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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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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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么?”和龄想起自己过去在厨下帮忙金宝银宝打下手的日子,有一回切菜切到了手指头,十指连心啊,徳叔不在了,她抽噎得不住,却没人可以哭诉。

跌跌撞撞回去小屋后她自己翻出药膏来抹,抹得乱七八糟,至今左手无名指上还残着一道儿浅浅的月牙形状的疤痕。

每回想起来都免不了觉得伤感,她大约就是打那回起变得独立坚强了,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得靠自己,她也一直是靠自己。因此上,当初以为找到了哥哥的时候,那份甜蜜的满载的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几乎将她淹没。

他却骗了她。

泊熹动了动手指头,她问他痛不痛。

他痛么?似乎并不感到有多痛,可低头瞧见她着紧的模样他改了主意。

“有点痛。”他说着,施施然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和龄叹气,“我虽然天生好心肠,可也只以怨报德这么一回。”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在心里畏惧他那把绣春刀,磨得这么快,平常砍人脑袋还不得跟砍西瓜似的,一刀一个简直妥妥儿的呀!

“我给你拿金创药。”

她丢下这么一句,返身在屋子角落的抽屉里翻翻拣拣,他侧目望着她,眸中跃起一片深泽。

和龄很快就折身回来了,她一屁股坐下,拿起他的手时动作却很轻微,旋开金创药的瓶塞子往他伤口上倒,雪白的粉末子覆盖上去,果然很快就止住了血。

和龄很高兴,又隐约有几分得意,“这是我跟同屋的安侬要来的,总觉得会用上,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她絮絮说着,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同他这个骗子划清界限的,说话的口吻像个慈济天下的医者似的,“上了药了,血也不流了,你还痛不痛?要还痛的话回头就得找太医换点好的创伤药使使。”

“噢……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痛。”泊熹垂眸说道,视线并没有看向她。

和龄不疑有他,她把金创药收起来放进袖袋里,迟疑了下,撅着唇朝泊熹手上吹了吹。那羽毛轻挠在指腹上一般的微痒感使得他心头醺醺然。

泊熹正“享受”着,电光火石间,和龄却忽然一歪脖子。她琢磨着不对呀,自己怎么老好人到这个地步了?

她抿抿唇,把绣春刀送回他手里,语重心长似的道:“这事儿就算了了,我自己私下里也想过,你骗我是因为我好骗我自己蠢笨不堪,现在横竖都这样了,你也流了血,我也帮你止血了,兜转这么一圈咱们又两不相欠了…!”

泊熹见她语气较之他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缓和许多,想来没多时她便要真正原谅他的。

这时候不好软磨硬泡,和龄虽然倔,但是摸准了她性子却能够看清她吃软不吃硬的本质。

他提了提唇角,才要作别,一转眼间和龄却把后边的窗户打开了,她鬼鬼祟祟地朝他挤眼睛,“过来吧,我瞧过了外头没人!”

她满以为他是要翻窗户的,锦衣卫和东厂不都一个德行么,就连盼朝哥哥也是翻窗户来的,她心里无奈,见泊熹站在地心不动简直要跳脚,“外头真没人,不信你过来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屋子正中的人不置可否,他根本不睬她,踅过身,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拉开了门。

“谢过你的好意,”泊熹回眸瞧和龄,那双黑浚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翻墙越窗乃小人行径,我岂会为之?”

“……”

他就那么在她青黄不接的表情下大步踏出去了,兰芝玉树的背影,盛大的天光在他身体的轮廓上描摹上一层金色耀眼的光圈,和龄眨了下眼,他就不见了。

郁闷地关上窗户,关上后又打开探身瞧了瞧。

没有看见顾盼朝,和龄隐约有一丝失落,她也知道哥哥公务繁忙,便坐回桌边自己开解自己,横竖如今有了真正的亲人,他必然也是记挂着她的,只是一时顾虑不到罢了。

正当时,安侬猛然从外头跑进来,她一脑门子的汗,脸上刷刷白,一清早打扮得好好儿的妆容眼下压根就不能看。

“你怎么了?”和龄上去扶住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别是也能撞见鬼吧!”

她不过是无心的调侃,安侬却一抖身子,颤巍巍扶住她的手臂,语气不稳道:“和…和龄,死人了!樊贵妃身边的安倩叫人从井里捞起来,都发得不成人形儿了。。。!”

她自言自语着,“怎么就死了呢,我和琉翠同她拌嘴那日她还生龙活虎的,扬言要对付我们,这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土豪qaq

maya扔了一颗地雷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颗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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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会出现的,虽然我很少写男二神马的→_→过几章就会出现的节奏吧,挺好玩儿的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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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纸留言说30章打开直接跳到目录页,我也发现了,也致电客服妹纸,可是没、有、用、

所以我打算发在这里,好让她到这章的有话说里看,别的菇凉54就好。。。

第30章'启繁华'

樊贵妃姿态随意地歪靠在轿辇上,一手闲闲拨弄着右手上几只缠枝莲纹金制护甲,衬着髻上的金镶宝顶牡丹花簪,护甲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金灿耀目的光点。

周围俱屏气凝神,樊贵妃其人嚣张跋扈,委实是个连中宫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她若不是没有儿子,只怕早便取皇后萧氏而代之了。

樊贵妃留意到那边跪在葫瓢儿身侧并未着宫装的丫头,因葫瓢儿是坤宁宫的掌事太监,樊贵妃自然是识得的。

她只是觉着古怪,平白这是哪里弄来的丫头片子,倒是听闻近日坤宁宫中要填补上前番因时疫而漏下的缺儿,莫非这是新来的宫女儿?

瞧着跪得慢了别人一拍,可见规矩都没学好,还有那在阳光下因低垂着首而露出的一截白嫩如凝脂的后颈,可真由不得人不多想。

眼里闪过沁凉的光,她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黑绉纱银丝狄髻,指尖在狄髻前的施金累丝嵌珠镶白玉送子观音满池娇分心上略按了按,仿佛是整理仪容的模样,扬手叫底下内侍停了下来。

葫瓢儿心说不妙,莫非是出门没瞧黄历么,好巧不巧碰上了这尊大菩萨。

他从余光里瞟跪在身畔的和龄,这丫头倒是心大,估摸着是不晓得坤宁宫和永寿宫的恩怨,一派淡定模样,真叫人为她捏把汗。

葫瓢儿并不晓得权大人将这丫头弄进坤宁宫的真实意图,不过他是个人精儿,甫一见着和龄便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丫头脸模样儿还不错,纵然在这皇宫里素来是不缺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可这位不同,她这眉眼儿间流露出的门道可逃不过他葫瓢儿公公的法眼。

想必是权大人见自己在樊贵妃跟前总越不过万督主去,便想走捷径,借皇后娘娘的手扶植这么个与樊贵妃肖似的傀儡。

只要哄得皇上高兴了,还不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东厂也不能得意了。啧啧,他忍不住磨牙,这步棋要是这会儿就胎死腹中,那可真是该权泊熹他时运不济。

“哟,是葫瓢儿公公,”樊贵妃抽出帕子掩了掩口,团扇慢摇,“本宫才打坤宁宫出来,你们主子满世界寻你呢。却不想,公公在这儿……”

葫瓢儿把头越发的往地上低,几乎要碰到地面了,头顶上樊贵妃的声音又响起来,“这边上丫头瞧着眼生的很,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葫瓢儿拿胳膊肘碰和龄,和龄其实有点儿紧张,她知道这位娘娘说的是自己,一时也不敢耽搁,慢慢挺直了身板,循着头顶上那道骄矜的声线望过去。

轿辇上的人看着三十出头,上身穿着暗花缎织金鹿纹方补斜襟短袄,白绢护领微露出来,下边是一条缠枝莲地凤斓妆花缎裙,她未戴护甲的那只手拿着古美人团扇,此刻耷拉下来,安稳放在裙遥я拗逯屑淠堑蓝品镂葡ヒ'上。

因为觉着好看富丽才多看了两眼,和龄迅速调开视线,脸向着樊贵妃,眼睑却低低地垂下去,看到自己的鼻尖。

“年轻轻的,是个好模样……”隔了好久,樊贵妃才憋出这么一句。

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渍,指尖微微颤抖。

旁人没瞧出端倪,只有她近前得力的心腹宫女看出不一般来,两眼不住在和龄面上寻睃,仿佛要把那张面孔看出两个窟窿来。

真要命,和龄被晒得眼晕,还偏不敢乱动弹。葫瓢儿在心里念阿弥陀佛,念着念着,竟还真的平安无事把樊贵妃恭送走了。可真是有惊无险。

莫非樊氏她不曾瞧出这丫头长相里的古怪之处——?要么就是她压根儿就不把一个小宫女放在眼里。

也是,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形容肖似的宫人被送到龙榻上,皇上贪新鲜,如同把玩新到手的珍奇玩意儿,弄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没了心思,到头来还是樊贵妃独领风骚。

而那些被皇上宠幸过的,与樊贵妃面容相似的宫女,不出三日一准儿无声无息从这宫里头消失。至于是跟哪儿去了,那还真不用多寻思,宫闱深深,死个把儿人都不值得一提。

樊贵妃走了,宫墙两边跪下的宫人们如蒙大赦,一个个的都站了起来,拍拍膝盖,掸掸灰尘,该还干嘛干嘛。

和龄边拍裙子边往樊贵妃离开的方向看,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风尘,她“阿啾”一声掩鼻打了个喷嚏,手探向琵琶袖里掏了半日,摸出一条帕子往鼻子上揉了揉,转头向葫瓢儿扫听,“麻烦您,刚儿那位却是谁?”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庞,那人有一双同她一样的桃花儿眼,眼神却不善,被她打量的视线看着就好比被一条寒津津的蟒蛇缠住了身子,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葫瓢公公一扫适才在樊贵妃跟前的窝囊样,眉头一挑道:“你才来,不懂就问是好事。我同你说,满宫里头谁都能不认得却是不好不晓得她!”

和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葫瓢儿闪了她一眼,右手小拇指在耳窝子里掏了掏,不知掏出什么没有,指甲抵着指甲向外一弹,却道:“我们这样的身份,私底下议论主子们可是大罪。咱家没什么可说的,只告诫你,今儿你这一来便引起了贵妃娘娘的注意,往后可得小心,否则么…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和龄心里发寒,幸好死啊活的还吓不倒她,跟着葫瓢儿一路走,云山雾罩的,直觉不妙,仿佛陷入了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难解局面里。

葫瓢公公扫她一眼,没有答复。

在宫里待的久了,连骨头都浸上了冷漠,有些话点到为止,说那许多,他又不是慈善堂的,何况他不认为帮衬了她来日能落着什么大好处,保不齐这丫头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就一命呜呼了。

转眼便来在坤宁宫前,和龄跨过了门槛,不期然回身往后看。

眼前这一条冗长得似没有尽头的甬道带给她窒闷压迫的熟悉感,红色的宫墙,墙头摆动的杂草,远处层层叠叠的金色琉璃瓦……

她突然头疼起来,眼前恍惚,拿手用力在自己脑门子上一敲,梦里曾梦到过无数回的场景依稀与眼前的一切严丝合缝重叠起来。

只是唯独少了那位在雨中手执油纸伞的宫装丽人。

这太离谱了,她脑海里一霎儿间闪过无数画片,像昏暗藏书阁里泛黄潮湿的绢画,看得见轮廓看不清颜色。

****

葫瓢儿将和龄带至一排屋子前,掖着两手道:“且等着,一会儿自有管事姑姑来分派差事。皇后娘娘跟前少不得咱家,你甭乱跑,就跟这儿待着。”

和龄乖觉应是,她也没等多少时候,猛然一抬眼,但见远处过来个双手捧着漆盘子的宫女,年岁与己相仿,她着一身淡绿色的宫裙,头发梳成常见的发式,左右两边各是两个揪儿,揪儿里拖出乌鸦鸦两条长发复绾进去,正中嵌着宫制绢纱头花。

这发式叫做百合髻,等闲宫里边的宫女是不被允许自己想绾什么发型便绾什么发型的。小宫女生得清秀,朝她微微笑着走过来,还怪好看的。

“就是你顶替琉翠同我住一个屋吧?”

安侬一头将手中的漆盘往和龄手上放,一头道:“这是姑姑叫我拿给你的两套夏制宫裙,你随我来。”

这宫女儿人看着很是和气,和龄略带好奇地跟着人家进了走廊最里头那间房,里头地方不大,但很整洁,正中一张木制桌儿上摆着一套茶具,一切看起来都很有条理。

“管事姑姑叫我带着你,今后你便同我一地儿当差,”安侬看着面前文文静静的姑娘,笑了一笑,道:“嗳,我叫安侬,你叫什么?”

和龄说了自己的名字,两人没话找话闲侃了几句,便走到屏风后头换上宫里的宫装袄裙。

她的一套宫装是淡绿色的,还有一套是天蓝色的,这会儿换上了同安侬能被区分开来的天蓝色那件,转出屏风问道:“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住么,没有其他人?”

安侬在桌边坐下来,她是才打西暖阁出来,樊贵妃每回走皇后主子便要生一肚子闷气,她们底下人少不得受到波及,挨几句骂是常有的事。

叹了口气,她一边倒水喝一边打开话匣子道:“原先这屋还有个叫琉翠的,不过她没福气,上一回发了病叫人给赶出宫去了,我后来扫听过,她回家没多时她爹娘就逼着她嫁人,估摸着那夫家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不同意,没多时就吊死了……”

安侬说着说着面上又露出喜色,抚掌道:“如今可好了,琉翠走了就来了你,这下子我可不寂寞了!”

和龄面露尴尬,合着她顶替的是一个吊死的人呀,有点晦气。

心里有小想法,明面上却不该露出来,她和安侬并没有利益牵扯,想来是能够好好处的。

就这么的,和龄在宫里待了两日,这两日光跟着安侬学规矩了,她学得快,已经不会叫人觉着她说话或行礼有突兀的地方了。

到得第三日,和龄同安侬一道儿上西暖阁里伺候了。她们是端茶递水的丫头,不是皇后跟前人,一时竟未引起皇后注意。

和龄有些急了,她没瞧出皇后娘娘有何不妥,倒是一直收不到泊熹的消息,这叫她心里烦躁。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一回事,她又不是真来宫里头做事的,再这么下去多早晚是个头。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担心她了么?

在这样的等待里,没成想没盼到泊熹,意料之外的人却寻上来了。

彼时正是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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