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魔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白色魔力-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血、油和骨头,”我低声说。“哦,月亮,我恳求您,让真相显现出来吧。”

我拿出一个土豆,这是今早餐厅女服务员送给我的,接着我从背包中拿出一支黑色圆珠笔。我用圆珠笔在生土豆上刻下我的问题:我会遵守诺言么?我的诺言会是什么?

我把土豆放进碗里,将剩下的丁香油洒在上面,大约有两勺左右。我在混合物里旋转土豆,确保它完全被浸湿,被刻上的那些字填充了我的精神。

我搅拌了一会,然后在地面铺开一张巨大的蜡纸,将混合在一起的东西倒在上面,刻着问题的那一面对着月亮;我又在上面撒了些土,形成字母m形;然后用蜡纸将它们卷起来,用一个结实的橡皮筋绑住封口。

“献给您,月亮,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骨头——与爱和精神捆绑在一起,请求您帮助我看得更清楚些,增强我的自然意识。”

我用勺子,在眼前这片空地上挖了个大约六英寸深的土坑,手指感觉隐隐有些疼痛,因为这个季节泥土都几乎被冻住了。我把礼物放进去,盖上土,然后将那串水晶石放在上面。

“保佑我,”我抬头望着月亮轻声说。

拼读完成,我感觉自己焕然一新,似乎突然更加清醒了,也更加和自然溶为一体。我用胳膊肘支撑着斜倚在地上,注意到旁边有一棵松树。我喜欢松针——喜欢它们那种特别的气味;当我把它们滚动在指间时那种光滑,清脆的质地;还有它们具有保护和趋散消极力量的能力。我从地上拣起几支松树枝,为了以后用。突然我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沙沙声,距离我只几码远。

我把树枝,还有那些拼读用的东西塞进背包,顺手抓起水晶石。也可能是些孩子们睡前在找地方开狂欢酒会。我等了几秒钟,希望听见更多声音,但什么也没再听到。我关上手电筒,站起身。这时听见划火柴的劈啪响声,好像有人要开篝火晚会。

我重新打开手电筒,但是放低光束,向传出声音的地方走近几步。我能看见不远处明亮的橘红色火焰,小火星劈啪的在风中跳动。但是没有听到其它声音。没有说话声,也没有笑声,更没有啤酒罐开启的声音或者啤酒瓶被打碎的声音。

我手里握着水晶石,又向那团篝火走近几步,现在距离已经很近了。我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一块半开阔地上,周围布置着石块。他身体的左半部分被火光照得很清晰。他把手伸进挎包中,开始在胳膊弯下面找寻什么东西。他站起身,将那些东西撒在火堆周围,我认为是些石块。我集中注意力数着他到底放下多少个石块,是否标志了八个方位,从北到西,但我不能确定。他的身子向前倾斜,用一根小棍拨了拨篝火,接着从挎包侧面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是个广口瓶。他上下摇晃了几次,然后把瓶子举起来在眼前看看,里面是一种棕色,粉面状的物体,好像海滩的沙土,火光在上面投下刺眼的光芒。他打开瓶口,从另外一个更小的容器里倒进去些东西,是一种液体。他从地面拣起棵树枝将它们搅拌在一起,又把手指伸进去,沾了点,将这些混合物沿着脸颊涂上去,又涂了些在脖子后面。

这整幅画面令我感到非常惊奇,因为就在我身边,有另外的一个人在举行某种月光仪式。并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这个星球上唯一做这种事情的人,只是因为除了我的祖母还有电视上演的那些假扮的巫师,我从未真正看到过哪个人做这样的事情。然而,除了身体中感觉奇异那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感觉很好奇…甚至是有些抱着希望,而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轻轻握着水晶石,感觉它在我的手中是那么温暖,我几乎无法停下身体发出的颤抖。

虽然我很好奇,希望能更多地观察他,可我突然感觉有些愧疚,似乎我正在侵犯他那片神圣的领地,而月光正看着我做这一切。我向后退一步,用手电筒的光束指引着自己向外走。面前有一堆树丛,我吸了口气,裹紧衣服,希望能悄悄穿过去而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刚走到第两步,就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断裂声。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地面上有一根又长又干的树枝,断成两节,我那条仿冒的多克马丁牛仔裤正压在树枝的碎片上。

我的心开始砰砰跳,我想他一定也听到了。我关上手电筒竭力秉住呼吸。

第十八章

我闭上眼睛,蹲下身子藏在树丛中。

“是谁在那?”他一边喊,一边走了过来。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几乎无法进行直接思考。我更加缩紧身子,我的头几乎贴在了膝盖上,我在等待他转身离开,就像他不过是犯了个错误一样。

我能听见他正在向我这边挪动,他的身体与树丛之间发出摩擦声,脚下踩断不少从树上落下的干树枝,发出噼啪的断裂声——现在他距离我只有几步远。

我依然没有挪动身体。我想象自己是这些树丛中的一部分,与它们混合在一起,想象我的胳膊就是树枝,而我的后背就像树桩。

他又走了一步,接着又一步。我透过自己的手指向外看,但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些树枝,它们正刮着我的面颊。

“我知道你在那,”他说,现在他距离我只有几英寸远;我能听见他的声音如此贴近。

我深吸一口气,希望能吸进月亮的勇气,然后我站了起来。他正站在我的面前。我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射向他的脸,他也是那么做的。

“斯特西?”他说。“你在这做什么?”他认真地盯着我,眼睛睁得老大,几乎闪着光。他眼睛的颜色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忽隐忽现,介于灰色与浅蓝之间。

“你怎么认识我?”我问,手电筒在我的手中颤动。

他的脸上有一道印记,我猜是因为拼读,那条印记沿着他的脸颊向下,微微地闪着光。

“我们见过,”他说。

“在哪?”我的嗓音有些发哑。

“你不记得么?”

我握紧手电筒,咬紧牙关。回想起在开水室的那一晚,一个男人在后面追我,追上楼梯,还喊着我的名字。

“我可不能管那叫做见面,”我咬着牙说。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半夜闯入女生宿舍的开水室,差点把我下个半死,怎么能叫做见面呢?”

“在那之前我们就见过面。你不记得了?”

我研究了半天他的脸孔——褐色的皮肤,我想是;黑色的头发,头顶部分稍长。我试图回想起噩梦中的声音,从地下室那扇已经风化了的门后传来,分析它们是否是同一个声音,但我真的很难分辨。

“我们那天撞到了一起,”他说,“在九月份,入学期间。”

“我可不那么认为,”我向后退了一步说。

“真的?”他向前走近一步说。“我刚从会计室出来,你正好两凳一步的上台阶。”

我想了一会儿,确实开始想起曾经和某个人撞到了一起,但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的面孔了。我背包里的东西雪崩一样散了一地,掉在台阶上,教科书,铅笔还有其它的学习用品。我想起自己慌忙从地面上拣起各样东西,然后塞进书包,而且模糊记得有人也在尽力帮我拣着。

“你是那个给我发电子邮件的人么?”我转移话题问。

“斯特西,我们需要谈谈,”他说。

“你是那个给我这东西的人么?”我举起手里的水晶石。

“这东西好么?”

“好么?”

“是呀,”他说。“我希望你拥有它。你知道,其实我想把它亲自给你,而不是把它放在自习室门口。但是接着我看见你的朋友来了,而我感觉自己无法参与进去,就像那天在航漫的感觉一样,我希望和你单独谈谈。”

“那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说,刚刚说完那句话,我就想把它收回来。我不希望让他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人。我握紧手中的水晶石,握成拳头,随时准备和他开战。

“我不想伤害你,斯特西,”他说,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

“那你想怎么样?”

“向我刚才说过的,我们需要谈谈。”

“那么谈吧。”

“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那我现在就离开这,”我转过身要走。

“不,别走。”他又向我走近一步,眼睛睁的很大。

我用手电筒晃了晃操场上的绿地,距离这只有几码远的地方,探照灯正照在几张水泥石凳上。如果我想,我可以喊救命,而且肯定会有人听见的。

“不要走,”他说,“我真的想和你谈谈,只是现在我的事刚进行到一半。”

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那团火,依然燃烧着,一些余灰漂浮在空气中。“你在做什么?”

“我想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他深深看着我,浅蓝色的目光倾泻入我的眼底,如此深厚令我不得不向其它地方看。“我们明天谈可以么?”他问。

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想和他谈谈,因为我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是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想法。

“我们可以试着在航漫再见一次,”他说。“晚些时候,但是这一次你能一个来么?”

“为什么要那么晚?”我问。

“因为我要说的都是很私人的事,不可以有其它人在场。”

“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他说。

“关于我什么?”

“我给你的那块水晶,”他开始说。“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对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面颊上不断闪烁着的条形——也许是檀香木和蒲公英的混合物。

“我会在图书馆见你,”我说,“八点,还在同一间自习室。我们可以把门关上。”

“你必须承诺自己会在那里?”

“承诺?”我问,这个词在我的脑子里如此沉重。“就像刚才‘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么?’那句话里的那个词。”“是的”他说,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必须承诺自己会在那里。”

我点头,尽量分析他话里的意思,尽量判断是否他就是那个给我信件的人。“但是我不会等你,八点过五分,我就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像是同时获得了解脱与满足。他停了一刻看看我的脸,我的下巴,我的嘴唇。然后目光再一次锁住我的眼睛。

在尴尬的寂静中我们站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是否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见面,是否我应该离开;而他在等待我的下一步举动,我转过身,逃出他灼热的目光,走出树林,返回到相对安全的操场。但是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他的眼睛,看着我。

伴随着月色我返回到寝室的门前,在那里我是孤独的,在那里我是安全的,我可以松口气,放松心情。我向后靠在门上,我的心现在砰砰乱跳,在胸腔内不停颤动。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血液在皮肤下面的静脉中快速的流动,流过我的骨头。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问题:我哪里不对了?这家伙是谁?为什么我甚至没有问到他的名字?

我用手捂着眼睛努力阻止这些问题的相互冲突,但那样做只能令我感觉眩晕。因为在掌心的黑暗与阴湿中,我所能描绘出来的就是那双敏锐的浅蓝色眼睛。

第十九章

在宿舍门前我摸索着钥匙,我的脑子正尽力让我的手指能够正常工作,将过去二十分钟的事情抛在脑后,远远地离开我。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与查德谈谈,告诉他我们真是很愚蠢在电话争吵,建议我们该花一些时间认真地补救一下。

那么他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也许他正跟队友忙着呢。也许他甚至正在想我需要一些空间,也许我真的需要。我只希望当我外出时他没打来电话,因为今晚我能肯定自己不可能再次说谎,特别是对他。

几次尝试后,锁终于咔嚓一声被打开了,我走进去,由大厅进入公共休息室。查德正坐在塑料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束野花,颇像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他站起来说“看,是谁决定顺便来拜访你一下。”

我什么也没说就投入了他的怀抱,完全像那些通俗风格的老式黑白片一样,那种人们弹奏着管弦乐,女孩穿着长长的拖曳长裙。查德拥抱着我;胳膊环住我的腰,花束的塑料包装纸在我的后背发出沙沙的响声。

通过他的肩膀我偷偷看卓尔,她正坐在椅子边上,嘴角微微向下

“嘿,卓尔”我向后退一步,但一只手依然搭在查德的肩膀上。

她说了一句哈喽,然后把脸转了过去。

“那么,你去哪了?”查德把那束野花递给我。“我一直在等你。”

“哦,真的?”我看着卓尔问道,感觉很惊奇,他到底等了我多长时间,他与卓尔在一起待了多长时间。

“真的,”查德说。“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卓尔刚才正在谈过去的那段时光”他笑着看看卓尔,卓尔也笑了。

“过去的那段时光?比如去年发生的那件事?”我问道。

“上帝,不”,卓尔说,“过去的好时光。像小学时候的事情——一些有趣的事。”

“是的,”查德说。他继续告诉我一些关于中学时到动物园里玩的故事,一头大象怎么用鼻子喷了卓尔一身水。水喷湿了她的上衣,而她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紧身t恤。那位随时做好准备的老师从她的紧急救援包拉出一件女式上衣——一件带有巨大的七十年代翻领的上衣,袖口掐着褶,色彩柔和的动物图案装饰着涤纶纤维。卓尔是个十几岁爱漂亮,追求时尚的女孩,可老师却让她在剩下的旅途中一直穿着那件衣服。

卓尔和查德都为这个故事大笑起来,仿佛它是最好笑的事,可我想它的确是一点也不好笑。

“哦,抱歉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对查德说,给他们那件丑陋上衣的故事加了个唐突的结尾,“今晚我们没有什么计划是么?”

“没有,”他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只希望能找到你,因为这个时间你通常都是在寝室。”

我看了一下钟——十一点十分。寝室已经宵禁了。“哦,上帝,凯根在哪?”

“放松点,”卓尔说。

“她在哪?”

“在睡觉。”卓尔站起身,拽了拽她的法兰绒睡裤——像是准备出去,我想是为了查德;“她有些头痛早就睡觉了。”

我也开始感觉一阵头痛向我袭来。我用手指在太阳穴处摩擦一会,注意到我的指甲因为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