自己神经在崩溃的边缘,一会哭一会笑的,霍青玉低首,两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身躯,呜咽道“。。。温公子,那天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戏耍你,那天。。。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才那样对你。。。这竹林四下无人,你打我吧,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她说着,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挺起胸,一副任你打骂的姿态。

眸光一扫到她高耸的胸脯上,思绪飘忽,想起他与她两人在余家巷一侧狭窄昏暗的通道里,他的手探入她的薄色肚兜内摸到的那一片滑如凝脂的。。。温恒书的面色一红,飞快的撇开头,连退三大步,结巴道“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从不打女人!既然你诚心向我道歉,以前的事。。。过往不究。。。”

霍青玉破涕一笑,对着他盈盈一拜,娇声道“温公子大人大量,青玉惭愧。”

男女授受不亲,她又是寒林哥的妾室,他和她本不宜多接触,不知为何,他就是迈不开步子,管不住自己的嘴,问道“你。。。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刚才一个人偷偷躲在这哭什么?寒林哥对你不好吗?”

寒林两字,大概是张明岘那厮的表字别名吧。

霍青玉低垂着头,一脸哀色,似真似假的道“他。。。对我好又有何用,我只是他第五房的小妾,是他众多姨娘中的一位姨娘。我哭,是因为伤心,伤心自己命薄如此,生平不愿做妾,偏作他人妾。”

一种莫名的痛涩感浮上心间,温恒书自觉自己胸口一窒,闷声问道“寒林。。。张明岘强纳你为妾?”

眼前的少年的五官相貌真的很像她的亲弟霍青山,在她最痛苦最想念自己亲人亲弟的时候,他出现了。

张明岘那厮,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她何必为了一己之私,再一次的利用他。

她和他之间聊的话题已是不能再深谈下去,免的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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