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楼显认出此人,他正是昨日在“幽月阁”与那黄衫女子搂抱在一起的男人,没想到他竟如此不简单。
“呵呵,公子的记性不错,以魅如此丑陋之容,竟也令公子记住,真是魅之荣幸啊!”男人双手抱胸缓缓道,虽然他的容貌的确很普通,但那邪魅、磁性若龙吟的声音还是让人为之折服。
“阁下谦虚了。”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楼显缓缓说道。
两个男子,一上一下,语锋相对,竟谁也不让谁。
神情一转,男人微微低首,嘴角处勾起一丝魅惑而不屑的笑,“你们这样可是白费力气吆!”说完,手中摘下几片嫩叶向下掷去。
“扑扑扑”几声,几个刚刚爬树爬到一半的人,一个个滚了下去。
原来,几名差役,趁着他与楼显说话的时候,悄悄欺到树下,握紧手中刀,正偷偷的向上爬去。
但却不想,费了半天力,竟被人家手中一片小小的树叶击落。
他是谁?他是何时进的屋子?为何她竟没有一丝惊觉?而从他刚刚使出的那两招看,他的功力一定在她之上。挽心淡淡的看着他,一对轻淡若风的眸子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
“你,我要你为我的星儿偿命。”双目赤红,手举双斧的柏大成怒喝一声,自屋内跃出,一对泛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树上的人。
“就凭你?”男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斧头,不屑的摇了摇头,“你的斧头已经生锈,还想报仇?真是不自量力。”
“呀————不要欺人太甚!”被男人一讽,柏大成怒骂一声,一个纵身,朝着男人的脚下砍去。
然,他斧头根本连人家的鞋底都没有沾到,眼前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踪影。
忽然,身后腰间一麻,柏大成整个人自空中摔落下来。
“嘭”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土,众人不由的闭了一下眼睛,天,好响啊!
“阁下难道以为朝中命官是由你来戏弄的吗?”虽然不喜欢柏家父子,但是毕竟柏大成还算是朝中官员,对方如此,不正是故意在跟朝廷挑衅吗?
淡淡的看着一个旋身,再次立于树枝上的男人,楼显缓缓的说道,但声音却依然是一贯的优雅、从容。
“这是戏弄?”男人不同意的摇了摇头,“怪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非但如此,还纵容自己的儿子欺男霸女,为恶洛阳城,你既然是宰相的公子,又是皇上最倚重的人,你难道不觉得你该为洛阳百姓出一份力吗?”
“你不要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摔落在地,动不得半分的只能趴在地上叫嚣着。
“出一份力,也应由官府查明,又岂能由你枉自定论?”楼显缓缓的说着,他当然知道柏家父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士,但此时,还不是他与他撕破脸的时候,因为他还要利用他走一盘棋。
“既然如此,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是吗?”男人轻叹一声说道,但语气中却无一丝唉叹。
“哼,来人,给我将他抓起来。”见到楼显未曾听取对方的话,柏大成的气焰又高涨起来,他要抓到这个男人,让他为自己的儿子抵命。想到自己那惨死的儿子,柏大成再一次老泪纵横。
众差役接到命令,既害怕又无奈的再次朝着男人所在的那棵树旁靠拢。
“唉,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男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一对明亮的眼睛却是闪动着一道魅人的光芒,看向场中淡若闲花、明若水月般的挽心。
就在此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在挽心的耳边轻轻响起:“想知道我是谁,就跟我一起走。”
挽心微微抬眸,只见那个男人正对着她笑,头也仿佛是轻微的点了一下。
“挽心?”轻声低呼,楼显一个健步挡在挽心的身前,他会保护她的。但是,他忘记了,他并不会武功。
是的,楼显很聪明,但他却不会一丝武功。毕竟他不是生在江湖,而是官宦之家。
男人仿若看穿楼显的心意般,微微一笑。一道风,裹着淡蓝色的影子,袭向楼显身后。
楼显心中大惊,急忙转身,但身后早已失去了挽心和那个男人的影子。
“挽心?”
一声焦急、担心的喊声,裹着一丝害怕划过洛阳城的上空。
楼显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再一次紧紧的握了起来。
[正文:第二十六章颜魅]
城外,山丘之上。
一道素影,纤细、柔和的若一抹微云。温暖的春风,若少女的手,轻轻卷起她那一头长长的青丝,幽幽的草息伴着淡淡的兰香,若有似无的钻入男人的鼻端。
素影微动,人已缓缓的转过头,一张清丽、娟雅而闲淡似花的娇颜映入了那对妖气邪魅的黑眸。
男人的唇角处,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似赞赏、似疑惑、似探究。
“我在想,你是自持功夫不错,才敢跟我来么?”男人眼中的邪魅之光微微一炽,脚缓缓抬起,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自他第一眼看到她是,他就好想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才会失去那份令人嫉妒的淡定与从容。
而让一个女子失去她惯有的淡定与从容,很简单,那即是————男人充满诱惑的靠近。
她身上那缓缓涌动的圣洁、清灵、淡泊、舒扬,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气质让他觉得刺目,让他好想破坏掉这份宁静,淡然。
果然啊,他叫颜魅是再合适不过了!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换做一般的女子,被一个陌的男人,带到一个人烟稀少之地,即使不慌,也会怒的,但她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也不是任何女子,她只是她,她是挽心,是一个如云般淡然,如月般清冷,如风般飘逸,如兰般清雅的女子。
她漂亮、清丽的眼眸若清澈的溪水般幽幽的闪动,轻轻抬首,淡淡的望向他,唇,慢慢的张开,“谢谢你!”淡淡的声音,象风吹动的风铃般悦耳、悠扬。
脚步停了下来,眼中妖魅的邪气缓缓淡了下去,他的眸子变得象天空一般澄清,不染一丝杂质,“谢什么?”他的声音如来自深谷般低沉、悠远。
“谢你把麻烦揽走。”静静的望着他,挽心淡淡的说道。若非是他,她此时或许早已被人围在守备府,虽然有楼显在,那里的人不会伤害她,但是却免不了一通询问。对那种情况,她并不是怕,而是不喜欢。
“你以为我是在帮你?”男人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原来她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啊!
“我知道,你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而已。”挽心的声音依旧清淡如风,对于男人的嘲讽竟没有一丝在意。
“自作聪明的女人!”男人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不再看她。
“······”淡淡的一丝浅笑染上了她的眼睛,他竟也有些孩子气。
而就在此时,男人刚好回过头,一颗心在没有做好防备时,就那样轻轻一跳,神情更是为之一怔————她竟真的与他以往的女人,还有宫主都不同。
她是一个奇特的女孩!他悄悄的在心底为自己的观察下了定论。
“我叫颜魅!”压下心中的悸动,他忽然好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挽心!”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兰香,轻轻的飘起。
“挽心?”颜魅低声轻喃着。“挽心,你想看我的真实面貌吗?”忽然,颜魅的声音扬起,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真实面貌?”挽心的眸子微微一扬,“那是······”不由的,一对清澈的眸子看向他那过于普通的脸。
诡异的一笑,颜魅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抹,一张半透明的“脸皮”被轻轻的扯下来,拿在手中。
呃?
微微一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可以将脸皮扯下来,若是将脸皮扯下来,那脸会如何?会是红红的血么?
缓缓的,挽心将视线沿着他手中的“脸皮”一点一点向上移,直到看到一张脸。
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一张吹弹可破的脸,一张妖冶邪魅的脸,一张根本就不属于人类的脸,一张令人看过之后,就再也难忘记的脸。而这样的一张脸再配上一对妖气邪魅的黑眸,是怎样的一种诱惑?就象黑夜里罂粟花的诱惑,诱惑人去恋上、爱上、迷上。
颜魅细细的看着挽心,看着她的眼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一天如此希望自己的这张脸可以将一个女人迷住。
但,良久之后——————
他失望了。
她的眸子里依然是一片云淡风轻。
似有一些不甘,又似有一些故意埋下的诱惑,颜魅将脸慢慢的欺进挽心,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丝热气自他的口中轻轻呼出,“我很美么?”
“的确很美。”微微点了点头,她不想说谎。
“那——————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呢?”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温柔而魅惑的勾起她耳旁的一缕发丝,声音低沉而妖冶。
“长满青草的山丘也很美!”身形微闪,挽心远离他几分,悠悠的说道,神情竟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什么?”颜魅微微一怔,神情有些微恼,“你把我同山丘相比么?”
“是长满青草的山丘。”挽心淡淡的纠正着他的话。
“你······哈哈”本想发怒的颜魅,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是第一个不被自己容貌所迷惑的人,有趣,真的很有趣!
“我该走了!”淡淡的一声,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等一下,能告诉我,刚刚为什么会跟我出来吗?”她应该还是为自己有些心动吧?否则以她的功夫,他即使能够带她出来,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得手,因为刚刚她没有一丝反抗,而且,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女人不都喜欢做一些欲擒故纵的事情么?
“因为麻烦!”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眼睛里仿佛在问,她刚刚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么?
“麻烦?”颜魅像个傻瓜似的重复着她的话,他怎么不知道,这种不爱开口说话的女孩子说起话来,跳跃性竟是如此之大。
“因为在留下来被那些人问话,倒不如装作被你劫持,如此,会省去好多麻烦。”挽心淡淡的解释道,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多么打击别人的自尊心。
“竟是这样,也许,我真的帮了你。”颜魅苦笑着说道,他怎么会遇到如此一个不懂情调的女人。
“是,所以谢谢。”她从来不惜对别人说谢谢。她只是不爱说话,但并不代表她不懂得人情。
“若真的要谢,做我的情人,怎样?”颜魅眼中扬起了一丝邪魅的神采,身子也欺进了她几分,他不相信她对他不心动。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脚尖轻点,衣袂飘飞,挽心就象一朵被风吹起的白云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颜魅眼中邪魅的笑容渐渐消失,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他,还有资格去喜欢一个如此纯洁的女孩子么?他早已经在地狱了不是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颜魅背负起双手,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挽心离去的方向,转身,毫无留恋的朝着山丘之下缓缓行去。
山丘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风轻轻的抚过。
忽然——————
一道欢快、悠扬、谐趣的哼唱自山丘另一处悠悠传来。
“竹板一打响叮当
叫化睡觉卧山岗
轻声细语传过来
竟是女子会情郎
······”
老叫化懒懒的躺在一棵大树旁,半眯着眼,扫向远处的山丘。
“呵呵,离小子你再不回来,你的这个宝贝徒弟也要被人拐跑了。哈哈,到时候,你可不要哭着来找我老叫化哦!”一丝笑意闪过,老叫化幸灾乐祸的轻喃着。
[正文:第二十七章一个太阳一般的人]
一处搭在街边的茶棚中,几名食客正在悠闲的喝着小酒。
唉,凉风习习,神情气爽,真是惬意啊!
感受着气候的带来的轻慰,有人酒兴大发,开始以筷击盘,摇头晃脑,轻声吟唱起来————
“我时常清风两袖,吊儿郎当最自由,但得有三餐足够,为人乐观、好少挂忧·····”
声音清越,若山间秀泉,叮咚作响。其他人,亦微闭双眸,仿似在细品他歌中清韵。
“呵呵,堡主,这洛阳城的确是文人雅士众多啊,想不到一个如此寒酸之书生,竟也可以唱出如此气魄的歌谣。”一黑衣人侧着身子,笑看着那旁若无人、轻声吟唱的落魄书生,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他唱的虽不错,但如此洒脱、轻快的词曲却必非他所作。”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容貌清俊,但稍显秀气的书生,一身淡紫色长袍的傲日轻轻道。
“呃?堡主为何如此肯定?”黑衣人不解的看向傲日。
淡淡一笑,端起手中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未曾回答他的话。一双若猎豹般的眸子缓缓的投向街的一角。几名官差正聚在那里,仿若在听人训话,而训话之人却在几名官差的掩映下,看不真切。
一丝无聊,浮上心迹,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唉,早晨刚刚见到她呢,现在又开始想她,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轻轻摇了摇头,心底升上一丝对自己的嘲笑。
见到堡主早已把心思转移,黑衣人也仿似是习惯式的不再追问,但坐了一会儿,终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举步朝着吟唱的书生走去,微微抱拳,开口:
“哎,兄台,打扰一下,在下听兄台所吟,实是令人浑身舒畅,在下实是佩服兄台如此洒脱之气韵啊。我想世上,恐没有几人,能有兄台如此豁达之胸襟了。”
一番吹捧,令落魄书生更加开怀,不过,他倒也的确是一诚实之人,学着黑衣人微一抱拳,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台过奖,小弟实是愧不敢当,小弟也却想象曲中所唱,奈何,此等气魄、胸襟又岂是我等凡人所能做到,小弟只是吟唱他人所作而已。”
“哦?那不知这作词之人是······”脸上装作不知,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堡主果然说对了。
“咦,你不是咱洛阳城的人吧?这首词啊,在洛阳城的街市、井巷,即使是孩子都会吟唱呢。”另外一个好事者,见到这里谈论,凑上前来笑着说道。
“是,在下的确是来洛阳探亲的,今天第一次听兄台吟唱,只觉一股洒脱、心怀天地的宽大情感油然而生,所以才好奇!”黑衣人再次拱手。
“说起这作词之人啊,可是不简单呢。他两年前来到洛阳城,先先后后将洛阳城官府中要通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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