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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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宗师-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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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四那个气啊,一根筋的脾气腾起窜了起来,怒声言道,以后就是死也不会再迈过这个门槛,如此,马老四的穷困小日子开张了,先是在田间地头搭建了一个小鞍,而后渐渐改成了土坯房,再后来,马营生出世,一看是个大胖小子,老两口估摸着好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但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自从马营生出世后,马老四的身体总是大小病不断,整体抱着个药罐子,一躺下就是一个月半个月的熬,可是拖垮了整个家。

虽然日子苦点,一家人倒也逆来顺受,马营生渐渐长大,更是懂得做人的道理,据村里人谣传,马老四的父亲虽说和这个小儿子断绝了父子之情,但是人老了也就搁不住血浓于水的亲情牵扯,时不时趁着马老四两口子不在意,偷偷塞给马营生两个响子,或是揣个白馍馍,但是马老四知道后,狠狠地打了马营生一顿,至此,马老四的父亲再也不敢给小孙子东西了。

马营生长大后,老爹老娘的身体也快扛不住了,但马营生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子,不管多脏多累的活计,不管是端屎端尿,他都尽心尽力孝敬着两位老人,要说做人子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真正能身体力行做到这一步,却是极少人能达到的。

直到马老四的父母先行一步去世,两代人的恩怨才算是无声地画了个句号,但是马老四却是严厉地告诉马营生道,以后他们老两口去世后,却是决不能入马家祖坟,既然族谱上都已除名,到死再挪到一块儿,岂不是让下面的祖先嘲笑么?

马营生拗不过父亲马老四,只得含泪答应,就在三年前,马老四和老伴儿悄然离世,说也奇怪,有人说马营生这个孝没有尽完,这不,过了没有三个月,马营生也得了个重病,一命呜呼了。

而这时,马营生已经撇下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两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孩子,马营生的妻子也明白丈夫的心思,就把丈夫葬在公公婆婆的孤坟侧面,而在当时,就是老羊去安的穴位,老羊当时就告诫营生的妻子道,她公婆本就占了一个孤星位,根本无法葬其他后世子孙,恐有不祥,甚至会闹出阴由事端,应该让营生认祖归宗,葬在真正的祖坟之地,但营生的妻子可不管那么多,言称营生孝顺了老人一辈子,老了老了一起下到下面,也应该陪伴着二老才是,如此,马营生便是葬在了一个不祥的位置,虽然老羊设法化掉一些煞气,但也维持不了多久。

马营生死在三年内,也就是不久后闹出了大旱,想必李大东率领的村民应该是认为马营生是因为葬的地儿不对路才要去扒坟吧。

我则苦叹不已,殊不知错误的认知很可能会酿成人间大祸,若是李大东真的扒开了马营生的坟,结果发现马营生不是旱魃,那他该如何给马营生的妻子一个交代呢?恐怕三两句话是万万说不清的,扒祖坟,这可是结深仇大恨的引子啊!

老羊的家在羊驼村的最东头,而据老羊所说,马营生的家则是在村子的最西头,这么说,倒是和马顺宏家不远了。

快到马营生家时,老羊随口说了一下马四爷家的事,这个马四爷,和马老四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这么说,据老羊说,马四爷祖上七代时可能和马老四的祖上九代是本家,但是传到这么多代,谁还认谁是亲戚啊,俗话说亲不出五伏,他们两家那是早出了六伏七伏了,所以谁也挨不着谁。

马四爷一家子如今就剩他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儿了,为什么村民们会认定他家也沾上旱魃的事,那是因为他的一大家子人,就是在去年才刚刚过世,而且是一家五口人,一夜之间齐齐下了地,究其原因,乃是一锅粥惹的祸,大旱连年,吃喝皆无,谁知马四爷的儿子媳妇进山一趟,竟然误挖了含有剧毒的草根,而非菜根,当晚煮了一大锅,马老四的老婆子,以及儿子媳妇,还有两个大孙子,都是吃了个撑,只有那晚马老四进山下野套子捕山兔子,结果第二天早上回到家,却发现满屋子没有一个活人,全都直挺挺地躺在堂屋内,桌案上还散落着毒草根呢……

我皱了皱眉,要说村民无知,我觉得就算再无知也不应该怀疑到马老四的头上,毕竟大旱之年在两年前头就开始了,而马老四的一家几口子是去年才去世的,这完全对不上啊!

说着,老羊指着一座破房子道:“这就是营生家了!”

我还未进院便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头,因为宅院的大门是大大咧咧的开着,而且门板下面的石槽也微微有些偏位,可见这是有人用大力推动过,看到这,我和老羊快步走进院子,却发现院子里屋子里都没有一个人影,我心里暗惊,连连叫声不好!

门都是大开着,而人却一个也没有,这……这只能说明一点,营生老婆或许已经赶往坟地阻止李大东等人了。

我浑身颤了颤,按照老羊所述,这三家简直和我在梦境所见到的几具尸体完全相同,难道……难道昨晚的梦是在预示着今天要发生的事?!

唉!人,若是犯起糊涂来,可真是比鬼还要可怕百倍啊!

我来不及多想,急道:“快!快带我去马营生的坟地!”

第四十五章 乱咬人

老羊忙点头道:“营生的坟就在西北山坡上!”

我没有废话,率先一步跑在前头,老羊紧随其后,冲出羊驼村村口,我老远就看到西北方的山坡上围满了人,心下一急,不觉加快了步伐。

“大先生!羊半仙!”

突然!身后方传来了更庆的声音,想必他已经带着村长赶出来了,我来不及多想,便不管不顾地向远处的山坡赶去,梦境中的一幕幕真真切切地呈现在脑海里,一群全身沾满血迹的人,他们拖拽着一具具尸体,扬言什么打旱魃烧旱魃,如果梦境里的一切真的是在预示着未来所发生的事,那……那也太可怕了吧?!

终于近了一些,翻过一个干枯的小沟沟,前面不远就是山坡了,而人群中的叫嚷声、怒骂声、哭喊声皆回彻在森冷的空气里,我知道,并非空气森冷,冷的是人心,是人心啊……

“呜呜~~~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扒营生的坟,呜呜呜~~~”

人群里,不断传来一个妇女的哭喊声,虽然我看不到人在哪里,但我可以肯定这个哭喊的人,一定就是营生的妻子了,随即,还传出两个孩童的哭声,我紧紧皱起眉头,忙飞奔上了山坡。

“哼!营生家的,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不打旱魃,不打旱魃我们这里就没有雨下,那我们岂不要饿死啊?!别管她,我们扒坟!”

这个声音是人群中那个个头最高的一个所说的,想必就是李大东了,我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就在人群正准备行动的时候,立刻大声喊了一声:“慢着!”

人群停下了,并缓缓扭头看向我,我看到,这是一群村子里的大老爷们,而李大东也面色不善地扭头看来,想必昨天的法事他也见到了,所以在看到我后,脸色还是变了变,人群让开了一条道。

从间隙中,我终于看到了营生的妻子,她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面容,但看她身边的两个孩童就知道,她也不过是三十来岁,但这样的家,这样的生活,面容老态才是正常的。

缝着大补丁的碎蓝花衣衫,已经沾满了泥垢,营生妻子死命地守护着一个矮小的坟头,几乎背靠在上面,双臂伸开拦阻着左右人群,两个身穿泥灰色小衣裳的孩童,则紧紧依偎在营生妻子的怀里,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将原本脏兮兮的小脸蛋,描绘得更花俏了。

看到我,营生妻子连忙急急叫道:“大先生!大先生救救我们家吧!呜呜呜~~~”

或许昨天的法事让羊驼村的人都认识了我,所以眼见营生妻子喊出声,暂时也没人敢动一下,反而微微后退几步。

就在我走向营生妻子之际,一旁的李大东突然开口道:“大先生,你来得正好,我们大伙儿正准备扒坟打旱魃呢,但营生家的死活不同意,你给主持个公道吧!”

我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李大东,上前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脑瓜,然后对营生妻子道:“大嫂,你放心,你们家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嗯,谢谢大先生谢谢大先生!”营生妻子说着感谢,但双臂还是紧紧挡在坟头上,生怕一个不留神给人扒了。

我站起身,对着李大东道:“不知你是怎么知道马营生就是旱魃的?”

李大东脸色一红,急急后退两步,但马上出声道:“这个谁不知道啊……旱魃就是刚死的人,一百天内尸体不腐烂,就会变成旱魃,还有就是,旱魃鬼会往家里挑水,而营生家的水缸我们去看过了,里面的确是满的,老人们都这么说,所以这样推算下来,我们村子整整大旱了两年零七个月,而营生刚好死了两年零九个月,现在就营生最有可能是旱魃了,如果……如果真的不是,那还有两家最为符合,我们待会儿再去扒另外两家的看看,只要找到旱魃,我们大伙儿一定齐心协力打死旱魃,这样我们大家才有活头啊!”

说话振振有词,被李大东这么一闹腾,四周的村民也都蠢蠢欲动起来,不时有人压低声音喊出赞同的话语,而李大东的脸色也更加激动了,看这架势即将忍不住下手扒坟。

我连忙抱拳向左右围拢的村民道:“大家先不要激动,请听我说,马营生是不是旱魃我们暂且不论,倒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旱魃,并非大家所想的那么简单,若是真有旱魃,那它随便一掷便可赤地千里,连年大旱,又是僵尸的一种,试问大家单凭手中的铁锹就能打得过它吗?”

“僵尸?!”

村民们微微惊愕,不觉离马营生的坟头又站得远了一些,很明显对马营生的坟头畏惧了几分。

但李大东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鼓着劲儿颤颤喊道:“我们,我们不怕!我们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旱魃的!”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接着开导大伙儿,老羊和村长数人都陆陆续续赶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还反不成?!敢跑来扒人家祖坟了!”村长马二叔指着李大东连连怒喝着,并将周围的人挨个指了个遍。

一旁的几个老辈人也对着众人指指点点地怒骂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想必在此的很多村民都是那几个老辈人的后代子孙,被指着骂竟也不敢还嘴,非但不敢还嘴,一个个地连连后退着低下头,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谁知,李大东突然指着我对马二叔说道:“打旱魃的事儿都是这位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先生说的,他昨天能送走水牛精,我们都认为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的话不会有假,所以他既然说了有旱魃,那我们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羊驼村着想啊?”

我顿时呆住了,这怎么都算到我头上了?

马二叔也马上看向我,道:“初七,这件事是你说的?”

我心里那个憋屈,连忙解释道:“是我说的不假,但我只是和老羊说了啊,并未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明白李大东是怎么知道羊驼村出旱魃的事!”

说完,我冷冷地瞪了李大东一眼,这个家伙,说什么为了羊驼村着想,我看就是存心闹事的,现在没话说就开始乱咬人,哼!

第四十六章 七天期限

马二叔脸色变了变,道:“那照你这么说,羊驼村可是真的出了旱魃?”

我皱了皱眉头,看来一心想封锁消息是不可能了,我想了想道:“这个出旱魃可不是小事,在未见到旱魃之前,是万不能断言的,只有四下里查看一番才能确定。”

此话倒是不假,说实话,现在我心里也没底,不要说现在还没有确定此地的大旱就是旱魃所为,就算是确定了是旱魃,我也还没有想到对付旱魃的法子,此事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赶上去难,赶下来就更难了。

李大东突然大声叫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吧?这位大先生分明是说我们羊驼村出了旱魃,只要我们找到旱魃,就可以打旱魃驱除大旱!”

“对!”

“对对!”

“对!”

“……”

一时之间,李大东又将我的话引到煽动的火点上,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村民纷纷出声应承,而且声音异常的激动和愤慨。

马二叔顿时怒声呵斥道:“对个屁!哪个龟儿子敢说对了?你们想干什么?!反了你们了!现在不是没主儿的年代,哪个敢装氓流子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被马二叔这么一呵斥,村民们马上又安静下来,马二叔四下里看了一眼,便低头对营生妻子说道:“营生家的,别守着了,有我在,我看今天谁敢随便乱动,快起来吧,你看你这样,两个娃儿都跟着受累,快起来!”

李大东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见大家都不敢吱声,他再次开口道:“马二叔,不是我们给您老添麻烦,你也不看看大伙儿都饿成什么样了?三年了啊,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我们再不解决眼前的事,难道要我们大伙儿都饿死啊!”

马二叔眼一瞪,道:“怎么了?你还想怎么的?还煽动村民打旱魃,你说你是能降妖还是能拿怪啊?”

这么两句话一数落,李大东憋得脸通红,却是不再吭声。

马二叔接着道:“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有几两肉,能打死个跳蚤不?”

“呵呵哈哈哈~~~~”

村民们一听顿时忍不住乐了,哄然笑了起来,我和老羊相视一眼,也不觉一笑,还别说,马二叔这个村长当的还真是有点威慑力,关键时刻还真有点领导的气势,这么三两句话愣是把虎视眈眈的村民们说得欢声笑语一片倒。

这下李大东等于是被孤立起来了,但他似乎还有点不甘,执拗着又开口道:“那,那此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啊,今天一定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大伙儿就是要扒开营生的坟!”

眼看着村民们再次往李大东身边靠拢,是啊,都是给苦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苗头,大伙儿就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怎会轻易松手呢。

马二叔再次呵斥道:“交代什么?!你们一个个的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都回家去!既然初七都来到我们这里,相信他一定会帮大家解决此事,我们羊驼村的人也不是那混蛋氓流,怎么也得有个分寸吧?随便的凭空猜想就扒人家祖坟,这是人干的事么?现在有初七来处理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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