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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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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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大菜来了。”苏家长子伸手一拍,立即有家仆两人抬着着一个很大的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釉青花的圆缸从门口经通道而来。那是家宴上一道极为隆重的菜,名字叫做福宝膳。这个菜并不名贵却是贵胄王侯和黎民百姓们在腊日祭这天必吃的,意为一年到头福宝相伴。这是所有菜中压轴菜,要家中长者亲自揭盖分赐给小辈。

苏老太傅年事已高,自是没有精力逐个分菜,只能象征性地开了盖子后舀上一碗,其余的就交给贴身的人代劳。丫鬟小心扶着他到了放置福宝膳的矮桌面前,苏老太傅笑呵呵地将沉重的瓷器盖子揭开,五谷夹着肉的香味当即飘出来。丫鬟将勺子和碗递过来给苏老太傅,拿稳手中的东西,正要下勺子舀福宝膳的苏老太傅朝缸中一瞧,有块巴掌大的像是猪皮般有着暗红色的如云形状的东西就放在福宝膳上。

老眼昏花的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扇了扇从缸里冒出来的热气睁大眼睛仔细瞧着,发现自己根本没看错。可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他女儿苏宁儿出生时腰上的胎记?而且福宝膳上从来不用盖东西的,这块东西时哪儿来的?

苏老太傅越瞧心里就越慌,双眼中交杂了复杂的情绪,手上的碗和勺子同时脱落,啪铛两声碗碎勺跌发出刺耳的声音。本来就朝这边看的众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地盯着苏老太傅。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整体的脚步声,很快在家丁跌跌撞撞跑进来回禀时,穿着环锁铠的巽风已经带来冲了进来,团团将四处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干嘛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娘。”厅里的人突然看见出现这么多兵士,胆小的和小孩儿们都吓得快哭出来了。苏老太傅还没从福宝膳上的那块皮上回神来,巽风冷着脸喊道:“皇上赐给桐封王的锦鲤前些日被人杀死,经仔细查验凶手出自苏府。桐封王已经向皇上请旨,即刻捉拿苏府的人打入天牢。”说完,右手一举,手中那赫然是明黄的圣旨。

“慢着,你说什么?”苏家长子显然不信巽风的话,他们苏府的人哪里有胆子敢对皇帝御赐的宝贝下手?

“圣旨在此。”巽风将圣旨打开,将里面的内容展示出来。

在场的人看着那字字清晰印着玉玺的圣旨都慌了神儿,有妇人直接带着哭腔地喊道:“锦鲤的事跟我们苏府没有关系啊,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明明刚才还喜气洋洋的,现在却落得满门入狱,如此大的惊变下很多人都不堪承受,激愤地喊着冤枉。

巽风横着脸,无视他们的哭喊道:“带走!”敢派人潜入王府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苏家所有人中就苏老太傅的的神情最为平淡,当两个兵士要抓他带走时,他突然两眼一翻一口血如雾散般喷出来,当场昏迷不醒。

“老爷子,老爷子……”惊慌的叫喊声混合着女人和孩子们的哭泣声响了一片,整个厅中吵闹无比。

腊日祭这天,苏家获罪,无论男女老幼悉数入狱。而丞相府这边这挂起了白色的灯笼,贴上了大大的奠字,听说丞相夫人突染恶疾在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嫡女安悦则因为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最后疯傻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炎京都震动了。

“清荷,你真的跟安陵下了一晚的棋?”桐封王府,司空珏在听到相府的事情后,将刚回来的清荷找了过来。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升腾散去,美眸看向司空珏道:“我是跟她下了一夜,不过我在相府听说那丞相夫人不是死于病痛,而是被人千刀万剐了。安悦的疯也很蹊跷,好像是吃了汤什么又被刺激到了。”

她在碧瑶阁醒来后,几乎整个相府的人都知道了丞相夫人去世的消息。她当时觉得奇怪,就假意在花园中走动听到了丫鬟的谈论。她又是做了那么多年消息的收集整理,还是能理出点头绪来。

“我听到她们那么说,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安陵,可安陵明明跟我在下棋啊。”清荷有些挫败地皱了下眉,“如果不是她本人亲自动手,会不会有帮手啊?”

司空珏眉宇间散开一股属于冰雪消融的淡淡寒意,凤眸垂下看着窗外雪落纷纷,淡声道:“清荷,你去联系楼里的人,告诉他们要把这件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真相如何。”

“……”清荷微怔,人家相府的事跟王府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去非得弄清楚?心里泛起酸泡泡,就是再怎么不乐意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好好地应了司空珏一声。

------题外话------

哎,这章本来该写的诡秘凶残血腥神马恐怖的,但是找不到感觉啊就写成这样了,呜呜

晚上看看能不鞥二更,先更六千。

111 有意试探,心向帝月

临近过年,相府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大事,什么喜气也都被吹散了。从腊日那天后,大雪就没有间断过,接连几日的大雪将炎京的街道都给堵住了。官府下令,临街的每家都必须随时清扫门前积雪,否则就会被罚银钱十两。这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够贫苦人家三月的伙食钱了。为了不被罚,百姓自然是积极扫雪,这才能保障行人和车马的顺利通行。

大夫人死后三天就被葬入了安家的坟院,等到头七过了,安纯就带着安悦去了红灵山的白云寺,请了凡和尚为她治病。当他们到了白云寺才被告知了凡和尚已经离开了,安纯无奈之下只得又把安悦带回了相府。

苏家派人潜入王府杀死锦鲤之事在朝野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由于证据确凿苏家很快就被定了罪,于四九那天问斩于刑场屠口。安勇在那里行刑,苏家也会在那里,这里面的联系也就那些明白人知道。而苏家落难,相府也没有了正面支持的人,孤立无援的安禄也越发谨慎直接向襄惠帝上了养病三月的折子。

苏家怎么说也是大夫人的娘家,安纯自小也得了苏老太傅不少宠爱,就带了东西去给他送行,并告知了他关于大夫人和安悦的事。苏老太傅顿时就清楚了那福宝膳上的皮是怎么回事了,联想起一系列的事情,不甘的他在安纯走后在墙上留下血书,撞墙而亡。

据说他死状极惨,让人不忍睹之。而墙上那“做鬼也不饶”的五个血红的大字更是触目惊心,尸体清理走后那件牢房里时不时传来怪异的声音,所有人都说那是他冤魂不散。

做鬼也不饶,指的是谁?很多人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苏老太傅认为他们苏家是被冤枉的,想要以死来诅咒那个害了苏家的人。他们想的也不算有错,可真正害了苏家不是别人,正是苏老太傅自己。而他血书所指的人正在忙碌着计划运粮路线,因为柳白传了消息来,司空凌那边灾情太严重,还需要朝廷再派粮食。而他根本抽不开身回转炎京,就派了别人回来。

这次运粮要比前次更多些,连鱼璇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安全送到。而她跟相府以如此交恶,本想着要借司空凌的势力脱离相府,可等他赈灾完恐怕得明年开春去了,所以她也得为自己筹谋一二。

相府地位岌岌可危,她身边何尝不是四面埋伏。无影楼、丞相还有不太确定的第三方势力,他们一个个藏匿于黑暗中拿着刀剑随时都能给她致命一击,现在的她被曝露在视野中,只有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小姐,桐封王在临仙楼设宴,请小姐去赴宴呢。”鱼璇玑站在屋檐下,看着落雪掉入结了冰的池子上,眸光游离。云姑穿着厚厚的袄子,搓着手向她走来回报道。

鱼璇玑仰头看着天,喃喃道:“赴宴?”鸿门宴?

“是啊小姐,马车都准备好了,王爷可真是贴心。”云姑没听出她语气中的不一样,还把桐封王的细心夸奖了番。“老奴已经让拒霜把小姐外出要用的披风都准备好了,她现在就在门口那里等着呢。”

“你倒是做得仔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云姑听在耳朵里却有着别的意思,像是责备。难道自己做错了?云姑转不过脑子来,鱼璇玑却已经从她身边走开,转眼消失在了拐角处。

拒霜果然如云姑所说在那里等着,她也没问什么话拒霜就上前来将披风给她系上,忽然间发觉她家小姐又长高了可身子看着很单薄的样子。瘪嘴,鱼璇玑幽冷的声音响起。“这次我要自己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小姐?”拒霜的手僵在半空中,很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嫌弃她做事不够好?拒霜满脑苦闷,想要跟鱼璇玑问个清楚可她已经走远。小姐今天是怎么了,好奇怪?拒霜抱着手看天色还早着,干脆就回去看看小姐给的医书。

司空珏因违抗圣旨而要被驱逐回桐封,她也听说了这件事。本来这事该由她承担的,可司空珏却偏来了这么招。他对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从而想探寻究竟故意接近她?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却从无结果。但有样她很确定,若是司空珏阻碍了自己前行的道路,那她必然会将他给清理掉。

付翠楼是炎京最有名的茶楼,临仙楼则是最出名的酒楼,每天出入这里的达官贵人多不胜数,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她刚下了车就有人前来领路,却不是带她去楼上的雅间,而是去了后院单独的一间阁楼。

“六小姐请,王爷就在里面。”看见巽风守在外面,鱼璇玑还是警惕地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才推开门走进去。

入门后,外面的人自动将门拉上了,将狂暴的冬风挡在了外面,屋中立有温暖如春袭面。鱼璇玑环视一周,这屋子布置得并不华丽却给人种简单舒服的感觉。司空珏穿着雪色的广袖白袍坐在一张圆桌前,桌上摆着个炭火铜锅,还有些切好的羊肉薄片和绿色蔬菜。

听到她的脚步声,司空珏转头朝她望来,如画面容上含着笑,道:“过来坐下吧。”

鱼璇玑依言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空座上,双眸看过桌上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炭火铜锅,眼底有丝熟悉划过。司空珏将那一闪而过的细节看在眼中,抬首跟她目光平视,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流行于北方游牧民族的羊肉涮,深受胡人喜欢。”五百年前她尝过这个,也算是认识这个。

司空珏眼帘垂下,眸光淡淡地夹起一片羊肉放入铜锅中,薄薄的肉片遇到滚烫的沸水一会儿就变了颜色,像是被烫熟了。他动作熟练地又把它夹起来放在事先备好的调料碗中,道:“它的确叫做羊肉涮,帝月人极喜。”

“王爷今天让安陵来就是要告诉我这道羊肉涮是帝月人喜欢的菜肴?”从他不咸不淡的话中鱼璇玑嗅到了丝阴谋打探的气息,同时又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帝月。

脑中一转,忽然想到了赫连烬。莫非司空珏查到了她跟赫连烬有牵扯?

“还有半月的时间就到年关了,本王也差不多要回桐封了?”司空珏忽然将话题一转,凤眸中有不知名的晦暗闪过。

鱼璇玑脸蛋冷峭,淡漠道:“那就祝王爷一路顺风。”他要回桐封虽然跟自己有关系,可她心里并不领情。这样跟她说,是想学赫连烬?

“潞州灾情严重得超乎想象,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炎京应该是阳春三月的事情了。”他似乎并未因她的无礼而置气,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雪水泡过的香茶。

“王爷既然这么关心十皇子的事情,何不留下来帮他解决困难?”试探、暗示,她挑眉以对与他眸光相遇。墨玉眸清寒如旧,凤眼中却满是春风拂槛的和煦。

他垂首浅呷着香茶,藏秀双眉相吸向眉心,声若流泉有玉石叮咚妙音。“十皇子身边能人太多,无须一个我。”

“你非他,安知他不需要你?”她紧追不放,眼带慑人压迫。

“你亦非他,安知他非我不可?”司空珏以彼之道反问了鱼璇玑,“六小姐是他的侧妃,本王刚才闪神差点以为你是他的幕僚了。”

鱼璇玑眸色加深,语气疏离冷漠,甚至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侧妃也好,幕僚也罢,我总归是他的,与王爷没有丝毫关系。”

“是。”他诚然而答,语中有轻叹。“你是他的,就好好做他的。”

“安陵不知王爷此话何意?”她怎么觉得司空珏这话是在指摘她在红杏出墙?

“字上的意思。”司空珏扬唇而笑,犹如三月花开,灿烂美好。

鱼璇玑眼睑下拉,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着浅浅的暗影,心下有了计较,道:“哦,那是安陵愚钝了。”既然要跟她玩猜猜猜,那她又怎么不奉陪。你说那是表面的意思,那我就承认是自己不够聪明,装傻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日清荷回来跟本王说六小姐棋艺非凡,跟她下了一夜就输了两场。”他恍若有深深感叹,眸光微泯华彩,凤眼流转若山水点了灵奇。

“清荷姑娘客气了,她并不差。”鱼璇玑心不在焉地回答。自己的棋艺是什么程度她还是知道的,跟她虽然只下了那么几场,不难看出清荷是个棋艺不凡的人。

“今年先有孛星出,天气异常,赤星之后南方大雪灾情严重。本王听说,不止天诀如此,帝月也是被大雪封冻着。”他又用筷子夹了羊肉进铜锅,却只是涮着没有要吃的意思。

“王爷如此关心帝月,想来是跟帝月毗邻久了,心中有了归属。”她真明白了,司空珏这有一句没下句的话摆明了试探她。多次扯到帝月,是不是觉得她跟帝月有关系?

司空珏淡淡一笑,道:“你也说了只是毗邻,天诀的始终是天诀的,哪怕一棵草也属于天诀。”

“王爷说的不错,是谁的无论绕多大弯子仍旧是谁的,别人想尽一切办法都抢不走。就比如皇上对王爷的恩宠,皇子们就是再眼红却也得不到半分。”她别有深意地在他身上将目光停了会儿,冷淡话语中掺杂了寒霜冰刃,一击必伤。

“佛说,一念天堂一念阿鼻,如何想那便是他们的事情。”

这话明着是夸自己好运气,实则不过是贬低而已,司空珏怎么会听不出来。越跟她接触就会发现这个女子外表冷冰倨傲,内里狡诈如狐又兼有狠辣绝情。对于不喜的人,她从不让对方好过。

安悦和苏老太傅设计用锦鲤的死来陷害她,可她做得更绝。不仅将大夫人千刀万剐,还把她的肉割下来做汤,把皮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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