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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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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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前。

晃儿诚惶诚恐地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裙,嗫嗫道:“奴婢生得卑贱,不敢受姨娘的茶。”

“你帮了我大忙让你良心难安,我欠你的一杯茶是换不了的,你怎会受不起?喝一些,安神压惊才能应对后面的事。”卫姨娘一脸慈善,常年吃斋念佛无形中给人一种祥和安静的感觉。晃儿晃神,小心翼翼地接过茶盅喝了几口,一双眼怯生生地看着卫姨娘。刚想说话,肚子突然绞痛喉头涌上一股血腥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啪一声,茶盅在水中跌落打碎一地,只见地上兹兹地冒着白烟。晃儿双手捂着肚子,一双眼鼓得大大的死瞪着卫姨娘,似乎想问她为什么下毒害她。圆润的手指捻动着念珠,卫姨娘转身来缓缓落座,面上笑意温软,眸光带着丝悲悯道:“只怪你心思太单纯了。”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李姑厌恶地绕开脚下七孔流血的晃儿,面上带着担忧。

“柳儿说出了鞭尸安陵的事,晃儿被牵扯出来是迟早的。但晃儿是绮香园的人,如今又失踪了,就算有怀疑也落不到咱们头上。李姑姑,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卫姨娘眼眸一横,平日里的慈眉善目中竟也多了无数的狠辣和怨恨。

李姑姑应了声是,扶着卫姨娘进去内屋休息才转出来,找人处理晃儿的尸体。

窗外,鱼璇玑一脸冷寒,悄无声息回转碧瑶阁,将云姑叫到了跟前。

云姑听说了柳儿的事又被叫来,看她冷着脸,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母亲和卫姨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把玩着一只白玉杯,她又想起卫姨娘说到安陵时眼中流露的厌恶与痛恨,安陵年幼柔弱不会与人记仇,余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些人之所以针对她是因为她是谢婉的女儿。

“小姐何出此言?”云姑震惊不已,嘴唇颤颤,莫非跟十三年前的事有关?

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有事瞒着没说,当下寒眸射来,语气沉冷地命令道:“说。”手指一用力,手上的白玉杯赫然碎裂开来,尖利的碎片割破手指细嫩肌肤,一串红珠点染五指纤纤平添了无数妖娆。

云姑被她冷厉的模样一吓,心惊道:“小姐莫气,老奴这就说。十三年前主子操办小姐和七公子周岁宴,却不想宴会上七公子和五公子喝了主子做的甜汤后竟中了毒,七公子当场气绝身亡,五公子虽没死但被毒坏脑子成了傻子。相爷大怒将主子打入地牢,后来事情查验一番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是主子做的,但为平息大夫人和卫姨娘的愤恨把主子和小姐赶到了熹阁。相爷把知道这事的人都处置了,所以没多少人了解当年的事情。”

“主子在时她们百般欺辱,主子去后她们就开始折磨小姐,这两年倒还好些只是有丫鬟欺负。还是主子有远见,在出事的时候找了个理由把我打发到别处,这样才能在暗中帮忙。”说起当年的遭遇,云姑一脸泪花。“五公子十岁时被了凡大师带走,老奴听碧青说了凡大师费了很多心思快把五公子的毒解完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人就回相府了。”

“原来母亲与卫姨娘有杀子之仇呢。”鱼璇玑若有所思喃喃一句,又道:“云姑,我要你尽快查到跟十三年前那场周岁宴有关的人,不管是伙夫还是端茶送水的丫鬟,有了消息速速来禀报。”

云姑颔首称是退下,屋内闪烁的烛光映照着她清冷的脸,潋滟着冷辉的墨玉眸子里深沉晦暗,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抬首灭灯,盘坐床上开始修炼心法。

碧瑶阁对面观景楼飞檐之下的暗处,赤焰弓腰低声委屈道:“爷,六小姐不是个软弱的人,用不着属下保护。”

“那你想保护谁?”黑暗里,凌厉的目光似宝剑出鞘那一抹寒锋,能将人瞬间割裂。

赤焰一个哆嗦险些没站稳掉下去,恹恹道:“爷是赤焰的主子,爷说保护谁赤焰就是拼死也不让那人掉一根头发。”

暗里的人不想搭理他,一双眸子定定朝灭了光的窗口看去,须臾语气稍沉,道:“安陵绝非一般女子,要小心应对。”

“属下明白。”赤焰不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声道:“赤冰已经查清了安陵的事,青鸟在前夜也被放飞,几天后就有结果了。”

男人嗯了声,赤焰的话让他很满意,抬首遥望,眸子的颜色越发深沉了。

安陵,她是个谜,而他则要一层层剥开她的神秘。

------题外话------

啥都不说,还是求收!

021 一签千金,白家三少

柳儿发疯的事情一夜间传遍了相府,众人都知道有人指使柳儿鞭尸安陵,都在好奇幕后指使人是谁,可是第二天一早却发现柳儿死在了柴房里。消息不胫而走,在相府闹得沸沸扬扬,把安禄都惊动了。

大夫人特意派人来碧瑶阁告知安禄会为她做主的事,各个院子的姨娘们都纷纷拿着礼物上门探访,鱼璇玑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在碧瑶阁过了些清净日子。

转眼秋分便至,天气转凉,花坛中的金菊开了一片,金灿灿的煞是迷人。鱼璇玑换了身裙子,坐上马车朝灵空寺而去。

灵空寺乃是一座千年古刹,香客无数,千年来不曾衰败过。前些日子听到下人们谈论,普陀寺的了凡大师云游到了炎京在灵空寺挂单。世人都说了凡一签价值千金,所以当消息传出的时候炎京的名门千金官宦夫人们都骚动起来,纷纷赶往灵空寺想求得一签。

她本不愿意出门,但一想到在相府的境况心里满腔不快。死士的事多多少少跟相府扯上了些关系,都快一个月了监视的人还没有撤走,她还发现有些人貌似是针对自己的。自己是否被发现什么她不知道,要不是目前功力尚浅她才不会让他们那么嚣张地在自己眼皮子下晃荡。今日出门一来散心,二来也瞧瞧外面有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新鲜事。

当然,一路上她还是听到了些事情。比如,桐封王回京后帝都闺秀们总是找各种借口往王府钻,可正主儿却每日闭门谢客。再过段时间就是十皇子的生辰,襄惠帝已经下旨要在那天给司空凌赐婚。加上了凡大师在灵空寺挂单的事,可谓是当前炎京的热议话题。

天子未定,天诀朝堂上风云诡谲,她或许可以考虑下司空凌。勾唇,清冷的面上多出了丝浅浅的笑,恍若高山那一抹清雪孤然冷冽。

突然,一阵细微的乒乒乓乓声音传入耳际。鱼璇玑双目一凛,喝道:“停车。”车夫一听马上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鱼璇玑从马车里钻出来淡漠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拒霜,看到她眸中会意的神色才戴上纱帽转身朝声音来源而去。

她猜到去灵空寺的人会很多便吩咐走一条偏僻的路,没想到会在半路遇上这样的事。秋日悬空投下一方明媚煦煦,四周树木高大稀落,林间微风徐徐带着秋的凉意,她纵身掠过百丈停在一棵杉树旁看着前方二十丈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被砍得破破烂烂,车夫和小厮打扮的两个少年正奋力地跟十几个黑衣人打斗着,约莫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则摇着把桃花扇站在旁边扇扇子,没有去帮忙的打算。

“三爷,你太没有良心了,我们为你打狗你却在一旁乘凉!”满头大汗的小厮一脸控诉地大喊着,手中长鞭甩去啪啪地只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吐了一口血倒地后竟爬不起来。而那车夫打扮的少年则沉闷得多,手中锃亮的弯刀一挥血水喷涌,杀人的动作就似砍瓜切菜般熟悉。

被指控的白衣少年得意洋洋地扇着扇子,一脸痞气,道:“这些小畜生哪用得着我出手,小爷我这是在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呢。”

小厮大叫委屈跟白衣少年讨价还价,手中的长鞭挥得更加响亮。盏茶时间,两个少年很快就把十几人都解决了大半。鱼璇玑将似水无痕的目光收回就欲离开,这时在一旁看戏的少年突然惨叫一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来。

“杀人啦,小姑娘救命啊!”白衣少年边跑边叫一阵风似的眨眼就跑到了她跟前。鱼璇玑唇儿轻抿,抬脚一踹少年身体直线飞出,正好砸上追来的黑衣人。噗通一声两个人齐齐落在地上,黑衣人被砸得昏迷不醒少年则一身土气地爬起来,满脸愤懑地瞪着她,用表情指责她的粗鲁。

鱼璇玑片言不发,眸光扫过少年那沾着尘土的脸。脸盘如玉光泽,黑长的眉比女子的偏粗,双眼黑亮的炯炯有神,鼻子挺直,薄薄得唇上总是挂着那一抹痞里痞气的笑意,无轻浮之意却让人感觉有那么点不正经。她眸光回落注视着他手中折扇的扇坠,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玉算盘。或许注意到她看什么,少年悄无声息地捏住扇坠,抬脸置气道:“拉我起来。”

赶来的小厮和车夫少年正欲把他拉起来,少年却一把打开他们的手,对着鱼璇玑喊道:“小姑娘,你把我踢倒,我要你拉我起来。”

明明一俊秀少年却做孩童般执拗,小厮捂着脸默默道:我不认识这样的主子。车夫少年警惕地盯着鱼璇玑,以防她做出对自家主人不利的事。鱼璇玑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地上少年如何。

少年见她就这般离去,腾一下站起来跟上她,朝发愣的两人挥挥手示意不用他们跟上。

鱼璇玑眉心微蹙,少年拍拍身上的泥土摇着扇子昂首阔步一言不发。到了马车旁,拒霜看她回来欣喜地掀开帘子请她上车,帘子落了一半一只白皙指骨分明的手跟着一挑,少年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下去。”鱼璇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寒。

少年一脸理所应当地道:“小姑娘太没礼貌了,踹人不说连道歉都没有。反正我的马车坏了,就坐你的车去灵空寺。”

“下去。”还是这两个字,语气却比方才冷多了,连马车外的拒霜和车夫都感到了从车厢里溢出的寒气。

“小姑娘,做人不能这样。”少年愤愤地瞪着她纱帽掩盖下的脸,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下一刹很狗腿地朝她笑笑,可怜兮兮地道:“我刚才差点被人砍死,你好心送我到灵空寺,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都帮你,好不好?”三分讨好七分谄媚,一张脸笑的跟花似的。

“堂堂白家三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她似笑非笑地勾勾唇,言语柔和。少年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脸上绽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随即又耸耸肩扯下扇子上的玉算盘扇坠递过去,一脸哀怨道:

“我白逍从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鱼璇玑接过那用上等雪玉做成的扇坠算盘,眸中划过促狭笑意,今日总算没有白出来一趟。

------题外话------

白逍:呜呜,小姑娘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拿了我的东西还瞪我!

鱼璇玑(冷眼):叫谁小姑娘呢,姐都活了五百多年了,拿你东西时看得起你,瞪你是你的福气!

白逍:,》_

022 灵空古刹,陌生五哥

山峦蜿蜒蟠曲如龙静静地蛰伏大地之上,抬首极目天高云舒一碧万顷,偏偏那万山中有一处薄雾笼罩,似烟似云朦胧如幻。金日煦照中恍若有佛光淡出,细看却只见雾气茫茫,静谧中又恍若有悠远的钟声徐来,待雾气稍退隐约可见庙宇端居山腰,虽及不上皇家寺院雄伟却独有一番灵空有物似无物的感觉。

“哎,爬上这一千阶石阶才算入了山门,真要累死人了。”跳出马车的白逍一边拿着扇子猛扇一面嘟着嘴抱怨道。

拒霜伸手扶了下下车的鱼璇玑,吩咐车夫等着主仆俩一前一后踏上石阶朝山上走。白逍看她不理睬自己,厚脸皮地凑上前笑道:“小姑娘,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这样不公平。”

来灵空寺求签的人很多,山道也有些拥堵。白逍一身白衣执扇轻言笑语的俊俏样一下就被人注意到了。他那般亲近鱼璇玑自然也落在别人眼中,听着旁人指点鱼璇玑面色微冷。拒霜横了眼白逍,故意拦在她跟鱼璇玑之间。这家伙一路上叽叽咋咋聒噪个没完,真不知他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所以这一生才这么爱说话。

“小姑娘,你这丫鬟太没礼貌了。”白逍不依不饶地把拒霜挤开,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副被欺负大了苦大仇深的样子。

墨意横流的双瞳中好似生了朵冰花,冷峭如阳光照耀山巅的皑皑白雪,森森发寒。她抬起头纱帽的垂纱挡住她的脸却遮不去冷冽的寒气,扫向满脸嬉笑的白逍,冷漠道:“滚。”

白逍被她不客气的语气堵得一噎,无辜的眼眸在她身上打转了几下,只觉得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渗得人发慌,讪讪地摸了摸脸后知后觉道:“啊,我突然想起好久没见灵空寺的空无大师了,我先走一步了。”说罢,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几起几落,衣袂飞舞如一团白云在眼前晃过,人已经从山门那里消失不见。

抬脚拾阶而上,指尖捏了捏放在袖中的玉算盘,眸中溅起一阵墨色的清浅涟漪。

白逍,天诀首富白家人,从小便有经商天赋被誉为经商奇才。他大哥白毅虽是白家家主,但白家产业大多是由白逍打理。传闻此人行为不羁性情乖戾,对于自己轻易拿到象征他身份的玉算盘鱼璇玑还是有些疑惑,为何这般容易?

莫非是因为那些刺杀他的黑衣人?依照当时看到的情形这样的刺杀事件应该不少,看来他把玉算盘给她是要她暂时帮忙保管东西了。

入了山门再上一条弯曲的山道直上就是寺门,由于香客太多道路都有些狭窄了,拒霜在一旁挡着免得有人挤到她。进得寺内只见四处香烟袅袅,诵经声木鱼音从大殿那方传来,似一曲禅音流淌心间,涤荡了心际的尘垢。主仆两人在寺内走了走看到有不少衣着富贵的人在询问跟了凡大师求签的事,她嘴角翘起哂笑一二,随便上了炷香后便吩咐打道回府。

“是不是六妹?”两人转身准备离开时,大殿转角处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那人赫然是一身素雅装扮戴着面纱的安悦。

鱼璇玑眉间起了蹙意,隔着垂纱打量,除了安悦还有伺候她的丫鬟外还有一个穿着青色云纹圆领袍服的少年。那人看起来也就十六岁模样,五官算是俊美之流轮廓跟安悦有些相似,只是那双眸子里一直都满带着不屑,尤其是在听到安悦说六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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