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是BOSS专用的电脑。”
“还有一台呢？”
“是吕主管配给我们查外挂用的。”子于答的理直气壮，当初吕彬也是用这个理由向公司申请的。
“那你就是诚认开小号了？”
“我们只是按照主管的指示开号查外挂。”
“那杀号抢东西去卖也是吕彬叫你们这么干的？”
子于看着华董微微眯起了眼，“华董，如果今天我们说的话传到网上去，是不是你付责？”
“你在威胁我？”华董显然没想到就连子于都敢这么跟他说话，气得连手都在抖了，一张脸由红色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我只是说，我们没有擅自私开小号，更没有抢玩家的东西去卖。公司的公告也已经发出去，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华胖子现在非逼他们诚认私开小号抢玩家东西去卖，如果他们真的诚认了，谁敢保证现在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没人会把这件事捅到网上去？到时候他作的一切努力都会白废不算，玩家的情绪会有更大的反弹，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你一个策划部的主管敢这样跟我说话？”华胖子几乎是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公司没理由陪你们冒这么大的险，直接开除你们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方法。”坐在一边的王董也跟着冷声到。
王董的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瞬间都陷入了死寂。一屋子的人每个人的脸上神情都各不相同，有得意、有木然、有惊讶、有愠怒。阿仔更是从一开始就听得很不爽了，听了王董的话冲动的差点站起来，还好被阿影一把拽住。
“王董，你这个玩笑有点开过头了，会吓着小朋友的。”沉默中，还是鬼山闲话家常般的口吻不轻不重的说到。
“不吓吓他们，他们更不知天高地厚了。”王董笑了笑，也随着鬼山的话把刚刚的当成了玩笑。说到底，子于那一组是吕彬亲手带出来的，在跟吕彬撕破脸之前他们不会去捅这马蜂窝。所以他也确实只是吓吓那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
“上古神战现在根本就是个连吕彬都懒得管的烂摊子，继续把钱放在里面只怕到时候真的会血本无归！”华董用力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又坐回了位置上。
华董坐下后会议室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直没说话的李董四下看了看，突然问到，“我听说前段日子对家的那个幻世出了点问题？”
听这话子于心里一惊，暗暗转头看海藻头。李胖子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小毛，听说你以前也是鱼龙下面的技术员？”吕彬习惯叫海藻头毛球，几个董事也就跟着吕彬叫海藻头小毛了。
海藻头冷眼回望着李董，“是！”
“我还听说，前段日子你跟你下面的那些人天天在鱼龙现在的公司大楼里进出？”
子于一愣，忍不住对着那个李董多看了几眼。李董看上去40多岁，身材跟另三个人一样痴肥，头顶还油油得隐隐约约露着头皮，看样子就有中年泄顶的危险。子于看他的样子就不像喜欢网游的人，更不像会去注意别家游戏公司的人。也就是说，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可能不是他自己调查回来的，而是别人有意告诉他的。
鱼龙这家伙……海藻头好心救了他，他反倒拿这件事来害海藻头。
一直坐在一边无聊状的鬼山这时候却挑了挑眉，对着海藻头冷冷看了几眼，然后依然对着天花板发呆。
“没错！”海藻头还是很干脆的诚认。
“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你们去那干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还用解释么？”
“你最好还是解释一下，这里还有很多人是不知道的。”
“这件事我知道，其它人知不知道似乎也不重要。”子于看出了海藻头对于他们帮了鱼龙的事根本不打算否认也不打算解释，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几个董事把他当成出气筒。
“你只是策划部的主管，你知不知道才是不重要的！”看子于强出头，李董也不客气的把他顶了回去。
“吕主管走的时候是叫我顶替他的位置，技术部一直是他在管，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归我管？”
“噢？”李董好笑的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子于，“吕彬还是公司的股东，你是不是也能代他投股东票啊？”
……这个位置他可顶不了……
看子于不出声了，李董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既然你要帮他强出头，那你给我们一个交待！他做为公司的技术骨干，在敌对公司的游戏出现问题的时候这么频繁的出入对方公司的大楼，他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解释……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海藻头他们去干什么了，根本没得扯。
就在子于不知道怎么说又不能说实话的时候，坐在海藻头另一边的老一却突然开口说到，“王董，你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合规矩吧？吕彬是执行董事，公司的人员只要对他有所交代就可以了。至于你们董事，可以让吕彬给你们交代。”说穿了，董事根本就没有权力干涉公司内部的事，他们今天这个会是开的名不正也言不顺。
“老一！”李胖子让老一噎得说不出话，怒目看着老一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憋出半个字来。
“这会开的有意思，当中缺了一截还开得下去。要是换成我手下的弟兄敢这么跳级，我一刀剁了他两只手。”鬼山笑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说的话却让四个痴肥的胖子一脖子冷汗。
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正尴尬的时候突然传出一阵手机铃声，只见华董伸手掏出手机，没听两句就皱起了眉头，“什么？你怎么做事的？我请你到底干什么的？行了行了，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又一看坐着的一圈人，“我看今天这会也开不出什么东西了，我现在有点急事，今天先散会！”说完也没等另几个董事出声就径自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另几个董事瞪了子于和海藻头眼，也没再说什么。四个带头的董事都走了，余下的人留着也没意思了，只是王经理瞪着子于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把他当成垃圾扔进垃圾桶一样。
“子于！”所有人都陆续得准备离开会议室，只有鬼山一个人还横在椅子上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并且出声叫住了子于。
听见有人叫他，子于回头看了看鬼山，示意阿仔他们先回办公室。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子于关了门坐到了鬼山边上。
“上位很快啊！当初我就看出彬哥很看重你，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公司扔给你了。”鬼山笑着点上了烟，一边跟子于聊着。
“那两次的事我还没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们，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刚刚子于也确实在犹豫要不要跟鬼山道个谢，救了他两次，他连声谢谢都没说过。
第一零三章 年底大限（下）
“过去事没什么好提的。”鬼山吸了口烟，很显然对那两次的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再看向子于的时候虽然嘴角依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已经变得很认真，“知道今天他们来干吗的么？”
“哼，批斗会呗！动不了吕彬，只能来找我们的麻烦。”子于不屑的说到，那帮所谓的董事摆明了就是动不了吕彬，只能来找他们出气，只是想不到在他们这也碰了一鼻子的灰而已。
“这只是一部分。”鬼山也露出了一脸的讽刺，但是眼神却变得更锐利了，“今天这个会，他们是开给我看的。或者说，他们是开给我老大看的。”
“强哥？”
“彬哥手上有公司43％的股份，强哥手上有27％，只要强哥是站在彬哥这一边的，他们就搞不出什么花样来。彬哥应该跟你说过，那些董事现在都想卖掉这游戏直接拿钱，但是手上的股份不够。”
怪不得，刚刚那些胖子都明显不敢得罪鬼山，原来是想拉拢鬼山的老大把上古神战卖了。“但是老大是跟我说，如果到年底神战还是不赚钱他就会把神战卖了。难道那些董事不知道？”
“他们当然知道，但是他们是想现在就把这游戏卖了，怕时间拖得越久，这游戏越卖不出几个钱，到时候他们亏得更多。”
“那年底是他们给吕彬的最后期限？”
“不，年底是强哥给他的期限。”鬼山静静吐出烟，白色迷雾中鬼山冷冷的看着子于，不带任何友善的、就像一个纯粹为了利益而存在的商人，“从道义上说，彬哥是强哥的兄弟，所以强哥肯定会站在彬哥这一边。但是强哥也不是专做善事的，强哥把钱投进这游戏已经四年了，到现在连本钱都没收回来，完全是看在彬哥的面子上。但是现在游戏营运已经快一年了，强哥对收益很不满意。”
“但是吕彬说，内测前他就把前期投入的钱都赚回来了。”
鬼山诡异的笑了笑，“关于这个你可以去问彬哥。老大给我的话是，年底前随便彬哥怎么搞，他只看年底的结果。”
子于这才明白刚刚为什么鬼山一直横在椅子上，对开会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原来只是摆个样子，应付下那几个董事而已。
“不过子于，那个刺猬头的事你真的知道？”鬼山定定的看着子于，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刺猬头？你说的是海藻头？”刚刚那一圈人里也只有海藻头的发型像刺猬了。“是知道，怎么了？”
“对我们来说，最重的是义气，最恨的是吃里扒外、背叛帮会的人。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护着他？”
“如果你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别人的事，自己的心里也一直耿耿于怀，而那个人又正好有了麻烦你还能帮他，你会怎么做？”
“如果帮了那个人会给我老大招来麻烦，我会继续对不起他。”
“那如果他做完了你才知道呢？”
“那你最好确定他不会再有下次！”鬼山也明白公司跟帮会是两回事，如果是在帮里发生这种事，最轻也得打断几根骨头。但是骨子里他恨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如果这种事再发生，我会建议强哥提早卖了这游戏。”
“知道了！”简直是四面楚歌，吕彬这个混蛋！子于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咒骂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的罪魁祸首。
“那个鱼龙，要是再不老实直接搞他一下，马上就让他老实！”说着这话的鬼山两眼冒凶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狂汗……老大，你耍流氓啊？
终于送走了鬼山，子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三个小BOSS正伸长了脖子等他回来。
“阿雨，你以前就认识鬼山？”
“嗯！”简单应了声，子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游戏里雅园已经打完了BOSS，这时候正陪他站在潭龙的洞里，像拍苍蝇一样帮他赶着偶尔会游到他附近的小怪。
＇明天有雨：打完了？＇
＇寻找雅园：你终于回来啦？＇
＇明天有雨：你在等我回来？＇
＇寻找雅园：我走了你会死翘的。＇
真是纯洁善良的孩子。＇明天有雨：那现在要去哪？＇
＇寻找雅园：小宝他们都上来了，我要去找他们。＇
＇明天有雨：要我带路么？＇他至少应该认识回家的路吧？
＇寻找雅园：路我是认识，不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天有雨：好！＇他求之不得。
“阿雨，刚刚鬼山跟你说什么？”看子于坐下后就没声音了，只有键盘一直在响，阿仔忍不住问。
“嗯？”子于奇怪的抬头看阿仔，一边点着鼠标跟着雅园往地图外跑。这三个怎么好像对鬼山特别有兴趣的样子？
“嗯什么啊？我怎么看那个鬼山都不像好人，刚刚王老太说他是强哥的代理？不会就是那个把你从心伤手里救出来的强哥吧？”阿仔靠在椅背里伸着脑袋看着子于，很认真的问。
“对，就是那个强哥，不过正确点说，是强哥让鬼山带人把我救出来的，所以我才认识他。”而且不止一次，他跟吕彬被抓的那次也是鬼山带人救的他们，只不过那次子于只跟阿仔他们说他跟吕彬被人堵了，没说被抓了。
“怪不得这公司这么乱，连黑社会都当股东了。”阿仔很无语的感叹着，又很八卦的问子于，“你说老大跟那个强哥是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子于的老毛病就又犯了，直接装傻。
“我倒觉得这公司乱是因为有那帮子吃饱了没事干的董事，还有那个老跟我们过不去的王老太。”A＋给人的感觉本来就有点混混的调调，所以他对鬼山倒没那么大反应，反而对那群胖子很烦感。“不过阿雨，李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幻世的BUG真的是海藻头帮鱼龙修复的？”
“嗯！”子于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比他想像中的更麻烦。听这口吻就感觉得出连A＋也很难接受海藻头帮鱼龙。
“你知道这件事？”
“知道，而且幻世出了问题还是我告诉他的。”反正他们早晚都是知道，子于干脆一起告诉他们。
“喂！老大，你有没有搞错？”果然，一听子于的话A＋差点跳起来，阿仔和阿影也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其实BUG的事就算我不说，海藻头早晚也会知道，而他帮鱼龙修复BUG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三个人对这件事的反应都这么直接，子于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不想以后再因为这件事出什么麻烦，所以只能现在对他们解释清楚。
“但是你却完全没有追究他的意思。”A＋现在的样子就跟几分钟前的胖子董事一个样。
“海藻头和鱼龙的事你们也知道，这是他欠鱼龙的，不让他还了这个债他不会安心的。”子于有时候甚至在想，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这样他就能出卖我们这边？更何况他对不起鱼龙是他的事，你没理由纵容他，你用不用好人做这么彻底啊？”
“其实反过来想想，海藻头扔下鱼龙，结果害他几年翻不了身，如果这样他还能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种人才更可怕吧？”至少现在证明了海藻头还是个很有责任感、很有道德观念的人。
“感情太丰富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A＋，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说，但是你觉得现在海藻头为什么会跟我们这么合作？”
A＋一愣，看着子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陌生，“你用这件事威胁他？”
凸！
子于直接对他比了根中指鄙视他，A＋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我纵容海藻头，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应该这么做，所以他更认真更付责的不让这里的程序出问题。老实说我觉得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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