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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诡异气氛
元老大看着怔怔发傻的夏小钱，只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心里头担忧的很，但于此同时，元老大心里一样是带着几分挣扎，以前的他觉得保护弟弟们都是可能的，但自从明白了以前的懦弱，他才发现，弟弟们和媳妇儿还不是他能保护的了的。
他甚至还不如小媳妇儿有能耐，仅仅是动动脑筋几句话的功夫便化险为夷，他有的，只是这一副看上去强壮的皮囊，还有丸子爷以前教他、可从未用过的功夫。
二人有着一样的心思，相互看了看便不在多说，干起自己的事来，元老大不是个太绝情的人，虽说二伯娘对不起他，但是还是帮忙处理了二伯娘和堂哥的后事。
元家赚来的余钱都归夏小钱管理，出了这档子事之后，夏小钱脑袋里突然发现这钱财更加重要了。
他们家是小户人家，想要出头掌管自己的命运就得有权有势，可权势这东西要不就是上头有人，能做个官，要么，就要有足够的本钱，她夏小钱可怜的很，现在只有那针线盒里头的三千多铜子儿。
这几天田螺卖的非常好，除了第一天五百多文，随后几天都是将近一千文，约合一两银子，不过家里头要买的东西很多，且不说她身上需要像样的衣服，就连婆婆和几个弟弟都重新置办了两身，再者，这家里头的被褥味道太重，根本不是清洗可以清除的，索性她让元老大通通换了，还有那些破旧的锅碗瓢盆和其他生活用品什么的，通通加起来也花了三四两银子。
这三四两看起来不多，但在阎王村里头，可不是家家都能拿的出来的，要不然，之前二伯娘也不会这么有把握，认定夏小钱弄不出五两银子来。
田螺虽说卖的不错，但是持续不了多久，也该想想其他出路了。
待到晚上，元老二一脸忧色的驾着车回到了小院子，也发觉家里的气氛不对，仔细斟酌了许久才问出了声，得知二伯娘已死，虽说有些惊讶，但还有种不易察觉的喜意，毕竟这二伯娘欺负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家以前是大哥做主，他再有脾气也得应承着，如今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心情，不过老一辈人有传下来规矩，对已死的人，不论她生前有什么过错，死后就不宜再多加议论了，那些过节都算是被带进了坟墓里头。
“大哥，嫂子……是不是吓着了？我看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元老二虽说是主动关心嫂子，但是他好面子，嫂子虽然帮着家里赚了钱，可他仔细一想，觉得自己也是个男人，更是只比夏小钱小了几个月而已，这赚钱方面不如嫂子已经够丢人的了，万万不想再巴巴的往上凑。
元老大想了一天出路也没琢磨出好歹来，以前丸子爷说过，就他手头打人的本事，要是肯干，出去投军会是个好出路，只不过他才娶了媳妇儿，弟弟们还没有出息，他哪敢万外跑？
如今二弟一问，一天的郁闷心情都泛了上来，又是冷幽幽的吓人态度，道：“多弄些田螺多卖钱，媳妇儿收了钱脸色就好了……”
他家小媳妇儿是喜欢钱的，他这话说的没错，就要好好鞭策二弟，不能让这个滑头偷懒了去。
元老二打了个寒颤，连忙头一缩，嘴里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大哥心情不好，他才不会傻到自己去找他不快活，这集市上的事儿，还是等等再说比较好。
只是元老二没想到，自从第一天卖了田螺之后没再细问田螺卖的如何的夏小钱今天在饭桌上张了口，那张小脸对着他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意，“二弟呀，咱这田螺在集市上的反应怎么样？”
元老二只觉得牙都酸了，后背发毛，“那个……还、还行吧。”
夏小钱是聪明人，这田螺刚出来的时候大家觉得新鲜卖的自然好，可眼下已经连续六七天了，而且每一天的量都只增无减，这挑出来的田螺肉个头也都不大，有心琢磨的人不难想到这是田螺制成，不可能还和前两天一样。
不过元老二虽然心眼子多，但不至于祸害家里人，她嘴里头咽着饭，一边想着元老二如此顾忌的原因，没过一会儿，碗筷一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元老二是他们兄弟几个中最看得开的一个，但如今都压抑着性子，无非是因为他们家的气氛。
这赚钱什么的固然重要，但家人对于夏小钱来说更是无可比拟，她初来乍到，今天有经历了刺激，一时有些忽略了几个小的，忘了他们实际上都是孩子，最容易受气氛影响，一天两天还好，长此以往下去，自然会生出嫌隙，甚至影响他们的身心发展。
打定主意，夏小钱的阴雨一扫而空，再次展现的笑容顿时有所不同。
“大家都停下来听我说几句。”夏小钱开口说道。
夏小钱一开口，除了不清楚的婆婆，几兄弟都果断放下碗筷，一脸正色的看着她，各个眉头微皱，显然都是和夏小钱之前的心情一样。
“嫂子，你有话就说吧，不过这集市上真没什么，我今天带回来的钱你也看了……”元老二还以为夏小钱想责问他，立即回道。
夏小钱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意这个，我要说的是是关于我们的以后。”
“嫂子，你可否说明白些？”元老二见夏小钱眉眼的光亮便感受到她与之前的态度不同，似乎只有见到钱的时候是如此模样，顿时也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今天你们的二伯娘死了，说到底是因为我，不过我也不是个愚善之人，她只是自食其果而已，不至于心存内疚，只是她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我们还很弱小，只要得罪村子里头的人，甚至或是外头的贵人，便随时能要了我们的命，就算不要命，那在别人的压制下，这辈子怕是都要凄惨的过下去，我想来想去，想摆脱这种宿命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要么当官，要么聚财，前者就不用说了，我们没有资格，但是后者！我觉得还是有那么些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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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谋划
元老大一项稳重不多言，不过他对媳妇儿是百分百的支持，所以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而元老二眼中闪着亮光，挪了挪身子，显然有很大的兴趣。
“我们这几天赚的钱已经是以前一年都赚不到的。”元老二咕哝说了一句。
元家人口多，但是以往出门赚钱的只有元老大，不过每天也不过是几十文而已，哪像如今，近千文的收入，简直不敢相信。
夏小钱听着元老二的话，眯起眼睛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我说的聚财指的并非是这些天赚的这几两小银子，而是大钱，足以让所有人不敢妄动的财势！但这也意味着，在达到那个程度之前，我们要经过更多的努力和阻碍，像二伯娘这样的人，也许以后会很多，甚至比她更为险恶的人将会应接不暇……但我想试一试，作为当家人，虽然可以直接决策，但是我还想知道你们的想法如何？”
夏小钱并没有画出一个美好的蓝图诱引他们，反而更郑重的告诉他们其中凶险与艰辛，只是希望他们出自内心能有一样的觉悟，让他们知道底层的人不是永无出头之地，只有做好了真正万全的准备，她才敢毫无顾忌的带着他们一起拼搏努力！
这世上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她甚至不敢保证走上这样一条路能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和前途，但她能做的便是站在他们的身前，冲锋陷阵。
夏小钱说完，屋中沉默了，他们几个自小生活在阎王村，手里头攥过的钱不多，但吃得苦却不少，像夏小钱所说的别人无法妄动的财势需要如何换来，他们心里清楚。
“嫂子，是不是像李爷家一样能盖得起大院子娶的起美人儿媳妇儿？在阎王村，就连里正都要顾忌他的呢！”元叶儿眨巴着小眼问道。
李爷，正是阎王村最富户的当家人，全名李承运，家里头的院子比二伯娘家的大了一倍不止，和镇子上的一个富户有些亲戚关系，更特别的是，阎王村的男人娶媳妇儿本就困难，可那李爷，人家有两个媳妇儿。
夏小钱不清楚细节，不过也有些印象，这个李爷她是没见过，不过李爷家的婆娘在之前二伯娘的闹事的时候，一直帮着二伯娘，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们元家在那婆娘眼里怕是不值一提，看不上眼，所以才懒得和她多嘴。
“叶儿，嫂子的心可没这么小，咱要是聚财，那目标就要更远更大，往后连李爷家都望尘莫及才行。”夏小钱虽然不清楚李爷家的财势，但是可以肯定，阎王村这样的小地方，那最富户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可不想将一家人的目光局限在这么狭小的范围。
元老二一听，哪里有反对的心思，乐的合不拢嘴，连忙说道：“这事儿我赞同，李爷家的那几个小子欠揍得很，前几年他们去学堂的时候，得瑟的绕着整个村子转了两三圈呢，尤其经过我们家的时候，嘴里头还说些嚣张的话，要不是大哥拦着，我早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夏小钱嘴角一抽，元老大还真是不容易，这元老二一看就是个不消停的，光是制住他怕就没少费力气。
“媳妇儿说啥就是啥，你想赚钱咱就赚，只不过，咱们家没有什么家底，光靠着卖田螺应该发不了大财。”别看元老大老实，脑子还是有的，就凭他们家的样子，怎么和人家李爷争？
元老三这几天身子不好，今天是难得能下床吃饭，整个人虚得很，听着嫂子的豪言壮语心里也有些激动，但大哥一提点，立即又蔫了下来，总觉得没啥希望。
“二弟，我问你话你实话实说，我不会怪你，那田螺如今在集市上究竟怎么样？”
今天元老二带回来八百九十文钱，和前天相差很少，但是量却比前天多，没有猫腻是不可能的。
元老二脸色有些纠结的说道：“其实我们这田螺前天开始就已经有人做出一样的了，不过味道不行，买的人不多，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是人家回去琢磨了之后，今天卖的味道虽然还不如咱家好，但价钱便宜，而且相差不多，咱这田螺有一半是正常卖出去的，剩下的几乎都是我半卖给酒楼，让他们帮我们兜售的，要不然，就要浪费了。”
果然，这个年代的调料不多，很好琢磨菜色，尤其是那些酒楼的大厨，对做菜十分有经验，这味道人家一尝便知道里头加的是什么，田螺又是普通的炒菜，火候和时间要求不是很严，山寨货这么早就出现也在她意料之中。
见夏小钱不语，以为夏小钱是心疼钱了，元老二忙道：“不过嫂子，咱家这个味道还是最正宗的，买便宜货的人多数家境不好又想尝鲜，还是有很多老客户指定我们家。”
“嫂子你别难过，我听三哥说了，我们家现在的进项抵以往一年呢！大不了叶儿不要新衣服了。”
这几天是元叶儿最开心的日子，以前他的衣服都是拾几个哥哥剩下的，早就缝缝补补破的厉害，但是如今有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是两身！他知道这都是嫂子的功劳，所以一瞧嫂子不开心，立即紧张起来。
夏小钱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元叶儿的小脸，“傻小子，嫂子什么时候难过了？这田螺卖到现在咱也赚了不少，往后别人家的田螺味道怕是会越来越好，这钱早晚要和别人一起分了，不过咱这是小本生意，和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区别，所以也无需太贪心，何况等到惊蛰，田螺里头的脏东西小虫子多了，一旦处理不好，便容易出事故，要我说，这田螺再卖三天，明天我和你大哥、二弟一起去集市，再琢磨着有没有其他好销售的东西。”
“只卖三天？”元老三显然有些不舍。
田螺的事他搀和的不多，对贩卖更是根本不了解，但一想到这每天近千文的收入只会持续三天，这心里便是“嚯嚯”的疼，脑子都昏昏涨涨的，觉得嫂子未免太大度了一些。
第二十六章 莲湖镇
夏小钱看了元老三一眼，道：“三弟，咱们虽然要赚钱，即使做奸商，也得看看坑的人是谁，惊蛰之后，田螺里头便容易生出一些微菌，要比现在难处理，现在人卫生意识又差，难保不出什么意外，生出祸端。再者，田螺这东西本就不宜多吃，如今又突然出现其他卖田螺的小贩，这东西会成为街头巷尾的必备小菜，所以这三天咱们不是以卖田螺为主，而是在贩卖的时候警告那些食用的人，让他们控制一下，不要因此伤了身子，而且三天之后，想必会有更多人卖田螺，到时候一天莫说是八百，就是二百文都难以赚到，倒也不需要在此纠结。”
夏小钱想的不止如此，到时候还要告诉其他卖田螺的人，采摘田螺是要注意的事项，这些人偷她的菜色虽然不对，但是卖出去食用的却是普通百姓，她就算不是啥良善人物，但还是有些底线的。
警告别人，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又不用浪费多少体力。
元老三讪讪的点了点头，“嫂子说得对，是我看的浅了。”
夏小钱也不是怪他，这么多的钱正常人都会有些心疼，只要掌握好分寸，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元老三性子虽然弱，但却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点播两下自然就懂了。
“三弟你虽然身子不好，但也不能常年窝在屋子里头，咱家潮湿，你平时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我知道你是怕阎王村的人说三道四，可身子是你自己的，犯不着为别人的几句话气着自己，等咱们日子好过了，就让你大哥二哥给你买一些补药回来吃，养好了身体，就帮着你两个哥哥做账房先生！”
夏小钱还是很喜欢这个三弟的，人长得白净，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很是内敛，不过就是有些太过忧郁了，要是能看的开一些，不那么在乎别人眼光，就更好了。
元老三一阵感动，这两天身体不好，主要就是因为心里头过不去。
大哥二哥都是能干的，就连叶儿都能帮着嫂子干不少家务，可他一个大男人，活干了一个时辰便会挨不住，他嘴里不说，心里还是觉得拖累了一家人。
如今夏小钱这个嫂子不仅没往心里去，还处处为他着想，自然有很大触动，尤其是那句账房先生，更让他觉得他是个有用的人。
说了那么久，饭菜都凉了，但是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