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了,王氏敢冒着得罪苏家的危险处置她。
“你你你……”王氏愤怒的背过气去,齐氏赶忙上前安抚,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的一通乱弄才渐渐苏醒。
左丹青假装没看到,大步走到苏氏面前,嘴角噙笑。
“母亲大人,既然您想要证据,不如先当着大家的面,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谁要听你在这里唬人,疯狗乱咬人,一个奴才的污蔑,难不成你还当真?”苏氏指桑骂槐,嘴上说的是阿夏,但矛头却直指左丹青。
“母亲说的不错,女儿真的当真了。”左丹青也不恼,而是转头对着王氏开口:
“祖母,陈勇这奴才如今死了,死无对证,不过青青却知道一个法子可以了解此事的真相。”
闻言,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左丹青的身上,眸中充满了质疑,心中都在嘀咕,难不成她还能让死人说话?
王氏有气无力的回道:“四丫头,你说说,你要用什么法子?”
左丹青早就料到王氏不会拒绝,如今说出了这样的话。更是默许。于是她放心大胆的答道:“青青说的这法子也是古时候传下来的,既然母亲不认她同这奴才有染,不如就用着法子来验证一下,若是错了,那咱们当给母亲赔礼,若是没错……啧啧……”
说到这里,左丹青不怀好意的看了苏氏一眼,让她立马皱紧了眉头的,这小丫头,到底又打了什么样的主意。
可是甭管她想做什么。就清白这事而言,自己都问心无愧。思及至此,苏氏挺胸,昂首毫无畏惧的迎上左丹青的对视。
两个人的眸光激烈相撞,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的气息。
大家都凝神屏息,听着左丹青面不改色,朱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吐出四个字:
“滴骨认亲!”
“滴骨认亲?!”左丹凤第一个尖叫出声。也顾不得形象爬起来就扑向左丹青,嘴里恶狠狠地的咒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怀疑我们不是父亲亲生的!我要撕烂你的嘴!”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将疯了一样的左丹凤拉开,不仅如此,王氏身后的左丹佩闻言更是脸色惨白,细瘦的手臂拼命在空中挥舞着:“我……我不要,不要!”
事情还没有开始,这两人居然就露怯,苏氏头痛的扶额,心中暗道左丹青这一计真毒。
“大姐姐何必如此激动。如果你们是父亲的骨血,更应当坦荡才是。”左丹青歪着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摸样,更是气煞了左丹凤。
“好!既然四丫头说了,那就认!我苏慧心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污蔑。”苏氏知道眼下如果阻止此事只会被王氏当做自己心虚,于是拍着胸脯毫不犹豫的答应给下来。
“哼,”王氏如今对她成见已深,无论说什么都是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吩咐道:“来人啊,折了这奴才的指骨,洗干净了送上来。”
这么血腥的场面当然不能当众上演,于是两个奴才将陈勇的尸体抬下去,不多一会儿,就送上了两根清洗干净,剃掉皮肉,白花花的指骨。
兰氏和齐氏见到都忍不住一哆嗦,惊悚的撇开了脸,可是左丹青却半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主动走上前来,对着两位姐姐招呼道:
“大姐,三姐,怕是要委屈你们一下了。”自始至终,她的声音都听不出任何的颤抖,此时,王氏才真的相信,这四丫头确实胆大。
“我不去!”左丹凤红着眼睛好似一只兔子,根本不买左丹青的账。
还是苏氏捅了捅她,丹凤转眸,正对上苏氏对自己点头,于是咬了咬薄唇,气哼哼的开口:“去就去!谁怕谁。”
话虽这样说,当王氏命人戳破了她的手指时,她的身子还是不可遏制的一抖,尤其是当血滴到骨头上的时候,她的抖动更加猛烈。
殷红的血液和森森白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凝神屏息的观察着许久,却发现血液并未融入其中。
齐氏收回了目光,掩饰不住脸上弄弄的失望。左昇钰则是一脸惊喜,有些愧疚的看向苏氏。兰氏表情复杂,眼中只见泪花。王氏则阴沉着脸色,辨别不出情绪。
左丹凤长舒一口气,收回了手,冷冷的看向左丹青道:“四妹妹,这回你满意了?”
左丹青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丹凤可以离去。
苏氏难掩得意,见丹凤一过来,就拿出帕子替她擦手,冷嘲热讽的开口:“四丫头,你的疑心也太重了,而且还跟着别人一块儿猜忌陷害自己的母亲,这以后传出去,不孝的名头都会压得你喘不过来气啊……”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齐氏抢白:
“我说二嫂,您先别忙着得意,那不后头还有一个么。”
言毕,就换来苏氏怨毒的白眼,齐氏却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让这个女人算计自己,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搞垮苏氏,齐氏都不会放过。
“我……我不要。”左丹佩弱弱的抗议着,可是却没有人肯听她的话,王氏用力将她推给小厮,那人拿着锋利的匕首,飞快的在她指尖划过。
指尖有血珠沁出。小厮连忙将它放到白骨之上。殷红的鲜血滑落,这回,跟上次不同,那血液没有兀自留下,而是渐渐融入白骨之中。
左昇钰瞬间变了脸色,疾步冲到苏氏面前,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上去,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荡妇!”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左晟歧见状赶紧上前劝慰,可是拦着左晟铭的手却没用什么力道。
王氏脸上也阴云密布,眼睛瞪得驼铃一般大。对着苏氏咬牙切齿的说:“好啊!难怪这狗奴才宁死也要替你扛罪,原来是你的姘夫!”
“冤枉啊!老祖宗!媳妇冤枉!”苏氏也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怎么可能!虽然陈勇对她情深义厚,可是他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时候请都没有!
脑中在嗡嗡作响,苏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以朔北的法律,不守妇道可是大罪!若是情节严重。夫家有权直接处死,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双目几欲滴血的看着安静望着自己的左丹青。
原来纠察当年之事不过是个幌子,这小贱人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她到底是在哪儿动了手脚?苏氏盯着桌上那两根都沾了血的指骨,只觉得无比讽刺,大家有目共睹,凤儿是左府的亲孙女,可是佩儿不是,自己当年又将佩儿关了这么久。一切都恰恰印证了她不贞的传言。
苏氏越想越是揪心,一口血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直接淋湿前方的左丹凤满脸,紧接着,她就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这可给左丹凤吓了一跳,连忙将苏氏扶住,可是大家却都冷冷的看着她们母女,没有人肯上前去帮扶一把。
左丹佩也满目绝望,彻底瘫软在地。
“来人啊,给我将这个荡妇关到柴房去!”王氏一声令下,那些小厮就要上前将苏氏拖走,左丹凤死命的拦着,哭喊道:
“你不能这样做!我要去找舅舅!我要找舅舅来做主!”
竟然敢给苏将军抬出来压她?王氏冷笑,一口啐在地上。
“哼!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请苏将军过来,问问他是怎么教导自家妹子的,出了这样的荡妇,他们苏府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言毕,她大手一挥,左丹凤的嘴巴就被几位嬷嬷堵住,将她生生拉开,带回了鸾凤阁软禁。
而苏氏,就像死狗一样的被人拖走,左丹青看着她那副狼狈的摸样,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她等今天等的太久,等到就连自己也变成了同样的怪物。
长长的叹息出声,她没有理会故意凑上前来的齐氏,起身跟王氏告假:“祖母,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青青也很心痛,恳请祖母放青青先回去。”
王氏现在也懒得计较她为何性情大变,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眸中警告之意甚浓,良久才松口道:“你走吧。”
左丹青这才行礼出门,刚迈出门坎,就被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白宣挽住了胳膊。
白宣压低声音在左丹青耳边开口:“小姐,那些醋已经处理掉了。”
左丹青点头,面不改色的带着白宣扬长而去。
苏氏做梦也不会想到,左丹佩的血之所以能融入骨头中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左丹青偷偷派白宣清洗骨头的时候,一根用的是水,另一根用的是醋,而被醋腐蚀以后,左丹佩的血自然就会轻而易举的融入其中。
事成之后,白宣还曾抱怨左丹青为何不都用醋清洗,这样岂不是能连同左丹凤一起解决掉。
左丹青听完无奈的摇头,叹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有对比,别人才会相信,否则他们肯定会怀疑是我动了手脚。”
闻言,白宣恍然大悟。
滴骨认亲古代的确有过这样的案例,只不过是已经故去很久早就腐烂尸体的骨殖,这样的话不管是谁的血滴入都会融进去的,但是新骨没有被腐坏则不会融血。这里借用来yy一t;o0晚点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二章:苏氏之死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长青阁中,白宣辗转反侧,室内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终于,她忍不住,咳嗽两声问道:“小姐?您醒了么?”
良久,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左丹青冷冷清清的声音才从帐内幽幽传来:“恩。”
听见自家主子应声,白宣连忙起身,掌灯走到帐外,掀起纱帐问道:“小姐,奴婢睡不着。”
左丹青起身,抬头正看到白宣委屈的表情,无奈叹道:“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今天这么做,老祖宗若是算后账怎么办,还有苏家,奴婢担心,苏家来找茬,老祖宗会给您推出去。”白宣知道如果不是苏氏逼急了,左丹青不会这么快下手,打眼不说,之前做的种种伪装都前功尽弃了。
“能怎么办,我朝对女子不守妇德向来治罪严明,苏氏触了这个边儿,神仙也救不了她,要我看,倒是便宜了她。”左丹青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想当初,她的养母杨氏就是被污蔑与他人有染,才被沉了塘,虽然她不知道那件事苏氏到底有没有搀和,但是今生她都不会放过这个毁了自己亲娘闺誉又设计弄死她的女人。
“便宜她了?小姐,奴婢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于白宣而言,她所担心的就只有左丹青而已,至于左府同苏将军府之间的恩怨,她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只是,如若连累了小姐……
“是啊,这么轻巧的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左丹青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来情绪。
“死了?二夫人不是被关柴房了么?难道说,她会去寻短剑?”白宣想不通。
“就算她不寻短剑,也会有人帮她寻短剑。”
以王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过苏氏。与其留着她去苏将军那里告状。还不如就趁着“滴骨认亲”这一事让她干脆利落的因为惭愧而想不开自尽。
白宣闻言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想当初二夫人多威风,没想到到底也不是老祖宗的对手。”
左丹青不语,抬起漆黑的双眸看向半敞的窗子,窗外冷月如勾。
白宣还以为她这是嫌冷了,赶紧走过去就要关窗,嘴里还叨念着:“想着点了暖炉稍微透透气,小姐可是觉得冷了?奴婢这就关严实了。”
“不用。”左丹青出声制止,竟然从榻上下来,披着一件薄袄蹭到窗边。目光直直的射向夜空。
“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了。”白宣担忧左丹青的身体想劝她别在窗边吹风,左丹青却无动于衷,只是定定的看着,良久才开口道:
“没意思。”
“?”白宣疑惑的转头,阴影挡住了左丹青的半边脸,让她看不清楚表情。
“真没意思。”左丹青长叹一声,难掩眸底的哀伤:“白宣……”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白宣赶紧凑过去,疑惑的开口:“怎么了小姐?”
“苏氏倒台,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左丹青的声音轻轻的,却让人难以忽视,在这寂静的夜晚,犹如一汪清泉,徐徐淌入白宣的心底。
“那……小姐如今不开心?”白宣歪着头,对左丹青这样复杂的情绪不明所以。
“不是不开心,是觉得没意思。”左丹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伸出窗外,正对上如墨的夜空,繁星透过她的指缝,那忽明忽灭的光辉,像是在她的指尖跳跃。
“今晚,我明白了个道理。”左丹青也不管白宣听没听懂,自顾的开口。
“要是你只盯着这一处看,那你的天就只有巴掌这么大。”左丹青放下手掌,看着夜幕下神秘美好的星空,突然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
“可是你若是放下了,看得再远些,会发现这世界也不错。”她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听的白宣云里雾里。
“我原本以为,我是放不下的。”悠长的叹息带走淡淡的哀愁,左丹青脑海里回想器苏氏被拖走的摸样,还有前世,在冰冷的坤宁宫中被拖走的自己。
“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明白?”白宣终于忍不住发问,眼前的主子,看起来太飘渺,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她就会跟着一块儿飘走似的。
左丹青侧目看向她,笑容不改:“白宣,你喜欢郦城对吧?”
虽然话题的跳跃有些大,但是白宣脑海中还是马上浮现出那个繁荣的水城,热闹叫卖的集市,还有江畔一座接着一座的画舫,高大耸立的楼船。
下意识的,白宣点头,难掩脸上的憧憬。
见到她这副摸样,左丹青心里有了答案,柔声开口:“那好,等了解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去郦城。”
“真的?”白宣先是一喜,继而又担忧的皱紧眉头:“这不大好吧,您毕竟是府里头的小姐,老祖宗绝不会放人的。”
左丹青却摇头否定了她的担忧:“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言毕,她转身,却并不是回到榻上,而是吩咐白宣替她更衣。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白宣拗不过她只好照做,一边忙碌嘴里还一边询问。
“去见苏氏。”左丹青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口,倒是给白宣吓了一跳。
只见她给左丹青系上斗篷的手顿了顿,犹犹豫豫的开口:“小姐,这怕是不成吧?”
“没什么成不成的,让卫珂跟上来不就得了,我要亲眼看看,她是怎么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左丹青的眼中已经没有波澜,有的只有从容,