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算着时辰,等到沉鱼大约起床了,她就大摇大摆地去赶人去。
只是没想到,小白去了庸皎那里,下面伺候的人却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庸小姐一早便出去了。”
“去了哪里?”
“与绫夫人叙旧去了。”
小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当即赶去迦绫那里,只是到了,迦绫的婢女却告诉她,“绫夫人出门去了。”
“去哪里?”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最应该赶走那人逃脱了,小白越想越不安,当机立断出门去寻怀陌,一刻也不耽误。路上,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沉醉。
“咦,沉醉,这么早就起床了?”小白笑嘻嘻的迎上去。
沉醉脸色沉沉的,仍旧勉强笑了笑,才道:“我今日没见到红久,小白,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小白心中当即忐忑的跳了,险些就跪下来抱着沉醉的大腿痛哭流涕,哀嚎一声,“不怪我,是爷要我去赶的,我不赶她走,爷就要杀了她。”
沉醉听罢,脸色顿时很微妙。
小白狠狠打了一个寒噤。心中默默地想:爷,对不起,你自己担待着吧,我不要替你入地狱。
“赶去哪里了?”沉醉微妙过了,才问。
“西楼。”小白忐忐忑忑。
“那你今日还要赶谁?”
小白霎时有了底气,几乎是抢答的速度,“庸皎!”
果然,就见沉醉脸色缓了,随即却问,“人呢?”
小白很想一头撞到地上去,“被她……逃过一劫。不过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禀报爷!”
小白说完,见沉醉没别的反应就跑了,沉醉立在原地,眉头蹙着,心中预感不详。
千方百计也要留下的人,若是躲过这一次,还会有下一个机会吗?沉醉烦乱地揉了揉太阳穴。
当夜,怀陌没有回来。
只有小白带来消息,怀陌今晚不回,让她早些歇下,不要等他。而同时,丞相府中却是有“怀陌”的,从傍晚时回府便径直去了书房,之后再没出来。
沉醉知道,丞相府中有文帝的眼线,书房那怀陌不过是个障眼法。怀陌一夜不回,她在心中略略思量一番,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也许怀陌是因为找到了无遇,在策划着救无遇。忧的是,若不是因为无遇,若是因为别的事……
她派了容容去打听,一直到入睡以前,容容的消息仍旧是——迦绫回来了,庸皎没有。
脸色还维持着平静,可心底早已乱了。
怀陌未归,庸皎也不知去向。即使她这一次愿意相信怀陌,但是本身庸皎的消失就像是山雨欲来一般。她和迦绫离开,再莫名消失,是去了哪里?真的仅仅是为了躲吗?不,这样太被动了,不是沉鱼,更不是迦绫。那么,她是要动什么念头?
怀陌接连三日没有回来。
上一次他不留消息一走了之,把她委屈哭了,这一次他心中显然惦记着,每日都会让小白送信过来。虽然没有说明去处,全是些哄她放心的好听话,但到底他忙乱里仍旧记挂着她,也让她心安了许多。
南诏快马加鞭进贡了荔枝,文帝赏了怀陌一些,怀陌命人将荔枝分成了两份,一份送到迦绫那里,一份送到了沉醉这里。
怀陌迟迟不归,沉醉也没心情吃东西,刚好太明珠过来找沉醉玩,见到荔枝,就爬上去抓。沉醉笑着将她抱下来,又捡了尤其红艳的荔枝剥了皮给她,太明珠吃得眉开眼笑。
小娃儿的笑最能感染人,看着太明珠吃得津津有味,沉醉也有了胃口,剥了几粒一起吃,太明珠咯咯直笑。
怀陌回来时,就是见到房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开心的吃东西,活像一大一小两只老鼠似的,连他回来也没有发现。某人顿时别扭地轻哼一声,没想,刚好这时太明珠甜甜地叫“娘,还要”,把他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沉醉没注意到他,只顾伺候小娃娃,怀陌顿时不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走到她身后去,太明珠见到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小短指颤巍巍着沉醉身后。
沉醉只觉身后阴嗖嗖的,狐疑转过身去。
霎时,荔枝篮子打翻,圆滚滚的果实落了一地,沉醉踮起脚尖,红着眼眶,紧紧抱着怀陌。
她这么激烈的迎接他回来,某人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点,抬手,回抱着她。
“想我了?”怀陌笑问,缠绵地蹭着她的脖子。
“嗯!”沉醉埋在他肩上重重点头。
太聪明识趣地进来将太明珠带了出去,太明珠初时还不乐意,就要叫“娘”,被怀陌眯着眼睛狠狠一吓唬,小小的身子当即抖了抖,不敢出声,就这么让太聪明抱了出去。
被你养刁了胃口
“找到了?”
待房门关上,房间里只有两人,沉醉搂着怀陌的腰坐下,急切地问。
怀陌看着她,静静颔首。
“人呢?”沉醉紧张起来,“受伤没有?我娘呢?”
“你别急。”怀陌安抚,“受伤是肯定的,不过已经比预计的好了很多。人……还在锦年那里。缢”
“什么?”沉醉惊诧,“既然找到了他,怎么又不救?”
“现在救人的时机不对……”怀陌沉凝,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揉着沉醉的头,柔声安抚,“放心,我一定会在允许的最短时间里将他救出来,他不会有事的,不要再惦记了,好不好?”
“怎能不惦记?”沉醉苦笑摇头,“曾经我有难,他总是立刻出现。虽然后来他要杀我,但怨也抵不过恩。如今他受苦,我却无能为力。还有我娘……炳”
沉醉长叹,无力。
“放心,我已经找到你娘,也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她愿意配合我,所以现在,她是安全的。”
“真的?”沉醉双眸乍亮。
怀陌凝着她,沉稳颔首。
“好了,不要再思虑了,你如今这样心累,对大人孩子都不好,”怀陌凝声叮嘱着,目光又落到桌上的荔枝,含笑问,“好吃吗?”
沉醉点头。
“帮我剥一个,我今年还没有尝过。”
沉醉见他傲娇,笑睨了他一眼,仍是听话地动手帮他剥了荔枝。他适时张开嘴,她也不矜持,直接送到他嘴里去,怀陌笑得邪恶,趁机舔过她的手指。
温热的触感划过,沉醉手颤了颤,猛地收回,低斥,“流氓!”
怀陌笑得妖里妖气的,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咀嚼,末了,总结道:“不好。”
“啊?”
“不甜。”
沉醉愣住了,不甜吗?她刚刚吃了不少,还不错啊。甘酸如醴酪,果真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新鲜荔枝。
“你要求好高啊。”沉醉讪讪指控。
“恩,往年南诏进贡的荔枝我也是觉得不错的,今年大约是被养刁了胃口。”
沉醉还不是特别明白,睁着晶亮的眼睛望着他。
怀陌一笑,俯身在她耳边低道:“你太甜了,我是被你养刁了胃口。”
沉醉耳根大燥,拳头顿时急切而无力地落到他胸前,“臭流氓!”
怀陌适时将她的手握住,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仍旧不放开她的手,还握在掌心里细细把玩,一双眸子笑着直直盯着她看。
“臭吗?”他笑问。
沉醉轻哼。
他忽地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按,追着问她,“闻闻看,你夫君臭吗?”
沉醉被迫贴在他胸前,感觉着他有力的心跳,鼻间全是他淡淡药香的气息,心里顿时说不出的安宁。不知是他的体温传到了她这里,还是她燥的,眨眼她的脸就滚烫。羞愤生恼,她嘴硬道:“臭的,就是臭的!”
她话刚刚落,怀陌的脑袋就蹭到了她的脖子里,唇舌并用的在她脖子上舔,低低笑着喟叹,“真香……我的醉醉真香,给我好好亲亲。”
她的脖子被他吻着,她顿时就酥了身子,不过片刻,整个人就软在了怀里,被他抱着恣意的亲。
她闭着眼睛,他的唇流连过她的眉眼、鼻尖、唇,又缓缓一路往下,脖子、胸前……
不久,她就迷乱了,仰着脖子,抱着他的头低吟。
她的衣服大半的解开,他迷恋在她的胸前,她浑身都是软的,若不是他一只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她一定会倒到地上去。
迷醉不堪。他却忽地将她横抱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她娇媚地睁开眼睛来看了看他,只见他笑得极有暗示,不由脸一红,主动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脖子里。
怀陌亲了亲她的耳垂,往她耳朵里吹着湿热的气息,“嫌爷臭?那伺候爷洗澡去。”
她哼哼地捶了捶他,嘴硬,“才不要伺候你。”
“小没良心的!”怀陌在她耳边低斥,“爷哪一次没有把你伺候得舒服了?你说?让你伺候一次也不肯?”
沉醉一张脸粉红,瞪着他。
正是良辰美景,门外却不识趣的响起来敲门声,且还不是一般的敲门声,“砰砰砰”,急切而躁动。
怀陌的脸顿时就沉了,沉醉身体里的热意顿时也凉下不少。
“滚!”
怀陌不管是谁,只知他夜以继日忙活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回家来可以抱娇妻,还有人敢来打扰,当下毫不迟疑,往门外震后一声。
没想,门外那人却没有被怀陌震慑住。
怀陌正要抱着沉醉往里面走去,却忽地听门外“噗通”一声,太聪明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爷,明珠中毒了,求您救救她吧!”
中毒?!
沉醉当即从怀陌怀里跳下来,转身,就冲去开门。
怀陌连忙几步上前将她拦腰抱住。
沉醉不认同地看着他,“明珠……”
怀陌瞪了她一眼,将她的话打断,不置一词,只沉着脸将她凌乱的衣服重新穿好。
沉醉僵在原地,任他将她大开的衣服重新穿好,他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肌肤,她顿时红透了一张脸。
房门打开时,沉醉只见太聪明跪在地上,她手中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太明珠。太明珠露出来的脸和脖子高高的肿着,浮起的地方红中带紫。
……
“怎么会这样?”
怀陌静静为太明珠把脉,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沉醉在一旁看着小娃浑身浮肿着,心中难以言喻的心疼,不由低声责问太聪明。
太聪明也急得手足无措,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将她抱回去以后她就嚷嚷着好累好想睡觉,我也没多想,就将她放到了床上,转要去打水,想为她洗脸擦手,可等我端了热水回去时,就见她这个样子。我叫她她也不醒,她中毒了。”
“中毒?”沉醉蹙眉,“怎么会中毒呢?”
沉醉说完,就见怀陌忽地起身,径直越过她去检查桌上的荔枝。
荔枝……
太明珠吃了好多荔枝,她和怀陌也吃了!
只见怀陌紧紧拧着眉头,两指拈了银针刺过荔枝皮肉,却皆无变色。
沉醉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又蹙得更紧了,不是荔枝,那又是因为什么?
“怎么回事?”沉醉走至怀陌身边,低声问。
怀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温柔而坚定地对她说:“没事,不是中毒。”
说罢,重新走回床边。针具摊开,怀陌迅速为太明珠施针。
不消片刻,太聪明身上的浮肿便消失了,就像是怀陌变了个戏法似的。
太聪明激动得眼眶也红红的,待怀陌收针离开,她立刻扑到床前,轻柔地为太明珠擦拭脸上的汗水。
怀陌开了方子,交给太聪明,“喝了药,以后不要再吃荔枝就没事了。”
太聪明感激涕零,又忍不住问,“明珠她……”
“有些人天生体质异常,对特定的食物敏感,即便无毒,碰了也会如中毒一般,重者危及生命。她不是中毒,她是过敏。以后记住不要吃荔枝,对没有触及过的食物小心尝试就没有大碍了。”
太聪明连连道谢,这才将已经好起来却仍旧睡着的太明珠抱走。
“真的?”
待太聪明和太明珠离开,沉醉问怀陌。
怀陌习惯地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嗯”了一声,“真的。”
“过敏?”沉醉玩味着这两字,“没听过。”
说着,面对了怀陌,掂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笑,“我娃儿的爹真有学问,连这也这道!”
怀陌笑着顺势亲了亲她的唇,“这没什么。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也曾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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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好好吃啊……
我就说……今天会很晚。睡鸟……
要睡你自己睡,爷还饿着
怀陌笑着顺势亲了亲她的唇,“这没什么。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也曾经这样。”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夫妻之间的闲聊,沉醉却立刻从中听出了端倪。
有一个人,和太聪明一样,吃了荔枝会过敏?
怀陌在离她分分寸寸的距离里笑看着她,见她神色凝滞,他就睁着好看的眼睛,也不说话。
“那个人……是谁?”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小心翼翼缢。
“不知道。”怀陌很大方地承认了。
沉醉黑线,指控,“你自己明明刚刚才说知道有一个人。”
“恩,我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但我没说我知道是谁。宠”
他巧舌如簧,沉醉辩不过,只眯着眼睛瞪他,“逗我,好玩吗?”
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笑得温柔缱绻,“我承认逗你很好玩,我爱极了那乐趣,但这次没有逗你。你还不了解我?我哪回逗你会用如此……嗯,清心寡欲的方式?”
沉醉,“……”
“我也是刚刚才联系起来的,刚才太明珠那症状让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件事,那时我还是初回朝中,一次宫宴用酒用的是南诏进贡的酒,那酒是用荔枝酿的。当时文帝先行离了场,剩下几名皇子喝得愈加的无边无际,我想就是那一次酒宴的人里,有人对荔枝过敏。”
“你说有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过敏了还能藏?”
“过敏了全身浮肿自然不能藏,可是藏也分许多种,有人藏自己,有人拉别人下水做掩护。”怀陌高深地说,“那一晚,未及离场的皇子和大臣,十之有八中了毒,亦是如太明珠的症状,全身浮肿昏迷不醒,重者更有抽搐昏迷在地的。”
“十之有八?”沉醉惊讶,“这么多人对荔枝过敏?你确定不是中毒?”
“我原本也以为那是有人下毒,连皇上也这么以为,之后下令彻查,自然,没有查出任何端倪。可是现在想来,那一晚,应该是有人生了过敏症状,为了掩护自己,便对其他人下毒,借以浑水摸鱼。要知道,在朝中,想要生存下去,务必要谨记的一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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