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到兰斯洛特苦恼的脸，不由扯了扯嘴角。
“小子，你在纠结什么呢？”他走到金发青年的面前，问道。
“嗯……我很迷惑。”兰斯洛特双眼无神的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平衡魔法和剑技的练习时间，魔法阵虽然有效，但太花费练习和准备的时间了。而且，消耗的魔法材料和精神力，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呢。”
“这就看你自己的选择咯。”赫玛鲁耸耸肩道，“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路，只看你能不能找到。阿托利斯，你最适合的是道路，是什么？”
阿托利斯微微一愣，立刻回答道：“紧握长剑，奋勇前行，无畏，无悔。”
“哈？”赫玛鲁张了张嘴，“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答案啊。”
“不对吗？”阿托利斯眨了眨眼。
赫玛鲁没有答话，他叹了一口气，转向兰斯洛特。
他并不是这两位年轻人的保姆，适当的提醒就已经够了，说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两方盟友各怀心思的保持着合作，一共前往瓦伦托城。到了目的地之后，赫玛鲁们与圣剑佣兵团暂时分开，各自去追查自己更感兴趣的消息。
圣剑的目标是寄生者佣兵团，赫玛鲁的目标是查尔斯，双方的联合只是因为寄生者和查尔斯似乎勾结在了一起。
“泰塔利亚和格里芬，果然完全不同。”赫玛鲁低声对身边的荒牙说道，“这里的人，就算是面黄肌瘦的平民，也比格里芬帝国的健壮农夫更具战力。难怪这里盛产佣兵。”
“好像有不少亚人种。”荒牙扫视一眼道，“这样也好，我就不那么显得特别了。”
赫玛鲁微微一笑，他忽然回身，疑惑问道：“小猫呢？”
“你知道的，灵鬼大人如果不想出来，谁也找不到她的。”荒牙小声说道。
赫玛鲁苦笑，他眯起眼，从袖袋里摸出一抹石粉，飞快的在掌心拔弄几下，拉出六条弧线圈成同心圆，伸指拈起一枚洁白浑圆的石珠，轻轻按在圆心之上。
白巫术·追迹印。
“在那边。”赫玛鲁说着，带着向城镇西北角跑去。
不多时，他便看到小猫饶有兴致的蹲在一堵高墙的尖端，静静看着什么。赫玛鲁悄无声息的顺着墙爬了上去，小心的坐到小猫身侧。
小猫只是回头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出爪子向下方指了指，嘴角扬起，似乎挺高兴。
赫玛鲁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吃力的抵挡着数名战士的进攻。这里是两家商会的高墙夹出的巷子，不过一米来宽，胖子正是借着地利，勉强且战且退的在敌人的攻击下保持完好。
不过，他显然撑不了多久。
“奇怪，你为什么突然会对这个胖子有兴趣？”赫玛鲁疑惑道，“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富有同情心啊？”
“刚好看到了喵，觉得很有趣的说。”小猫歪着头甩着尾巴答道，“明明很笨拙的说，结果还是一边打一边逃到了这里，还没死掉喵。”
“你是想说且战且退么……”赫玛鲁仔细打量了那胖子一眼，“奇怪，总觉得那家伙有什么不对劲……”
他终于难得发了次善心，从高墙上一跃而下，顺势甩出了他的长戟。
上一次和圣剑佣兵团同行，赫玛鲁就准备了长戟却没用上。这一次，面对实力不堪的普通佣兵，赫玛鲁的长戟确实能好好发挥一番了。
魔戟·龙牙苍哭！
长戟带起的光芒，瞬间撕裂了数名佣兵的咽喉与胸口，令中年胖子身前大片地面都泛起了血红的颜色。赫玛鲁静静的站在了那中年人面前，双眼冰冷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赫玛鲁慢慢问道。
“在下是伊利亚，一个要退休的老佣兵。”中年胖子连忙说道，“您……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红鬼。”赫玛鲁板着脸道，“红鬼艾利思·菲尔。那么伊利亚，你……有受伤吗？”
中年胖子脸上喜色一闪，他收起武器，小心的向赫玛鲁这边走了两步，连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多谢阁下相救，在下必有厚报。”
“你一个退休佣兵能有什么厚报。”赫玛鲁撇嘴道，“今天心情好，不然，我一般只杀人，不救人。”
“阁下……我真有能报答您的。”伊利亚连忙解释道，“瓦伦托城附近的佣兵数量比前几天多出三成都不止，就是因为有消息传来，说在附近不定期会有一个穿界门出现，连通着一个相对安全但有不少宝石产出的半位面。”
“喔，这是个值钱的消息。但是假消息太多，辨别起来太麻烦。”赫玛鲁粗鲁的答道。
“的确……但是阁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能带阁下到附近一观。”中年佣兵连忙说道，“我有准确的消息。真的。”
“你？”赫玛鲁怀疑的打量着这个胖子。
“我的特长不在于这里。”胖子拍拍自己的胳膊，连声说道，“而是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在佣兵团里一直是负责处理消息和解除机关的。我收集了附近所有的情报包括流言，先确定可信度最高的部分，再把可信度低的扎堆起来，剔除自相矛盾的，从而找出可能性较高的部分，与基本能确信的情报相对应，进行深入探究，往往就能找出真相。”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听起来挺厉害的。”赫玛鲁装出一副头脑简单的样子，随意答道，“我对过程没兴趣啦，你真能找到那界门？”
“六七成把握。”中年佣兵自信的说道，“就算是对大人您的答谢了，今晚，在下勉力一试，一定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界门的位置。”
“不确定？界门的位置不是固定的？”赫玛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中年人脸上狐疑的表情一闪即逝。不对劲啊？这个年轻人明明表现的很粗鲁直接，为什么一听就知道自己说的界门是不固定的？
赫玛鲁瞪着眼睛看着微胖的中年佣兵，随手将长戟架在肩上甩了个花，不耐烦的开口道：“问你话呢。这什么穿门，通往哪里？能捞到什么好处？”
“据我分析，这应该是‘喧嚣巨穴’位面的一个‘小角落’，大概能有半个泰塔利亚这么大吧。”
赫玛鲁面无表情，但他的心里却在尖叫。界门，最近数年内出现的频率相当高，但‘喧嚣巨穴’的界门却几乎没人见过。
那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无数足以装得下整个国家的巨大洞穴，堆叠交错，仿佛每一处地方都透着混乱两字。那里的生物也多是强大而危险的类型。
幸好，这个界门只是其中的一个‘小角落’。是的，足以装得下半个国家的巨大洞穴，在那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小角落而已。
“老头，你说的那个什么巨穴……听说好像很厉害啊。”赫玛鲁转脸对那胖子问道，“好像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的确，喧嚣巨穴是非常危险的区域……不过知道的人并不多。”中年佣兵答道，他眼中的怀疑之色掩藏得很深，语气却仍然平淡。
“哼哼，老子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哈。”赫玛鲁叫道，“要不是老子不肯学，凭老子老师的学问，老子早就去联合议事会当官了。”
中年佣兵微微点了点头，他又说道：“喧嚣巨穴，即使是小角落，也可能有巨龙一般的凶猛怪兽。凭一两个小佣兵到那里只是找死。所以我原本打算找一批人，只在边缘地区挖些宝石和药草。”
“现在呢？被人盯上了么？”赫玛鲁嘿嘿笑道，“有脑子是好事，不过没腕力，还是不行啊。”
中年佣兵不由点点头，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怎么认可这句话。
赫玛鲁也不多说，他偏头打量了这中年佣兵一眼，“哦，那个谁……伊利亚，是吧？既然那个洞很大，我们各自找一批熟人一起进去，挖些宝石什么的带出来换酒钱，应该是不错的。不过要是去的人太多的话，会不会太惹眼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没把消息外传。但现在，似乎有不少人盯上我了。”伊利亚严肃的说道，“看起来，瓦伦托城内，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不好找。”
“是不好找，不过，我们找到了。”
赫玛鲁回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一队强壮的佣兵正沿着巷子大步跑来。
“红蟹佣兵团！”伊利亚惊叫，“该死，我们两个对付不了这么一整个佣兵团！”
“谁说是我们两个……”赫玛鲁冷笑道。荒牙，基丹，在弹指间默默出现在赫玛鲁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我们红鬼佣兵团，还没怕过谁呢……”赫玛鲁大笑着，平举起手中的长戟。
魔戟·龙牙苍哭，咆哮了！
第446章 合作与提防的友方
两百六十人，十分钟。
在伊利亚面前，赫玛鲁三人展现了令他恐惧的力量。
他们在十分钟将两百六十名红蟹佣兵团成员全部击倒，毫不留情。赫玛鲁的魔戟，荒牙的断空斩，以及基丹的长剑，全都笼上了一层淋漓的鲜血。
“红蟹……在瓦伦托也算得上号的佣兵团了啊，居然被这么快干掉了……三对两百六，这样的数量对比！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伊利亚喃喃自语道。
他脸上并没有之前的恐惧与卑微，只是微微低头，不让任何人看清他的眼神。这张平凡的胖脸下掩藏着他的野心与算计。
赫玛鲁正在默默“看”着他。
在伊利亚没有注意的时候，赫玛鲁在伊利亚的靴子上丢了个虫卵。此时那只不过小指尖大小的虫卵已然悄悄孵化，破壳而出的小虫，正躲在长靴的右后侧，静静的从下而上“看”着伊利亚。
这只虫子，和赫玛鲁用作大规模侦察用的巫虫不同。它的“眼”更接近人眼的成像方式，而不是普通昆虫的复眼，因此看到的影像清晰度很高，如同亲见。
红虫·鹰目蝽，拥有锐利视线的观察者。
“怎么了胖子，你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呐？”赫玛鲁叫道，“叫上你的人，带我们去找‘门’啊？”
“啊？哦，是的。”伊利亚连声说道，“我这就放出消息去。”
他说着，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只烟花，放在地上点燃。一声轰鸣，在巨响声中向天空喷溅出五色混杂的瑰丽烟火，缓缓下落。
赫玛鲁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这种程度的烟火，可不是普通匠师做得出来的。没有高阶炼金术士的协助，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精密且持久的烟火图案的。
“呵……这东西挺好玩的。有多的给我一个吗？”赫玛鲁对伊利亚说道。
“啊，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个了。”伊利亚仔细看了眼赫玛鲁的眼色，估计着他大概没有看出什么，连忙解释道。
“唉呀真可惜，我还想带一个回去骗骗我妹妹的。”赫玛鲁答道。
不多时，一群彪悍的壮汉全副武装的赶到了。他们人数不多，但显然实力颇高，带队的那人，赫玛鲁觉得简直可以放到格里芬帝国当作精锐部队的战将了。
“伊利亚，你的朋友们好像挺厉害呢。为什么你这么废。”赫玛鲁偏着头，问着身后的胖子，有意无意的将魔戟对着他的胸前。
“我说了嘛，我厉害的是头脑，不是肌肉啊。”伊利亚假笑道，“对了，我有点事要向团长汇报下，请让让……”
他伸手想拔开赫玛鲁，却被赫玛鲁一把抓住。赫玛鲁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还没有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伊利亚大叔，就这么走了吗？”
伊利亚变了脸色，他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莫名的涌起一股冷冽入心的寒意。
身居高位者的寒意。
“我果然小看了你，年轻人。”伊利亚慢慢的说道，“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难得有一次放松警惕只带少数护卫出门，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
“不重新介绍下吗？伊利亚？”赫玛鲁扬起嘴角，眼中危险的紫色光芒轻轻闪动。
“我是伊利亚，黑…佣兵团的首领。”伊利亚答道，“倒是你，应该不是什么红鬼吧。”
“失礼了。我是赫玛鲁。”赫玛鲁点点头道，“现在你在我手上呢，伊利亚，大·人·！”
“是的没错，不过我的人，要比你们这三个人加起来强大得多。你敢动我的话，他们，会把你们切碎的。”伊利亚毫不畏惧，慢慢的说道，“但正如你所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把界门的情报告诉你，也能和你合作，排除其他竞争者独享‘青之巨穴’的利益。”
“好啊，你说说看。”赫玛鲁将长戟一挥，一个试图悄悄靠近他的黑甲佣兵被他的戟尖刺破右肩窝，闷哼半声退了回去。
荒牙默默的站到了伊利亚身后，他那染血的断空斩iv式无声的顶在伊利亚的后心之上。
黑佣兵团的领队眯起了眼，他竟没看清眼前的‘小男孩’是如何收戟出戟的，只觉得眼前黑光一闪，手下就已经中招，脸色惨白的退了回来。
等一下，那柄戟……似乎在哪见过？
“我原本的竞争对手有包括红蟹佣兵团在内，大约十七支大中型佣兵团，经过我的努力，有四支佣兵在火并中元气大伤退出争夺，三支佣兵团被我说动，诱拐到假情报指向的野外，另有三支佣兵团选择支持我，他们会缠住另三支佣兵团，而剩下的，才是大麻烦。”伊利亚解释道，“我这次出来，就是要设计扰乱他们的视线，不过现在看来并不太成功。这三个麻烦，是披甲猛虎、刃鬼和破击三个大型佣兵团。”
赫玛鲁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的实力一般但人数众多，只要守住城门和周边的要道，我们的行踪就很难瞒过他们。”伊利亚说道，“我花了不少力气才买通他们的一些人，设计好如何调动他们的部署，打乱他们的节奏……你就来捡便宜。”
赫玛鲁嘿嘿笑了起来：“你怕什么，我们就三个人，就算跟你进了半位面，能带回多少东西？至于对方三家佣兵团的人手……他们应该不认识我。我替你把西面的探子扫清了吧，然后你们就能从东面出城。界门在哪？”
伊利亚沉默了片刻，答道：“北偏东二十度方向直行五十公里，预计会在六小时后出现，持续时间十到十二个小时。这是我花了大力气才估算总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