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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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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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来了?”刘青松萧颂策马过来恰遇上冉颜。

“窦程风在哪里?”冉颜不答,直接转向萧颂道。

“窦家的别院。”萧颂伸手将她拉上马背,馨香满怀,他问道,“发现什么了?”

“你不是派人监视闻喜县主了吗?可曾发现她最近曾出门?”冉颜有些不好的预感,闻喜县主分裂的人格中有“李婉平”那样一个精明的军师,又有力量型的曾性人格,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格,如果她想逃过暗卫的监视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近暗卫给我的消息都是没有异动。”萧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刘青松道,“带人去把记录取加官署。”

刘青松接了令牌,见萧颂调转马头,着急道,“诶,诶,九郎,哪里有热闹,你们不能带我去啊!”

随着他的喊声,马蹄声渐渐远去,刘青松嘟囔一声,有异性没人性。“便翻身下马。

不用冉颜说目的地,萧颂便从她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的意图,一路上,冉颜将这样些日没有来得及与萧颂讲的事情拣得要的说了。

对于柴玄意奇怪的失忆症,萧颂也很是惊讶。

“窦程风住的地方我已经派人守着了,不过看来需要多加派些人手。”萧颂把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我们也没有必要立刻去那边,即便凶手真是闻喜县主,一时半刻她未必会动手。”

冉颜抬头,看着天上密聚的乌云,轻声道,“凶手喜欢寻雪天作案,这样一来许多行迹就会被雪掩盖,瑜郎死于雪夜,这具尸体……我虽然不曾看见,但前天晚上下雪了……”

萧颂莞尔一笑道,“你猜的不错,死亡时间是在前天夜里。”

这一点,萧颂显然也想到了,不过他并不想让冉颜陷身于危险之中,“我先送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不会想夫唱妇随,随着我一起翻墙吧?”

冉颜微微一笑,也不再坚持,刑警现场缉捕罪犯,哪有还带着法医的道理?

“阿颜,过完年我们就成亲吧。”萧颂用下颚轻轻蹭着她的头顶,温声道。

“好。”冉颜应道。

冬日天黑的早,路上已经少有行人,偶尔能遇见几个也是行色匆匆,萧颂用大氅将她包在怀里,驱马缓缓前行。

这些日来,他难得享受这样惬意闲适的时候。

“成亲后我带你去关山,我落难时,曾在那里一个悬崖边的松树上挂了三天两夜,险些饿死在上面,我带你去看那棵险些困死你英伟夫君的小松树。”萧颂笑道。

他身上温热的体温和着清爽的气息,让冉颜有些昏昏欲睡,听见他这话却是笑了起来,“萧钺之你果然是自恋成狂。”

天色刚刚暗下来,两个人也都不急,即便凶手是闻喜县主,她也会选择今晚杀人,此时也并非是杀人的好时机。

刚刚过了城东不久,便听见有马蹄急急而来,萧颂无奈一笑,真是休息一进半刻都不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朦胧中,依稀能分辨出熟悉的身影,便收了马缰,停在一边等候那人过来。

“萧侍郎。”人未至声先至。

那人刚刚准备翻身下马,却被萧颂阻止,“不讲虚礼,说事。”

“是。”那人目光飞快的从他怀中掠过在马上拱手道,“窦程风逃跑了。”

萧颂眉头微皱,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逃走,那么多人守着,居然能让一个人逃跑?”

来人是个三十余岁的男人,一身简单的盔甲,是武官的打扮。

“属下失职,窦程风阿芙蓉瘾发作,打晕了身边的侍婢,从别院的暗道逃走。”武官额头冒汗,别说萧颂发怒,便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所谓的暗道,并非多么神秘,有些大户人家会设置这样一条稍微隐秘一些,只有家中人才知道的出放府偏门,他们只是没有想到窦府连别院都设有这样的偏门,被窦程风钻了个空子。

“司参军已经派人搜捕,但是各个坊门都快要落锁,他若是跑进哪个坊中躲起来,很难搜寻。”武官声音中隐隐透着焦急。

冉颜将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忽然想起闻喜县主曾专门去城东的小庙去求签,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道,“他可能会去城东半山的那间小庙。”

萧颂片刻不曾迟疑,“走”

他说着,马鞭已经落下,要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出城去。

“事发突然,辛苦你了。”萧颂紧紧搂着冉颜,防止她滑落。

冉颜摇摇头,伸手搂住结实的腰。

萧颂身子微微一僵,旋即又放松下来,搂着她的力道越发紧了,虽则策马疾驰,他面上却尽是轻松的笑意,“阿颜,我忽然觉得,即便案子破不了,我被降官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会嫌我没出息吧?”

冉颜听着他语调轻松,也破天荒的调侃道,“萧大侍郎怎么会如此妄自菲薄呢?你应该觉得满大唐没有比你更出息的男人了才对。”

萧颂爽朗一笑,猛的甩了一下马鞭,冉颜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他胸口上。

晕乎乎的时候,似听见萧颂醇厚的声音低低道,“窦程风的嘴还挺紧,这回最好别让我再见到活的。”

第275章窦程风

窦程风死咬着内情不肯说,又不好动刑,他只是窦家一个庶子,但萧颂本身出身世家,对大家族知之甚深,即便上个不受宠的庶子,也不是能任人拿捏的。这个案件中,窦程风看上去只是个被害人,没有他行凶的证据,也只能把他禁足在窦家别院里。所以,对于萧颂来说,他活着还不如死了。若是死了,这个案子就容易得多了。有时候别人要的不是真相,面是一个结果,即便有人能看出这个并非事实的真相,但只要合了心意,甚至比真相更能令她们接受。萧颂从来不是一个追求真相的破案狂热者,更甚至有进修明明知道实情,也会出于种种原因而隐瞒下来。坐在马背上,冉颜身体几乎都被包在大氅里,看不见外面,但风声呼啸如吼,即便看不见景物,冉颜也知道已经到达城外了。

萧颂抽空伸手把大氅裹得更紧了些,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曾缓下。冉颜窝在他结实的怀中,感觉不到任何寒风。到达郊外之后,能够更加肆无忌惮的纵马,冉颜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有种尖利的破空声,马匹就宛如箭矢一般疾速划过。

很快,便到了那个山坡下,有了挡风的山丘,风陡然缓下。冉颜从大氅里探出头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下出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萧颂看着雪花瞬间落在她头上,鼻子上,睫毛上,面上浮丐一抹柔和的笑意,伸手扯了扯大氅将她遮也来,笑斥道:“荒郊野外,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好看的你来做什么!”冉颜堵了他一句,她这具身子才十六岁,虽然长得也算高挑,但对比身材高大健硕的萧颂来说,还是显得太过娇小,被萧颂这一裹,竟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判断,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冉颜忽然意识到,萧颂不是不让她看,而是不让周围的人看见她的容貌。

现在有人拿冉颜验尸的事情做文章,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族中现在还能在老太太的鼎力支持下视而不见,若是太过分,估计老太太也会有所不满。萧颂纵然再是智珠在握,也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多一事不如下一事,与其事后收拾烂摊子,不如防微杜渐。

“散开,从两侧上山,把脚印抹平,先不要轻举妄动,守住寺庙附近,等待指令。”萧颂沉声道。四周人纷纷压低声音道:“是”,然后雪地里悉悉卒卒的声音渐远。萧颂转头看了看附近,地上的脚印用木板抹平,还能看见一些痕迹,但按照这雪的大小,约莫再过一刻就能把这浅浅的痕迹覆盖。策马从山坡底下绕行,后面有人跟着抹去马蹄印。他找了一个无风之处,翻身下马,接冉颜下来之后,接下大氅披在她身上,才转身把马拴在一株松树上。萧颂系好马缰,回头看见冉颜闪闪发亮的眼睛,知道她肯定不仅不觉得害怕,肯定还觉得特别刺激。他无奈一笑,伸手帮她理好大氅,抬头向山破上看了一眼。冉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里视角极好,跃然树木很多,却能够清晰的看见在半山腰上微弱的火光,以及在雪光映照下,影影绰绰的建筑物。

“你怎么知道窦程风会来这里?”萧颂问道。

冉颜看见他靠在他身侧的一株松树干上,一袭暗紫色圆领袍服,墨发披散在身后用帛带系起,手中握着马鞭,并不明亮的光影将他的五官勾勒得越发深邃,他这般闲适慵懒又带着点淡淡疲惫的模样,与平时那种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样子迥然不同,却又比那时更好看几倍。带着浅浅笑意的唇,深邃如苍穹的眼眸………

冉颜稍稍愣了一下,才答道,“这个案子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再简单不过,只不过旁枝末节太多,不容易注意重点。一是阿芙蓉,二是案发都在城东,最主要的是,距离这座半废弃的庙不远。”萧颂微微颌首。“闻喜县主曾经特别过来求签,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求签呢?”冉颜想起今天看到柴玄意的笔记,“闻喜县主一定知道柴玄意吸食阿芙蓉,并且不止一次的为他买过阿芙蓉。”

冉颜说的这几点,萧颂都早已想到,只是这点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判断?”

“因为柴玄意的笔记。柴玄意失忆之后不久,每日都会有记录,而且大多数正是记的他的妻子闻喜县主。月初柴玄意阿芙蓉瘾犯,闻喜县主顶着风头出来求签。如果不是相信这里比较灵验,那就是签本身的意义。”冉颜顿了一下道,“闻喜县主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夫君的侍婢都不认识的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一座并不无名气的偏僻小庙?”

萧颂眉梢一挑,“那日暗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未接触过任何人,只临走时带走了所求之签……这么说来,签内可能藏有阿芙蓉?”

与萧颂说话很轻松,只需一点点提示他便能想到结果,冉颜心中也轻松不少,“多半如此。阿芙蓉的毒瘾一方面是身体上的,一方面是精神上的,想戒掉就要受双重折磨,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在身体难受时回忆到吸食阿芙蓉时的飘飘欲仙,因此抵不住诱惑,才使得戒毒难之又难。柴玄意吸食阿芙蓉的时间并不长,仅仅有一年多,而且现在又有严重的失忆症,他只要顶过几次艰难,之后就会对阿芙蓉的依赖越来越淡,可是他至今还对阿芙蓉甚为依赖……”

萧颂立刻便明白了冉颜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人在他难受的时候再次给了他阿芙蓉?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闻喜县主?”

冉颜沉默着点了点头。相信,闻喜县玉给柴玄意阿的时候,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只是她不了解戒毒的过程,反而害了他。不过,柴玄意得的是局部性失忆症,一日之后照样不记得吸毒的快感,只要不继续提供阿芙蓉,他戒掉要比普通人轻松十倍。

“这里恐怕是窦程风他们取得阿芙蓉的地点。”冉颜仰头望着半坡上朦胧的灯火。

大雪纷扬,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林中只有雪落松枝微弱的悉悉索索声。冉颜回过头,看见萧颂身上落满了雪,伸手准备把大氅解下来还给他,却听见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踩着雪发出咯吱咯的声音,越来越靠近。

萧颂将冉颜抱入怀中,回头看过去,却见一袭铠甲的司参军领着几个士卒正朝这边走过来。

“萧侍郎。”司参军拱手问道,“在山顶果然发出了足迹,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窦程风,可要入内查看确认?”

萧颂颌首,“进去吧,如果被察觉就立即拿下他,若是未被发现,便悄悄退出来。必要时,可以不论生死。”司参军应了一声,看了萧颂怀里的冉颜一眼,嘿嘿笑了两声,挥手令埋伏的人悄悄潜上半山。他此时对窦程风是满肚子的火气,区区一个庶出,却劳动他在这冰天雪地夜黑风高的亲自出来抓人,抓到之后还不能痛扁一顿,想想就来气。

“你不上去看看吗?”冉颜的脸埋在他胸口,能清楚的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萧颂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转而道,“我倒是宁愿稍后看见的只是窦程风的尸体,而非闻喜县主。”

不管是闻喜县主的特殊身份,还是她与冉颜有几分相似的容貌,于公于私他都不太愿意看见她行凶。

约莫过了两刻,半山上的灯火忽然来了,几息之后又大亮了起来。

“走吧,上去瞧瞧。”萧颂看着庙中的情况,知道肯定是被发现了行踪。坡都是雪地,萧颂攥着她的手走了几步,地上深深浅浅极难行走,便在她前面半蹲下来,“上来吧,我背你。”

冉颜却也不曾推辞,便伏了上去。

萧颂背着她倒是比方才行得快了不少,“怎么这样轻……以后多吃点。”

冉颜听着他似自言自语的嘟哝,唇畔不觉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并未答话,只抬头看了看半坡上的庙。

破败的屋舍在风雪里像是随时都能被大风吹散一般,还有些距离便能听见残破的窗户吱呀声,靠山门的是一座三丈开的主殿,后面是一个小院,左右两侧是东西厢房,与主殿正对是禅房。加起来统共也不过只有七间屋子。萧颂和冉颜上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冉颜取了薄纱巾遮面,才与萧颂并肩走进院内。进去的第一眼便瞧见了被四个士卒按在地上的男人。

大雪飘扬,满地的积雪,他却只着了一件中及,半个脸没入雪中,露出的半张脸却带着不正常的笑容,身体奋力的挣扎扭动,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像是呻吟又像是笑。冉颜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窦程风了,出乎她的意料,这男子长得竟是十分俊美,眉眼间带着疏枉的意味,四肢修长漂亮,并非她之前想象的那种柔柔弱弱、俗不可耐的样子。“哈哈!”窦程风狂放爽朗的笑声震得屋瓦上的雪簌簌掉落。竟是隐隐有挣开四个士卒压制的模样。

第276章手段

“萧侍郎,屋里搜到了这个。”司参军拿来一个青竹所做烟杆递给萧颂。

这个烟杆并不多见,是吸食阿芙蓉专用的东西,已经有了后世烟杆的雏形,比直的竹身有拇指粗细,长两尽左右,一头是一个勾起的白玉烟斗,另外一头装着白玉烟嘴,杆身上清俊飘洒的字刻着“一灵真性在,不与从心同”。

因为有一灵真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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