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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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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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儿清远的香味想必是纯乾帝午夜梦回也记忆犹新的。

和龄戴着它,更易唤起皇帝对过去的记忆。

见她还是不老实地边走边拿手去摸那花,叽叽咕咕好像随时要摘下来似的,泊熹有点头疼。

“别摘它,”他提起宫灯照亮她盈盈若水的眸子,莞尔道:“就这么戴着不好么?我瞧着,和龄戴着很是不错。”

她抿着唇眼神闪躲地觑他一眼,“…真的?”

泊熹微微颔首,接下来,她果然不再去碰那凤仙花了。

是因为他的话么。

他感到快活,然而心中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寥落贯穿了身体。和龄现在觉着他百般儿好,那是因着她不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世。

倘或一会子知晓了,会否就此同他疏远起来?

他知道她爱胡想,只不知届时她会怎样理解他送她进宫的用意。

到了眼下和龄将回归原位这节骨眼儿上,泊熹才逼迫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的确,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潜移默化,是他愈发贪心了。

蓦然发觉,这万里江山他想要,而和龄,他也想要。

*****

却说泊熹一路将和龄领进了灯火通明的景仁宫,他们甫一进去便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和龄不安地看着泊熹,可他自进殿内便不再同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仿似全然不识得她似的。

“皇上,这便是坤宁宫的宫女和龄。”泊熹向上禀道,随之半退着站定在一边,面上无波无澜。

皇后扫了他一眼,也不露声色,只是偷眼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好奇兴奋之余,又奇异地觉到紧张。

和龄不敢东张西望地打量,她低着头裣衽跪下,头低低地叩到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方砖沁冷,在这秋寒的夜晚,她跪在地上尤其感到一股叫人颤栗的凉意从脊梁骨一路通过去,身上激起一层栗,紧张得连请安的话都说不囫囵。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叩拜的姿势,发怵发得无边无际。

“哑巴么?”

上首皇帝眉心微抬,他此刻是瞧不见远远跪着的和龄的样貌的,唯有她发鬓间簪着的那一枝凤仙花将他的注意力向她牵引。

皇后揪了揪帕子,静观其变,边上立着的樊贵妃却掩唇娇笑道:“皇上,这丫头嘴巴可伶俐着呢。那一日臣妾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首肯,召了这宫婢询问她是否杀害了我景仁宫安倩一事,她那时可是———”

“慢着,”皇帝在眼尾按了按,挑眉打断她道:“如此说来,这竟是个惯犯?”

樊贵妃这么说无疑是成心把事情抖出来,低声道:“臣妾可不敢有这个意思。皇后娘娘着意护着这丫头,臣妾都不曾问上几句话,她就被娘娘使人带走了。”

这么轻巧的几句机锋就把皇后变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

萧皇后忍得后槽牙发痒,她晓得樊氏的想头,不就是因和龄现下扯进了窦贵人这事里,她自觉和龄便再生得同良妃厮像,皇上也不会因此有所青眼么。

愚妇!

亏得此番自己掌握了先机,洞悉了和龄的身份,否则此刻焉能这般不急不躁坐得安稳?

和龄在下面身子都快抖起来了,皇后的沉默不言叫她误以为皇后是怕了樊贵妃,而皇上的声音听起来又极冷,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水,兜头灌进耳朵里。

正神思杳然,面前乍然出现一袭明黄色的袍角。

皇帝微倾了身,袍下露出张牙舞爪盘着祥云纹的威武金龙。他什么也没说,闲庭信步一般,伸手摘下了和龄发鬓间灼灼娇柔的凤仙花。

微闭了眼,皇帝把花苞放在鼻端深深地嗅了嗅,他不耐的心情因这朵花而有所舒缓,凉凉启唇道:“不是哑巴便好。你倒与朕说说,因何会戴这枝花前来?”

话毕将花掷在了地上,寒声道:“若答得叫朕满意,朕可考虑留你个全尸。”

和龄上下牙关颤了颤,把脸抬起来一些儿,余光里看见那朵被丢落的凤仙花,花瓣都散开了,形如一具被凌迟的尸体。

一时战战噤噤道:“回皇上的话,这花是…”总不好将泊熹说出来的,和龄咬着下唇,欺君就欺君了!抬头道:“这花是奴婢经过园子时顺手牵的,瞧着好看,没多想就戴上了… …”

看清她半截面容,男人的瞳孔猛然紧缩起来。

纯乾帝耳边嗡嗡作响,和龄说什么他也听不真切了,只是如一只漂泊在海上的舟楫,心绪受海潮影响大起大落。

他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粗鲁地拎得她脚尖半点着地,脖子卡得难受。

这样一张似乎只在近来睡梦里频频出现的轮廓,眼下却猝不及防冲进现实里。

皇帝毫无准备,她的容光涨满他眼帘,他骨节收得更紧,语意森寒切齿,“… …告诉朕,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3╰谢谢土豪儿打赏~

萄藤徙影扔了一颗浅水炸弹

萄藤徙影扔了一颗浅水炸弹

观音一笑扔了一颗深水鱼雷

…… ……… …… ……… …… ……… …… ………

渣爹:“。。。告诉朕,你是谁?”

和龄:“奴婢是猴子请来的救兵_(:3ゝ∠)_” 2333

……… ……… …………

我突然预感

早晚有一天,我可能会买点防脱发产品 = … =||

晚安~

第63章 静夜燃

她是姑娘家;如何会同皇帝一般高。

此时强行被纯乾帝揪着脖领子高高拽起来,几乎与他平视———

那道冷冽中夹缠着明晦不清的男人视线与和龄被向上提起的领口一齐卡住了她的脖颈,和龄觉得呼吸不顺畅,努力踮着脚尖在地上磨着。

“朕说话你没有听见么?”

皇帝手上力道不减;和龄憋得脸都红了,她想回答啊;她是宫婢罢了,还能是谁?但皇上就这么拽住了她的衣领她还怎么说话,呼吸益发的困难;简直快要窒息过去。

情急之中和龄把手胡乱一抓;扣在了皇帝腰间的玉蟒带上;借着力;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可是说点什么呢?今儿她横是死定了,谋害皇嗣啊,这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不过还好,她没有九族可以让皇上诛杀,唯有一个哥哥。

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除了泊熹。

皇上刚儿说了,她要是把因何戴着凤仙花前来答得叫他满意,就会赏她一个全尸。终究要死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是…皇上却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古怪?

这样的眼神,她确定自己曾在太子眼里见到过,可比较起来,显见的眼前这双幽闭深沉的眸子更为深刻,深刻到好似一把锐冽的刀,划破了她的脸,正注视着另一个人。

和龄情不自禁一抖,皇帝却把视线下移落在了这小宫女扣在自己玉蟒带的指尖上。

他大反常态全无动怒迹象,反倒凝视着她圆润莹白的指甲,觑着那指甲盖儿上浅浅一层粉白的晕。

依稀恍惚了,记忆开了道口子,想起一些很久没有再想起的事。

淳则帝姬幼年时候索求她父皇抱抱,总是耍无赖似的,要么抱住了父皇的大腿,要么踮着脚尖去抓他的腰带。

她人小,压根儿没有什么大力道,那时候纯乾帝便总是不禁意低了下巴,瞧见女儿莹白粉嫩的指甲尖尖… …长臂一伸将软乎乎的女儿捞入怀中。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皇帝回过神来,蓦地松开了她的襟口。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他朝她深看一眼,瞧见她低着脸,衣领处突兀地皱皱巴巴拱起来,像张被揉糙抛弃的废纸。

泊熹的视线这时才从正中二人身上移开,而萧皇后却看过来,他微微提了提唇角,皇后却不及他的淡定,她从始至终瞧见的都只是皇上的后背,皇上脸上的表情变化她是一点儿也观察不到。

萧皇后不免提心吊胆,心说这不是亲生的女儿么,适才怎么还把人揪起来了?有这么难辨认?连她自己都在初次见到这丫头时惊讶得不行,后来想了想才怀疑到那上头,按说,皇帝他该比她认得快才是,又有锦衣卫方面查证的消息… …

神天菩萨,总不能出错儿了吧?!

樊贵妃攥紧了手指,不错眼把皇上和和龄看着,没来由的,呼吸有些发紧,再去看皇后,她亦是绷紧着面皮,眼球低低地左右转动,眉头半皱,竟不知在寻思个什么…?

殿中各人怀着各人不同的心思,皇后和樊贵妃都这般了,更甭提底下那一些个妃嫔宫人。这当中甚是有一些儿积年的深宫老嬷,眼睛毒心思敏,飞快地同皇帝生出了同样的结论。

暗自惊心。

一时偌大的殿中无一人敢吱声儿,和龄忍不住抚平自己领口,她做出这动作后才发觉旁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而室内极为静谧,众人都被施了定身咒,殿外响起树叶被晚风撩拨的微弱“啪嗒”声,反常而清晰地传入耳廓。

“来———来人!”

樊贵妃突然被踩了尾巴似的惊叫一声,打破了现场诡异的静寂,她和皇上相处多年,方才猛然瞧清明了,合着皇上没有将这丫头纳入后宫的打算是不假,他是把她当作女儿了!

樊贵妃恃宠生娇不是一日两日,她如今早已不在“娇”上原地踏步,简直是霸道了,皇帝还在当中立着呢,皇后也在,帝后都没吱声,岂有她发号施令的权利。

她却捏紧拳头,声音从喉咙口充溢而出,“来人,把这蓄意谋害皇嗣的贱婢拖出去———!”

景仁宫是她的地盘,听到贵妃娘娘的命令,侍立着的太监都傻了。

娘娘的话不能不听,可皇上这不还没说话呢,这…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萧皇后笑了笑,沉声喝道:“贵妃娘娘好大的气派,谁给你的权利叫将人拖出去的?”

和龄是她的人,皇上要惩处坤宁宫的宫女也要顾念她的面子,究竟怎么样还是未知,如何轮得到樊氏在这儿跳脚?怕是也意识到了吧,呵,晚了…!

那一回下雨天是樊氏最大的机会,可喜,自己身边人反应快,后来及时将和龄打景仁宫带回了坤宁宫,否则自己连和龄的面儿也不会注意到,更没有今儿这一出。

樊贵妃指尖颤抖眼神发狠瞅着底下人。那些个太监虽说摸不准皇上的意思,然而想到往日里娘娘的意思总能代表皇上旨意的,便咬咬牙,撸了袖管上前要逮人。

皇后沉不住气都站起来了,一句“放肆”尚且不及开口,眼中只见到皇帝微抬手,不消半句话,那几个摩拳擦掌上前的宫人便霎时都止住了步子,惶惶后退。

纯乾帝目光在面前这张略嫌青涩的面庞上一寸一寸蜿蜒,眸中一时透出锐利的寒光,一时却趋于缓和,最后凝作唇畔一句疑问,“告诉朕,你叫什么?”

“和…回皇上,奴婢叫做和龄。”和龄说着就奴性上来要跪下,跪别人或许不服气,跪天子却是心安理得的。

谁知手臂却被男人托起,她不解,仰面看向皇上。

皇帝眸光灼灼,字字清晰落在和龄心头,“朕准你不必下跪。”

他根本无暇去料理樊贵妃和皇后之间汹涌的暗流,只一门心思在和龄身上。

想当初女儿是不翼而飞了的,莫非,今日又这般从天而降不成?

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皇帝不禁侧头看向权泊熹。

他身居高位长久,话里并不会多加砌词,此时只言道:“她,是不是?”

泊熹接到命令是几个月前的事,“查”到现下理应有结果了,前头一直推说需要佐证如此这般,叫皇帝黑了好几回的脸,这会子又问起来,即便不是也该是要回说是的。何况和龄果真便是淳则帝姬,如假包换。

他举步上前,袍袖拂动,引得殿中战国时的古老花鸟青铜灯烛花微颤,人的光影亦随之轻轻晃动,像投射在涟漪中的剪影。

泊熹能感觉到和龄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耷拉着眼皮,向天子郑重地揖了揖手,回道:“皇上慧眼如炬,微臣明察暗访到这如今,确实认定和龄便是您流落民间的女儿———淳则帝姬。”

此言一出,无疑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下巨石,一时间水花四下飞溅。

殿中众人忍不住嘈嘈切切私语不息,而座位上的萧皇后可算是把心咽回肚子里了,亲耳听见权泊熹这么说出来,到底如同吞下了强效救心丸一般,真正是定下来了。

萧皇后的惬意悠然对比之下是樊贵妃的苍白惊悚。

樊贵妃腿肚子里都发麻了,不稳之下向后退却一小步,眼睛似要在和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她强自稳住心神,哦…还有权泊熹,他很好!竟是不想娶仪嘉了么?

暗下里收到皇上调查淳则帝姬的旨意?怪道近来都同景仁宫生疏退避了———

万鹤楼也是个死的,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脸坐在东厂督主的位置上?!都是蠢材!害得自己如此被动!

真正受到惊吓的其实是和龄,她怔怔望住泊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送她进宫难道是为这个?可是… …她分明并不是什么帝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他冷不丁这么说是想为自己脱罪?

想到这个可能和龄心里又暖又冷,暖的是泊熹还算有良心,冷的是…这么一来她不就罪加一等了么,等皇上回过神来,她连全尸也不能想了。

和龄一个头两个大,人一慌什么都不顾了,直接就道:“皇上开恩,奴婢不是…不是淳则帝姬,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以及谋害皇嗣一事,更是从何说起呢?奴婢那一日亦是为人所撞,无意之中才扑到了贵人主子身上,委实是无心之失,不敢求您原谅,只请求皇上从轻发落,饶奴婢一命———”

说着又是要下跪磕头,皇帝攒着眉头,理性上,他的怀疑和信任各自参半,但若是只谈感情,他打一低头瞧见她粉白的指尖那一幕起,心中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朕免你无罪。”他动了动唇,漆黑的眸子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像寻获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是意外之喜。

樊贵妃看这情形十分不利于自己,甚至脑补出了和龄潜心混进宫中向自己复仇的猜想,呼吸陡然间又促又急。

边儿上钱嬷嬷见自己主子这状态不对,赶忙附耳悄声道:“娘娘莫慌,我瞧这丫头不像是装出来的,许是果真的认为自己不是帝姬也未可知。您自己得先稳住咯,别叫皇上瞧出来,兴许她的确不是!”

樊贵妃毕竟在深宫浸|淫多年,大风大浪不是没见过,自家嬷嬷这一说她顿觉醍醐灌顶。

不错。她不能慌,自乱阵脚是大忌。

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莲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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