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嫁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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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嫁 [出书版完结]-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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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时英埋头吃自己的,那边龚氏笑着说:“还是时英这样的好,看着你吃自己都要多吃一碗饭,世子今天都难得多吃了一些。”

“你说话就说话,扯到我身上干什么?最烦你们女人说一句话非要七拐八弯的。”霍时嘉又发话,还张口就训斥龚氏。

龚氏脸上就是一僵,霍时英放开手磕磕桌面:“你好好说话,这是你媳妇,跟女子不能这样讲话,爷爷要是还在会骂你的。”

桌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龚氏笑得比较明目张胆,宜哥儿用碗掩着嘴偷笑,霍时嘉却是道:“你还有本事教训我了?等会有你现世报的时候。”他话音刚落下,房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带着些气喘的通报:“大驸马来了,正在外院等着,说是让十一郡主赶快过去呐。”

霍时嘉把筷子往桌上一丢:“得,看吧,你的现世报来了。”

霍时英丢了筷子站起来就打算走,霍时嘉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道:“吃饭最大,他人都来了,多等片刻又如何?”

霍时英看着霍时嘉想了想,从新坐下,又吃了两碗饭,喝了一大碗汤,才放下筷子,又有丫头过来伺候她净手,漱口,一番折腾完了才起身对着霍时嘉道:“二哥跟我一起去?”

霍时嘉垂着眼皮坐在那里:“我不去,这都半晚上了懒得应酬他。”

霍时英点点头,龚氏在一边接口道:“要不我送时英过去吧?”

霍时嘉没说话,霍时英点点头道:“也好,就有劳二嫂了。”

有丫头过来给龚氏披上件斗篷,霍时英等着她收拾完了一起出了门,宜哥儿一直跟着他母亲到门口,眼神却一直放在霍时英身上。

孩子的脸上还学不会隐藏,望着霍时英的眼睛里有好奇,有渴望,霍时英出门前转身摸摸他的头,又像他父亲捏她的耳垂一样,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好孩子。”宜哥儿咧开嘴大大的笑了。

出了院子,前面两个掌灯的婆子,后面跟着四个丫鬟,两人被簇拥着往外院去,龚氏时不时就要看侧头看两眼霍时英,霍时英被她看了几回终于主动搭话:“久病的人,因被身体拖累,有志难伸,天长日久的人性格难免就会有些乖张,嫂嫂不要跟他计较,就连祖父都说其实二哥是最有情意的人。”

龚氏笑着一个劲的摆手:“没有,没有世子很好的。”

霍时英对她淡淡一笑:“那就好。”

龚氏的笑容里有些羞涩,她虽然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但其实也就比霍时英大了一岁,不知何故她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以前光听相公说起有个很了不得的妹妹,没想到你是这般……嗯……那个好看。”

龚氏有点语无伦次了,霍时英呆震住,片刻后她才有点悟出个所以然,或许哪怕是深闺里的女子少女的时候可能都会有个英雄梦,毕竟再刻板的教育也阻挡不了人的幻想。

霍时英没想到被自己的嫂子崇拜了,她估计自己要是个男子,龚氏怕会对她冷漠很多,但她是个女子情况好像就不一样了。

霍时英窘迫的笑了笑,龚氏却上来就挽住她的胳膊:“男子建功立业那是他们的本分,你却做得比他们都还好,还长得这么好看。”

好吧“过日子和幻想是两回事。”霍时英这么安慰自己,别别扭扭的和龚氏走到前院。

龚氏一直把霍时英带到外书房,这里是王府当家人平时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书房外层层戒护,院子外面有侍卫把手,里面有内侍小厮立于廊下,整个外书房灯火通明。

龚氏走到门口就不动了:“时英我就不进去了,你小心一点,大驸马还是能听周管家几句话的,不行他会帮你的,我留人在这看着,不行就叫你二哥过来再不行还有王妃呐。”

霍时英听了好笑,但还是领了龚氏的情,她躬身给龚氏行了一礼:“那就有劳二嫂了。”

龚氏一脸郑重的拍拍她的手臂:“大驸马就是严肃了点,他要是训斥你,你就听着,别跟他顶。”龚氏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丫头婆子走了。

霍时英进了院子,周管家亲自来领了她到门口,周通打开书房门,霍时英一脚跨进去,门内一片明亮,上首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蓄须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张清俊文雅的面孔,和霍时嘉一样有着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瞳,直直的朝着霍时英看过来目光锐利如刀锋。

霍时英从来没见过大驸马霍时浩,霍时浩是霍真的嫡长子,他也本应该是这一代裕王世子的继承人,幼年就传出才名,十五岁以王族公卿之后的身份高中状元,朝野轰动一时,但随后他就尚了先帝的长公主,自此断送了仕途,成亲后他就搬出了王府,和公主开府单过,现在他们家府邸叫的却是长公主府。他自己也就变相的把世子的位置让给了霍时嘉。

霍时浩虽是大驸马的身份,但他实在是太有才名,被先帝破例封为大学士,没有实权,每天带着一帮人编写文史。

这位传奇的大哥霍时英是第一次见到,一照面,霍时英只觉得的她这个大哥身上神思极重,仿佛身后头顶压着一座大山一样,眉心有经常皱眉留下的一个川字,嘴角隐隐有点法令纹的痕迹,他今年其实才28岁但看着好像比霍真还老。

进门就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一种压迫感,霍时英几步上前对着上首的人弯腰行了一礼:“大哥。”她叫道。

直起身时面前的人还是望着她,压迫感一点都没有减少。从上到下一点点的审视,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霍时英垂头恭敬的站在那里,良久后霍时浩道:“你来时,父亲可嘱咐你过什么?”

霍时浩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口气严厉,霍时英有种感觉她大哥才是她爹,她垂着头道:“来时,启程仓促,父亲不曾特别嘱咐过我什么?”

话刚一出口,霍时英马上就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锐利了几分。

“抬起头说话!”严厉中带着喝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霍时英真的觉得这才是她爹,这才是她爹啊。

霍时英抬头,霍时浩的眼神直直射向她的眼睛,她收敛心神与之对望,霍时英知道她这个哥哥不过就是在估量她罢了,整个王府真正能当家的不在家,霍时浩虽人不在权利中心,但他是娶了一个身份最高贵的公主,他可以说是裕王府和皇族之间的纽带,政治敏感不可能没有,他其实是来提点她的,果然半晌后,霍时浩眼里微露满意。他依然没有让霍时英坐下,又道:“既然父亲没有嘱咐你什么,那是对你放心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霍时英道:“时英没有涉足过朝堂,还是需要大哥提点一二。”

霍时浩垂头看着自己手,片刻后道:“今上……心思,深重。”他说的很慢,边想边组织语言:“你是女子,却一步步坐到参将的位置,这次你的任命被皇上拿到朝会上当堂宣读的圣旨,朝中不太平,父亲,父亲这次其实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又此国难当头之际,退无可退。”他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霍时英:“先时我还有一番担心,但看似你这般沉潜,到时候和皇上应对起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差错。”

霍时英垂首听着,霍时浩又道:“我真正担心的是战争结束以后霍家怕是要有一番倾覆,那时候怕就只能指望你了,这次皇上这么这么高调的把你提上来也应是这个意思,你可知这次的述职有多关键了吗?”皇上要用霍真这把刀,但又不能让这把刀反噬,那么只能给这把刀一个保证,这个保证就是霍时英,霍时英是这一代霍家真正的代表,能让她光明正大的立足在朝堂上就是皇帝给霍真的保证。那么霍时英是不是合适这个保证却也是需要皇帝考量的。这就是霍时英这次上京的真正意义。

那么作为一个政治筹码,霍时英的态度是如何,霍时浩也是想知道。

霍时英看着脚下,脚下的青石打磨的光亮倒印出她一张平静而麻木的脸,她沉默,霍时浩久等不见她的回复,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之间就见他举手往身边的茶几上一掌拍下,一声巨响,茶碗倾翻,掉在地上又是“咣当”一声:“霍时英!”霍时浩一声大吼。

“大哥难道就一定以为这场仗能打赢吗?”霍时英还是垂着头,声音平静而冷漠。

霍时浩愣在那里,霍时英抬头看他,她一路回来,扬州依然是歌舞升平,入京的路上虽然遍地流民,但是依然不妨碍京城的繁华锦簇,回到王府每一个人脸上都安逸平和,没有人问起那场战争,也没有人关心,就连霍时浩都在想着战争结束以后的事情,那么是不是整个朝堂都是这样的一个气氛。

霍时浩起身走到跟前,仿佛又从新打量或者衡量了一遍她才叹息着道:“时英,你是个军人,而我是个朝臣。你不要误解我,我们考虑问题的方向不一样,而且我们现在是在霍府,我们说的是家事。”

霍时浩这样严厉的人竟然会跟她开口解释,霍时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也为自己的大哥有这样的品格而舒了一口气,她弯腰又向霍时浩行了一礼道:“时英唐突了,望大哥不要见怪,时英知道我姓霍,是霍家的人,请大哥放心。”

霍时浩马上就明白了霍时英刚才是在试探他,眼里露出惊异,最后他再次叹息,拍了拍霍时英的肩膀,聪明的人说话什么都不用说得太透的。

送走了霍时浩,霍时英让人去华荣堂跟跟她二哥招呼了一声,她直接让人带着她去了倾华院,打发掉小六,洗漱掉一身风尘后已经是半夜了,没再干别的倒在柔软温暖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卯时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还没起,霍时英被打发了出来,然后她又回了倾华院,倾华院原先住着霍时英的某位姐姐,姐姐现在自然是出嫁了,院子里原来只留了个婆子打扫,很冷清,昨晚上龚氏给她派过来了四个丫鬟,看得出应是龚氏贴身伺候的人,举止进退有度,也不多话,用了早饭,霍时英就带着小六出门了。

到兵部递文书,小六前后打点,进衙门办事,头绪繁多,人事复杂,小六道路熟悉,衙门内的规矩门清给霍时英省了不少的事。

霍时英坐在兵部的知事堂里从大清早一直等到日上中天,喝了一肚子茶水,没见到一个管事的,倒是引来不少偷偷窥视的。

被人当一件稀罕的物件一样看了一上午,霍时英决定回王府吃饭,霍时嘉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开饭,霍时英回去直接去了她二哥的院子,进到屋里从净房里净手洗脸出来,霍时嘉就把一张请柬递给她:“有人请你吃饭,上午外院送进来的。”

接过请柬翻开一看,意料之中的又有点意外,请柬上写着韩棠的名字,霍时英随手收了请柬,霍时嘉拄着拐杖,吃力的朝餐桌的上首坐下:“关河楼是京城最气派饭庄,那韩棠可是个两袖清风的人物,你小心你这顿饭不好吃。”

“我晓得的,你不要担心。”霍时英倒是不怕有事,就怕事情不来。

龚氏就在一边招呼着吃饭,很安静的吃完一顿午饭,吃过饭霍时嘉要喝药午睡,宜哥还要去老师那里上课,霍时英也回倾华院歇了个午觉。

睡醒来已经快申时了,霍时英正在净面龚氏带着丫头,捧着个包袱进来了:“这都是你二哥今年新作的冬装,我看你两身量差不多,昨晚上让丫头给改了改,这京城城不比别的地方,穿衣行走都能让人拿出一堆名堂来说。”

龚氏自己说着话忽然就抿嘴笑了起来,扭头看着霍时英,杏眼笑成了一个月牙:“别人家的姑娘捡的都是头面首饰,你可好却是要给你准备男人的衣服,我倒是真想拿套我的衣裳给你穿穿看是什么摸样的?时英你穿过女子的衣服吗?”

霍时英窘迫的咳嗽了一声道:“不曾穿过,那个,没有机会穿。”

“那哪天你穿一下吧。”龚氏扭过身来对着霍时英神态中跃跃欲试中带着几分天真。

霍时英没有应她反而问了她一句不相干的话:“嫂嫂每天不用去给老夫人,王妃晨昏定省吗?还是我去的时间不对,今天早上没在老夫人院子里没有碰见嫂嫂。”

龚氏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她说道:“时英不要以为我不孝顺,老夫人上了岁数了,这两年添了个作息不安稳的毛病,晚上睡不着,到了快天亮才能睡下,第二日到了中午人才能精神了,所以就免了我们的晨昏定省,而母亲她老人家喜欢清静,不喜人打扰,自我嫁进门来就没有让我立过规矩,尤其这几年她越发的不爱出门,没事也不叫我们过去,也就初一十五我们才能过去见上一面,这也还是仗着宜哥儿的面子。”

霍时英微微沉吟道:“原来如此,我没有怪嫂嫂的意思,我多年不在府里,也就是想借着嫂嫂的话知道些府里的行事规矩。”

龚氏又道:“如何行事你倒是不用顾忌,府里这些年是清静多了,虽然看着是冷清了不少,可也不知道少了多少的事情,亏得你二哥五年前分了家,以前府里,唉……”

她神情里充满了一言难尽,霍时英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王府这种豪门大家,这一代裕王的嫡子,一个算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不算是自己家人了,一个身体不好,眼看着就是子嗣艰难的,而庶子又众多,宜哥儿出生的前后这府里明里暗里,恐怕不知道演绎过了多少龌龊的和血雨腥风的事情,好在霍时嘉也是有魄力的人,果断的分家,这龚氏以少妇之龄依然保持着几分天真,不能不说她是幸运的,毕竟她上面就有王妃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样一个尊荣高傲的女子,正直盛年却病体缠身,硬生生的被环境挤压成了一个淡薄,忧郁的性格。

被霍时英一打岔,龚氏也没再提让霍时英穿女子衣服的事情,她亲自帮着霍时英换衣,褒裤,里衣,中衣,一件件的帮她展开,穿上身,又细致的为她整理,霍时英不介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她其实有一副好身材,双胸浑圆饱满,很有弧度,腰肢纤长,柔韧有力,两条大腿更是修长笔直,除了后背一条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臀部的很长的刀伤以外,其他地方的肌肤细腻光滑,如上好的清透的蜂蜜。看见那条褐色的刀疤,龚氏倒抽了一股凉气,霍时英扭过头朝她笑笑:“嫂嫂,古往今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我还算不上是将,只是个兵,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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