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谪仙- 第189部分

“宋兄是英明之人，今年十月将有一次大变动，我很诚恳的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朱浩随手指向四周，分别点了点周围几栋阁楼庭院，似笑非笑的道：“而不是你一声令下，四周杀气隐动的地方冒出上千精兵出来，要将我拿下。”

听雨堂外埋伏着宋家最精锐的七百私兵，多数都是最为忠诚的家族旁支子弟，个个武功高强。为了保险起见，宋智更是悄悄调来一千虎贲之士，强弓劲弩天罗地网危机四伏，就算是三大宗师也不敢轻身犯险。宗师并非杀不死，而是能提前预知危险，而后小心避开。这里就是那种他们需要小心避开的地方。人力有穷，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况且这里还是宋家经营了数代、坚固无比的山城，当年数万隋兵也攻不破。如果宋缺真的下令，朱浩或许能走脱，但寇仲就危险了。外面一发动，就代表着宋阀和朱浩正式撕破脸皮不死不休。其中干系太大，容不得双方不谨慎。

朱浩将太阿归于鞘中。那令人感觉到无限压迫的威势瞬间而收，整个宋家山城的人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阿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是他们认为太阿剑作为一把诸侯威道之剑一直都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

一个人的散发的威势永远不会比天地之威更为强大。宇宙中存在许多人所不了解的秘密，人类不断的强大。也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宋缺眉头一皱，朱浩第一次提到九月是稻谷丰收的季节，现在又说十月将会有一场大变动，这其中定有必然地联系。但他完全摸不清头脑。这肯定不会是危言恫吓。也就是说两个月之内必然会有一件影响天下大势的事情即将发生。林雷

宋缺将目光扫向朱浩手中地太阿剑，忽然眼前一亮道：“湛泸出世？”

朱浩愕然道：“湛泸？仁道之剑湛泸？”

看到对方疑惑的神色，宋缺已经敢肯定朱浩并不知道这件事。起先宋缺得知静斋选择的明君得到了帝道之剑赤霄，现在又见到朱浩手中的威道之剑太阿，早已心存疑惑。赤霄他是知道地，静斋之所以担起了拯救天下、并在乱世挑选一位明君地职责，很大程度上受了赤霄的影响。因为赤霄落在静斋手中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但慈航静斋中都是修天道的女尼，自然不会是它的真命之主。所以首代静斋斋主地尼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天意要她们这群心怀慈悲的人来拯救苍生。

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准确定义。但地尼能从其中领悟到渡己成佛不如普渡众生的大乘佛教教义，自然也是得道神尼了。有人猜测慈航静斋大约形成于三国前后，那么静斋入世弟子选择明君地本事好像没有朱浩想象中那么慧眼独具。因为从三国乱世结束到司马氏以晋代魏，以及西晋四世而亡，中原陷入五胡十六国之前所未有的乱世。以致差点被胡人灭绝。到最后东晋为刘裕所灭，再到杨坚以隋代周、灭陈一统。中原经历了整整三百年乱世，这其中除了一个隋文帝杨坚曾受到静斋的支持外，其余的没一个成器的明君。

杨坚成事有静斋地功劳，但并非必须。简而言之，也就是说静斋从成立到朱浩所在地这个时代，四百年间并没有真正成功的扶植过一个治世明君。至于他们为何会选中李世民成就后来地至高地位与名声，恐怕只有天知道了。而且如果缺了寇仲与徐子陵两个人的数次帮忙，就算是得到静斋帮助的李世民能够斗得过魔门与建成太子的概率不比零大多少。

这些事情朱浩与宋缺一人只知道一半，如果想通这一切，朱浩肯定会信心大增。

宋缺沉吟道：“朱将军真是不知？”

朱浩啼笑皆非的道：“一把仁道之剑能代表什么呢？如果得到它的人可以令所有人都不再受冻挨饿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去抢夺。”

宋缺将天刀归鞘，奇道：“仁道之剑排名仅次于圣道之剑轩辕，还在赤霄与太阿之上，难道朱兄就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朱浩道：“兴趣是有的，但剑终究是死物，如果一把剑就可以代表天下大势的话，还要人作甚？就如和氏璧，说到底也只是一块神异的石头雕刻成的印章而已。自身或许有奇异的威能，但终究是人成就了物，不是物成就了人。这般颠倒，就是本末倒置了。”

宋缺闻言，露出颇为欣赏的神色，欣然道：“人成就物，非物成就人。朱兄却是比宋某看的透彻多了。”

朱浩笑道：“是因我相信人定胜天。”

当看到朱浩与宋缺两人已久如同之前那样谈笑着携手而出的时候，宋家几人终于放下了心思。宋智看向朱浩的眼神非常的复杂，也不知自己是该沮丧还是该作其他的什么表情。宋缺已经将天刀放下，朱浩手里窝着太阿亦令人觉得平平无奇，没有之前的半点威风。

寇仲也不提之前宋智拦截他的事情，若无其事的上前道：“师父！”

“嗯，我和宋兄有事相商，你自己玩去吧！”

朱浩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实际也不大，比起宋师道长不了几岁，但寇仲与宋玉致平辈相交，说起来朱浩就是他们的长辈了。现在朱浩与宋缺称兄道弟，自然更是坐实了长辈的名分。

宋缺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道：“玉致可带小仲去看看山城的景色，不要怠慢了。”

宋玉致俏脸一红，小声道：“知道了爹！”

留下一句各自归位的话，宋缺便与朱浩再次踏进议事厅。

联合宋阀，既可以夹攻林士宏、萧铣，也对以后进军巴蜀有大益处。朱浩起先定下的“先平南，再入蜀，后定北，而后出塞”的计划也就完成一半了。

朱浩在十天之后乘宋阀的船离开岭南，他与宋缺商议结盟的事情并没有透露给外人分毫，就连宋智宋鲁亦不清楚。宋缺只留下一句“一切照旧”的指示之后就宣布闭关参悟刀道，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这十天里，寇仲经常随着朱浩去搁刀听雨堂，得到刀法第一人宋缺悉心指点，自是受益匪浅。

他们师徒是坐宋阀去巴蜀的盐船走的，船上还有前往巴蜀的宋师道与宋鲁两人。

这一天正吃晚饭的时候，朱浩见寇仲拿着碗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停的在菜里戳来戳去，就是没怎么吃，于是问道：“有心事？”

“啊？什么？”寇仲听到他说话，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犹犹豫豫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事……”

“一听就底气不足。”朱浩放下碗筷，调侃道：“什么事情令我智慧英武的徒弟这么烦恼了？”

寇仲干笑一声，嚅嚅道：“真的没什么，师父你多心了。”

朱浩道：“一切的烦恼忧愁都源于不说，只要说出来一切都容易解决了。”

寇仲立马点头道：“师父说的是！”

朱浩抿嘴笑道：“我猜是因为感情的事吧？”

寇仲摸摸自己的脸，惊讶道：“师父怎么一猜就中啦，难道徒儿我将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朱浩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是清楚了。”其实绝大部分的的烦恼都是源于感情，因为感情的范围太广了，猜什么就准什么。

寇仲苦着脸道：“徒儿正是在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朱浩道：“喜欢上谁了？”

寇仲扭捏的道：“呃，能不能不说啊。”

“宋家千金的确很不错。”朱浩漫不经心的道。

寇仲俊脸一红，讪讪道：“原来师父早知道啦？”

朱浩笑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为何不能说？”

寇仲丧气的道：“人家是宋家的掌上明珠，贵胄之后，又有一个有钱有权有武功有才华长得帅的老爸，我一个穷小子小混混，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配的上人家？”

浩子***和寇仲一样烦，谁来开解我呢？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三百零八章　…　未卜先知

朱浩道：“那么你觉得谁才配得上她？”

“至少要，呃，至少要……我也不清楚啦，反正就感觉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却不是什么白马王子。”寇仲“至少”了一阵，还是没说出个究竟来。

朱浩道：“先抛开其他的，宋家三小姐嫌弃你了吗？”

“那倒没有，但是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接近她。”寇仲一脸沮丧的道。

“你现在的智商，很符合恋爱中人都是白痴这一定论！”朱浩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把平时的精明拿一半出来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寇仲眼睛一亮，希冀道：“师父是说她对我也有念头，嗯……我是说有好感？”

朱浩叹气道：“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笨蛋徒弟呢？你平时的野性张扬、狂放不羁到哪里去了？”

寇仲使劲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呼道：“师父说的对，我应该去勇敢的追求我的爱情！不能当缩头乌龟！”说罢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朱浩叹息着摇头不已。果然没一会儿寇仲就转回来，摸着下巴尴尬的笑道：“我忘了这还是在海上了……”

朱浩忍俊不禁道：“先坐下吧！”

寇仲坐下来。就听朱浩继续道：“你的玉致小情人是个心细如发且敏感无比的女子。之前宋阀主张与李密联姻，她原是要等李密攻下洛阳之后就嫁予李天凡为妻的。”

寇仲忿忿的插口道：“李小子色迷迷的到处留情，比我还不如呢！”偷偷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暗自奇怪自己的师父怎么比他还了解宋玉致的样子？不过转即想到朱浩的身份，顿时笃定的认为神仙当然是无所不知的。

“别打岔！”朱浩接着说：“听我说，正是因为这样地遭遇，所以她内心定是极反感作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的。我们这次来是要与宋阀结盟，为了双方地信任，她很可能再次成为联姻的砝码。所以你这时候追求她显然时间不对，就算她心里喜欢。也会认为你是奉我的指示去追求她地。感情掺杂不了太多的功利，所以她才会对你那般样子。”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寇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顿时信心倍增的道：“下次见面我定去找她说个清楚明白！”

朱浩笑了笑，道：“去之前还是端正自己的态度吧！”

“端正什么态度？”寇仲愕然道。林雷

朱浩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道：“我之前说地都白说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寇仲老老实实的答道：“才封的从四品上镇将军。破晓军副都统。”

“手底下带多少兵？”

“五千！”“你现在已经是一位带兵五千从四品将军了。从三品以上的官位基本都是虚职，你现在手握实权，前途光明。这是一个穷小子能拥有的吗？江都之战，你担起守卫东门的职责。这是随便一个小混混就能胜任的吗？当代最杰出的青年高手。你和小陵就占了两个位置，剩下的也就是石之轩地两个弟子杨虚彦、侯希白以及突厥跋锋寒、可达志等有限的几个。现在石之轩的两个弟子都被我抓了，你还觉得自己信心不足吗？”

寇仲悻悻道：“师父说的是，不过徒儿我怎么总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朱浩无限同情与惋惜地道：“果然是坠入爱河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副患得患失地样子，我很想说就你现在这种智商我很难和你交流。乖徒弟，不尝试永远不会成功，知道了吗？就算你真的是一无所有地穷小子也不能气馁，要勇敢的去追求，去证明自己。人活着就是一个争字。明白了吗？”

寇仲郑重的点头道：“知道啦师父！”

“知道就好。”朱浩拍了拍寇仲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还剩下这么多饭菜，不要浪费了。”然后飘然而去。

朱浩提倡简约朴素，除了杨广所赐的宅院太过华丽之外，其余用度都很节约。这来自小时候父辈的教育。现在理所应当的传给了两个徒弟。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正陷入未来美好幻想的寇仲忽然没有兴致。

宋阀的船由湘水进长江，途径始安、零陵、长沙、巴陵几郡。需要路过梁帝萧铣与楚帝林士宏的地盘。这条航道宋阀已经用了多年，谁都不敢不给面子。就算是林士宏背后有魔门撑腰，也不敢明里为难他们。宋大叔轻易不发怒，但发怒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席应跑得快到了塞外几十年不敢回来，如今回来了还没去见宋缺，反倒在江都皇宫里上演了一出裸奔闹剧，身负重伤，现在再一次的销声匿迹。数十年前纵横天下的岳霸刀也被打得重伤不治武功全失，石之轩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被他指名追杀也不敢冒泡，风声过了才敢出来。

现在林士宏的势力已经被包围，东面是江都大军，北面是江北大军，西面是难兄难弟自身难保的梁军，背后就是宋阀。要是被宋阀断了后路，林士宏就彻底的完蛋大吉了。这时候别说是得罪，要是能得到宋阀的支持，林士宏甚至恨不得去给宋缺装孙子。

阴癸派因为前一段时间入宫刺杀，已经彻底的站到隋室的对立面。前次出兵反因大雨阻断前路，被迫撤军，现在报应就来了：十万大军压境，竟陵的刘子翊也准备要来报仇雪恨。等襄阳的战斗收尾了，江北的隋军就可以完全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他们了。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念，现在阴癸派的朋友竟然就是以前的老对头慈航静斋。之前在洛阳的时候曾在曼青院伤了师妃暄，为魔门大大的增长了面子，扬眉吐气了一会，所以现在如果要与静斋合作的话，也能摆出一点高姿态来了。

现在朱浩在宋阀船上到底代表了什么很多人都不甚清楚。朱浩与宋阀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也没人猜地明白。只有几个权利巅峰的人从四大圣僧的败退以及宋家山城当日地变故上推测出一点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那就是朱浩越来越不好惹了。

朱浩师徒与宋鲁叔侄四人站在船头上，观览着沿江一带黄昏时候的美景。宋师道指着氤氲雾气中的重重远山道：“殿下，前面就将过衡山了。”

经过衡阳不久。衡山就在眼前，只是朱浩没多少时间去仔细游玩了。南岳衡山气候温和，四季常绿。有南岳独秀地美称。

“能在黄昏时候远远看看也很不错。”朱浩笑道。

宋阀大船走的是湘水中间的航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