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谪仙- 第83部分

“你与李子通不同，其实那天夜里我完全可以在你的前路设伏，纵使你走得了，你的上募还有另外的两千子弟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或者我迟些突袭李子通追赶你们的后军，那么没有后顾之忧的海陵军面对你们的时候你还有多少个陵可以用来牺牲断后？逃到盐城之后是不是笑过我没有眼光，没有把握好战局，不然你们两支江淮都会成昨日黄花？”

朱浩嗤笑道：“李子通或许还可以当几天乱世皇帝，你……完全没希望！”

杜伏威心中凛然，之前逃脱性命，又得知他和李子通被人狠狠的耍了一通，齐出还非常的生气，发了雷霆大怒，更加重视训练上募军。之后辅公佑来了，才相通了这些事，还当时还在辅公佑面前嘲讽过朱浩心机过剩，却不懂把握战局。只是现下才觉得看不透眼前的人了，于是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信不信一年之后，江淮之地便无江淮军和海陵军立锥之地？”朱浩放下酒杯，微笑道。

杜伏威脸色连连变化，忽然看着地上的长叔谋三人道：“这便是曲傲那三个不成器的‘高’徒吧？”

“正是！”

朱浩瞟了一眼仍旧闭着眼睛的三人，除了庚哥呼儿之外，长叔谋和花翎子都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

“今天若是空手而归，徒惹人笑话，杜某很想见识见识阁下的武功。”杜伏威一只手按着酒壶，手上发力，竟然生生将已经换了的硬木桌面摁出一圈深深的痕迹，然后将酒壶提起来斟了一杯酒。酒壶并没有丝毫损伤，桌面却留下了一圈四分深的清晰印痕。

要是用手的话，内家高手想要在桌面上印一个掌印并非难事。但是酒壶脆弱，其中还有半壶酒，稍稍用力过度便是壶碎酒淌的下场，要做到杜伏威这样子，却不单单是功力的问题了。

随意看了一眼那个印子，朱浩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便回赠杜总管一枝。”

只见他扬手随意在空中一拈，那两丈外柜台边的一根鸡毛便慢慢的飞到他手中，如同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正是精神力控制物体的小技巧，不过婠婠和杜伏威脸上同时出现一抹惊容。若论隔空摄物，若是短距离里他们两人都可以凭功力或是天魔立场的妙用将只吸过来。但是两丈外的东西，却已经远超过功力所能到达的极限了。

至少这一手杜伏威自问他是做不到的，单从这一手他已落了下风。

可是惊奇的手段还在后面——朱浩微微一笑，食指和拇指拈着鸡羽，将那柔软的绒毛朝着桌面，写下了一个正楷的“民”字。若是抛开这以柔弱鸡羽在木板上刻字的功力不说，这一字却是铁划银勾，风骨清矍，极具神韵。

鸡毛不是钢刷，这份精纯的功力与妙到毫颠的控制却是众所难及。

“好字！”

杜伏威抚掌称赞道，只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反倒有些警惕，语带嘲讽的道：“却不知道阁下写这个字为的是什么呢？”

手指轻轻的划过这个刚写出来的字，其实朱浩当时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写这个字，不过下手的时候却情不自禁的写出来了。心中苦笑的同时，脸上却仍旧维持着那一贯的淡然，“为的是我自己。”

杜伏威大愕，婠婠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之色。

朱浩指了指自己的心，道：“为的是自己的本心，仅此而已。”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一百六十三章　…　破口大骂

哼，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如果我说我当初从了义只是让自己填饱肚子而已，你信吗？”还不等朱浩回答，杜伏威继续道：“后来手底下人多了，想要的也就更多了。比如说美酒，女人，更大的权力，更多的力量……还有要养活更多的人，所以还需要更大的地盘。”

杜伏威狠狠的干了一杯，继续道：“说这些为国为民全都是屁话，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朱浩冷笑一声，道：“有些东西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是不会懂的。你活了几十年，到死的时候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草寇！纵兵四处劫掠烧杀，多少村庄城镇因为你手下的那些士兵们成了一片废墟，多少无辜黎民因为你们这群择人而噬的饿狼家破人亡！”

隐藏在心底的魔气再一次引发了朱浩一直极力克制的那一面，说到此处朱浩更是不可抑制的指着杜伏威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士兵……我呸，说你江淮军是你一个强盗头子领导下的一群盗匪还是抬举你了！你有本事，少年英雄，盛极之时拥兵十万，讨伐你的几个大将都被你打跑或者杀掉了。是有本事，边关胡虏蛮夷劫掠屠戮我中华百姓，终年不休，你有本事去杀那些胡人啊！杀来杀去窝里斗，死的全是汉人，你丫就是一个十足的民族败类！”

婠婠随他一路走来的这几天，朱浩从未说过半句脏话，甚至连重话也没说过，平时便是一副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样子。这样说脏话甚至跳脚大骂可算是头一回了，也算是让婠婠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婠婠小心的退到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老一少两人的精彩对决。

“说够了吗，骂够了吗？”杜伏威脸色铁青，啪的一掌将桌子拍散架了，在一片盘碟坠地的清脆交响声中长身而起，“老子杜伏威是没有本事。老子手底下的兵崽子都是群土匪，那有怎么样？昏君手底下地人都是好人了？老子看他们对百姓下手比我手底下的人还要狠，还要绝情。昏君三征高丽，第一次说得过去，去的都是府兵戍卫、边防驻军，那第二次第三次你知道吗？家里有壮丁的若是没钱孝敬狗官，全都要被强征入伍！不服的杀了，半途逃跑的就连家人一起按叛逃罪杀了。死在战场上。家里的孤儿寡母没人赡养，最后还不是受饿受冻，受尽欺凌。因为老子起兵死了的百姓有一万户，那因为杨广昏君征伐无度死了地就有百万户！你懂得多。好啊，你说到底谁才是刽子手？”

“有本事，有本事啊！”朱浩讥笑道：“你杜伏威有的是本事，都来和皇帝比谁杀的人多了。好。好！有本事你便去杀光汉人，然后给胡人做奴才做孙子，那你就成民族英雄了吧！”

杜伏威原本死板干瘦的脸上此时却是一阵青一阵红地。前段时间辅公佑曾劝他联合突厥或者铁勒，借势崛起。称霸江淮以待天时，这个意见令刚刚遭逢大败的他一阵心动。此时来这里不光是为了陵的事，还有跟铁勒来人的接触。只是没想到曲傲地三个徒弟已经躺在这里了。想来雄称霸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要是为了王图霸业。暂时委曲求全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但是朱浩这若有所指的一点却是直叱他卖国求荣了。

暗自羞恼之际。杜伏威死死的盯着朱浩，冷声道：“文人最会嚼舌头，杜某人本来就不是和你同一条道上地，还是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谁输了谁便认了！”

“好啊，上一次就想见识见识你的袖里乾坤到底到底有没有传说中地那么厉害了，如今正是大好机会。”

朱浩冷笑一声，挥手之间便将一边地流光剑吸到掌中。若是之前放过杜伏威为地是牵制李子通，并且挡住瓦岗军南下江都之路的话，今天却是纯粹地想要和对方比一比高下了。

凡是看过原著的人，大多都比较喜欢杜伏威，狠都狠的那么坦率，没有许多的花花肠子。朱浩也一样欣赏这样一个悲剧人物。

可是义军便是义军，杜伏威看起来手段狠辣，很有魄力，可是他太过纵容手下了。普家村双龙与李靖、素素两人相会的那一幕只是江淮义军烧杀劫掠的一个缩影，素素有好运碰到富有正义感的李靖寇仲徐子陵，可是其他地方的无辜百姓只有便对被屠杀的命运。

或许杜伏威的嫡系并没有这般嚣张枉法，或许作恶的多是因为他势大所以前来投靠并寻求保护的其

军”，可是他们始终挂的是江淮军的名号，这笔帐无算到杜伏威的头上。

看着他取过长剑，杜伏威眼中寒芒大盛，负于背后的双臂微微前张，全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朱浩丝毫没有受到对方气势的影响，随意的绕过杜伏威身边，淡然道：“出来打，茶棚老板也是人！……野蛮人就是野蛮。”

杜伏威怒色隐现，随后闷声大步踏出茶棚跟了上去。

根据朱浩的估计，杜伏威大约是和边不负同样等级的高手。朱浩一直缺少与同级高手交手的机会，但是以后不知道还会面对多少绝顶高手甚至宗师级的高手，而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太多闯荡江湖的时机。虽然北来之路因为身份泄露的问题招来了不少的麻烦，但是同样是一个增加经验的好机会。

说不定……连曲傲也会因为任少名的事提前来中原了呢！

能找一大片的高手练练，也不会担心旅途寂寞了。

茶棚旁的小山坡下，朱浩与杜伏威两人相隔一丈互相对峙着，凛冽的气势一直在节节攀升，周围的空气有些滞涩，仿佛会令人呼吸顿止一般。而婠婠就在半坡上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无意识的晃荡着两只小脚丫子，支着脑袋关注着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战斗。只是现在她这一副天真无邪的别样美态却没有一个人来欣赏。

对她来说，这同样是一个了解别人攻击手段与增长经验的好机会。虽然派中有不少的高手陪练，还有一个武功绝顶的师尊教导，但是真正的经验只有在生死搏斗中才能领悟的到。

顶尖武者的决斗一直都以抓住对方的破绽为致胜的契机，所以第一招便是重中之重。谁先露出破绽便是输了一半了。

袖里乾坤无疑是后发制人的绝技，而朱浩始终是缺少经验，眼力也无法捕捉到对方的露出的破绽。果然不愧是老姜，即使是就这样背负双手，仍让人感觉到他无与伦比的攻击性。就像朱浩手中还未出鞘的流光一般，让人无法忽视它的隐藏在剑鞘中那令人无法直视的锋芒。

朱浩的情绪有些躁动，有些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杜伏威，仿佛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好几次几乎忍不住就要拔剑冲上去，可是理智始终压下了这鲁莽的行为。只是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对方有些轻蔑的眼神，朱浩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好像不听话一般，握住剑柄的手已经拔出了两寸流光四溢的剑身。

不远处的婠婠有些不解的看着朱浩，显然已经发现了他此刻的异状。

“嗡嗡……”

流光忽然放出的轻吟仿佛将朱浩从烦躁不安中惊醒，眉心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就冲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朱浩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长生诀起了作用。

魔气的影响虽然在那一次过度透支精神力之后已经消退了很多，但是长生诀凝练的精神力也一直没有恢复，所以如今情绪大变的时候魔气会再次趁虚而入。

这时候朱浩才想到因为功力加深的原因，他已经很少睡眠了。而且这几日有婠婠这个难以预测的变数在身边，更是从未拿出过《长生诀》，更别提当枕头睡觉了。

功力固然重要，但是只有能够完全掌控的功力才是真正有用的，否则只是引火烧身而已。这么浅显的道理朱浩一直都明白，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还是在这上面犯了错误。

只是这时候已经没有机会感慨那么多的事情了，在他心神动摇的时候，杜伏威已经主动出击了。

宽大的袖袍夹带这猎猎风声，杜伏威干瘦高大的身形却化作一团模糊的影子，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之势！朱浩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小退半步，唰的一声抽出流光刺向对方的手腕。

袖里乾坤是因为杜伏威手臂上的精钢护臂而闻名的，既可以挡住武器攻击，又可以出手伤敌，斩向手臂无疑是自找麻烦。

“当！”

杜伏威以左臂硬挡住这一剑，右掌带着凌厉的掌风印向朱浩的胸口。

握剑的右手感觉到微微的酥麻，这在朱浩看来算是出乎意料了。在上一次身体强化之后，已经很少有纯粹的力量可以让他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杜伏威的袖里乾坤果然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一百六十四章　…　败杜伏威

开始便失势，此时只有拼命反击才能不至于陷入被动地。一着错便处处收缚，这应该算是自食苦果了。朱浩一边心中苦笑，一边提起功力单掌迎上杜伏威蓄势已久的一掌。

“嘭”的一声，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只是短短的一滞，几乎同时再次冲向对方。只是两人打斗之时杜伏威总是有意无意的让开右手，而朱浩的左掌亦有些活动不灵。刚才那一掌朱浩虽然是仓促应对，可是长生真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这一硬拼算是两人各自受了些不算轻的伤。

现在两人你来我往，一青一灰两道身影互相纠缠，剑刃刺到护臂时不停的传出金铁交鸣之声。场上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势均力敌，可是原本失了先机的朱浩能在一掌之后便扳回劣势，并逐渐稳住反击，这分功力已经令人不敢小觑了。

逐渐稳定心神，感受着精神力如同水纹一般一波一波的散发出去，朱浩甚至有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只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没有做出这样的举动，如同骤然来临的黑暗会让人陷入恐慌一样，在危机的时刻，人们更加不愿失去光明。当身体的本能已经被另一种能力超过，可是终究没有多少人敢用新的能力去取代本能的作用。

精神力波纹的作用下，朱浩忽然心中一动，陡然一剑刺向杜伏威肋下的空处——料敌先机的精髓就等同于物理学中的提前量，只要预算正确，就可以把握住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落点。

杜伏威心中一惊，自己的右臂仿佛就要自动撞上了锋利的剑刃一般。若说这一招是误打误撞，只有傻子才相信了。仓皇之下只好变招，收回左臂挡住这一剑。

“嗤！”

却是朱浩顺势一拉，将杜伏威右边袖袍划开了一条口子。里面还有一层紧身衣，下面的精壮右臂上缠绕着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奇形护臂，上面看起来好像还有些机括，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一招得势。朱浩更不迟疑，侧步上前再次攻向对方，同时脚下忽然勾起一颗拇指大的小石子弹射到半空中。

杜伏威怒吼一声，提起全身功力硬生生双臂交叉夹住了剑刃，同时借势腾身而起，飞起一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