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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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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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到时,她仍然选择我……」

容若忽然苦笑了一下:「性德,我可以选择她吗?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爱她吗?我和她其实有着本质的不同,我不敢保证我能一生和她相伴。我不知道,如果我忽然GAME OVER,这太虚的世界,会不会仍然存在?那些爱我的,我爱的,我喜欢的一切,会不会化为烟尘?」

「如果你死后关了机,则整个太虚世界完全消失,但如果不关机的话,太虚的世界仍能自然运转,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死亡而改变。所以,你可以试着去爱她,而且,她不是爱着你吗?」

「她爱我吗?也许她自己觉得爱上了我,可是,自从在大猎那天,看到母后和萧逸血泪相拥,我想,就是她自己也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正爱我了吧!」容若轻轻一叹:「她帮助我、守护我、支持我,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是她唯一的选择呢!我终是要出去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广阔,我真的可以剥夺她选择的权利吗?」

性德不再说话,在他看来,容若纯粹是自讨苦吃,胡思乱想。别的玩家,要有个美人儿这样为着自己,早就喜心翻倒了。这个偏要思前顾后,想这想那,和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形象完全不同。

是人类的感情太莫名其妙,还是这个玩家太莫名其妙呢!

性德只是挑挑眉,漠然凝视那个又埋下头,继续写信的笨蛋玩家。

他冷眼看着纸团山继续增高,冷眼看着容若可怜的头发被扯下一根又一根,冷眼看着精致昂贵的御笔被咬得伤痕累累,冷眼看着满殿辉煌中,那平时嘻笑无忌的男子,眼中的伤感和阴影。

第八章 离情依依

一夜没好睡,容若精神奇差,眼睛略有些浮肿,黑黑的眼圈,让一大早亲自赶来的楚凤仪皱起了眉头:「好好睡一觉,明日再……」

「母后……」容若微笑着道:「我不过是离情别绪上心头,有些离愁而已,再推迟下去,只怕又是睡不着。」

楚凤仪神色黯然,沉默无语。

容若知她一大早赶来都是依依不舍之意,心中也觉得难过起来。在太虚的这些日子里,虽然一直母子相疑,但楚凤仪对他全然的爱护关心,终是感人,在私心深处,早已将她当做亲娘一般。

他心里一激动,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就携了她的手:「娘,你知道,我这一走,对大家都好,将来万水千山,咱们骨肉亲情,总不会断。」

大家早已习惯古怪皇帝不遵礼法的动作,而且,眼看着爱子就要离开,难得如民间母子这般执手告别,听他唤一声「娘!」,楚凤仪心情一阵激动,倍感离情难抑。

容若笑说:「娘,不要为我难过,我这一去,只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才去得安心。」

楚凤仪深深凝望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为你做到。」

容若微笑,眼神真挚:「我希望你不要太牵挂我,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如今手中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对我放心,相信我可以保护自己,相信我必会做对大家都好的决定,相信我不会让我的母亲难过。请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牺牲,请不要为了我去伤害你自己,还有其他人。」

楚凤仪嘴唇微颤,明眸中有水光盈盈,却又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点头,犹觉心中有着千万种的悲喜,翻涌不尽。

容若这才释然一笑:「这样,我就放心了。来,娘,我们走吧!」

他扶着楚凤仪往外走,性德手里拎了一个包袱,慢悠悠跟在后面。

一出殿门,就见萧逸悠然而立的身影。

容若笑着冲萧逸点点头。

自从大婚以后,容若对萧逸的称呼就成了个问题,是叫七叔呢?还是叫皇父?

为此,朝中吵得天翻地覆,那些有学问的臣子,一个个引经据典,争来争去。容若听得头大如斗,最后他和萧逸见面,也就干脆避开称呼,只点点头,也就算了。

萧逸因为娶了楚凤仪,见了容若不必再行跪礼,也只略略一弯腰即可,眼神却不由悄悄扫了性德手上的包袱一眼。这个皇帝提出的一连串要求,要的各种东西,全都已经备妥,那包袱里,又是些什么呢?

容若笑着迎上来说:「你们一起来送我,真是太好了,咱们慢慢走到月思门去吧!这事不宜外传,也就用不着前呼后拥,大摆銮驾了。」

谁也没有表示反对,楚凤仪牵着爱子的手,徐徐漫步,只愁这皇宫太小,道路太短。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奉命远远避开,只有他们一行四人,徐徐前进。过小桥,渡流水,分花柳,绕殿阁,离着皇宫一侧的小角门,越来越近。

容若只顾低声安慰楚凤仪,说了两三句,转头又叮咛萧逸须要好好照料自己的母亲。

萧逸听了半日,说的全是私事,终于道:「对于朝廷,皇上就没有别的什么话吗?」

「对朝廷吗?」容若想了想,才道:「我也不懂国事,不过,既然要走了,就说些吧!我希望不要打仗,当然别人如果攻击楚国,必要迎头痛击,可是大楚还是不要用兵去侵略别的国家才好。」

萧逸俊逸的眉峰微扬,却不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天真,当今天下纷争,我不犯人,人必犯我,要国家安定,首先要建立霸权,威慑四方,不过,霸权不一定要靠刀剑来建立,比如金钱也一样。」

「金钱?」萧逸一怔。

「对,不要把心思全放在种田上,大力发展商业,让国家富起来。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武力,保证自己国家的财产,国民的富有,自然而然就会让所有贫穷的国家向我们低头,百姓的富足安乐,也会吸引天下人心归向我们。」容若一边说一边想,现代社会,谁还兴用原子弹征服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经济侵略才最厉害呢!

萧逸却震惊莫名:「民以食为天,务农是国家的根本,皇上你说转而鼓励经商,可是商人重利轻义,一向是被……」

「但商人最多最活跃的地方,往往会是一个国家最富有繁华的地方,对吗?」

容若用他贫乏的知识确定,小农经济是制约国家发展的一大阻力,不过要他说出头头是道的话,却觉十分辛苦。他心中暗暗郁闷,为什么别的故事中的主角,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军人还是学生,到了异世界,谈起治国,永远头头是道。真不敢相信,在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随便都把治理国家的理论实践掌握得这么好。

「总之,你相信我吧!不要过分限制农民一定要种田,鼓励大家选择不同的道路,鼓励诚信经商,还有在开矿方面,也多下些功夫,对于国家一定有好处的。」

容若干笑两声,厚着脸皮不看萧逸将信将疑的眼神:「另外,我希望多提拔各方面的人才,不止是文章学问,或行军理政,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通过考试来选用,并且大力鼓励民间百姓学习各种知识,不要只捧书本死读。发现了有才能的人,不但要用,还要让他们把才能传下去,让更多人拥有,所以应该办学校。」

「学校?」

「是啊!把拥有不同学识本领,在不同的领域有大成就的人收为己用,并且开办学校,广收学生,让他们统一教导学生,让新的人才可以学到不同的知识。军队也可以这样,办军校,让擅守、擅攻、擅用计谋的各种人才聚在一起,合力培养全新的将才。」

「鼓励人们尝试新的东西,鼓励民间的人创新改善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人制作出一些东西,可以让某些事变得简单,如果有人改造一些东西,可以让工作变得轻松,那么不要视这些为奇技淫巧,请重视他们的才能,请推广他们的成果。任何可以让百姓生活更好更轻松的东西,都不要打压……」

容若的思想很乱,对于治国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把现实世界中知道的一点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的知识,用同样乱七八糟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他一边说,一边怀念着小说中,到了古代,说起大道理、大事情,就可以滔滔不绝,知识不尽的主角,并暗自懊恼。

容若说了半天,却见萧逸的脸色由初时的不以为然,渐渐转为惊疑不定,然后就变成难以掩饰的震惊。容若也吓了一跳,张开的嘴合不上,本来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长篇大论,忽然止住。

他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表现得太好,还是表现得太不好。不敢看萧逸古怪的表情,只好忙对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楚凤仪说:「我有一封信,母后你为我交给韵如,好吗?」

楚凤仪接过他花了一夜功夫,死掉无数脑细胞才写好的信,却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皇上!」萧逸沉声唤他,神色郑重,似乎想要说什么。

容若却已先一步正容道:「还有一点,我希望你答应,请尽量不要再有流血,不要再有牺牲了。」

萧逸眼神一闪,沉容不语。

「我不会强求你清白无瑕,我不会强求你手不染血,但是,请你在做任何有关杀戮的决定时,思考再三,请你尽量减少死亡。小绢的死,我至今记得,即使她心甘情愿,我也不希望有更多这样的死士出现。猎场上满地的血腥,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不想再有更多的忠勇将士死去,即使他们至死都不会怨恨你。我希望你守护这个国家,如果为了守护,必须杀戮,那么,也请你把杀戮的范围,缩到最小,好吗?」

如此天真的话语,如此单纯到愚蠢的恳求,萧逸应该淡淡回以一笑,还是漫不经心,或看似诚恳地表示同意,但是,容若的每一个字都重如泰山,眸中光芒,却比刀剑更锋锐地直视着萧逸。

在这样的眼神逼视下,在这样沉重的期待下,萧逸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眸中异样的光芒闪烁不止,一时竟无法回答。

他最终会怎样回答没有人知道,因为在他开口之前,一个声音传进了容若耳中,把他好不容易展现出来的英雄气势,打得溃不成军。

「皇上。」

楚韵如的呼唤轻柔婉转,如银铃乍起,如清泉击石,却叫容若当场色变,急忙左顾右盼,东瞧西望,偏偏只闻娇音不见人。

楚凤仪微笑着把手往上一指。

容若一愣,抬头向上看,却见连接两处殿阁的空中飞桥上,楚韵如衣带凌风,飘然如仙。见容若仰头望来,楚韵如盈盈浅笑,如百花绽放,似云破月现。她就这样笑着,轻轻从飞桥上翻落了下来,风拂衣飘,罗袖当风,恰似飞天神女,御风而下。

容若却只吓得魂飞魄散,连楚韵如学过武功的事都忘个精光,拼了命直冲过去,速度快得超过他以前苦练轻功时的任何记录,终于在最后一刻,把差一点跌落在地的楚韵如接在双臂之间。

强大的冲力,带得他一连跌跌撞撞往前冲出三步,脚一软,直接跪到地上。不过他一颗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哪里顾得上膝盖撞得无比疼痛,面无人色地盯住楚韵如,大声咆哮起来:「你疯了,这么高跳下来,就算你会武功,不一定跌死,缺胳膊断腿,很好玩吗?」

楚韵如扭过脸,冷冷道:「一个弃妇,不死还要如何?」

容若原本气势如虹的怒火立刻散得一干二净,心虚气短的脸上通红,心里只在打鼓:「老天,我明明瞒得很好啊!她怎么知道的?」

楚韵如见他不答话,更加恼怒,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弃国不顾,是为不忠;离母远行,是为不孝;抛弃发妻,是为无情;不守旧诺,是为无信。如此不忠不孝,无情无信之人,我虽女流,也不屑相随,只求一死,全我名节就是。」

容若头上汗下如雨,用求援的目光四下看去,却见性德神色冷漠,纯粹事不关己,萧逸含笑而立,楚凤仪满面欣然,纵然是白痴,也该知道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了。

天下的娘都是偏心儿子偏心到家的,又怎忍他独行寂寞。

容若无可奈何叹口气,却连他自己也感觉到,叹息声中隐约的喜悦。

怀中佳人挣扎着要推开他:「放开我。」

容若更加叹气,如果这时候他真敢听话放手,只怕楚大美人就不是自杀,而是要杀他了。

他双臂略一用力,把人抱得更紧,也不理那不轻不重,完全不像是练武人打到胸膛上的拳头:「韵如,你愿不愿陪着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信之人,四处去流浪,也许会吃很多苦,受很多罪,不过,可以免得这个坏人,再去害别的好人,岂非功德无量。」

楚韵如心中窃笑,却又恼怒未消,想要板起脸把他推开,却又看他可怜兮兮,苦着一张脸的样子叫人不忍,好不容易才努力装出冰冷的样子,恶狠狠瞪着他:「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

「是是是,你是以身饲魔,拯救苍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慈悲为怀啊!」容若点头如捣蒜。

楚韵如再也撑不住,展颜而笑,如云散日出,明亮夺目。

楚凤仪也不由在旁边婉然微笑,不知不觉悄悄回眸,正好看见萧逸也同样静静望来的含笑目光。

二人相视一笑,又都一起凝视那一对还在低笑的小儿女。

这样的纵情,这样的任性,这只属于年轻人的飞扬笑语。

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能似楚韵如这般破礼背法,肆意而行,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能似楚韵如这般,一笑之间,光芒把满天阳光都映得黯淡了。

如果不是她身旁有那样一个男子,如果不是大楚国有这样一位君王,这一切的奇迹,有可能发生吗?

走出皇宫偏僻的月思门,两辆华丽的大马车就出现在容若面前。

马车宽大得直如一个会移动的房子,车厢刻有千凰张羽,华丽到让人目眩的花纹。前面一辆马车套了四匹纯黑骏马,后面一辆上则系着四匹纯白宝马,每匹马身上都不见一丝杂色,神骏非凡。

这样的马车一驰出去,真个惊世骇俗,叫人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了。

两辆马车前,各站了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见容若一行人出来,一齐盈盈施下礼去。

「凝香?侍月?」容若笑颜收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韵如身边总要有亲近可靠之人,打理服侍才好。」楚凤仪笑道。

容若只得点头,楚韵如是楚家小姐,又是大楚皇后,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干过活,真要这样就这么直接随了他去流浪,一时哪里适应得了,身边有个丫头,的确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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