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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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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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王!”鱼璇玑攥紧拳头磨牙,挣扎道:“烬王这是何意?”

“本王只是想让幽冥使指点下,该怎么弹出好听的曲子。喏,就如这首?”对她的指责,赫连烬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身后拿起旁边的一本乐谱,那翻开的那一页赫然就是凤求凰曲子的扉页。

鱼璇玑双眸含怒地看着那隽秀的三个小字,冷意四散,脸上更是结了霜般冰冷,道:“本使说了,不会!”

她此生都不想再弹琴,当初弹《逝水》不过是因情势之故,如今她是怎么都不会动琴的,更别说赫连烬要她教他弹凤求凰。

“喔,那真可惜。”赫连烬抬头来,脸上布着遗憾道:“陨圣楼在西邺建了六个暗桩,最大胆的是他们竟还在本王眼皮子地下晃悠,真以为能在天诀杀人放火到了帝月就什么都不怕了……”

“烬王何必强人所难!”小脸上遍布阴云,鱼璇玑好不容易被压住的怒气又上了个层次,她自己都觉得已经惹了满身的火气。

赫连烬伸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将得意的笑意深藏眼底,叹气道:“本王只是想学会弹琴,幽冥使这个模样,感觉本王在逼你般?”

听到这话,鱼璇玑差点气得跳起来。这死混蛋就是只藏着尾巴的狐狸,明明就是他那陨圣楼在西邺的六个暗桩要挟她,马上就不要脸地说自己不近人情。好哇,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厚颜无耻的,她真想活劈了他!

“陨圣楼的势力不弱,本王想你们也不在意那六个暗桩人的死活。罢了,待会儿本王就让赤焰传消息回去,让人好好整顿下西邺,免得什么人都混在里面,要是出了什么屠杀官员的事,到时候忙的还是本王。”将乐谱往琴上一丢,摊开手没有半分要为难她的样子。

腰上的束缚没有了,他的话如撞了回音壁般在耳边响个不停。鱼璇玑知道,她没法再跟赫连烬讲理什么的,因为这男人就是一典型的无赖。她面色冷清,双瞳无焦距地看着琴弦,低声道:“好,本使教你。”说着,她就欲站起身来,一双大手却随着她的动作将她的腰缚住,硬生生地将她扯下来再度坐在了他的腿上。

“本使已经答应了,烬王为何还要这般?”他不是没了记忆么,为何会这样?鱼璇玑几乎快恼羞成怒了,直觉要是跟他再待下去,肯定会被他折磨疯。

“幽冥使答应指点本王琴艺,本王欣喜不已,绝无冒犯之意。只是这抚琴可是要手把手教的,幽冥使站在别处说又不亲自教该怎么做,那无异于纸上谈兵,没有效果。”赫连烬把脸板起来,严肃而认真地说着。

这是把他登徒子的行径冠上合理的由头,鱼璇玑冷笑,违心道:“烬王说的是。”

“本王也觉得。”俊美无俦的脸上不见丝毫嬉闹神情,满是正经地对上她的眸子,也让她见到了他眼中的纯澈。

鱼璇玑被噎,也懒得再说别的,不就是被抱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之间比这样亲密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如是安慰着自己,猛然敏感地发现,她这是在放任着赫连烬轻薄自己啊。嘴畔抿起丝苦味的笑,曾几何时,她心底竟默许了赫连烬的亲近,以至于到了后面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她想阻止,似乎一切已经偏离原来的轨道太远,没能把赫连烬丢开,反而将彼此的距离扯得更近。

孽缘!孽缘!孽缘!

“幽冥使在想什么,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突然垂头,脸颊贴着她左侧凉凉的肌肤,口中喷出的热气撞在她脖颈上,冷热交替的感觉让她游走的神智回笼,才发现赫连烬跟她靠得很近。

鱼璇玑不动声色地撇开,冷硬道:“在想如何教烬王而已。”说着,手已经搭在了琴弦上,跟他说着弹琴该有的技巧。

“右手弹弦,有手指与指背甲、指面肉弹之别。右手的弹弦是由大指、食指、中指和名指承担的。一般说来,大指与中指力度较强,食指与名指较弱。四指的弹弦又各分指背甲弹和指面肉弹两种。前者音色比较轻、薄、亮,后者音色比较重、厚、实。”

“名家有言:以指甲肉别之,轻而清者,挑摘是也;轻而浊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浊者,勾托是也。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劈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说起,分别作了下两种不同弹法的示范,果真是不同的弹奏方式所出的声音各尽不同。赫连烬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娇靥,伸手压在她抚琴的手背上。他突然之举,鱼璇玑显然没想到,如遭雷击般就要缩回手。赫连烬怎么放过她,长着薄茧的大手抓住滑溜的柔荑,下颌靠在她肩窝中,惬意地眯着眼道:

“幽冥使果然是深谙琴理,相信这凤求凰本王不久后就能学会了。”

提起凤求凰,鱼璇玑神色一暗,声音更冷:“烬王,本使是女子,你我非亲非故这般抱着便是于礼不合;再者,本使此刻乃男子装扮,若是被人看了去,还道本使与烬王有断袖之癖。烬王要不要名声不是本使关心的事,本使可不希望把名誉坏了。还有,烬王别忘了,你让陨圣楼给那位姑娘带的话,若你真的在意她,就不该对别的女子动手动脚!”

赫连烬,我想就算你记忆没有恢复,你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可我不会这般坐以待毙!

“哦,幽冥使不提醒本王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茬儿。”赫连烬将她的手松开,坐直身子正色道:“璇玑的心冷得比冬日的冰还硬,就算她亲眼见了别的女子与本王亲近,她怕也浑不在意当做看戏般。不过,本王却不如她冷血,这守身如玉还是要的,终是有一天她会回到本王身边。本王也相信,她会喜欢上干干净净的本王。”

那言之凿凿的话落了,鱼璇玑的身体突然被一扶,跟着赫连烬整个人站起来将凳子让给她坐下。在她错愕中,赫连烬弯下腰将那本乐谱收好,自言自语道:“本王不怕征战沙场,可这抚琴还真是为难人了。但本王会努力弹好,将来璇玑回来,本王一遍遍地弹给她听。让她知道,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本王时时刻刻思念着她,没有让她的点滴离开过。”

“本王知道该怎么弹了,幽冥使请吧。”自以为君子的男人此刻肃着脸,义正词严地下逐客令,道:“夜深,孤男孤女深处一室多有不便,本王不想璇玑有所误会!”

“烬王现在才知礼仪,若是那姑娘知道了,必然会感动吧。”她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他,嘴畔却满是讥嘲的意味。在她没提到璇玑前,赫连烬哪有半分为璇玑守身的样子,她一说他马上变脸,比女人都善变。

若今日不是她,换成别的女人,诸如帝月那位风雅郡主,他是否又会将方才的事情重演一遍?拉着别的女人弹凤求凰,将来弹给那个无法掌握的女子听。呵呵,鱼璇玑,你也太天真了,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一生中注定有无数女人相伴,你又何必去在意下一个在他怀中的人是谁。总之,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想得清楚后,她淡漠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些人便是这般,明明没有结果却得一直纠缠,或许真的是哪一世相欠了。

赫连烬双手抱胸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那两道门扇将彼此彻底隔绝,那张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他的璇玑最先那么生气是吃醋了,现在又在吃她自己的醋,不曾想她还是个小醋坛子。可是,就算她把满世界人都酸死了他还是喜欢。

璇玑,你现在该知道本王心里惦记着你,而你的心却留在别人身上,本王是什么感受了吧。

一切,都只是开头。你不愿意低头,本王只好逼着你垂首。璇玑,别怪本王,只因太在乎了,所以本王丢不起。

你,懂么?

夜半,寂静无声时,静寂立在湖面的楼阁里,有人一袭黑衣将自己与黑夜融合,无声地踏入湖畔的林中,朝着藏灵山庄正厅那边潜去。鱼璇玑黑衣金面,抱手站在飞檐之上,看着那些如蝙蝠般消失无痕的人,嘴畔抿出一线嘲讽。

藏宝图如此重要的东西在手中,丁勇若不细心安排,不等到夺宝大会整个山庄都将被屠戮。今日住进来的哪个不是三国中的翘楚,对藏宝图的争夺之心更强于江湖草莽,藏灵山庄内早已被布置得危机四伏。这些个平时聪明的人怎么都跟犯傻了般,竞相去探险?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真要跟赫连烬去一探藏灵山庄的究竟?比起半夜吹冷风摸机关,她觉得还是蒙在被子中睡觉更好。而且她今天见了赫连烬之后便状况频发,心里觉得还是不要跟他再有接触的好。

她蹙眉思忖着,耳畔忽来一缕清音。“本王让幽冥使久等了。”

“你确定今夜要夜探藏灵山庄?”星辉下,她金色的面具泛着柔光,似月夜下被尘埃掩住的金砾。紧身黑裳勾勒出曼妙身姿,衣角掀动如黑影展翅,孤高绝立。

赫连烬站在她身后,流光暗绸制成的黑袍映衬着辉光,自生黑珍珠般流转光彩,猎猎风起似悬挂城头的旌旗般,代表着王者的无往不利。满头黑发被束起,端端若琼,面冠如玉,谁道不是谦谦君子自有贵胄之气。夜色下,双瞳浑然成了墨黑的颜色,瞅着她单薄而笔直的身躯,赫连烬嘴边满是笑意,说:“本王觉得今夜星光漫漫,正是风月好时机。”

“烬王慢赏,本使不奉陪了。”搞了半天,这男人不过是要她陪着赏星星的,她才没心思理会他。

“哎,答应的事岂可不算数?”赫连烬一把抓住她的手,无处不透着冰凉的手掌反手于她十指相扣,揶揄道:“虽然你是女子,不用遵守什么君子之约,可你还是陨圣楼的幽冥使。”

鱼璇玑羞恼地甩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墨玉瞳噙着寒光,怒道:“本使车马劳顿,想回屋休息,还请烬王放手。”

“你可以躺在这里休息,这样也能陪着本王,就不算你失信。”他指尖的凉意在她手背上泛滥,那种温度冷得她微蹙眉,鱼璇玑很快平复心境,思忖几下,不解地道:

“你还是要去查藏灵山庄?”

她问出这话,赫连烬颊上的笑意更甚,如春天到来的刹那百花齐齐开放,美得令人炫目。将她拉进点,垂首贴在她耳际,赫连烬充满蛊惑的声音里满满的温柔,道:“果然,这天下是你最懂本王。”

“烬王说笑了。”这么近的距离,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却被他变得很是暧昧。鱼璇玑不适地别开脸,面具下的脸不由地泛了桃色。这世上,不止是美女能倾国倾城,就是美男子也可在转瞬间毁掉半壁江山。还是那话说得好,美色误人。

“本使不走,请烬王放手,待会儿本使自然会陪烬王前去。”

“这才对。”有了她的承诺,赫连烬也没有再为难她,将手松开坐下,双手做枕身体往后一靠躺在了屋瓦上,那双如星子般也亮着光彩的双瞳盯着天上的星辰,问道:“听说你们陨圣楼有个潜龙阁,下面有很多能人异士,三百六十行行行囊括?”

鱼璇玑在他附近坐下也如他般靠了上去,淡声道:“烬王对我陨圣楼的事知道得这般详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楼中人。”

她这么说就是有了,赫连烬笑了笑,道:“本王对你们陨圣楼确实感兴趣,很想将你们收为己用。但暂时呢,本王想问问你,天下九星,不知潜龙阁中的异人可看出是哪九人?”

“本使没过问过此事。”这话不算全假,当天族预言出来后,她想过会是哪九人会左右将来的局势发展,却没找人算过。但约莫地还是能猜出几个人来,毕竟他们都是三国中龙章凤姿之辈。

“那你猜猜看。”好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聊天,说得随意而简单。

“三座楼阁中的人,个个都不是池中之物。”平心而论,诸如司空珏、司空凌、万俟星、赫连倩还有赫连烬这些人,哪个没有手段心机,他们的高位除了与生俱来的一分,其余都是自己拼死争搏而来。

当然,赫连倩是个意外。她的父兄都极为疼爱她,相对而言经受的苦难要少得多,没有司空凌和万俟星的战战兢兢,没有司空珏的被人仇视,更没赫连烬的接踵磨折。可一个女子能有她这样的成就,也是非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欣赏赫连倩的,却也不能抵了自己想杀她的心。

她猜,赫连倩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必然会对她下死手,一如当初的布局。

“这其中是否也包括了你?”赫连烬扬眉,微微侧过来的头看着她发亮的双眸,心底荡开层层温柔缱绻来。若是日后都能这般静下来,他相信自己未来的生活会很幸福,而这一切,都取自于她。

“烬王日后就知道了。”天定的九星她无法完全堪破,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她的存在必将在殒荒大陆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将来,九星之夺,她定然也在其中。可惜,赫连烬无法看破这点与她纠缠不清。若知道将来会成为死敌,他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吧。

未来?能活着,对她而言就是未来!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才是最佳时刻?”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无论天诀桐封王、十皇子还是星池大公主及风雅郡主,他们都是绝顶聪慧之人,必然早就将丁勇的心思揣摩了通透。有人从他们的屋中出来,暗中监视的人必定以为那是派出去的探子,紧跟欲找机会而除之。却不想,那是人家故意安排的明棋将他们牵制。真正的探子,早就被安排进去了。”

“也幸亏得他们把人都引走了,我们在这里说话才能自由。”他眯着眼,假意地笑了笑,眼底尽是冰寒。“本王的人说,藏灵山庄的机关非同寻常,幽冥使担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鱼璇玑冷哼,道:“本使不过是个小人物,有大名鼎鼎的战神陪葬,有何可惧!”

“妙!”赫连烬低声笑了,那轻快的声音显示着主人此刻心情好得不行。瞅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似真似假地道:“若我们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本王把你弄死,然后再给你陪葬,如何?”

“疯子!”狠狠地剜他一眼,感觉自己心律不齐了。

“哈哈,本王的确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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