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来朕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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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来朕怀里-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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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说罢,便微微眯住眼,看向慕晴,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天已快亮,皇上还请先上朝。待午时过后,请皇上与皇后再来龙凤台,领老祖宗家法。”

“好。”北堂风略有苍白的点了头,随即看了下。身旁也同样在看他的苏慕晴,在那俊美的眸中流动这一抹看不透的东西。而后,他深吸口气,道,“那朕先去早朝了。”

北堂风说完,便转身又返回,与慕晴擦肩而过的时候,撩起了一阵淡淡的微风,卷起了她身后略微束起的长发。

慕晴见状,倾城的脸上忍不住的滑出些许苦涩。

无论如何,北堂风应该是很疲惫了,先是经历了南城一幕,现在又要顶着悖逆祖宗的名义,受了责罚,甚至……

不对,这个节骨眼,皇上不能被罚,更不能将昨夜皇上出宫去了南城之事,透风给臣子以免打草惊蛇,坏了皇上大事。

当然,若是打草惊蛇,于她,也决然不会是好事。

北堂风本是皇家血脉,肩上重则重于天,当是不会悖逆祖辈,怕也是责罚之后,再想办法亡羊补牢。

终究是下下之策。

慕晴用指尖轻卷一缕发丝,似是陷入了思考。

如何才能说服这看起来固执的老者,如何才能免去北堂风的责罚。

虽然可能是吃力不讨好,但为了天下大局及那些即将引发暴动的百姓,只能由她,拼一拼试试了!

若无力挽回,那边是天意。

若力挽狂澜,那他北堂风,便是欠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来日方长嘛。

这时,慕晴便深吸口气,上前了几步来到老者面前,道,“礼祀大人,本宫有一事相问。”

老者将两只手叠在玉拐上,而后抬起那张严肃的脸,幽幽道,“皇后莫不是想要免罚。”

“不,既然做错,受罚是理所应当。”慕晴抿了唇,而后又道,“本宫只是想请教礼祀大人,皇上未能完成祭天大礼,大人是否会当真会罚皇上,又当真会昭告群臣?”

“罚,那便是历来的规矩!而臣子是皇上的手足,亦是监督皇上治理天下的眼睛。皇上有违祖规,理应让群臣督之。”老者说罢,便又用那玉拐狠狠的捶了下地面,发出了震慑的声音。

“此罚不能免,此昭不能除?”慕晴又问。

“绝对不能!老臣受了先帝之命监督皇上,岂可凭你一言而更改!!”老者狠狠说道。

“原来如此……”慕晴喃喃自语,而后长叹了一口气。

先礼后兵,若是前者说不通,便只能……

对这老者,她当真不想,但是为了稳住大势,她不能不做。

半响,她忽然扯动了一抹笑,她蓦然抬头,一改方才的沉默,而后步步向前,来到老者面前。

这一刻,老者眯住眼,在那略微有些浑浊的眸中,多了些疑惑。

这个皇后,方才还看起来不声不响,似是不多说话的小女子,现在竟然还敢和他搭话了。

这时,风起,撩动了慕晴身后的发丝,而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语调中带了些漠然。

随即,她敛住所有的神情,再没有任何闪躲的望着老者,道,“请问礼祀大人,国之根本,是什么?”

礼祀蹙眉,先是被她那利刃般的言语弄得有些怔住,随即眯眼,低声而道,“国之根本,当然是百姓。”

“那如何治理天下,如何得百姓民心呢?”慕晴又问,言语中没有丝毫犹豫。

此时,礼祀的眉头皱的更紧,于是回道,“自然是皇上大统,天下大统!”

“那么本宫再问,皇上一统江山,最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百姓动。乱,群臣忤逆,敌国强攻。”

“说得好。”慕晴淡语,眼眸中闪动着一种深邃。

这时,她微微停顿,看向远方朦胧雾中的景色,仿佛是在想着什么。

而见慕晴陷入沉默,老者便以为她是黔驴技穷,于是嗤之以鼻的笑了,严肃的脸上写满了对慕晴方才那些字面上的东西的轻视。

他还以为皇后能说出什么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来,今朝皇后,也就这点本事,离前几朝的皇后,差的太远了。

老者高昂起头,又轻轻的用那玉拐砸了下地,仿佛毫不在意的说,“如果,皇后就是想说这些,那么……”

“且慢。”

这时慕晴忽然打断老者口中的话。随后她笑了,并缓缓将方才看向他处的眸子转回。

而当她再度抬起,再度看向面前老者之时,却骤然换上了一层既然不同的气势。

一种早先时候被她层层收敛起来的慑然,仿佛在一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一阵难融的冰霜。

忽然一阵风来,将她身后的长发瞬间凌。乱的吹起,发丝疯狂的舞动,将她那闪耀着一抹碧光的眸显得更加不容小觑。

老者眸子一颤,似乎被她那双仿若利刃般的眸深深吸去,或者说,被她那双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气势所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便是在老者惊讶的站在那里时,慕晴却缓缓勾动了下唇。瓣,长袖埋起的指尖缓缓上移,忽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强势的指着老人,铿锵而道,“礼祀大人,你可知罪!!”

老者一听,先是一片震惊,仿佛在她那一句问罪之下,当真化解了他方才的所有从容。

为什么,在她的面前,他这当了六十年的祭天礼祀,竟然险些说不出话。

忽然间,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方才那夜间会为他盖衣的女人,而他也不再是以为年长之人。

这时,在他与她之间,只有两个身份。

她,是当朝皇后。

而他,则是她的臣子。

老人紧紧。咬住牙,而后眯动了眼睛。

不对,他吃的盐比眼前的女娃吃的米还多,又岂会被她气势所震。

于是他愤怒的狠狠砸了两下玉拐,道,“凭空捏造!满嘴胡言!连皇上都不敢和老臣这么说话!你不怕,老夫上奏皇上,废了你这忤逆之后吗?!”

慕晴忽然大笑,随即眯住眼眸而道,“国都要亡了,我要这后位有什么用!”

老者眸子一缩,更是愤怒不已。

亡国?亡国!

这个妖女竟然敢在他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岂能容她逍遥!

“你……!你竟敢!”老者当真气得不停喘息,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用那玉拐不停的敲击着地面,发出凌。乱的声音,“你凭什么说我南岳大国就要亡!皇后你小心说话,说错一个字,老夫就要你再也不会说话。”

“为什么亡国?……哈。就是因为礼祀大人口中的,墨守成规的陈词滥调!”慕晴冷语,随即又上前一步,步步走稳,同时也步步紧逼,使得老人都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

当退无可退之时,慕晴扯唇,声声说道,“礼祀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给皇上妄下定论。礼祀大人,你罪孽深重啊!”

见老者一时哑口,慕晴便接道,“既然礼祀大人不知何罪,那么,本宫为礼祀大人,一一道出!”

随后慕晴又一步一步的退回,忽然手指那身后云雾之下的满城天下,铿锵而道,“此时,天下百姓,水深火热,皇上为百姓而出宫,为天下而涉险,但礼祀大人竟为此而要将皇上陷于不义,乃第一大罪!再者,皇上登基年月尚早,朝臣瞒天过海、口蜜腹剑者,尚存,在此时礼祀大人将要将皇上一点小错昭告朝臣,使得野心者足以用此当做口实将皇上一军,礼祀大人将皇上陷于危难,乃第二大罪!使得百姓与朝臣皆乱,内忧外患,引来城外虎视眈眈的晋国大军压境,乃第三大罪!”

慕晴冷哼一声,铮铮而道,“大人所言国之根本,竟被你一时的墨守成规,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无知亦是罪,你,可知罪!”

老者呼吸开始愈发的急促,便是捏着玉拐的手也开始不安的松开用力,而后蹙着眉,摇着头道,“你……你这妖女,休得胡言!老夫在此六十年,又怎会……”

“六十年,山河变换,这天下的规则,也早该变变了!”慕晴一口气说完,而后深吸一口气,又静静吐出。

随着气息倒出之际,慕晴便缓缓的抿住了唇,而她那一双带着幽蓝利光的眸,却依旧深深锁在老者身上,望着他那此刻有些混乱的眸。

慕晴,沉默了。

更确切的说,她在等,等待这一番反其道而行之的大逆之言的结果。

而老者,也沉默了。

只见他也似慕晴那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紧闭双眸,叠放在玉拐上的手,也用力的捏住玉拐上面的玉球。

这一刻,整个龙凤台陷入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寂静,便是连自耳畔撩过的风声,都那么清晰可辨。

这场凝重的气氛,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而慕晴,也凝视了老者,很久很久。

她似乎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又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而就在老者,又重重的舒了口气,正缓缓将眼眸抬开的那一瞬,慕晴的眸子忽然一颤,仿佛正是在等着这一时刻。

“老夫真的老了。或许你说的,有道理……”老者低语,垂下的眼中放出了些柔软。

他却是很想更激烈的驳斥她,但是,他却无话可驳。

这女娃儿,不简单啊……

“哎……”老者长叹一口气,缓缓的看向渐渐亮起的天,眼中划过一缕哀痛,“难道,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和如今的南岳王朝,当真只能选其一而行之吗?根本就选无可选,看来老夫还是,卸甲归田的好。”

老者说完,苦笑了一声,而后将方才紧握的手轻轻搭放在慕晴的肩上,道,“你说的没错。这天下百姓,比规矩……要重的多。”

说完,老者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撑着玉拐,缓缓的向着里面走去。

有违了老祖宗规矩,他便再没资格当这礼祀。

六十年啊,终于……

“礼祀大人,且慢!”就在这时,慕晴忽然开口,而后紧忙上前了两步,道,“慕晴并非要故意顶撞您老人家,若非情势所逼,更是不会口出妄言。所以,慕晴希望礼祀大人,继续留在龙凤台!”

老者忽然笑了,随即缓缓侧了头,道,“女娃,你说得对,这两条路,选哪一条,老夫都已是罪人。如今老夫不罚皇上了,就是破了老祖宗规矩,又如何留得龙凤台……不过,这也是老夫的事,与女娃无……”

“有的!”就在这时,慕晴唇角一勾,忽然开口,“还有第三条路!”

老者一愣,缓缓回了头,有些不解的望着慕晴。

只见此时,慕晴忽然对着老者以双手扬动袖袍,蓦然在老者面前行了个南岳国最为重大的礼。

老者的瞳,也跟着她忽然的大礼,而顿时缩动。

“唯有一法,能保全皇上,稳住天下,且不忤逆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老者听完,顿时一惊,撑着玉拐匆匆来到慕晴面前,有些颤抖的扶起正在行礼的慕晴,道,“何法?”

慕晴稍稍舒口气,随即抬眸,一字一字的说,“以凤,代皇。”

此语一出,老者的身子猛的僵了一下,“若是执行祖法,皇后本就有罚,还要再加皇上的罚。你一纤弱女子,又岂可如此莽撞!”

慕晴忽然笑了,笑的灿烂,而后轻轻的握住老者的胳膊道,“南岳王朝,龙凤既然共祥,当然也要有难同当。而且大人不知,慕晴这身子骨,早就练成铁打的了,扛得住,死不了。”

于是他垂了眸,化为淡漠一笑,随即问道,“皇后,是为皇上而做到如此吗?”

慕晴又笑,继而说道,“慕晴代罚,与皇上没有半点关系。唯一的理由,就是慕晴认为,大局,重于一切。”

看着慕晴的笑容,老者有了一瞬的沉默。

本以为她一番唇枪舌战只是为了为自己免罚,未曾想过,她竟是为了这天下百姓,为了这动荡时局,而自己当车,来了一个丢车保帅。

天下之人,有多少能做到如此。

他,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女子。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皇上能得此皇后,乃南岳之幸。

有朝一日,定能凤凰于天!

于是,他终是长叹口气,折服于慕晴。随后他缓缓转了身,继续蹒跚走向龙凤居。到了门口时,老者倏然停住,随即微微侧眸,道,“那皇后,便随老夫来吧。皇上的罪,便又皇后你,来赎吧。”

说罢,他便幽幽进入。而门外的慕晴,深深的舒了口气,仿佛方才那紧绷的神经,终是有了些放松。

而后,她看向那身后万里长河,低声说道,“北堂风,虽然我着实不喜欢你。但是为那些生不如死的百姓,这个人情我给你了。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苦心啊。”

语毕,慕晴摇摇头,便进了龙凤居,而后站在老人面前,道,“那么大人,用刑之前,可否请慕晴沐个浴,以便养伤。”

说罢,她便微微而笑,反而将这空荡荡的龙凤居,染上了一片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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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正殿。

“退朝。”随着北堂风淡漠的声音,太监们重复声阵阵响起,余音绕梁,久久回荡。

这时,北堂风有些疲惫的从龙椅走回,总觉得心头阵阵发紧,似是在这心头的某一处,有些不舒服。

他轻轻靠在后殿的墙壁上,闭了眸,深深的吸口气。

正在如此重要关头,若是受了礼祀的刑罚,或会给一些人带来可乘之机。

然,他作为这南岳国的皇上,又绝对不可违背先皇规矩,否则也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以不孝之名,动摇他的权势。

于他,当真是一个难解之题。

他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算了,罢了,去年也是这么过的。

在这皇宫,大臣们看似忠心耿耿,实则都各有鬼胎,当真要拿出来时,便会一个个缩回头去。

明哲保身,厚黑之道,又有哪个臣子,不潜心研修呢?

对他们来说,与皇上,当然可以有福同享,却不一定会有难同当。

若是有朝一日当真战事逼紧,又有几个,肯为他北堂风,走上战场。

说不定,还会有人想了拿他北堂风的头颅,去献给其他君王。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政。治。

没有人情,只有权力,这里是满天下,最肮脏,最黑暗的世界。

包括他北堂风在内,其实都是最冷漠的戏。子。

有时候,好人可能一夕间变为扣上了帽子被迫成为百姓眼前的坏人,也有时候,坏人,却会成为百姓流泪拥护的好人。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一切的关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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