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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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闺事-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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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将车驱赶了过去。

他当时想到一般若是鬼魂见着生人,只要他装作没看到,或者是大声喝斥一番,若是胆小的,自己便会走了。而若是这两人不是什么鬼魂,反倒是两个落了难等待求救的路人,若是绕了开去,那便不好了。既然事情都见到了,若人家是两个活人,也不可能装作没看到,否则让人家留在这边吃苦,那便不好了!这便是老实得过了头的人,也因为他的好心,而险些接下来没给他吓死!

崔世福一面强忍着害怕,一边哆嗦着将马车赶了过去,谁料走得近了些时,他却看到那两个人是站在半空中的,当下将崔世福吓了个亡魂大冒,如今正是夜半三更时分,四周连只虫鸟等活物都瞧不见,却见了这么两个东西,顿时吓得他不住大叫,以此来给自己壮胆。青山给他传来回音,把他险些吓尿了,深恐那是两个鬼魂要来缠上自己的,可是等了半晌却没动静,崔世福心中好奇,忍不住驱了车过去看,只是这一看,他却吓到如今。

那根本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两具被倒挂在半空中的尸体。那模样崔世福现在想起来,心头竟然只有一个念头好形容,那便是过年时宰杀后开膛破肚的猪!

那两具尸体却根本不是被开膛破肚的,而是被倒挂在半空中,脸色扭曲,这两具尸体体无完肤,身上皮肉一整块被人剥了下来,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偏生那脸还完整,能认得出来。看样子死了好几天了,幸亏这会儿天冷,尸体挂着还没坏。那些血被冻成了殷红的血冻,那模样,看完能让人一辈子无法忘怀。

两人挂的地方全是血,就是已经下了这样几天雨,那味道儿也是逼人的腥气儿。这两具尸体头顶上幸亏有树叶挡着,没有被冲淋多少,崔世福这会儿本来已经被吓得个半死了,又看到那两人的脸时,险些没睁着眼睛晕死过去。

“姑爷,那是你娘与你那”崔世福一时激动之下开口,聂秋染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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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争议

如今村里都有人在说孙氏并不是聂秋染亲娘了,若是崔世福说孙氏是他娘便罢,要是说那黄老头儿是他后爹,恐怕不用聂秋染,后头站着的聂夫子便能冲上来抽崔世福两耳光。

所幸亏昨儿被吓过之后的语无伦次到刚刚又被聂秋染吓了一回好了些,多了点儿理智,崔世福好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也不敢再提那继父的事儿,连忙便道:“是被人倒吊起来,从后背脊梁骨处将皮切开,然后再将皮子剥了下来”这话是昨儿晚上报了案之后才听衙门里的捕快说的,也正是因为死了人,而且是死了一双,县里颇为害怕,捕快见了那残忍手段,也是被吓得厉害,今儿许多看到那两具尸体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因此才失态的闯进了崔薇家来。

别说崔薇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对尸体,可光是听着崔世福说,她就已经够渗得慌了。一旁聂秋染却是露出吃惊之色来,轻声道:“什么?死了?”

凭着崔薇与他夫妻几年,对他的了解,就知道聂秋染这模样绝对是装的!恐怕就是泰山崩于他面前,聂秋染也不一定能吓得到,现在竟然脸上露出吃惊之色,眼里却是平静异常,甚至以崔薇对他性情的了解,还能看得到他嘴角边的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聂秋染恐怕是早知道孙氏两人死了,亦或是他不知道孙氏两人死了,但却对这两人的死根本不在意!

心里虽然觉得恐怕情形是后面一种,但崔薇也不敢保证万一聂秋染哪天就是狂性大发了。忍不住孙氏两人。便真伸手将他们给杀了。这样一想。崔薇下意识的就看了聂秋染一眼。被妻子这样一看,聂秋染哪里不明白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顿时有些牙痒痒的,眯了眯眼睛,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你看我干什么?”说话时磨牙声还响了起来,崔薇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不敢再看他了。那厢崔世福还在说着自己昨夜闯到了死人的事儿:“我还当那是鬼显身了。谁料竟然是两个死人,后背皮被人剥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哪里是什么衣裳,原本就是赤着身体的”崔世福将问题交待完,众人都是一阵不寒而粟。那些捕快也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说话,人群中便已经有人气愤道:“崔二哥,你是不是拿我的牛车装死人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人,气愤的播开人群。挤了过来,冲着坐倒在地上。满脸惶恐之色的崔世福厉声就道:“你知不知道我那牛车是要拉客的,你现在给我装了死人,你知不知道要晦气多少年!!!我看着咱们一个村儿里的,好心借车给你,你怎么给我弄成这样?”那人气愤的要死,指着崔世福便开口骂道:“你是不是故意想来霉我的,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来打架了?你故意找事儿的吧?你做事儿这样寡毒,难怪你们崔家断子绝孙了!早知道我不该借牛车给你的,现在给我染上晦气,赔钱来!那车我也不要了,折算成钱,牛一并算钱!”

崔世福顿时呆滞住,脸色难看,半晌后才哆嗦道:“王大哥,做,做做好事,总不能看到,死人暴尸荒野。”

“我管你这么多!你这该天杀的东西,拿我的车去装死你,你知不知道装了死人要霉三年啊!”那挤了人群冲进来的人满眼通红,咬牙切齿瞪着崔世福,那模样像是恨不能冲上来揍他一顿般,崔世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转头朝崔薇看了过来。

见到他的眼神,崔薇心里冷笑了一声,将脸别开了,崔世福顿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为人耿直,可也知道若是将这牛车的事儿接下了,恐怕自己家今年都得喝西北风了。如今牛马等有用的畜牲都贵得很,一只马最少得要十两银子左右,一只牛最便宜也要五六两,因为牛不止是可以用来拉车,还能用来犁田,这小湾村整个村子里也只得这么一头,如今给人弄没了,他家中的情况,怎么可能赔得起来?

“薇儿”崔世福虽然不想找女儿开口,可这会儿好像是除了女儿,已经没哪个能帮他了。“你,你借我一些,算我借的,我”

崔薇一看到他这模样就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每回崔家出了事儿自己便顶出来,崔敬忠惹了祸自己也出来赔银子,已经给崔世福弄成习惯了,开始时几百铜几两银子到后来几十两的开始渐渐累积,如今恐怕是已经成了惯性,一张嘴就找到自己来。虽然知道崔家里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其它依靠,但崔薇若真是他们亲生的女儿,崔家又待她情深义重,说不得她也愿意当这冤大头,但崔家那情况,杨氏就是一个得寸进尺,且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崔薇自然不肯帮崔世福再出这笔钱。

“王大叔,你这样吧,你这牛卖给我爹得了。”崔薇一开口,众人都当她要认下这笔账了,那姓王的中年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说,连崔世福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来。

“但我爹是没银子的,不如你让他每年还你几百钱罢。”崔薇替崔世福出了个主意,众人一听这话,刚刚那姓王的中年人才松下来的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吊到了胸口儿,梗得脸红脖子粗的,且又心窝子疼。

“崔丫头,你也是咱们一个村儿的,我看在状元郎的份儿上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牛是咱们家的宝贝儿,一年就指着它吃喝,如今沾了这晦气,乡亲们还有肯租借肯坐的没有?”姓王的中年人一问这话,村里好些人都开始不住摇起头来,纷纷朝地上呸着吐口水:“王三儿,你可不要害人!”

此时人认为看到死人是一件极不吉利,且又晦气无比的事情,崔世福看到就罢,可他偏偏心又好,还将人给弄上了牛车。若是这牛车是他自己的,那人人都要赞他一声风高义洁,且又心地极好,下辈子能得好报。可偏偏这牛车是人家的,他还这样干,难免就有做坏,故意报复人的嫌疑了。

崔世福一张脸孔憋得通红,这会儿才算是看了出来崔薇当真是铁了心不想管他们家的事儿了,顿时他心里一阵发慌。如今自己家中没田又没地,便是能收回来,也得明年才能种,可这一年该怎么嚼用?若是崔薇不管自己了,该怎么办?

这会儿那姓王的也算是看出来崔薇不想给银子了,顿时心中也对崔世福恼了起来,这人做好人倒是没个底线了,明知道这车是自己的,又不是他的,还拿去装死人,刚刚他进了车厢里一趟,里头血腥气儿重得很,恐怕沾了煞气,以后让他怎么做生意?他心里不高兴,又知道崔家现在情况,顿时心头大怒,抡着拳头便朝崔世福冲了过去!

因着是自己理亏,崔世福又是一个厚道的人,哪里敢还手,只得任由人打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杨氏从外头人群里听到里头有人打自己男人,顿时大怒,拉了大儿子一块儿挤开人群朝里头冲了过来。

“哪个敢打我们当家的!”

那王三儿现在还坐在崔世福身上呢,看得出来他下手不轻,打得崔世福嘴角都流血了,杨氏一见到这情景,顿时大怒,指了他便道:“姓王的,凭白无故的,你打我家男人干什么?”

“我不止打你男人!要是今儿银子给不出来,差老爷还在这儿,正好让他将这遭瘟的抓去!”王三儿心头也火大得很,看到杨氏过来还这样气冲冲的,恨不能一耳光给她抽过去:“老子好心借车给他,才收了多少钱?竟然拿去给我装死人,你怎么不死在那里头?你今儿要是死了,那银子便算两清了!”崔世福被骂的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儿,杨氏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听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好半晌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这事是崔世福做得有些不地道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好人,见了人家有什么事儿便要去帮,这回可好了,惹了这样的事情,杨氏看着崔世福被打,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埋怨:“当家的,你管那闲事儿做什么?你要帮人,到了衙门直接找官差拎过去就是了,何必自己去碰?万一被缠上个什么晦气,我们家可怎么了得?”

崔世福虽然也觉得对不住王三儿,但听到杨氏这样说,仍是反驳道:“那是亲家,死在了外头,还没个人收尸,风吹雨淋的,咱们好歹亲家一场,我哪里看得过去?”他一口一个亲家的,可偏偏聂夫子还站在院子中呢,这会儿正脸色不好看的瞪着崔世福,眼神冰冷。杨氏想想自己如今成亲的孩子中还有两个儿子呢,心中也好奇哪个人这么倒霉死在了外头,连忙便问道:“哪个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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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兄弟

“还有哪个?”崔世福坐起身,揉了揉嘴,将事情又与杨氏说一遍:“还不是薇儿的婆婆。”说完,将昨儿自己怎么遇着两个死人的,那两个死人的情景跟杨氏说了,末了才道:“你说说,我遇着了,怎么能当做没看见,自己走了?”

崔世福话里的情景听得杨氏都觉得害怕,孙氏两人又死成那般模样,恐怕怨气大得很,这沾了血光之灾的东西可不敢碰,若是成了那玩意儿,可厉得很呢,难怪那王三儿如此生气。杨氏心头了解了,那头王三儿又开始喊起赔钱来,否则举了手又要打。杨氏见不得丈夫挨打,连忙护在他身上了,一边就道:“救的是谁的婆婆谁的娘,找谁拿钱去!”

“我娘可是早死了,我爹当初只是好心收留那妇人而已,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了,可算不到我们头上。”聂秋染笑了起来,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令杨氏有些吃惊,又有些气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要找我外祖一家过来对峙?”孙家的人早恨孙氏丢人,又恨她自个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将孙梅给弄死了,早恨她入骨了。对于孙氏的大嫂赵氏来说,虽然孙梅是个女儿,不见得在娘家时有多讨她欢心,可若是女儿没了,又跟孙氏比起来,她自然是在意女儿得多,又哪里会去管一个没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小姑子,自然是会站在聂秋染这边说的。

崔世福一听到聂秋染否认,顿时没了主意,只是呆呆道:“路上看到了,总要搭把手的,否则死在荒郊野外。没人下葬,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他这样说完,村里人倒是有些同情的,但聂夫子却是满脸冷色,只差没有笑起来而已,对他这话不置一词。

旁边沉默了许久的捕快已经站起了身来,聂秋染这会儿没有追究他们刚刚闯进来的事儿,因此这会儿听到聂秋染不承认孙氏两人身份,顿时便小心翼翼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个尸体便并不是状元郎的父母了?”一听这话,聂秋染还没开口,聂夫子脸色已经一下子便铁青:“谁说他们是我儿的父亲?哪个乱嚼舌根,当我是什么?”聂夫子声音冰冷,一旁崔世福已经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众人哪里猜不出端倪来。

聂夫子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恨不能将人打将出去,这会儿恨恨道:“崔二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我儿在你口中若是成了别人的儿子,你那三个儿子是不是都是替别人养的?”照理来说平聂夫子不与这些乡下里的粗人计较的涵养还是有的,可偏偏崔世福说的这话是他的软胁。聂秋文的身世不明不白的,这就是他扎在心间的一根刺。若崔世福说其它的,聂夫子为了面子恐怕还能紧崩着,但他偏偏哪壶不开却偏提哪壶。聂夫子心头恨得吐血,自然看他不顺眼。

杨氏被聂夫子一句话说得脸色通红,气得额头青筋乱跳,只是崔世福自个儿先做事不当。再加上聂夫子在村中积威已久,她也不敢由着自己性子来。冲上去与聂夫子撕扯,只得讪讪道:“小辈子不懂事便罢,亲家是读书人,怎么了说这样的话了”

“我可不敢当你们的亲家,我儿的父母都硬生生被你们一句话给挪得变了人,哪里敢担这句话!”聂夫子气哼哼的,但周围众人却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任哪个人养了一个妇人好些年,人家说跑就跟人跑了,那事儿也不是说着好玩儿的。而且村里的人虽然说是背地里传孙氏不是聂秋染的母亲,但好些人心中跟个明镜儿似的,知道聂秋染便是孙氏生的,只是孙氏自个儿不守妇道,竟然跟了野男人,并且跟人跑了,也不知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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