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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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王座-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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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一时没有防备的裴含睿被他拖着走了好几步。

“秦亦!”颜归冒着雨追了出来,“我都知道了!我父亲跟你当初在合同上的协议!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他在背后一手促成的,我代父亲向你道歉!”

秦亦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停下来。

“我也知道你辞职的事情。你回来好不好?我不需要你原谅我,我保证只要你回来,合同可以重新拟定,那些额外条款全部作废,公司会全力培养你,不会再让你受到限制,不要离开公司好不好?不要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让你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这次终于成功让秦亦停下了脚步,他扭过头,态度坚决一字一顿地道:“不、可、能。”

颜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急迫地道:“你疯了吗?去天路难道从一个试训生重头来过?之前辛苦经营的两年不就白费了吗!”

“至少,我的事业还有从头来过的机会。”秦亦缓缓地说。

而感情,过去了,就永不再来……

他的脚步不再停留,裴含睿余光瞥见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侧脸,只好跟上他顺势领上了自己的车子。

亲手替秦亦关上车门,裴含睿转身一手拦下追过来的颜归,淡然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他挡在车窗前,低声道:“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怎么样一个设计师,能让秦亦这样的模特甘心做他的专属私有物,不料今日一见么……”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嘴,轻飘飘的尾音没入冰冷的雨声中,合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隐含地意味落在听者耳中,一下子就能脑补出许多嘲弄讽刺轻视揶揄,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却比什么都说了还要叫人难以忍受!

颜归当即变了脸色,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来:“你知道什么?你跟秦亦什么关系?”

裴含睿没有回答他,话锋一转:“过几天NL的秋季新装发布会,不知颜先生可有兴趣赏脸?”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让颜归怔了一下,放在几个星期前,他受到这等邀约肯定要惊喜一番,不过眼下哪里还想着这些,他摸不准裴含睿打的什么算盘,冷淡地拒绝道:“我恐怕没有空。麻烦你让一下,我还有话要跟秦亦说。”

“咚咚——”秦亦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示意裴含睿赶紧走人少跟他啰嗦,他坐在车里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更加不想把裴含睿卷到自己和颜归之间的感情纠葛里来。

裴含睿回头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颜归说了最后一句话:“那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借此好好感谢你。”

话虽如此,他脸上可一点都没有遗憾的样子,绕到车子另一边,收伞上车。

“你有什么可感谢我的?!”他的每句话都让颜归很是烦躁,他站在雨中喊秦亦的名字,然而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色的跑车绝尘而去,而秦亦始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真的都结束了吗?”他被暴雨淋得透湿的单薄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路边。

怔然望了许久,他终于自嘲一笑,远远离去。

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被雨刷赶到两边,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晕迹。

车窗被秦亦关得严严实实,他窝在椅背里,衣裤上沾染的湿意挥之不去,蔫搭搭地贴在皮肤上,很是难受。

平日里那双不可一世的眼,此刻也冷冰冰地压在眉下,木然地盯着雨刷在玻璃上扫来扫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在沉默的狭小空间里,越发显得压抑。

他漠然地窝在那处一动也不动,像只随时会暴怒的野猫。

——这样的秦亦是裴含睿第二次见到,头一次是在那天他寻找颜归的那个夜晚。

裴含睿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路况,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后照镜。

察言观色是一项基本技能,裴含睿自然聪明地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招惹他,免得凭白无故挨上小野猫锋利地一爪子。

一路无话。

刚到裴宅,裴含睿便命人准备热水洗一洗身上的湿气,家里的侍从们显然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跟着少爷回家的高挑男人,茶水碗筷都给他备了一套。

不光衣裤淋湿,秦亦的鞋子也被雨水淹没了,很快就有佣人送过来一套干净的居家服和棉布拖鞋。

或许是舒适的环境让他放松了些,连带着心情都好上许多。

秦亦脱了鞋袜,丝毫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地往大沙发里一蹲,那套在意大利定制的皮沙发瞬间被他蹭了一大块泥水。

在佣人们幽怨的目光下,总算意识到这样不太好的秦亦,默默往上面挪了挪屁股,掩耳盗铃似的把水渍遮起来。

把松开的领带和淋湿的外套递下去,裴含睿的目光扫到他那双明显不搭调的袜子,既诧异又无语:“穿成这样你也能出家门?”

秦亦撩起眼皮看了看,无所谓地道:“我又不是把袜子套在鞋子上。”

“……”裴含睿感觉到自己的额角突突跳了下,蹙起眉头,语调沉下来,表情异常严肃,缓慢地道,“在我面前,穿戴不整,你可知有什么后果么?”

秦亦的眼皮猛地就是一跳。

他突然回忆起私人展厅里那一排排分门别类有序摆放的服装,裴含睿说过自己是艺术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是个处女座的艺术家。

作者有话要说:  (满地都是衣服)

裴少(温和笑):来试这件

秦亦:敢再往老子身上套奇怪的衣服就挠你!

☆、第二十一章 论正确的台球姿势

秦亦赶紧给自己套好拖鞋,拿起崭新的居家服一溜烟儿跳起来准备往浴室冲,结果冲了半天发现这宅子太大了,完全不知道浴室该往哪儿走。

最后还是早料到有这么一出的裴含睿吩咐女佣将人领了进去。

鸳鸯浴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等秦亦一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裴含睿已经候在了餐桌前。

“我看你今天状态也不好,今晚就让你放松一下吧。”裴含睿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看着埋头与美食英勇奋斗的家伙说。

一心一意用食物化解烦恼的秦亦咽下最后一块熟牛肉,惊讶地看着他:“晚上放假吗?”

似是对他“放假”的形容忍俊不禁,裴含睿淡淡笑了笑:“不,只是教你玩点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一会就知道,先吃饭。”

发觉秦亦的眼光一直往自己手上瞟,裴含睿将酒杯搁下,含笑问:“我手上开花了?”

秦亦却是舔一舔嘴唇,指了指暗红色的酒瓶:“我能喝吗?”

裴含睿有些惊讶:“你不是只喝牛奶么?”

“谁让你每天晚上都一直喝一直喝,搞得我也想尝一尝被你这样的家伙爱不释手的,究竟是什么味道。”秦亦挑了挑眉,扬起下巴冲酒瓶努了努。

也不知被他哪句话逗笑了,裴含睿忍住笑意,大方地给他斟了一杯,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秦亦端起高脚杯,没有急着喝,凑过去嗅了嗅,深红的酒液连同杯子一块在他指缝间兜了一圈,带起一道漩涡——唔,就是那天晚上在他身上闻到的气味。

接着,他一仰头,牛饮似的灌下好大一口,然后整张脸都古怪地皱起来。

“呵呵。”裴含睿看着他,轻笑着重复他的话,“被我爱不释手的,是什么味道?”

秦亦皱着眉,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又酸又甜……”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露出洗得一尘不染的夜空。

填饱了肚子,秦亦懒洋洋地剔了会牙,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不是来做客的,又想到裴含睿说过的话。

自己那两只袜子,在裴含睿这个视衣着为艺术的处女座眼里,简直就是在犯罪,依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就让自己蒙混过关的,那么,晚上所谓的“有意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唉,不就是袜子不是一对嘛,像自己这种黄金单身汉,偶尔随便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在走秀……

秦亦趴在餐桌上,忧郁地想。

耳朵里传来裴含睿不断走近的脚步声,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嵌进桌子里,一了百了。

接着,他就被裴含睿给抠了出来。

“你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干什么?”裴含睿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然后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又补充道,“我又不会因为你袜子穿的不对,就把你饿个三天三夜,再剥光了衣服丢到外面去裸奔。”

“……!”这家伙是故意这么说的吧!难不成他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至于么!只不过就是一双袜子而已啊!

简直太可怕了吧!

秦亦心里瞬间狂奔过无数的“卧槽”,趿在拖鞋里的脚趾头不由自主地蜷起来刮了刮鞋垫。

不过还好,裴含睿带他去的地方既不是地下屠宰场,也不是禁闭小黑屋,而是一间设施齐全的多功能娱乐室。

正中央放着一张台球桌,裴含睿取了台球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片刻,问:“会打吗?”

秦亦摇摇头:“不会,今晚的放松项目就是它了?”

“不错。”

“怎么玩儿?”秦亦围着桌台绕了一圈,取了一只球拿在手中,上下抛了抛,还挺重,手感冰凉圆润,在灯光下仿佛拢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非常精致,跟印象里的台球总觉得不太一样。

“这是象牙做的。”裴含睿往球杆杆头擦了点壳粉,架在球桌上,“我教你玩,要不要来打个赌?”

“没有彩头不赌。”秦亦把球放回去,大感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

裴含睿偏头比了比主球的位置,道:“彩头就是,三局中只要你能赢一局,我就不计较你的袜子。”

“喂喂!这算什么彩头!”秦亦不满地皱了皱眉,指骨节在桌沿上扣得咚咚响,拖长了语调道,“你要是输了岂不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吗?而且你怎么可以欺负新手。”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裴含睿直起身,仅单手执球杆,一只手举起以示清白:“我自然不会欺负你,你两只手,我一只,第一局给你练习热身,要是你赢了……我再追加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一件,如何?”

“噢,那让你脱了衣服出去裸奔也答应咯?”秦亦俯身,两只手撑在桌上,毫不留情地拿他的话还击,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坏笑。

“你若是敢提出这种条件的话,我就要加大你输的惩罚了。”裴含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输了又怎样?”

“当然是跟你聊聊人生,探讨一下袜子的课题。”

“……”

秦亦无语,他到底是有多在意……

“赌就赌,赢了就赚大发了。”秦亦稍微权衡一下就答应了,就不信他一只手还能翻出天来!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凶残的沈又一只手挑翻一屋子人的伟大事迹了。

“规则懂吗?”裴含睿看他一眼,取下三角框。

“知道大概。”

“那好,我来开球吧。”说着他俯身对准了白球。

“等等,难道不是抛硬币吗?”

裴含睿好笑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问题是,你开过球吗?”

“……”

“过来看着,我给你示范一下。”裴含睿示意让他站自己身边,球杆架在左手虎口,眼睛盯着白球撞击点比对片刻,张口道,“注意左手的姿势,还有支撑球杆的位置,开球跟击球不同,抽打的幅度更大,全身的力道都要调用起来。”

“砰——”三角形放置的彩色球瞬间被击散,撞到卓沿折返回来,可见力道之大。

开完球,他紧接着寻到了一个比较显眼的红球做目标,给秦亦演示了一次撞球:“击球就要控制力道了,不要把白球打到网袋里。你来试试。”

秦亦收敛了一下跃跃欲试的表情,正正经经地接过球杆,俯趴到桌子上,虽然姿势槽点众多,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算没太丢人。

“左手压稳。”裴含睿从后面按住他的手,右手环过肩膀替他调整球杆的位置,“拇指稍微翘起来一些,对,就是这样……”

他整个人紧紧挨在秦亦的背后,声线近的几乎是贴着耳廓飘进来,温热的气流抚过,带起一连串零星的麻痒。

他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语调轻缓而富有磁性,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和从容。

又是那种微醺的浅淡香气,不经意间充斥了周身,秦亦抿了抿嘴,嗅觉不自禁地勾引起味觉的记忆,喝起来明明是不好喝,为什么闻起来这么诱人……

他鼻翼轻微地动了动,有些享受地嗅着这个气味,似乎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不那么令人反感了。

右手连带着球杆一块儿被裴含睿握住了,他缓慢地带着秦亦抽推球杆,一面道:“瞄准白球的击点,眼睛、白球和目标球三点一线。击球的时候不仅要用手肘的力量,腰部也要动起来。”

说着,手里的节奏变快,秦亦眼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球,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砰”得一声,成功打出第一球!

也许是裴含睿手把手地功夫厉害,总之第一球运气相当好,干脆利落地掉进洞里。

“yes!”秦亦啪得打了个响指,挑衅地冲男人扬了扬眉头。

“不要得意得太早了。”裴含睿看他嘚瑟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退开一步靠在球桌边,“这次你自己来。”

“谁怕谁啊。”

一杆进洞的秦亦心情大好,带着球杆溜一圈,结果左瞄右瞄都没有好位置的球,没有裴含睿仔细纠正他的姿势,一下子就打回了原形,乱七八糟地趴在球桌上,挥动手肘用力一抽!

一击即中!

——然后,“biu”得一下就把球抽飞了……

秦亦回过头忧郁地看了裴含睿一眼,“它是嫌我对它不够温柔吗?”

“……”

裴含睿忍俊不禁地把球捡回来,重新取了一把球杆:“我来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只手。”

为了让秦亦看清球路和姿势,他故意放慢了动作。虽然单手非常不容易控制球杆方向,不过开局初期可选择的余地很大。

裴含睿的动作熟练而潇洒,显然单手球也不是第一次玩儿了,第一球就当是热身,挑了个合适的击球位置,轻轻松松就是一球,无论是力道还有姿势都相当游刃有余的样子。

球杆又轮到秦亦手上,见他趴在那里沉思了半天,裴含睿自后贴上来,双手环撑两侧,俯身在他耳边一笑:“需要帮忙吗?”

有意无意间,他温热的嘴唇擦过耳廓,细腻的触感一触即分,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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