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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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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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想连累他,不想连累大人,不想连累大明朝廷,所以她才拒绝他救她。
  又或者,她杀了松浦晴枝之后,为了那个人,她竟然已经死意已决,根本就没有想继续独活下来。
  也就是说,无论于公于私,她都决定牺牲了她自己,她都决定了——推开他。
  可是他如何能答应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从他眼前消失,就这么回到倭国去送死?!
  ——在,他与她经历过那个晚上之后!
  息风咬牙,挥动掌心薄刃,便要将煮雪解救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煮雪紧盯住息风的反应,抢先一步嘶吼起来——她口中虽然含着衔枚,发不出确切的声音,可是从咽喉嘶吼而出的嗓音,还是能冲口而出!
  门外的守卫和百丈禅师的徒弟便都被惊动,呼啦推门冲了进来,惊愕望住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事?”
  息风急忙将薄刃收归掌心,绝望地去望煮雪的眼睛。
  煮雪凝望住他,眼中泪光隐隐一闪,便毅然抬头冲着守卫和倭僧,用力摇头晃身,口中呜咽不止。
  那守卫职责在身,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逼住息风,厉声问:“到底怎么了?”
  息风心已成灰,不屑作答。守卫便上前一把
  tang扯开煮雪口中的衔枚:“你来说!”
  自从杀了松浦晴枝那晚,口中便被塞入衔枚,连死的机会都被剥夺。此时唇舌骤然得了自由,煮雪努力鼓动,却只觉麻木僵硬,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她努力活动了半晌,才冷笑一声抬眼来看息风:“师父请回吧,我绝不会原谅你们的!”
  再转眸望向那倭僧和守卫:“我将我娘的衣冠冢埋在倭国的清泉寺,恰好因杭州也有清泉寺,所以我才将我娘的灵位寄托在他们处。使了不少银子,添了许多香油,还点了海灯……谁料想,他们竟将我娘灵位损坏了,我不会原谅他们!”
  守卫狐疑地盯住息风:“真——的?”
  息风心下疯狂翻涌。煮雪此时被吊在半空,衣裙纵然华贵,却狼狈不堪。上头星星点点积满了陈旧的血痕,而她的发髻也早已散乱不堪。息风明白,她必定是还穿着动手杀人那晚的衣裳——而她面上身上,更有颜色更新一些的血痕,那便自然是她自己的……
  从那晚到此时,她定然说不清受过了多少苦楚。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被她明白坚定地一径推开!
  她不用他救,就仿佛她的决定仿佛从来都与他无关——她将身子给了他,不用他同意,她自己径自就做了决定;她想死,她想用自己的性命免去大明朝廷和大人的牵连,她还是自己就决定了,不用他管!
  他得了她的身子,却原来距离她还是那样地远。或者说——更远了。
  这一刻,无尽的痛楚几乎要绞碎了他的心。他真的就想放下一切,只遵从自己的心,豁出一切去大闹这天龙寺船,快意挥刀,带她远去!
  。
  息风眼中平静里蕴含的风暴,全都看在煮雪眼里,她不敢再怠慢,便朝那守卫嘶声喊道:“叫他走,让他滚!别再出现在我眼前,立时将他赶下船去!”
  她盯着那守卫,坚定地一字一字道:“……否则,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那守卫一惊,急忙扑上来。可是却快不过她的贝齿,她当着息风的面,高昂下颌,狠狠朝自己的舌尖咬了下去——一线血红便顺着她唇角蓦地淌下来。
  守卫慌了,后悔自己方才竟然摘掉她口中衔枚。息风更是大惊,不顾一切飞身而起,伸手一把捏住煮雪的下颌。
  他痛,痛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盯着她,已然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向她摇头,再摇头。
  目光由之前的绝望,愤懑,渐渐变柔变软,变成——哀求。
  求你别死……求你,珍惜你自己。
  哪怕是,为了我……
  。
  息风的手劲儿可真大,大得叫她拼尽全力都没办法继续咬下舌尖儿去。
  伤口细细密密地流出血来,她的口里咸腥一片,可是她却不觉得疼,反倒觉得——欣慰。
  这样的疼,花怜就在她眼前尝过,晴枝也在她眼前尝过……她彼时因了酒里的睡药发作,动作受到影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此时,终于与他们一样,尝到了啊。
  她便微笑,笑容仿佛微光点亮夜色,朝他明媚潋滟。她朝他摇头,再摇头,无比坚定。
  走,息风,走吧!
  千万别为了我,给了倭国使团口实,叫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再纠葛不休;更别为了我,妨碍了大人的大业。
  我只是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我无怨无悔,我只是——真的累了。
  我想去陪我娘,我想去——陪着花怜一起走。那孩子为了我而送了自己的性命,而我从前,连一个笑容都未曾给过她。
  还有——那个人。
  我恨他,我希望他也恨我。可是黄泉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
  -
  【稍后第二更~】

☆、94、木嵘,慕容(3月14日更2)

  彻夜推心置腹的长谈,当东王终于捋髯缓缓点头微笑时,东方海天又露出了那神秘又高贵的天青之色。
  兰芽心旷神怡,只惋惜手边没有画笔。又不由得想及那只莫名飞来的鱼鹰,它羽毛的颜色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既亮了,两人便起身告别。
  东王慈祥地凝望兰芽,“请恕老夫最后唠叨一句:难道钦差不问我东海帮究竟是何来历么?”
  兰芽一笑:“不问。反正晚辈年纪小,从前发生的事儿便也什么都不懂,又何必去问?在晚辈心中,东海帮的老少爷们儿们都还是咱大明子民,归心的是创建下咱大明朝的太祖皇帝,这就够了。稞”
  东王点头,释怀一笑:“孩子,老夫自问并无你此等胸怀。请受老夫一拜。”
  “哎,千万别呀。”兰芽急忙伸手扶住:“您老这么着,是给晚辈折寿呢。遨”
  东王却坚持:“钦差总该叫老夫有所表达,否则老夫这颗心如何都不自在。”
  兰芽便沉吟下来:“既如此,那老人家便允晚辈问一个问题。”
  东王慨然应允:“你说。”
  兰芽垂首,用脚尖捻着地面:“当初木嵘大王投奔而来,‘木嵘’这个名号是您老人家给拟的吧?”
  东王点头,缓缓眯起眼来。
  这孩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直刺要害。
  兰芽也没抬头,继续专心捻着地面:“这个名号,老人家您一定不是信手拈来,而是别有深意的吧?”
  东王正想开口,兰芽却忽地抬起头来,目光黑白分明直直盯着他:“老人家千万别跟我说,木嵘木嵘,乃是说东方属木,草木峥嵘之意……若只是这个意思,那晚辈又何必问?”
  东王便提了一口气:“孩子你为何要问这个?”
  兰芽便笑了。
  木嵘——慕容啊。字形虽异,字面的解释倒也都说得过去,只是——她绝不相信这读音的相同只是巧合。
  在她心中一直耿耿,“皇孙慕容”究竟是何意,又是谁人?
  她此时已经越发觉得娘说的绝不是巴图蒙克……那么又从哪儿冒出来个皇孙,还是姓慕容的?
  而这个皇孙慕容,跟大人又是否有可能有所关联?
  兰芽此时手上没带着折扇,便弯腰抓起块鹅卵石,夹在指头缝儿里转了个圈儿。
  “也是巧了,晚辈从前在南京,见过一块匾额。所谓‘两仪三光’,晚辈先时不大明白,回去狠查了些书,才明白那是说“慕两仪之德,继三光之容,归结起来正是‘慕容’二字。晚辈便觉着,曾遇‘慕容’,又遇‘木嵘’,真是有缘。”
  兰芽说得这般含而不露,留足了转圜余地,东王如何能不明白?他便深深凝望兰芽:“不如孩子你自己揭开。若中了,老夫自然点头。”
  兰芽便笑了:“木嵘当日因缘巧合得与北王结识,后来才被北王引荐入帮——木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对当初的事没有半点怀疑,晚辈却不信这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
  兰芽眼中黠光一转:“北王是东王的人,所以北王当初做的这件事儿其实也是东王的授意。而东王这样做的原因,是早已掌握木嵘原来的身份——他曾属东海号。”
  还有半句话,兰芽忍而未发:东海号是司夜染掌握的皇店,既然是东海号的人,便必然与司夜染有关。
  东王微微一怔,只得缓缓点头:“老夫爱惜他是个人才。”
  兰芽便笑了,笑的心口那处有点疼。
  ——就因为东王知道了虎子是东海号的人,也就是说是司夜染的人,所以东王才特地给他取了发音完全相同的名号“木嵘”。便仿佛在向司夜染无声地表达一份心意:无论东海漂泊,还是要披上倭寇的外衣,可是我们却永远都是“慕容”。
  大人,他果然与慕容相关!
  大人他,此时,又在做什么?
  。
  杭州。
  天亮天龙寺船就将拔锚启航。怀贤率步云青等杭州军政官员,前来码头送行。
  可是左等右等,却也不见天龙寺船有要启程的意思。
  步云青觉着不对劲,便凑到怀贤身边儿来:“不知贤公公怎么看?”
  怀贤却面色平静,没有半点疑虑,只悠闲坐着喝茶:“反正咱们是来送他们的。他们走,咱们就按着礼仪送;若不走,咱们就不送。总归朝廷会拿主意,又何必咱们操心?”
  倒是孙飞隼更懂军事韬略,担心便更盛:“公公,晚辈担心这天龙寺船延宕不去的话,倒成了倭国名正言顺刺进咱们大明的一根针。进退都可以这船队为大本营。”
  怀贤便一声冷笑:“你还觉着他们敢兵犯我大明?飞隼啊,你想多了。”
  长乐静静凝望怀贤侧脸,什么都没说,脑海里却想着昨晚悄然来访的那个人。那人虽则谨慎,可是腔调与步态里却还是透露出他实则是个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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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倭国人昨晚与怀贤面议过什么,竟叫怀贤今早这般淡然?
  天龙寺船上不久终于有了动静,却是百丈禅师亲自到来,禀告说船竟然出了毛病,船底破了大洞,急需修补,无法顺利起锚了。
  百丈禅师还笑笑地道:“昨晚一切还都好好的,不过巧的是,杭州清泉寺的主持了一禅师带着徒弟上船来过一趟……结果后来就发现船漏水了。公公,您说怎么这么巧啊。”
  怀贤便一皱眉:“依禅师意思,要修多久?”
  百丈禅师含笑摇头:“老衲乃是出家人,于这修船的事并不熟悉。”
  怀贤不耐,起身便走:“好,本官会派本地最好的船工上船帮你们修船!”
  。
  怀贤回了府,因今早起得太早,他吃了些早饭,便去补个回笼觉。长乐便也偷了个闲,窝回自己房里也睡了一觉。
  上回杭州府大牢那一顿大闹后,他仿佛是因为呛了几口浓烟,虽然性命无碍,可是这些日子总觉闷闷的,脑袋转得也不是那么灵光了。这般伤了元气,他便逮着机会便想好好休息休息。
  刚躺下,却冷不丁听榻下头有人说话:“乐公公身子虚,却不是这么个养法。”
  “谁?!”
  长乐惊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咚地一声坐起来,险些撞了床栏。
  只见榻下伸出个脑袋来,一个面容平淡无奇的书生,朝他呲牙一笑。
  “你你你,你是谁!”说着就想喊人。
  那书生不急不慌,扳着指头继续无害地笑:“你若喊了,那你这病就坐实了,以后会越变越傻,没人能救得了你。”
  长乐大惊失色,跳下榻来,转了方向弯腰去盯着那书生:“你,你究竟是谁?”
  那书生轻轻叹了口气:“杭州府大牢一别,这才多少日子,你竟都忘了我了?”
  长乐惊得一个腚墩儿跌坐在地上,手指着书生,已是浑身颤抖:“你,你难道是那妖道?”
  “认出来了?”
  书生一笑,终于肯从榻下爬出来,伸了个懒腰,也盘腿坐地下,跟长乐面面相觑。
  长乐原本清秀灵动的五官,此刻被恐惧都给揪成了一团:“你来做什么?”
  周生笑笑举起手指:“贫道又掐指一算,算得小公公你近来有难,于是贫道便来替小公公化解。”
  长乐气疯了,忍不住破口大骂:“滚你的蛋!还我有难?还不都是被你害的!你把我掐晕了丢在大牢里,你放火烧房,我虽没被烧死,可也被浓烟呛傻了!”
  “非也。”
  周生文绉绉地翻了翻眼皮:“你现在变笨了,不是因为浓烟,而是我在你脑袋里种了虫儿——它们吃你的脑子,你脑子越来越少,渐渐不够用,自然就变傻了。”
  长乐闻言登时疯了,扑上来就卡周生的脖子:“啊?你说什么你!你个妖怪,我今儿先掐死你!”
  周生也不急,随便挥动了下手臂。只见青色衣袖随风飘舞,也没见怎么用劲,长乐就被甩到了一边。
  周生抱着膝盖歪头看他:“要事我死了,你脑袋里那虫就没人能治。那你就一日一日傻下去,最终没了脑子,便失去了利用价值。连你主子也不会再要你了!”
  长乐愣愣盯住周生:“你说真的?”
  周生咯咯一乐:“你难道忘了,我是大藤峡来的?”
  长乐腿便一软,又跌坐在地。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片哀绝之色:“司公公,别再玩儿奴侪了。奴侪也是奉命而行,并非故意几次三番与公公过不去。”
  司夜染这才含笑点头:“代我向宗主问安。”
  长乐登时面无血色。
  。
  长乐盯着周生鼓捣了半天:先煮了热水,放入胆矾末,搅匀了端过来给他喝。喝完肚腹中便是一阵鸡鸣狗吠一般,他张嘴想吐,可是肚子里那东西却仿佛极其顽固,不肯出来。
  周生没放弃机会落井下石,哂笑一声道:“瞧,你那脑子又鲜活又好吃,虫儿们喜欢得紧,都不想出来了。”
  长乐听得恶心,忙捉着脖颈哀求:“公公,救命啊。”
  周生便不慌不忙寻了根鹅毛,走过来托住他下巴,眯眼上下打量他:“嗯,你这孩子真是俊。来,叫公公我好好儿地疼疼你……”
  长乐便要哭了。
  趁着长乐神思涣散,张大嘴巴想哭的当儿,周生出手如电,将手中鹅毛探入长乐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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