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惠大大方方的说:“我家在很偏僻的山沟子里,并不清楚这些。”
这个借口她用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旦有什么不懂,就问的情况,在小丫小芽她们投来疑惑的目光的时候,她总是这么说,到后来对她接近常识的问题,小丫她们是有问必答,不过小丫在回答后,都会来句“你倒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啊”。
百姓主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对朝政是不大关心的,哪怕现在的皇帝是谁都不知道都很正常,但是连‘秋父’这一名称指的是谁都不知道,也只有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沟里了。
卿之林哦了声,拉着碧姚就走,路上他说:“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她。”
碧姚答之:“她不是艳花院的丫头嘛,你见过又有什么奇怪的?”
“也对……”
随着他们走远,春惠松了口气,问:“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就是那天晚上打他的人,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怎么对付我?”
“以碧姚的性格,他会暗中给你使绊子,整得你叫苦连天。”
春惠一哆嗦,连俊笑道:“骗你的,到那时,我会给你求情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对你如何的。”
“连俊和他们是朋友?”
连俊的神色黯淡了些,很快又笑道:“嗯。”
男孩跑过来说:“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男孩脸上的血已经被他娘擦干净了,头发上沾到的一时无法清洗。
男孩的娘也过来道了谢,母子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春惠头一偏,就看到不远处蹲坐在地上的大猩猩,春惠在心里喊了声糟,现在碧姚不在,这只大猩猩见她现在活蹦乱跳的,该不会过来向她要回钱吧?
大猩猩见春惠看向了他,打了个寒战,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大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的跑远了。
011章 奴婢翻身做账房先生
港口恢复热闹,店家收拾起在慌乱中被弄乱了的店铺,患鸟实际没造成这里什么损失,只有互推逃难的群众搞的这里一团乱。
“哐当”一声,水撒了一地,水盆里的鲜鱼散在地上活蹦乱跳。
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孩慌里慌张的拾起了鱼,三两下就把鱼都捡了回去,又在一旁的水桶里舀了些水进去,不过还是被老板娘看到了,不等他松口气,老板娘手里拿着竹条子,上来就往男孩身上抽:“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男孩也不吭声,缩成一团任由老板娘抽着。
周围人像是没看到一般,没个人出来阻住。
春惠顿时来了气,天气热,这个孩子看着分明是没吃饱,还要搬那么重的水盆,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正要上前去,被连俊拉了下来,“那是罪国的人,你不要管了。”
“不管是哪国的人,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都太没人性了些!”气冲冲的要上前理论,连俊一直没放手。
他说:“你这一上去,那孩子若被解雇了,就不是在救他了。”
“被这么虐待,还不如不要这份工作!”
突然连俊严厉的说道:“没了这份工作,那么他只有等死了!”
连俊说话一直是温温吞吞的,春惠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停止了挣扎,看向了他。
连俊叹了口气,“看到那边的人了没有?面色蜡黄,衣衫褴褛的那群人。他们都是罪国的难民,他们中一些人虎视眈眈的,只等着这孩子被解雇来代替他。”
一路走来,都没看到这样的人,只是觉得道路干净很是繁华的港口,现在再往后看去,一排的破旧帐篷,就在路旁搭着锅,男女老少都有,死气沉沉的坐在那,满脸的风尘。
“他们都是从罪国偷渡来的,因是罪国人,没有哪个国家会收留他们,他们连城都进不了,若是进了城,一旦身份被识破,只有被打死的命。一般人都不会雇佣罪国的人,哪怕人手不够,那家肯收留那男孩,已经是在帮他了。”
连俊连连提到的罪国,让春惠很是在意,想问,卿之林他们回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对了还没说要把这大家伙搬到哪呢。”
春惠没急着回答,问道:“卿公子你刚才说这只患鸟最少也值个四五十两?”
卿之林打量患鸟的个头说:“嗯,六十两或许也可以。”
春惠笑咪了张脸说:“那我将它卖给您了,只要四十两,你看成嘛?我现在要急着回去,没时间跑市场一趟。”
卿之林非常爽快的答:“可以。”很利索的解下钱袋子,数了一下,拿出了几块碎银,将钱袋给了春惠,“正好是四十两,你数数。”
春惠早就看出他对这只患鸟感兴趣,钱也没数,连着钱袋一起收到了怀里,“谢谢卿公子了。连俊,我要赶回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春惠急着要回艳花院,连俊在她身后喊道:“回去的路认识吗?”
“记得,放心,我走了。”
连俊摇头笑道:“真是个毛躁的丫头。”
春惠直奔回艳花院,才刚进后院,小丫绷着张脸在那等着她回来呢。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往外跑!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把我话当……”
春惠急打断她的话,“琴姐在哪?我找她有事。”
春惠看来很急,小丫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道:“发生了什么吗?琴姐在屋里。”
“我待会跟你说。”春惠说完就跑了。
提着篮子的小芽看着春惠从她身边急冲冲的跑过,来到小丫身旁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咚咚咚,一阵马蹄乱子似的上楼声,惊得在化妆的琴娘画歪了柳眉,她一扔眉笔,拿了手帕来擦,怒道:“谁啊!”
话才落,春惠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
琴娘见是她,瞟了她一眼,重拿回眉笔画着,问:“后院失火了还是怎么地,这么急着来找我。”
春惠哈呼哈呼的喘了几口气,才道:“上次我斩杀的那些患鸟,你是怎么处理的?”
“用了些,大部分处理了都放到冰窖里了。”琴娘满意的看着她那条柳眉,打开抽屉,在里面拿了封信封出来,站了起来。
春惠接过打开来看,以为是银票呢,还没来得及高兴,脸就垮下来了,信封里就两样东西,一样是她第一次见的卖身契,另样是个小木牌。
“琴姐,就这两样?钱呢?”
“就这两个咯。”
卖身契还给她当钱算能理解,这个小木牌子就好比古代的身份证,官衙里现在也一定有了她的户籍,这样她就算是有了身份的人,也就能去远的地方,她是该感谢琴娘帮她准备好了,但是就这两样就想抵掉那些钱想的太美了些吧!
“琴姐,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那些患鸟少说也值个几百两吧。”
琴娘笑着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能证明哪只患鸟是你斩杀的,几百两?呵呵,那些都是大人赏给我的,给你这两样东西算是我大方了,就那户籍,我可是花了好些银子买通了官府的人才给你办好的。”
擦,别人或许是要花银子,但是琴娘绝对不需要!她不是白混的这几天,可是知道就以琴娘跟达官贵人的关系,要替人办户籍,一句话就搞定的事!
春惠嘴巴抽了抽,正要反驳,面色沉了下来,转成不安,“琴姐,你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卖身契,木牌,放她自由,又是安排她能高飞的条件,不是赶她走是什么……她是想尽快拿回卖身契,但是她都还没查到回去的方法,让她一孤身女子在外漂泊,想想都觉得可怕啊,人口贩子多不说,吃饭住宿还是个问题,她可没忘了找工作的经历,而且她更不想去面对那些妖兽!
琴娘瞟向春惠,“我还以为你急着想离开,因此才替你办了户籍的问题,也是让你尽快摆脱你的婆家,可以走的无后顾之忧,怎么现在又不想离开了?”
春惠可怜兮兮的走上前来:“我什么时候说想走了,这里住的舒服,又是能吃饱穿暖的,琴姐你真是误会了,我会到处跑这不是太过无聊了嘛。”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真是误会了,那你继续干嘛干嘛去吧,我也没打算赶你。”琴娘悠悠的说。
春惠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我能不能去账房工作?你这边的事都是有小丫小芽姐帮衬着,我总不能只吃饭不干活吧。”
“说了不会赶你走,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既然你想干点什么,就去账房那边帮帮连俊吧,那孩子最近有些清瘦了,看来账房就他一个人,工作有些吃力。”
“那就谢谢琴姐了,我这就去帮他。”
春惠一出门就见到了小丫小芽,连俊提着竹篓子经过,仰着头问:“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干嘛呢?”
“没事。”
又是咚咚咚的下楼声,琴娘蹙着眉,在心里嘀咕着:下次一定要提醒她们,若再敢这样急急躁躁的,就不让她们吃饭了!
春惠看着连俊提着的竹篓子问:“这里面是什么?你刚刚就是打算去买它的?”
连俊开了盖子,小丫小芽尖叫一声:“是明鱼,琴姐,连俊把明鱼买回来了!”
琴娘开了门出来,“买到了几条?”
“满满一篓子!”
这下琴娘也笑了:“交到厨房,让他们趁鱼新鲜赶紧处理了。”
“不等晚上吗?”小芽疑惑的问。客人可都是晚上才来的,现在做成菜,晚上就凉了。
“中午我们就把它解决了,不用等晚上。”
明白过来琴娘是打算让自己人享用,小丫小芽兴奋的接过竹篓子,知道春惠要去账房帮忙,也就没拉她一起,小丫走前嚷道:“工作可是你自个儿揽下的,别给我偷懒!”
小丫可没忘了春惠是一有机会就开溜,绣花姑且如此,不用说枯燥难算的账目了。
“你们这很热闹呢,发生了什么?”
枫叶远远就看到她们这几个小丫头在那叽叽喳喳的,走近了依然如此,连俊作揖,春惠福身,琴娘咚咚咚忙下了楼,挨在枫叶身边,笑道:“没什么,你们先下去吧。”
“是。”
琴娘拉着枫叶上楼,给他倒茶,边问:“今儿怎么来了。”
枫叶说:“春国的君王找到了。”
琴娘手一顿:“就说怎么可能会是春娘呢,果然小惠不是。”
枫叶接过了递来的茶杯,说:“这次春国的国君确实是春娘。”
“那也不可能是小惠,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小惠原名蓝宝,是周边小村的一个普通农妇,尚在襁褓中时就被子家当做童养媳收养,后是不想被卖才偷跑了出来。”琴娘皱了眉又说:“不过据我的人回报,小惠的左眼该是有拳头大的乌青胎记,也没听说她会武艺。”
枫叶还是比较在意那把枯木剑,若有所思的拿着茶杯转着,暂时保留了意见,他说:“春娘登基,我们的秋父就会醒来,到时就真相大白了。”
“您是说,这次寻回的春娘可能是假的?”
“谁知道呢。”
枫叶慢慢悠悠的抿着茶水,春娘是假是真都不关他的事,他想要的只是秋父能醒。
012章 出门遭绑架
连俊去交了赊账的明鱼钱,来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回来春惠已经把账算好了,出门前,他只是随意的交代,不曾想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不过她并没有把账记到账本上,而是另拿了一纸记着,等着他回来书写上。
春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虽识字,但这毛笔不会使,字特难看。”
连俊看着一旁她试着在纸上写下的字,如小儿刚学字时期的幼稚字体一般,一个‘壹’字被写的大大的,才能看清比划,小字就是一团墨。连俊摇头苦笑,识字之人,倘若有心,这字也不会写的如此滑稽。
明明用的是和他们那边无两样的简体字,谁会想到记账是用大写,那些大写的一二三别提有多复杂了,不过就算是简写,她也没把握写的秀气小巧,不把墨染到账本其他的地方。
因春惠记账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为免以后麻烦,她直接教了连俊识别这些数字。
连俊本来就是聪明的,春惠一说,他就明白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他微微惊讶的问:“如此简单明了的记法是你想出来的?”
春惠嘿嘿了两声,厚脸皮的默认了,都没察觉到墨沾了手指,在她得意忘形的抓鼻子的时候,黑色的墨汁顺势沾上了她的脸,顿时成了个大花猫。
连俊将手帕给她,她还不知用意,茫茫然的瞟到手指,才知脸上遭了殃,夺过了手帕胡乱的擦着脸。
连俊要记账,闲不住的春惠在房间里晃悠着。
这间面积不大的账房,因连俊有在这里学习,原本是空无一物的房间,被他慢慢整理了起来,有了几个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
春惠随意的抽出了一本,看着书页间夹杂着一片片带着注解的纸片,书上文字间的笔记那就更多了。
“这些书都是你的?”
连俊头也不抬的说:“嗯,我家因年久失修,每逢下雨,屋顶总是会漏水,便求了琴姐,将书暂时放到了这里。”
春惠点着头又问:“这里的书你都看过了?”
“嗯。”
春惠回过身看他,问:“那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既然连女人都可以做官,以连俊的才华,小官总是逃不了的,当小官可强过在花街当账房先生千百倍呢。
记上最后一笔,连俊吹了吹账本,收了起来,笑道:“多亏了你,昨天的帐算是提前完成了。”
“喂喂,别扯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呢。”春惠把书放回到原处,转身向他走来。
“我是罪臣之后,是不能考取功名的,这算常识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连俊有些无奈的说道。
连俊家的事,春惠多少有听说过一些,不过谁让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才是正常的。
想想连俊一身才华要被埋没,春惠就替他觉得可惜。
“小惠你现在有空没?”小丫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有,啥事?”
“跟我去请丁大夫。”
小丫说话都带着颤音,抓上春惠手臂的那双手更是抖个不停。
“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拉着春惠边往外走,边说:“绿萼姐流产了,流了好多血,现在后院一团乱。”
艳花院对姑娘们避孕的工作抓得一向紧,怎会有姑娘到了流产这种地步,小丫现在是无心向她解释,春惠只好暂时先不提,跟着跑了起来。
“我知道近道,跟我来。”
春惠闲来无事就到外面跑不是没用的,最起码她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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