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农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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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农盛世-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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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公自己就捧了西园县敬上的花名册,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帝身后。一路之上,不论是抄手廊边还是通幽小径,都有各色百两金争奇斗艳。虽然赵化公之前己经做足了功课,花名册中的花名及花型早己熟记在心,可这时还是一点儿不敢懈怠,跟着帝及太后一路看过去,一页页将花名册翻过,一边小心翼翼的等待主子们的提问。

昭兴帝与金太后都是爱花之人,所以常常会在百两金前停下步子,可通常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就己经被湖阳公主抢先,“这个,这个,赵公公,是什么,开得甚奇。”

赵公公忙瞟向花名册,“回公主,这个么,名锦绣球,花开深紫红,色润泽,香型浓郁,为庆乐花田所出。”

“庆乐花田?”湖阳公主眉尖微蹙,似是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先皇南游时御封的花官吧?明日我要上山瞧瞧。”

“我的公主哎,”赵公公弓身笑道,“您要看花儿,哪里用得着上山?西园县最有名的百两金大家,非魏姚赵莫属。魏家是官家花田自不必说,就是姚赵二家,最有名的百两金也都在这里了,公主只消得在这宣锦宫的后花园,便能瞧见天下奇花。”

“姚家?”肖贵妃忽然想到什么,笑对昭兴帝道,“皇上,听赵公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哥哥不是回乡贺寿么,听他说的,屋里所摆都是西园县姚家的各式水养百两金,我笑他胡说,德阳离西园县可隔了上千里呢,盆栽还好说,还没听说过水养百两金能运出千里呢。”

昭兴帝含笑点头,“这事儿朕也听国舅说起过,据说国舅大寿时,府里摆的单是水养百两金就有百余种,当时也给朕笑了一番。”

赵公公弓身笑道,“回皇上,奴才知道肖贵妃惦记这事儿呢。早遣人打听得清楚,国舅爷说的可一字不假。这儿当地人都知道,说是姚家有位能育花的三姑娘,不但将百两金切花运出千里,还让百两金在冬日开放呢。”

“哦?”湖阳公主来了兴趣,道,“赵公公,明日儿,你把那姚姑娘召来让我瞧瞧。”

“是。”赵公公弓身一礼,“皇上,说起姚姑娘,身份还不同一般呢。”

“怎么说?”昭兴帝驻足,也饶有兴趣的问。

“周老太公嫡孙,皇上可还记得?”

帝点头,又往周围扫了一眼,“哦,记得,似是,名舫之。这园子就是朕特命他督办,办得不错。周老太公是朕的恩师,朕一直就想给太公后人赏赐。你且替朕记着,赐宴的时候,传旨召他前来,朕要见见他。周老太公后人,必是英武不凡的。”

“是,奴才记下。”赵公公应下,又继续说道,“皇上,这能育花的姚家姑娘,是周家舫之公子的下堂妻。”

“下堂妻?”昭兴帝皱眉,面露不解,又伸手将面前的百两金托起细瞧,道,“能做如此巧事的女子,必为兰心蕙质,周家这又是为何?”

见昭兴帝己面露不虞,赵公公也就没再往下说些八卦细节。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只是听人说,这个姚姑娘回了娘家以后,得了姚老太爷的喜欢,让她上山育花,她也争气,果真弄了许多名堂出来。现在提起姚家三姑娘,西园县里就没人不知的,争相上门求娶呢。”

帝还没有回话,湖阳公主己经抢先说道:“皇上哥哥,明日谷雨,你不是要赐宴赏花么,索性把那姚家姑娘也召来,让咱们好好瞧瞧?”

“胡闹!”金太后笑着伸指在她额上一点,“皇上赐宴,宴得是群臣,女子非得诰命不得入宴,又怎能召见民女?”

湖阳公主嘟嘴,“又不是在宫里,守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咱们千里迢迢的,还不就为赏百两金?”说着,湖阳公主伸手往周围一指,“可是,母后您瞧,这些百两金品种奇多,咱们哪里分得清谁跟谁啊,告赵公公么?”湖阳公主往赵公公身上挤挤眼,“他啊,翻弄半天,还不知说得是对是错呢。召花官又不方便,难得有个懂百两金的女子,召来既能陪咱们赏花,又能立时满足皇上哥哥的好奇心,不是一举两得?”

“明明就是湖阳公主的好奇心,怎么又扯到朕身上?”帝无奈笑道,“不过,湖阳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朕南游的宗旨便是与民同乐。”说着,帝转向赵公公,道,“你去传旨,朕明日要在宣锦宫赐宴,邀众赏花。除地方官吏外,西园县养花大家皆请当家前来,特,准姚家三姑娘同来赴宴。哦,还有,周老太爷家人,是朕的贵客,你亲自去一趟,替朕请来。”

赵公公应了,去偏殿传了昭兴帝口谕,众官这才退下。赵公公才又去准备,亲自去周家传旨。

周舫之先一步接了信,告假回家,又告知李氏。李氏喜极泣下,又赶紧让人去将周堇之接回,一家人沐浴换好新衣,在家等着李公公来传旨。

很快的,皇上的旨意传遍各养花大家,姚家老太爷也在其中。不过,姚老太爷最近不知怎么的,精神十分不济,这两天更是连走路都有困难,没法子赴宴,只能由姚老爷代去。

姚老爷是又欢喜又紧张,光是挑衣服都用了几个时辰,见识龙颜的事情,不仅是姚家莫大的荣耀,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一回。

大太太虽然陪着姚老爷一起,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与激动当中,可听到墨兰居然被皇上金口亲点,也要同去赴宴,这是连她这个当家女主,连嫡子姚木瑞都没有的荣耀,她的心情顿时又一落千丈。其余各人更是不必多说,又嫉又妒又无可奈何。

墨兰先是好一阵发懵,原来周舫之说得并不都是假话,皇帝老儿也算记得她几分。想着活到今日的自己居然还有机会一窥龙颜,便跟着心潮澎湃起来。正巧这时姚晖来替老太爷送东西,送得是几大锭的银子,说老太爷说的,让她紧着去买些上台面的首饰衣裳,就当她是代老太爷去的,可不能丢了老太爷的脸。

老太爷病了也不愿回姚家大院,仍是在自己园里住,由姚晖一人照顾着。想起老太爷的病情,墨兰心里的激动荡然无存,便随着姚晖一起去园子里探老太爷。

墨兰跟着姚晖来的时候,老太爷正靠在床上发愣,见得墨兰来,便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徒劳无功的动动身子:“丫头,来啦!”

第二百三九章中毒

老太爷精神不太好,见墨兰来还是很高兴 ,硬撑着跟她说了会话。提到墨兰被皇上召去赴宴的事情,老太爷也是格外兴奋,催促她赶紧回去准备,早些休息,千万别误了明日的宴会。又哆嗦着唇,喊过姚晖,让再拿几锭银子给她。

墨兰眼睛酸酸的就要掉下泪来。为了不让老太爷看出来,和平日一样,笑嘻嘻的接过银子,起身:“那我先回去准备爷爷您休息。等明儿个我回来再把皇上赐宴的情形跟爷爷说说。”

老太爷咧咧唇笑笑,点头,无力的挥挥手,倦怠的闭眼再不曾说什么。

姚晖送墨兰出来,他对老太爷的病情十分担心,边说边抹泪:“老爷这几日越发不见好了,也不知是怎的。早几日还好好的。三姑娘,你说,可会是撞邪了”

“大夫怎么说?”对中邪这种说法,墨兰是不以为然的。

可她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几曰前老太爷还和她有说有笑,隔日便精神萎顿的连说话都懒,老太爷的病也来得太快了些,也太莫名奇妙了些。

姚晖摇头,“城里的大夫都来瞧过,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有昨天的张大夫说,倒象中毒似的,却也说不准,不过,老爷不信。”

“中毒?”墨兰一惊。回想起老太爷的症状确实似曾相识。忙向姚晖道:“姚晖,你细想想爷爷病前,可去过什么地儿?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墨兰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姚晖好一阵发懵 微张了嘴,愣愣的:“三姑娘,你的意思……”

墨兰摇头:“不好说你快想想。”

姚晖低眉,掰着手指头细想。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迷茫的看她,“照理说不太可能哩。老爷那几日和平日也并没什么两样,一直守着园子。除了去过大院一回,不曾去过别的地儿,别的人也没有。”

“吃的呢?可有什么特别的?”

姚晖又想了想,仍是摇头。“也就那天去大院吃过一回饭,其他的都和平日一样。院里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中毒,毒也是从内院来的。”

姚晖点头,依旧不解,“照理说。谁不该有那么大的胆子才是,而且也没有理由哇。”

这倒是的。老太爷一向与人无争,真的会有人对他下手?

经姚晖一提醒,墨兰怀疑老太爷的病是由秋水仙碱中毒而起。

秋水仙碱是现代牡丹变异改种的常用药剂。人中毒后的症状她虽不曾亲见,但闲暇时也曾听同事提起,与老太爷的病症极为类似。

脑子里蹦出这样的想法。惊得墨兰出了一身冷汗。现代若是有人误服秋水仙纯液,又没有及时催吐,从病发到脑死的时间在两天左右。这里的秋水仙碱的提纯浓度相对肯定低得多,发病时间自然较长。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脑死。

回了姚家大院,墨兰首先飞奔回屋。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带锁的红木匣子。开了锁,那个蓝瓷小瓶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墨兰下意识的舒了口气,紧张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她本来也不太相信秋水仙碱是从自己这里流出去的。因为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连杜鹃和迎春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那么。如果老太爷中的毒真是秋水仙碱 唯一流出的可能只有魏槿。

墨兰转头就去牵马,打马向庆乐山狂奔而去。她第一次这样狠命打马。“答答”的马蹄声急促而有节奏。每一下都象是重锤敲在她的心尖上,疼得冒汗。离庆乐山越近,这种锥心的疼痛感就越强烈。

症状如此相似,若魏槿真的遗失过秋水仙碱,那么就几乎可以肯定,老太爷就是中的秋水仙碱之毒,所以当今无人能识。而且老太爷中毒已久,再催吐也无效,此毒当今也就无人能解。

这毒不会是魏槿所下,他没有下毒的动机,可必定与魏家脱不了干系。魏槿的父亲魏大人又有类似的前科。若是老太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魏槿按计划讨来皇上赐婚,她和魏槿真能假装心安理得,相守白头?

墨兰在一个花农的带领下上了庆乐山,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魏槿。他正率众花农起出百两金,准备三日后参加花王大赛。

墨兰只一眼便认出魏槿亲手在起出的那株缀了满树紫玉的百两金,她在现代见过,正是日后被世人冠以花后美誉的“魏紫”。

魏槿的神情兴奋而专注,墨兰知道那是因为他在这株百两金上倾注了他的期望。想到他的期望也许即将落空,墨兰的眼泪几乎奔涌而出,说不出此时心里的感受。是愤怒,是难过,还是失望?

魏槿大步向她走来,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难掩脸上的诧异:“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墨兰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却又不知所为何来。

墨兰并没有回答,只是很急促的说道 “秋水仙碱,你共制过几次,得了几瓶,快说。”

魏槿皱眉,一副不明就理的表情。不过,见她神色凝重,也就没有多问,答道:“制起来麻烦,我又一直没得空来用,所以也只制过一次,共得了五瓶。”

“给了我两瓶,所以你该还剩三瓶?”

“哦,是。有一瓶用过一些,怎么?”

墨兰忘形的伸手一抓他的衣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快……这三瓶都取来我看,我要亲眼看看,现在。”

见了墨兰的表情,魏槿一头雾水。这三瓶秋水仙碱,他只当时抓了几只雀仔来试毒性,又用过一次在百两金侧生芽上,之后因为忙,也就一直锁在屉中,墨兰这时问来做什么?

魏槿抬手,习惯性的去握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右手,想以此安慰她紧张的心情。

墨兰却象是一副受了火须炙般的表情,缩回手,且向后退了一步。更加急切,“快。取来我看。”

魏槿缩回手,点头:”就在工作间里,你跟我来。”

跟着魏槿走进不远处的木头搭制的工作间,又见他郑重其事的自柜中取出一大串钥匙,挑出一把来开屉冂。墨兰的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暗暗祈祷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可就在魏槿拉开屉门的那一霎那,见他的脸色忽然由莫名变成了错愕,墨兰知道。她的祈祷老天爷并不曾听见,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墨兰往前扑了一步,空荡荡的屉子里赫然并排放着两个蓝花小瓷瓶!

“奇怪。我明明放在这儿,一直不曾动过。”魏槿小声念叨了一声。又将两个小瓷瓶取出来一一瞧过,看了墨兰一眼,心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用过的那瓶,他曾在瓶身上做了标记。现在,那瓶不见了!

魏槿将整个屉子抽出来放在桌上,又不死心的蹲身将所有的屉子都翻了个遍,仍没有发现失踪的瓶子。

“别找了,”墨兰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爷爷中了秋水仙碱之毒。”

“什么?”魏槿失态的大呼一声,难以相信的看看墨兰。又低头看看屉中的两个蓝花瓷瓶:“你是说,中了我的秋水仙碱之毒?你肯定?”

墨兰点头:“所以我才来找你,现在肯定。秋水仙碱这里无药可解,我发现又晚了……”

“可是,墨兰,我不会……是谁?”魏槿脸色大变。墨兰会这样来找他,其中的利害他又岂会不知?

“我知道不是你,你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可是,魏槿,魏家还有其他人,魏东青……”

“胡说!”魏槿喝了一声,打断墨兰的话,脸上己有怒意:“姚墨兰,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你别忘了,你嘴里的魏东青,他是我爹!”

墨兰冷笑:“真对不住了,魏公子,我还真忘了他是你爹。可你别忘了,十多年前,你爹,就是用了这种龌龊手段,夺了姚家的花王,烧了姚家的花田。今天,谁能担保他不能再来一回?”

“不可能!”魏槿咬牙瞪她,眼里几欲冒出火来,“当初是我爹的错,我也跟你解释过,爹爹也答应,会在这次花王大赛后,把该姚家的,欠姚家的,一并还给姚家。他要把花官之位辞了,并举荐姚老太爷。魏家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你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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