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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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 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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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世上所有的计划,总有百密一疏,如何也想不到孩子会这样悄然地“睡着了”。
  外头虎子、赵玄带着东海帮众严密布置小城的防守。虽说可以借助商旅的身份掩护,但是总要防备一旦建州,甚至李朝地方官员发现秘密。
  虎子亲自将整个小城的田野山川走遍,布置好了几道防线只会,回到院子里却没看见爱兰珠。
  他便捉过塔娜来问。塔娜婚礼之前偷偷跑回建州去替格格送信,实则根本就没成功地跑出去。爱兰珠也算谨慎的人了,叫塔娜别出抚顺关,而是绕道鸦鹘关。结果还是一出关口,就被慢条斯理跟上来的赵玄给堵住了。赵玄嘴里咬着草棍儿,悠闲自在地问她:“小珠子,去哪儿呀?”
  塔娜的名字在女真话里也是“东珠”、“珍珠”的意思。于是军营里的勇士们就戏称爱兰珠为“大珠子”,塔娜则是“小珠子”。
  塔娜一见是赵玄,就傻了。赵玄跟老鹰捉小鸡似的,直接将她拎到马上,从鸦鹘关直奔抚顺关外——到时,正好赶上那一场血色大战。
  。
  自从被抓回来,塔娜就也发现了格格跟虎子之间有点不对劲。可是堂也拜了,就算没送入洞房,可是这也是自家的额驸了;可是怎么他还躲着格格,不但晚上不在一个房里睡,而且白天就算眼神儿碰上了也要躲着藏着呢?
  塔娜就以为额驸又是嫌弃格格了,于是心下自然替格格抱不平,就也每次见了虎子也不那么讲规矩,瞅他的眼神儿都是翻白眼儿。
  虎子见问,塔娜就又
  tang是回以好几个白眼儿:“姑爷怎么会忽然问起我们家姑娘呢?姑爷原来还知道有我们家姑娘这个人啊?”
  这是在李朝呢,她总不能一口一个“格格”、“额驸”地叫,于是就也该称“姑娘”“姑爷”了。
  虎子气得真想给塔娜一拳,也只能忍着低声喝问:“快些说!”
  塔娜这才又翻了个白眼儿:“我家姑娘说累了,要困个午觉,便叫我也别去打扰呢。姑爷可千万也别去。”
  她这话是呛着说,实则她自己心下也悲哀,人家姑爷可不不会去呗。就算她怎么用激将法,也没用。
  可是现实却叫塔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虎子竟然一转头就大步朝着格格的房间走过去了!
  。
  虎子今天没来由的心慌。
  其实他这些天来自然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兰芽那情形,他虽说不是女人,却也明白不对劲。可是今天这股子心慌就更是来得尖锐而急迫。
  彼时他正带着人在山上巡查,查勘地势。在高高的山上,正好能俯视金翼家的院子,便瞧见了爱兰珠从兰芽房间里奔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山间拢音,他虽说没听清她低低呢喃什么,却能听见她是在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叫他心烦。
  于是他想该回来问问。他还从未见她这么伤心过,就算——那晚,他跟她真的做了夫妻,结果他早上就逃也似的跑了,也没见她哭成这样。
  他蹙着眉敲爱兰珠的房门,确没有动静。可是这样四季流风的小城,便有风从他鼻息过,他竟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便惊了,一脚踹开了房门,却见爱兰珠躺在血泊之中,手腕还在一滴一滴向瓷碗里滴着鲜血。
  虎子大惊,急忙叫人。塔娜奔进来,一看就哭了。
  “姑爷,这是我们女真萨满的法子,是用自己血去供养那小人儿,也就是用自己的命去给了那个小人儿……”塔娜将血碗里泡着的小草人拿出来,指着上头的女真文字:“格格写的是:兰公子的孩子!格格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了兰公子孩子的命啊!”
  虎子大恸,一把抱住爱兰珠,一双虎目里便是清泪滑下。
  “兰伢子的孩子不能有事,你也同样不能有事!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
  小院子拢音,爱兰珠那边的动静太大,兰芽便也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看看。
  双宝怎么拦都没拦住。两个房门隔着不远,兰芽立在檐下,便透过那开着的门看见了里头的血泊!
  兰芽便猛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
  那边厢塔娜在呼唤“格格”,而这边双宝也是一声惊呼:“公子!”
  。
  血,好多的血,在眼前不停不停地奔流。仿佛泉流汇成小溪,小溪又变成大河,大河奔腾入海。
  是又梦见了家门遭难的那个夜晚么?看见的这些鲜血,都是家人流淌出来的么?
  兰芽在黑暗里挣扎,只觉自己的身子里也有无数汩汩的血流向外奔流。她身上的热度都被带走,她觉得好冷啊。
  可是身子里却又莫名地觉得热,额头密密麻麻地爬下汗珠来。
  身子宛若要被撕。裂一般地疼,像是有人在用利刃想要将她一分为二。可是她却本。能地不想闪,不想避,反倒挺起了身子主动去迎向那利刃,主动——期待自己被砍成两半。
  她终于叫出声来。
  随即眼前的世界光亮了起来,再不是黑夜,也不止是鲜血。而是热气蒸腾,而是灯影摇曳,而是人头攒动。
  她睁开眼,便听见有婆子的动静说着李朝的话。她听不懂,却能听出那惊喜的腔调。
  然后便有一个人翻译道:“醒了,终于醒了!”
  兰芽迅速地找回了神智,双手紧紧扣住空中垂下的布带,迅速回眸去找双宝,凛然问:“我在生了,是不是?生出来没有?!”

☆、3、养不教,父之过(第一更)

  双宝也一头一脸的汗:“是,公子在生了。只是,还没生出来!”
  兰芽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两手忽地死死攥住房梁上垂下来的布条,将整个身子都撑起。身子深处发出迭声激亢的吼叫,仿若母兽。
  这时候已经是她一个人的战斗,谁也帮不上她。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自己不能放弃抵抗。就算再疼,就算这疼翻山倒海而来,一浪一浪仿佛顽固地想将她湮没,那她也只有更顽固,只有即便身在巨浪之中也要继续用力。
  就算真的要将自己的身子撕碎,她也得叫孩儿来到这个世间!
  “啊——,啊!芑”
  吼声自己从她喉咙冲出来,在小小的房间里环绕。
  妈蛋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自己就站在鬼门关门口,黑白无常那两个勾魂鬼就一左一右守在她身旁等着呢。她稍有懈怠,不是她就是孩子,就一定会被它们两个勾走候。
  可是它们却看错了人,低估了她!
  妈蛋的,她是谁呀,她是连人间的活阎王都不怕的,她是当初跟司夜染还敢对着干的。她又怎么会怕两个小鬼?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孩子,她一个都不交给它们!
  。
  “加油,夫人,加油啊。已经隐隐能看见孩子的发顶了,夫人再用力啊!”
  兰芽听得出来,这是金翼的老婆,她自己生过孩子,且会说汉语。
  “已经快要出来了吗?好,我知道了。”兰芽咬紧牙关,死死拽住房梁上垂下的布条,将所有气力都向下去,“嗯,嗯——”
  她已经将这一轮力气全都用尽了,可是还是没能听见期盼中的婴儿啼哭!
  兰芽不由得有些泄劲,更怕的是——不是明明已经能看见头顶了么,那怎么还生不出来?那是不是说孩子自己不使劲儿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孩子真的已经……
  这么想着,此时所有的冷静便也都找不见了影踪,她登时泪如雨下。泪水混着汗珠一并流淌下来,双宝赶紧上前帮她擦汗,颤着声音哀求:“公子你不能放弃。继续加油,已经都到出口了,你要是再不使劲……”
  再不使劲,是不是孩子就会卡住,喘不上气来了?
  兰芽“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使劲了,妈蛋我真的使劲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了?”
  双宝也陪着掉眼泪,却说不出话来。
  兰芽又咬牙坚持着使了一轮劲,脑袋才倏然觉得不对劲,一边用力一边扭头咬牙盯着双宝:“你怎么跑我耳朵边儿泱泱来了?你怎么不给我接生啊!”
  双宝尴尬地红了脸,怎么有脸跟公子说,他虽然潜心跟嫂子学过了,可是事到临头一见那情形,他自己先晕了。
  腿上忽地“啪”地一声脆响,兰芽一怔。这时候了,谁还敢打她?
  可是她此时的姿势,双腿扬起,身上的被子挡住视线,叫她看不清下头的情形。她本。能地一激灵,动了动腿。便也以为是金翼的老婆,或者是另外请来的稳婆不小心碰到罢了。
  可是紧接着,另外那条腿上同样又是一巴掌,“啪”地脆生生的一响。
  兰芽被打毛了,又碍着视线受遮挡,便踢腿扭腰,挪蹭着想要瞅瞅这是谁呀。
  她这么一动弹,金翼的老婆吓坏了,低低用李朝的话不知在跟谁嘟哝着什么。随即有人也用李朝话回应金翼老婆。兰芽虽然听懂他们在咕哝什么,可是她好歹却也能听出来那是个男人的嗓音,根本就不是想象里的接生婆!
  更要命的是,那嗓音分明是个年轻的男人!
  哦她的天啊,这是怎么话说的?女人生孩子这事儿,怎么能叫年轻的男人进来!
  虽说她也打算叫双宝接生,可是终归也因为双宝是阉人,再说是自己人啊,这眼前又是怎么回事?李朝也不至于叫年轻男子来当接生婆吧!
  “金嫂子,你竟带进了什么人来?!”兰芽一边吼叫着用力,一边还能冲金翼的老婆呵斥:“叫他出去!”
  金翼的老婆吓坏了,赶紧上前来讷讷地解释:“是大珠子姑娘嘱咐我去找千金科的圣手去,还给了我好些的金子。原本咱们风田没有太著名的千金圣手,我便跟我们当家的套了车,想要到大城镇里去找。可是说来也巧,刚到市集上就见着有人搭棚子在看病,且专看千金科的疑难杂症。说不是人命关天的,人家还不惜的看。”
  兰芽听得牙根痒痒:“你是想说,那千金科的圣手竟然是个年轻的男人?”
  妈蛋,谁信啊!年轻的男人连女人还没见过几个呢,就敢说自己专看千金科的疑难杂症,还只看人命关天的?她倒是觉着那男人八成是患了想女人想疯了的那种癔症,借着这个千金科圣手的名义,出来公然看女人私隐的。
  兰芽便大怒,手攥着布条尽力冲那年轻男人喊:“妈蛋,你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我一定亲手摘了你的脑袋!”
  tang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堂堂西厂兰太监,就因为落到李朝这小山村里来生孩子,还能撞上这样坑蒙拐骗的疯子!
  孰料——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巴掌脆生生地拍下来,而且这次不是拍在腿上,而是直接——拍在她P股上!
  兰芽真是疯了,看来真的担心对了,这不就是个登徒子么,趁机来看女人生孩子,还要动手动脚!
  兰芽死死拽着布条,痛呼大喊:“双宝,把那个医棍给我撵出去。交给虎子,先好好招呼他一顿拳脚。等本公子熬过这个关口,到时候再亲手调理他!”
  双宝也惊了,赶紧应承。
  孰料兰芽另一边P股上又被同样脆生生地拍了一记。
  紧接着一个声音清冷寒冽若雪山清风,森然地罩满了整个房间:“兰公子,看来你还很有活力嘛,既然还这么好斗,怎么就不好好使劲儿将孩儿生出来?你要是再将力气都用在旁的地方,孩儿就要喘不上气了。”
  这一声说完,兰芽、双宝全都愣了。
  双宝登时结巴:“大,大大……”
  那人冷冽一声阻住:“住嘴。”
  兰芽则一声长气呼出口中,僵硬的身子随之微微一软,眼中的泪已然滑落了下来。
  双宝跪在地上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声音毫无怜惜,依旧清冷道:“将金家娘子请出去。”
  双宝这才寻思过味儿来,连忙将金翼老婆给请了出去。
  兰芽这才放弃了所有的防备,柔声细细啜泣:“大人……你怎么来了?”
  扮作李朝人模样的年轻男子,面容冷肃,头上都是汗,却还戴着高高乌纱帽子。
  “嗯哼,孩子不听话,当爹的再不来,他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他说着,又照着兰芽某处穴位拍了一记:“小畜生,还偷懒睡觉?赶紧出来,别叫你娘担心了!”
  兰芽重重一怔。
  大人说什么?大人说孩子只是偷懒睡觉,是不是?
  大人是说——孩子没有事,是不是?
  天啊……太好了。
  她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来了,她便什么都不忍着了。什么担心,什么难过,什么自责,全都要尽情地哭出来,全交给他担着。
  他便又拍了她一下:“别忙着哭,先把你儿子生下来。”
  兰芽又是一份惊喜:“大人你是说……?”
  是儿子?是儿子!
  他哼了一声,不再如其他稳婆那么只等着产妇一人用力,而是伸手帮兰芽揉着腰腹,关键时刻还狠狠拍她一下,以微微疼痛激发她潜能斗志,让她能使出更大的力气来。
  终于,他低呼一声:“头出来了,再使劲!”
  兰芽又想笑又想叹息,忍不住去瞧他。看他一脸的森冷,真是像个小阎王。可是她却也明白,他直到这个是时候还这么不苟言笑,不是又端架子,他实则是跟她一样地紧张啊。
  她便笑起来:“大人……何必装千金科的圣手。实在紧张的话,还是叫双宝来。好歹双宝是正经学过一段的,大人恐只是纸上谈兵。”
  他迅速白了她一眼:“谁说我纸上谈兵?不妨告诉你,我可是活生生经历过一回的,否则岂敢亲自动手?”
  这天下当爹的,多数都只敢在产房外头麻木惊恐,有谁敢真的亲手替老婆孩子接生?这样的时候,男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胆小的生命才是。
  可是他不能退缩,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亲手迎接孩儿来这个世上。
  从前那些血火之夜,从前那些从他手指间死去的性命,终于在这一刻换成他近乎孤绝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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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第二更】

☆、4、囍(第二更)

  以娘子与孩子的血,洗雪这一双沾过太多鲜血和罪孽的双手……
  孩子的新生,亦是他自己的豁然新生。
  他这话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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